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凌昊天從沒嘗試著那樣去愛一個人。可是,可是剛剛得到,就在他心心念念著,小心翼翼將她捧在手心里呵護著的時候,她卻像顆轉瞬即逝的流星一樣,頃刻間隕落,這卻讓他如何不痛如骨髓,心如刀割?
凌昊天眼中有液體滑落,不知是淚,還是血。滴滴滾落到了沈綠喬的胸前。凌昊天雙膝跑倒在地上,顫顫地伸出雙手,把沈綠喬緊緊地摟在懷中。把自己的嘴唇緊緊地覆蓋在她的唇上,拼命地吮吸啃嚙,只為能喚起懷中人的意識,他企圖用舌頭使勁去撬開沈綠喬的嘴唇。可是她依然雙唇嘴閉,面色蒼白。
凌昊天不死心,他瘋了似的伸出手去。扒開沈綠喬的嘴唇,用力想撬開她的牙關。可是她依然是面如死灰。凌昊天不由瘋了似地搖撼沈綠喬的身體。放聲慟哭道:“沈綠喬,沈綠喬,你給我醒來。你不可以就這么死掉,本王還沒有告訴你。沒有你,本王不知活下去還有什么意義!”
凌昊天的聲音越來越大,震撼著整個蒼穹。不知何處傳來他的回聲,凄惻而彷徨。忽然間,他覺得懷中有了動靜。先前被嚇住的楚無痕又驚又喜:“王爺,王爺,王妃沒有死,她在動啊,她在動啊。”
凌昊天茫然地垂下頭去。卻看見沈綠喬的眉心在不安地攢動。她不停地扭動身軀,不住地喊著:“昊天,昊天,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好冷,好冷!”
凌昊天呆怔半晌,忽然大喊一聲:“無痕,速速找個帳篷,升起炭火。找來軍中最好的郎中,給王妃療傷。”
楚無痕迅速安排好一切。沈綠喬在進入臨時安置的帳篷里,被大被里三層外三層包裹的時候,竟然發起了高燒,一直昏厥不醒。盡管隨行醫生用了最好的藥劑與她退熱,卻于事無補。那郎中不由道:“王爺,王妃肩頭有傷,似是那傷口受了感染。”
凌昊天紅著眼,狂亂地對著帳中所有人道:“滾,都給我滾,能有多
遠給我滾多遠。你們即救不了她,本王自己來治。”
楚無痕等人見王爺發起怒來像一頭兇猛的野獸,雖然心疼卻也幫不上什么忙。就都蔫頭搭腦地退了出去。凌昊天呆呆地將沈綠喬抱在懷中,看著她那酡紅的面頰,心里疼痛,卻不知該如何幫她退燒。
忽然,沈綠喬閉著眼,忽地翻了個身。猛地一掌打在他的臉上,接著又不停地蹙著眉喊道:“痛,痛……”不停地哭喊之余,竟然渾身開始抽chu,狠狠地咬牙。凌昊天看著她因疼痛而額上青筋暴起,面目猙獰。不由得痛徹心扉。他猛地橇開沈綠喬緊咬的牙關,將自己的手臂塞了進去。
喉音嘶啞地道:““綠兒,只要你不再痛,哪怕你想吃我的肉,飲我的血,我都愿意,只要你能活過來,陪我走完這一生!”
或昏迷中的沈綠喬聽到了凌昊天的話。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她又伸開手臂,對著凌昊天一陣亂打亂踢,不停地哭喊叫罵:“凌昊天,我本不是你們這個世界上的人,憑什么要遵守你們這世界的臭規矩?憑什么你可以三妻四妾,我連和云公子說句話都要被你嫉恨?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什么青云王妃,我不希罕,從此你我路歸路,橋歸橋。你莫在與我找麻煩!”
凌昊天聞言一怔,隔了一會兒,只聽到沈綠喬又罵道:“太子,你個卑鄙無恥的東西!憑什么該你去治水,讓我們家王爺頂缸?你不過是妒嫉我家王爺驍勇善戰,手握重兵。你怕他奪你的皇位。可是,你可知,王爺同我一樣,他不希罕。你以為,你派他到長江治水就難為得了他?嘿嘿,你錯了。這個水,好治!北方不是旱嗎?南方澇。開河挖渠,南水北調。這樣,南北兩面調劑一下。旱不再旱,澇不再澇。看你再如何為難我家王爺?”
說到最后,我家王爺四字,沈綠喬的臉上竟是無比的甜蜜,溫柔。凌昊天先前陰郁的眼神不覺緩和下來。原來這沈綠喬此
時竟是神智不清。一直在夢中囈語,此時,何嘗不是傾聽她心事的最好時機。
只聽她神色黯然地道:“凌昊天,從前我對你說過的。我要的你給不起,我要是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明明做不到,卻為什么要無所顧忌地把我擄回來。讓我身心淪陷,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你不知道的,我們那個世界,一個男子,只有一個妻!你雖然對我好,可是你根本做不到,做不到。”
說到后來,沈綠喬音色凄楚,竟然完全是哭腔,接著又哭道:“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可是,前途怎么那般黑暗,我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說罷,她竟憂傷地啜泣起來。是那般的茫然委屈,那般的彷徨無助。
凌昊天無比心疼將她緊緊抱入懷中,聲音沙啞,一疊連聲地道:“綠兒,綠兒,只要你安然無恙地醒來。本王什么都應你!”
就這樣,也不知折騰了多久。沈綠喬在凌昊天的懷里折騰一番。終于出了一身汗后,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凌昊天用嘴唇試了試她的額頭。竟然退了燒,那顆懸在胸口的大石這才落下。忽又想起外面還在漫延的洪水,忙舉步沖出帳外。
梅媽媽,秋霜和芳兒三個仆人早已聽說沈綠喬遇險之事。早已不知帳外,即擔心又惶恐地守候多時,一見凌昊天自里面出來。這才躬身給凌昊天施禮,然后飛速奔入帳中。
這時的洪水水勢已消退一些。凌昊天來到士兵們躲身的地方尋找督管水利的官員。他猛然想起沈綠喬囈語中所說到的南水北調之事。北方有旱地,開溝挖渠,把南水北調。真的滿可以解決眼前危難,又解決了北方干旱之地的無水之困。可真真是個好辦法。
雖然工程浩大,動土艱難。要是,自己有精兵五萬,足以勝過三千越甲,那么,戰勝水災指日可待。想到這里,他不由得豪情萬丈,英姿勃發。開始和官員們探討起南水北調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