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黃昏
天已經大亮,凌雲山莊門口的楓樹紅的像燃燒的烈火。秋風蕭瑟,片片翻飛的落葉跳著死亡之舞演繹著生命最後的輝煌。
“慕隨風,你這個僞君子,你居然半夜偷襲我爹,還殘忍的殺了他,枉我們曾經還稱你一聲大俠。我呸!”
“你殺了我師父,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爲他報仇。”
“嗚嗚……我爹爹就這樣死了,各位大俠可要爲小女主持公道啊!嗚……”
“凌雲山莊欺人太甚,月前殺了我少宮主也就罷了,如今,卻連我們宮主都殺了,簡直就是罔顧江湖道義、爲所欲爲,都當這江湖成什麼了!”
“我師父當年就是死在狂魔手上,如今,他既是你們凌雲山莊的女婿,難道就不該出面給個交代嗎!”
“對!當年我師兄也是。我們要交代。”
“薛幹,你給我出來!”
“出來!”
……
吆喝、斥罵一聲高過一聲,但慕隨風和蕭清依舊帶著衆長老依舊八風不動的守在門口,也不出口解釋,似乎在等著什麼。
忽而,一門人慌張跑了出來,附在慕隨風耳邊說了幾句。
隨即,衆人便只見慕隨風飛也似的掠進了莊門,消失不見。
“怎麼?他這是要逃跑呀!大家還等什麼,難道要等他跑了不成!”
“就是,既然薛幹那只老狐貍不出面,我們就只好殺進去‘求見’了。”
……
“我看你們誰敢動。”充滿危險的一句話被用內力灌進了所有人的耳中,蕭清站在門口,閔烈的殺氣攪的地上的落葉紛紛揚揚。
衆人皆是一怔,口中雖依舊罵罵咧咧卻也是不敢再向前邁進一步。
“哼!你們凌雲山莊無故殺了人還好大的架勢,我今天就偏不信這個邪,非要你們血債血償不可!”伴著一聲話響一個黑色的人影已經閃電般的掠出了人羣直奔莊內而去。
蕭清一見,閃身便要上前,然,一個藍色身影卻更快的從莊內躍出,揮劍對上了那個黑衣男子。
電石火光間,黑衣男子已是不敵退了下來。而站在牆上的藍衣男子卻不在罷休,揮劍直攻。
“師父已被他們這羣人不分青紅皁白的人殺了,凌雲山莊的人,給我殺!殺了他們這羣不講理的江湖敗類!”失去理智的慕隨風大聲叫喊著殺了過去。
“殺!”聽到師父已死,蕭清再也忍不住那股子氣,揮劍也殺了過去。
“殺!”不過瞬間,兩幫對峙的人馬便殺在了一塊。
* * * *
林雲峰頂
白衣男子和紅衣女子並肩而立,俯瞰著人世的愚昧。
看著直掃人羣的慕隨風和蕭清,紅衣女孩勾脣笑著,嘴角已經紫的發黑的凝血襯的她的笑容更是邪魅淒厲:“呵呵……安芷!放了他們好嗎?”
“誰?”
“那個慕隨風,還有蕭清,一起放了吧,他們不該死呢。”
身旁的安芷不再作問,瞇眼瞄著底下的兩人。
半響,他道:“好!”
紅衣女子也不再挖根追底:“安芷!你快看,凌雲山莊燒起來了呢!呵呵……什麼數百年基業,到明天,就什麼都不剩了呢!咯咯……”
“燒了的好,正好滅了所有的罪孽!”白衣男子在旁邊淡淡的接口說道。
江山是白骨堆成的,歷史是鮮血寫就的,如此,這凌雲山莊也不知幹過多少不爲人知的骯髒罪孽之事。
“什麼江湖俠士,全是羣見利忘義的虛僞小人,都該死,該……咳咳……”劇烈的咳嗽讓她不得不停止講下去。
安芷什麼都沒說,直接覆手於她後背之上,雄厚的內力迅速從他的手上傳至她的體內,受創的肺腑立即就被暖洋洋的內息所包裹,疼痛和咳嗽也隨即得到了減輕。
“怎麼樣?好點了嗎?”背後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咯咯……安芷!我沒事呢!這麼多次了都死不了,今日,這麼好的日子,我自然也是不會死的。”
“月兒!你傷得很嚴重,別再發用內功了,這樣會震傷肺腑的!”他放下把脈的右手,感到手指上的餘溫是那麼的舒適。
“呵……怕什麼,我可是唐門門主的徒弟,還怕治不好自己不成。”紅衣女孩揚眉笑著道。
“我只知道:醫者不自醫。”安芷並不看她,只是負手冷冷的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紅衣女孩底下眼瞼道:“哎!安芷!你總是這麼聰明!”
……
“安芷!看起來,快未時了呢!”紅衣女孩擡頭看著太陽道。
“嗯!快了!”
“到那個時候,他們就都死了。”突然間她卻嘆了口氣,再也笑不起來。
她把頭轉向身畔的白衣男子,道:“安芷!拔劍吧!”
“嗯?”白衣男子不解的皺起了眉。
紅衣女孩卻復又笑了起來:“咯咯……安芷!拔劍呀!不拔劍,你怎麼回去交差!”
“你在說什麼?”他還是儘量迴避著,突然間,他有點怕,怕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紅衣女孩睜著清澈的大眼睛說著:“安芷!其實我都知道呢!安芷,不,應該說楚芷羽,南陽四皇子,雙十年華,技超羣,特奉命率兩百高手剿滅江湖之衆。安芷!你說我說的沒錯吧!我也是江湖中人呀!還是個大魔頭,瞧!有人背叛了你告訴了我呢!可知,你不殺我是沒法交差的咯!”
安芷閉上眼,輕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復又問:“既然知道我這麼危險,爲何還有留在身邊?”
“咯咯……因爲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呀!”她苦笑:“其實我一直都沒告訴你,你身上的氣味……很像我孃親的呢!”
沉默良久,他看著與自己齊肩的她道:“你現在身受重傷,不是我的對手!”
紅衣女孩卻突然間凌厲的呵道:“拔劍吧!安芷!”她已是抽鞭攻來,氣勢雖猛但終歸內氣不足。
白衣男子只得向後一掠,拔劍格開劈來的血紅鞭子。
她見他依舊不攻,便乾脆聚勢於鞭,鞭便向赤蛇般向他刺來。
看她居然不顧自身硬提內力,他急喝:“放手!這樣你會死的!”
他豎劍擋住瘋狂攻來的倒刺,畢竟她已受重創,幾個旋身他就來到了她的身側,揮手就掃掉了她自殺似的鞭子。
“你這是求死嗎?”他怒極,已全然不復往日的斯條慢理。
“咯咯……”她被掃掉鞭子後居然笑了起來。
“安芷……瞧!我還是習慣叫你安芷呢!”她自嘲。“天下武林的人差不多都被我殺了,我爹孃的仇也報了,是該去還賬了呢。”
他皺眉。
“安芷!你知道嗎?其實我爹爹很早就認識我孃親了呢,我孃親還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喜歡上孃親了。爲了追求她,爹爹居然答應了薛幹那個僞君子去殺前任武林盟主,呵呵……真可笑,武林盟主死了還是一樣沒輪到他去做,咯咯……”
她笑著,笑容瘋狂而熾烈。就像開至靡途的紅花,下一刻便是毀滅。
“你知道嗎?其實我孃親很可憐呢!他被自己親身父親送給了別人卻還不自知,而我爹爹怕傷害她也始終不肯講,真可憐,她什麼都不知道。”
“真可憐,我爹爹那麼喜歡她,想盡辦法的討好她,可我孃親還是不喜歡他,她那麼倔我跟她有時還挺像的呢!呵呵……十五年,沒有一天安靜的日子過。我娘還時時刻刻想著要殺了我,其實,她每次下手的時候都會不忍心,只是,我還是很怕她。”
“呵呵……天底下又有幾人能出得了百萬兩黃金來買我爹的命,薛幹他就是一個僞君子,他怕我爹爹道出當年他當年以孃親爲條件刺殺武林盟主的陰謀,就乾脆秘密懸賞天下愛財如命的人去追殺他,還說他殺了前盟主,是殺人狂魔。不過真可惜,我爹爹爲了避開了那羣只爲名利的天下武林的追殺,雖然受了傷,最後卻是死在孃親的手上。”
“你知道嗎?我孃親居然自殺了呢,就在我爹死的時候,她終局還是愛上了我爹爹,只是,她終究知道的太晚。而那羣自稱名門正派的人卻依舊不肯放過我呢,呵呵,就爲了揚名立萬,所以,乾脆我用爹爹傳給我的功夫先滅了他們。”
“後來,我就穿過了蒼翠山,離開了了西蜀,來到了這兒,我又殺了追命門的門主殷峙坐上了門主之位,後來,你就出現了。”
“薛幹以爲我並不知道當年的事就滿目慈和的收留了我,呵呵……可笑!如今,我殺他爲我孃親報了仇,又殺了天下武林這麼多人爲我爹爹報仇,咯咯……安芷!看……我的手上滿是鮮血呢!”
“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紅色嗎?因爲紅色就像烈焰,總爲烈焰而瘋狂的燃燒不計後果。就像我一樣,瘋狂的殺人,只爲了一個結果——讓這個世上的小孩子不會再因爲江湖仇殺而死了爹爹或者孃親,也不會因江湖恩怨而爹孃互相仇恨,男耕女織,幸福安詳。可惜,我是不能看到的,我的手上都是鮮血呢!我會下地獄的……”
她語無倫次的講著,看著如同受傷小獸的她,他伸手,輕輕將她攬進懷裡。
而她,也不反抗——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聞。
“安芷!你不殺我回去交差嗎?”我在低首她懷裡問。
她雙肩顫動,只有此時的她纔有著與她年齡匹配的動作。
“沒這個必要!”他輕聲道,然而他卻沒有發現懷中的她口角的鮮血已經越來越多。
“哦!安芷!那我能一直只叫你安芷嗎?”她像個小孩樣天真的問著。
他勾脣笑著:“當然可以!”
“哦!那就好,我睡一會兒,你抱著我好嗎?”她緊緊的依偎著他,這個一路走來,相伴相知的人。
“嗯!睡吧!”他丟下劍,雙手環住她,就像抱著一個撒嬌的孩子。
然而,劍眉毛卻隨即皺了起來,他能明顯的感到自己的前胸已經溼了一大片。
“伊月!”他猛的挪動她,血,滿衣都是鮮紅的血,就像那鋪滿山頭已經凋零的楓葉。
“伊月!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他使勁的搖晃著昏昏沉沉的紅衣女孩吼道:“你不許睡!伊月!你聽到沒有!”
“……呃……安芷……我累……累了呢……”虛弱的紅衣女孩終於睜開了半邊眼氣息微弱的道。
“不!伊月!你給我挺著!不許睡,必須給我挺著!聽到沒有!”他像瘋了的野獸一般吼叫著。
隨即,他一把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飛花踏葉朝山下掠去,那裡,有自己從京城帶來的太醫,他們一定能治好她的。
(伊月是否會死?真相究竟如何?在接下來的故事中將會展開哦!啦啦啦……接下來會有許多新人物出場了,大家撒花歡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