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昕慧的到來,眾人都立馬跪下迎接。
“奴婢給太后請安!”蘇曼跪在路當中。
“快快平身,這路上泥土,多臟啊!”王昕慧忙地道。
“都平身吧!”陳瑤拉著王昕慧的手,咯咯咯咯地笑著。
蘇曼抬起頭,看了陳瑤一眼,陳瑤看著蘇曼的臉色,頓時不笑了,她松開王昕慧的手,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王昕慧看看陳瑤,又看看蘇曼,沒問什么,三個人就像在打啞謎。
蘇曼引著王昕慧走到議事大廳,親自給王昕慧倒了茶,王昕慧看著她,道。
“蘇曼,你今年多大啦?”
“回太后,十八啦!”蘇曼低頭站在那里,道。
王昕慧哦了一聲,十八歲,自己在干嘛?那時還在大街上賣藝?是跟趙元齡卿卿我我,還是?
對于時間,王昕慧是混亂的,有時候她會把時間搞錯,前天所做的事,她能說成大前天,她實在是搞不清楚,有一回李矩半夜批閱奏章,到她那里,王昕慧笑道。
“皇上近來日理萬機,怎么這會子還想起我?”
李矩是明白王昕慧的話的,忙地攬著她道。
“我不是前天還在這里么?”
“是么?大前天吧?”
兩個人滾了床,運動了一回,歇下來的王昕慧,躺在李矩的臂彎處,對他道:“是前天么?”
“是前天!”
“確定?”
“我確定!我還記得,我那晚看了南疆來報,說陳瑀那小子又在一龍那里鬧事,我還,”
“哦!”王昕慧對于這些,早已知曉,她喃喃道:“是我記錯了,我的記性就是不好!”
“我知道,我明個還來!”李矩攬著王昕慧,撥弄著她的鼻子。
“皇上,這雨露有限啊,也該滋潤別的禾苗,可別讓她們枯萎掉,若是那樣的話,著了火能燒了我這靜安宮!”
“多慮了!”
然而,李矩還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來。對于李矩來與不來,其實王昕慧倒是無所謂,王昕慧在乎的不是李矩這個人,而是在乎的他這顆心,她怕他這顆心,忽然分散到別人那里,那樣她會失落。對于李矩,王昕慧永遠都是記不住時間的。
“皇上,大前個還在這里,這會子怎么又來啦?”
“昕慧,這陣子真的很忙,每日都忙到半夜,所以,這半月來一直都在書房休息。你可別亂想啊?”
時間,是他們間談論的永恒話題,但是,李矩的耳邊經常會響起嬌滴滴地聲音“皇上!”,腦海里會現出楊醒那哀怨的眼神,要均衡好,李矩實在是疲于奔命。
王昕慧雖然跟李矩那樣說話,但還是不在乎李矩來與不來,因為她另有事做,她認了個干兒子,這個干兒子年方十八,眉宇清秀,這個干兒子乃京曲傳人,自從被王昕慧認作干兒子,師父就追認他為京曲傳人,這個所謂的京曲傳人,其實就是個戲子罷了,來個傳人的說法,那檔次,嘿!
王昕慧喜歡聽戲,他脫離了戲班,一心專為王昕慧唱戲,聽候王昕慧調派。
王昕慧為她這個干兒子在京城郊外買了所宅子,家里是雇了伙計的。
王昕慧不但喜歡聽戲,還喜歡干兒子給她講戲,講戲不比唱戲,唱戲聲音洪亮,能越過靜安宮,傳得老遠,但是講里面內容的時候,那聲音就小了許多,王昕慧要仔細聽,不許宮女發出一點點聲音。
這么說如果還不明白的話,那么再白點,就是說王昕慧聽這個干兒子張生在講里面故事的時候,宮女們都是在門外的,門是關著的,門是隔音的,不但里面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外面也打擾不了太后聽故事。
這故事有長有短,但是一般不少于個把時辰。
開始的時候,故事是這么開頭,話說,說到一小半,王昕慧就會說,噓,小聲點,別讓別人聽到,然后,就神秘兮兮坐近,把耳朵遞到張生的嘴邊,然后,這是開頭。
幾回過后,張生再說故事的時候:“話說,咦,干娘,你頭發亂了,我給您理一理。”或者是,“話說,咦,干娘,您用的什么香水,真好聞,我聞聞。”
李矩聽說王昕慧喜歡聽講戲,是拂袖的,他有些憤憤不平,要不是怕她鬧,要不是她哥哥是王一龍,要不是怕傳出去會讓皇家顏面掃凈,他非殺了這個張生不可,但是皇后楊醒出于私心,對他道:“您今個殺了張生,明個還有孫生胡生嚴生,野火燒不盡,生生不息啊,她在太后的位置上,難不成你還敢明目張膽地去殺張生不成?你還要把這笑話公開不成?”
李矩看了楊醒一眼,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走到床邊,對她道:“朕以后就獨對你好了!”
李矩越是不到王昕慧那里去,王昕慧越是愛聽戲,有時候能整宿整宿地留張生講故事,李矩憋了一個月的氣,像個沒頭蒼蠅似的這宮到那宮留宿,又愛上酒,常常酩酊大醉,最后還是放下臉,到太后那里,運動了大半夜。
那一段時間,李矩像是跟張生比賽似的,你來我往,頻繁出入太后的靜安宮,最后太后是語重心沉地跟李矩道。
“這后宮花兒這么多,哪朵不需要皇上澆灌?要雨露均沾嗎!”
“世上花兒千千萬,我就愛你一朵!”
“好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什么?”
“我這干兒子,叫張生,雖然小白臉,活兒一般般!”
“那你還喜歡聽他唱戲?”
“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她是誰嗎?”
“誰?”
“蘇曼的表哥!”
“啊?”李矩楞在那里,一時腦子有點亂,接著他道:“你怎么確定,他就是蘇曼的表哥?”
“大王莊就那么點地方,這點事還打聽不出來?”
“蘇曼有問題?”
“蘇曼沒有問題,問題是瑤瑤的丫頭到底是不是蘇曼?”
“那你怎么,還把他留在身邊,問問不就完了?”
“這不是要時間長了,才能問出個細節嗎!”
“拉倒吧,這細皮嫩肉的,還有不稀罕的?”
“你既然說得這么難聽,我也就不顧及臉面了,那這宮里不是朵朵花兒開么?誰不稀罕那開得正艷的?!誰還稀罕那枯萎的花兒?”
兩個對看了眼,大笑,李矩撲倒王昕慧,嘴里道:“枯萎不枯萎的,你說了不算!”
宮女趕緊關了房門,退到外面。
“他怎么說?”李矩攬著王昕慧,悠悠道。
“蘇曼手腕上有道疤,是小時候開水湯的!”
“書信問一下,不就得了?”
“那韓大丫剛走,我這邊再去信,若是她不是蘇曼,我是怕瑤瑤,”王昕慧沒有把話說全。
“這個蘇曼,難道真是那個孩子不成?可即使她是假的,我們也沒有證據啊,怎么去跟師父交代?”
“難啊,即便她是那個孩子,可是,瑤瑤怎么辦?瑤瑤現在是離不開她呀!”
兩個哎了一回。李矩又道。
“瑤瑤在那邊,確實不安全,一龍府里鬧出這么多事,我已決定把她接過來,一個月前,我已跟一龍說了這事!一龍答應了。”
“欽差什么時候動身?”
“你咋知道?”
王昕慧笑了笑,沒言語,看著李矩。
“好吧!”李矩沒再問,對王昕慧道:“楊勇和淸寶,明天動身!”
王昕慧心里咯噔一下,光著身子坐起來,瞪著李矩。
“你讓楊勇去?”
“我這不是為了緩和這之間的關系嗎?再說了,你也不用這么擔心,不是還有淸寶了嗎!”
王昕慧想了想,對李矩道:“不行,我必須去一趟,要把瑤瑤親自帶在身邊。”
“你還懷疑什么呀,一龍不是已經跟丞相說好了嗎?”
“那管屁用啊?此一時彼一時,我得回一趟家,剛好看看我的老娘,心里想得慌!”
“好好好,那你就跟他們一起去,總行了吧?”說著話,李矩把王昕慧攬在懷里。
王昕慧要推開,嘴里道:“我現在就收拾行禮去!”
“又不在這一時!”說著話,兩個倒下。
“驢!”王昕慧說了聲。
兩個嘻嘻哈哈了一回。
聽說王昕慧明日要省親,把個主理皇上出行的官員,忙的跌跌爬爬,更有那朝中大臣,托了王昕慧帶給老太太許多禮物,迎來送往,王昕慧是不勝其煩,但是想到老太太見到這些東西那開心的模樣,又釋然了。
楊勇聽說王昕慧明日跟他們一起,要回南疆省親,忙地告知楊桐。楊桐坐在椅子上,身子靠后,對楊勇交代道。
“算了,王昕慧這趟回去,是對你有懷疑的,你就停手吧,且讓她多活些天。那小子竟然上了蟠龍山,這回事情可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了,好在我們有淸寶,不怕他,等她到了京城,咱們有的是機會!”
“可是,我聽說,皇上準許她呆在后宮,有她罩著,也難下手啊?”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妹妹也不是吃素的,有的是手段!”
李矩調出一支精銳隊,這里面高手林立,對于王昕慧的保護,應該沒什么問題,況且還有她的兒子趙淸寶夾在其中,這一路上,一定少不了永天門的人暗中保護。
說起來,李矩是多操心王昕慧了,因為王昕慧身邊,還有個徳公公,便是王昕慧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徳公公到底有多大能耐。
送走王昕慧,李矩安穩了幾天,但是那嬌滴滴地“皇上”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畔,李矩又是抖擻精神,含了吳大仙的靈丹妙藥,到宜宮快活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