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湘在石洞里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尾巴弄醒的。
她睜開眼的那一刻,便看到一雙澄凈的藍眼睛。一只白狐正躺在她的懷里,白毛似雪。還有那白狐尾,摸起來軟軟的。那狐毛色發亮,最奇特的是它那雙澄凈的藍眼睛,仿佛會說話,眼里的漩渦快將木靈湘整個人給吸進去了。
“好可愛的小家伙!”木靈湘抱著它坐起來,用那雙柔柔的手輕撫著狐頭。
“小家伙,你打哪兒來?這里是不是有出口?你能帶我出去嗎?”她邊撫摸著白狐,邊打量著周圍。
白狐不安份地在她的懷里動著,蹭蹭她的胸,又蹭蹭她的脖子。聽著她喊它小家伙,眼神里迸發出輕蔑。
是的,木靈湘竟然在它的眼里看到了輕蔑。是了,一定是她看錯了,一只狐貍怎么會輕蔑地看著她。
木靈湘將它放在床上,一個人又開始滿房間里的找出口。難道這里有機關?她又開始這里摸摸,那里動動,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她還是沒有找到出口。
“小狐貍啊,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啊?”木靈湘走到床邊,想抱起白狐。這次白狐沒有乖乖地給她抱,它躲開了木靈湘的手,跳下床。跑到石桌那邊,一直繞著石桌跑,然后停下來看看木靈湘。等木靈湘注意到它,它又繼續繞著石桌跑。
木靈湘被它的舉動吸引,走向石桌。
“小狐貍,你是說這個石桌是機關?”木靈湘有些疑惑地看著白狐,搖搖腦袋:“不對不對,這個石桌沒有機關的。”
白狐眼里又流露出“你是個笨蛋”的神情,還有那嘴巴微微地上揚。
木靈湘敢確定這次她沒有看錯!那只狐貍在嘲笑她!不對,也許是比嘲笑更深,嘲笑較之它的神情似乎還是褒義詞。
木靈湘有些無語了,她認真地打量著白狐。
“小狐貍,你聽得懂我說話是不是?那你告訴我怎么出去,好不好?”儼然像騙小孩的語氣,木靈湘有點被自己蠢到了,怎么真的淪落到要被一只狐貍救,還真的幻想著狐貍會說話,她肯定是瘋了。
白狐當然沒有了解到她心里的想法,它撲向木靈湘的懷里,木靈湘穩穩地接住了它。白狐用前爪搭在了木靈湘的手腕上,木靈湘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白月鐲。
“你是說,這個鐲子可以帶我出去?”木靈湘看著白月鐲,鐲子上的黑石頭沒有半點反應。她閉上眼,雙手合十:“鐲子啊鐲子......請帶我回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當她睜開眼的時候。自己依舊還是在石洞里,她有些沮喪地看著白狐。
白狐竟然轉過身,屁股對著她。
木靈湘被雷劈似的表情,愣愣地看著白狐:“唉,看來是出不去了。”
她低著頭,“咕嚕......”突然聽到一陣動靜,然后接著又是“咕嚕,咕嚕......”
白狐轉身,抬起狐頭,疑惑地看著她。
“嘿嘿,好像是我肚子餓了。好久沒吃東西了,都不知道在這個洞里待了多久了。”木靈湘捂著肚子,舌頭舔舔嘴唇。白狐澄凈的藍眼睛就一直盯著她看,看到她用舌舔舔嘴唇的時候,狐貍的眼中迸發出奇異的神情,眸中隱隱出現一團小火苗,噌噌地被燒著。
“唉,你說我會不會餓死啊?不然你犧牲一下,給我吃了吧。”木靈湘眼淚汪汪地看著白狐,一人一狐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白狐聽到木靈湘這句話,一跳撲向她頭上,狠狠地咬了她的嘴。
木靈湘委屈地看著它:“你還生氣了,我也就是開開玩笑罷了。要吃的你還挺麻煩的,還得生火呢,這里都沒有樹木,全是石頭......”話說著,她還在打量著是不是會有一些枯木,可以生火。
白狐似乎看清楚了木靈湘的想法,還想著吃它呢!
吃,吃,吃,吃你大爺!
白狐又是一撲,再咬了一口木靈湘的脖子。
“啊,疼死了。你這只壞狐貍,好了......不吃你了。那你快點告訴我怎么出去啊。”木靈湘被它咬得吃痛,手捂著脖子。“看,你這狐貍果然是吃肉的,都被你咬出血來了。”
白狐看著木靈湘脖子上被它咬出血的齒印,似乎有些得意,眼里挑釁地瞥著她。似乎在說,讓你想吃我!
等它看到木靈湘的脖子真被它咬出了血,它又慢慢蹭過到她脖子邊,舔了舔她的傷口。眼里似乎還帶著一絲絲心疼。
木靈湘本來有些氣惱,看著白狐的舉動,她那僅存的惱也消失了。她笑著用手撫摸著白狐的頭:“好啦,不疼啦......小家伙,別擔心哦。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突然木靈湘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拍著腦袋,然后抱著白狐。
“小狐貍,我想到了。之前好像是念了句什么咒語,鐲子才有了反應。我們再試試,說不定就可以出去了。等到出去以后,我帶你去吃肉包子,跟你說啊,山下老李家的肉包子,餡兒最多,汁最足,你肯定會喜歡的......”
木靈湘一時激動,親了一口白狐。然后將它放下,走到石桌旁邊,雙手合十,對著白月鐲念了句:“九狐來朝,清云散。”
白狐被她那一口親愣了片刻,瞇著眼看了會兒木靈湘,才死死地盯著石桌。
突然小黑石子閃著光,石桌還有石凳都往下沉。在它們下沉的四周又是一個圓圈,那些石凳和石桌似乎被落到了那個圓圈里面。木靈湘目不轉睛,黑石子不再發光,那邊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木靈湘緩緩朝著圓圈邊緣走去,她正在猶豫要不要走近些。白狐先她一步,跑向了那邊。
“小狐貍,危險。”木靈湘有些著急,也跟著過去,她抱起白狐,微微伸出頭,想看看這個圓圈里是什么。
“原來是口水井啊。”木靈湘有些放下了心,“怎么一口水井把石凳和石桌都吸進去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水井,小狐貍,以后這種危險的事情不要做,我來就行了。你剛剛那樣跑過去了,萬一遇到危險我都沒時間救你。”說著一只手拍了拍白狐的腦袋。
白狐有些征然,澄凈的藍眼睛復雜地看著木靈湘。不知道是因為她的那番話,還是因為她拍它的頭的舉動。
木靈湘注意著那口水井的動靜,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同。只有水聲,突然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被這個石洞吸引的時候是聽到有水聲的,可是走到最深處,也就是這里卻沒有看到一滴水。是不是這可以說明,她其實是被這口井給吸引過來的?那這井就是出口?可是她似乎還聽到了別的聲音啊,難道說也是從這個井里面發出來的?
木靈湘想到這里又走近了那口井,她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將身子一半都俯向井口。里面果然有聲音,似乎是人聲,還不止一個人的聲音。
她努力想聽清楚里面的人在講些什么。
“哈哈哈,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救她了嗎?我該說你天真還是傻啊?白九,你永遠別想帶走她,她是我的!”
“黑澤,你死了這條心。她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本座的東西豈是你能惦記的?今日本座就是要帶走她。”
“白九,你是一定要與我為敵不成?”
“本座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不過都在本座的一念之間罷了。我等了她數萬年,如今我養的花兒終于快結果了,你倒要搶了去?你當本座是死人啊?”
“哼,我今天就讓你變成死人。讓你嘗嘗魂飛魄散的滋味。”
“呵......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木靈湘只聽到里面有兩個男人激烈的爭吵,似乎是在搶什么東西。她只覺得里面有個聲音很熟悉,她好想聽清楚那個熟悉的聲音是誰。
突然里面的聲音又變了,里面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唉,看來本座今日是帶不走你了。你莫哭,是冷了不成?我都忘記你如今變成了嬰兒,還不會說話。”
那個自稱本座的男人,接著說:“你且記住,你是本座的人。等十五年后,本座親自來取回你。如今本座重傷,只能暫且將你托付給他人,你身上的靈力會被很多人惦記。本座這就在你身上下道封印,你的靈力被封印在鐲子里。有人來了,你且記住,一定要聽話,乖乖長大。你的名字叫木靈湘,莫忘記了。”
后來男人的聲音消失了嬰兒似乎發覺男人不在,繼續啼哭著。
“住持,那里好像有嬰兒的啼哭聲。”
“霧里,你且去看看。”
“是。”
“住持,這里有個女嬰兒。”
“這女嬰兒是個有福之人,你看這里四周都是雪,唯有她身側長著青草,積雪全無。不知誰人的父母竟如此狠心,丟下她在這冰天雪地里。阿彌陀佛!”
“住持,她有名字。你看她的衣服上......她叫木靈湘,”
“霧里,我們就將她帶回去。以后她就叫木靈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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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說話的聲音模糊著,井里再沒有別的聲音。木靈湘愣住了片刻,這井里后來說話的是霧里和住持。也就是之前他們撿到她時的對話,那前面的那段對話又是何人?
黑澤又是誰?
白九又是誰?
他們跟她有什么關系?
木靈湘覺得很頭疼,她得趕緊離開這里,問問青草和紅葉。也許她得快點回到他們所說的那個族里。唯有這樣,她才能清楚地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雙手抱著白狐,坐在井邊,呆呆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