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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惜大驚,掩了嘴不知說什麼是好,只能尷尬的看著他,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對不起。”
周彥召的面容倒是淡淡地,看不出任何情緒:“不必說對不起。我應(yīng)該感謝你,送我那幅《母親》。”
譚惜的臉微微一紅,誠懇地說:“那幅畫,是我憑空想象的,一定也畫不出你母親的神韻。不如這樣吧,下次你把她的照片給我,我再重新畫一張給你。”
“不必了。”
周彥召眼簾低垂,那種孤單落索的神情又來了,透著無邊孤單:“死之前,她燒燬了所有關(guān)於她的照片,我甚至……連她的樣子都不知道。”
譚惜一時有些心酸,於是伸手,碰了碰他微涼的手掌,然後又握住了。
只不知她的暖,能否覆住他心裡的寒?
………
回去的時候,雨勢漸漸大起來。
賓利車中,周彥召蒼白著臉咳嗽不止,曾經(jīng)直挺的背也微微弓起來,那樣痛苦的姿勢。
眉心微微一皺,譚惜忽然半跪在他的身前,伸開雙臂抱住他,讓他半伏在她的肩頭。她用雙手一遍一遍地幫他撫著後背。
好半晌,他的呼吸才平復(fù)下來。輕輕推開她,他虛弱地望著車窗外連綿不斷的細雨,沉默不語。
氣氛陷入了一種尷尬,令人悲傷的尷尬。
不想讓這種情緒繼續(xù)淹沒著彼此,譚惜想了想,忽然問:“所以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對不對?今天來醫(yī)院探病的那些人,都是來送賀禮的吧?”
“我從沒有過過生日。”
窗外,夜?jié)u漸漆黑,周彥召凝神望著,聲音也益發(fā)低了下去。
心間微微一個悸動,譚惜望著他,那明明是一張年輕又清俊的臉孔,本該意氣風(fēng)發(fā)、傲視羣雄。可是此刻,從這張臉孔上,她卻看見了一種孤單,一種和堅毅相生相伴的孤單。
………
也許是因爲(wèi)雨太大,也許是因爲(wèi)心情實在不佳,那個晚上他們並沒有直接回醫(yī)院。
周彥召私宅的餐廳裡,只亮著幾盞小小的水晶檯燈,光線柔和靜謐。
譚惜端著兩個熱氣騰騰的瓷碗走過來,把其中一個放在周彥召的面前:“吃吧,長壽麪。”
說完她坐下來,用手支著下巴,期待地看著他:“小時候每次我過生日,爸爸都會做長壽麪給我吃。如果你媽媽還在,她也一定會做給你吃的。哪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生日時不快樂呢?所以從今天起,以後每年過生日,你都要記得吃長壽麪。就當(dāng)是爲(wèi)了你媽媽,讓她在天之靈,能爲(wèi)你安心。”
“謝謝你。”周彥召這才用筷子夾起面,熱氣矇住了他半張臉。
他這鬱鬱寡歡的樣子,讓譚惜心裡愈發(fā)難受。忽然,她星眸一閃,湊近他說:“長壽麪可是不能咬斷的。一定要一口吸進去才行哦。”
見他皺眉望著自己,譚惜拿起筷子給他做了個示範(fàn)。只見她櫻脣微微一吸,那面便溜溜地滑進去,還發(fā)出了有些逗趣的響聲。
“像這樣?”最難得的是周彥召居然真的學(xué)著她的樣子試起來,結(jié)果湯汁都濺到了頰邊。
譚惜一個沒忍住,嗤地一聲笑出來。
周彥召這才明白她是在耍自己,他拿起筷子,佯怒著敲了敲她的頭頂。
譚惜卻笑得更厲害,她一邊笑一邊走過去,蹲在他的面前,用紙巾擦掉他臉上的湯汁。
可是忽然間,一隻手卻驀地握住了她的手。
“留下來。”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溫柔得讓譚惜心驚。她張開嘴,還想說什麼,他已經(jīng)俯下身子開始親吻她:“留下來陪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