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愛琴海畔,孤傲的峻嶺巖峰上,矗立著一幢孤高的白色城堡——布蘭登堡。
白色城堡的主人,就像白色城堡給人的感覺一般:冷淡、孤高、不理世事、難以捉摸。
被主人允許自由進出城堡的外人不多,算來只有:青龍門主、朱雀門主、玄武門主和麒麟門主。
今天,造訪布蘭登堡主人,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正是少數被允許出入的幸運者之一——青龍門主。
“幫我一個忙。”青龍門主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他知道和這個冷淡的家伙客套寒暄是沒有意義的,只會落得唱獨角戲的下場。
白虎門主毫無反應。青龍門主由已習慣,不痛不癢的往下說:“聽說有人把沙皇的秘密藏寶圖擅自寄放在你的維納斯花園,我希望你物歸原主。”
黑、白兩道的人都知道位于布蘭登堡里的維納斯花園,是白虎門主的“禁地”.
白虎門主依然毫無動靜,青龍門主遞了一張字條給白虎門主:“這是那個原主的名字和地址,我只要你寄張通知函給那小子,要他親自來取回那張藏寶圖就行了。事情就這么單純,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
他的目的是要展令揚重新拿回好不容易擺脫的“燙手山芋”——第八張沙皇秘密藏寶圖,再次卷入奪寶紛爭。
“你可以走了。”吝于開口的白虎門主終于有了反應。
“謝了!”既然這冷淡的家伙肯吭聲,就表示同意幫忙,所以青龍門主滿意的立即走人,免得節外生枝。
青龍門主一走,白虎門主便召來首席心腹——執身總長肯。
他看也沒看字條一眼,就把它交給肯,公式化的交待:“寄張通知函給這字條所示之人,叫他親自來布蘭登堡取回擅自寄放的東西。”
“門主要親自接見他?”肯心知不可能,但基于職責,肯還是問道。
白虎門主果然絲毫不感興趣:“沒那個必要。”
“屬下明白了。”肯馬上知道如何處置,識趣的告退。
肯帶上門走得不久,門再度被推開。進來的不是肯,也不是其它人,而是一只身軀龐大的白色西伯利亞老虎。
“黑帝斯,你來了。”面對愛虎,白虎門主的眼神比面對人類時多了一點溫度和感情。
白色的西伯利亞虎和主人一樣孤高冷淡,不卑不亡的走到主人腳邊趴下。
白虎門主沒撫mo它,它也不希望被撫mo,主人與寵物之間,以一種無形的羈絆牽系著——冷淡而確實存在。
今天的異人館顯得比平常更精力旺盛。
原因是住在里頭的小惡魔,決定到中國一游——當然是翹課去的。
這個提議是結束和“青龍門”的孽緣,重返異人館大門時,展令揚提出的.
其它人立即附和。
明天就是“中國之旅”的出發日,好伙伴自然進入緊鑼密鼓的最后準備階段,連晚餐都叫外送披薩了事。
咕——呱呱呱——咕——呱呱呱——像雞、像鳥、又像蛙的鳴叫聲湊熱鬧似的響遍異人館一樓。
“大概是披薩送來了。”曲希瑞自動自發的應門去——只要異人館勢力范圍內的食物都歸他管轄。
不久,曲希瑞捧了一堆餐點進門,除了晚餐,還有額察的贈禮——一封白色的通知函。
“令揚,是署名給你的。”曲希瑞把白色的通知函交給展令揚。
在幾雙好奇寶寶的眼睛圍繞下,展令揚拆開了沒有寄件者名字和住址的神秘通知函.
里頭也是高雅的白色卡片,以計算機字體俐落的打印著:
展先生,請于╳月╳日,親自只身前來布蘭登堡領回擅自寄放的藏寶圖。逾時得果自行負責。地址如下:…………
白虎門執行總長肯
“這日期不就是明天嗎?”雷君凡眉頭微皺.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赴這個約會吉兇參半。”
“可不赴約的話,絕對是大兇,是吧?”展令揚替好伙伴把后半投的話接續。
“沒錯。”
“既然如此,咱們就立即出發赴會去,然后再轉往中國。”安凱臣希望速戰速決,省得影響快樂的中國之旅。
“就這么辦。”其它幾個同伴全投贊成票。
“可是人家寫明要我親自只身前往耶!”為了怕伙伴們中文修辭能力欠佳,展令揚體貼的特地加重“只身”的音量,還好心的找來枝紅筆,把“只身”二字圈著來示眾。
“我反對”向以農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出聲的,哪知伙伴們太有默契,一開口便是五人大合奏。
“那人家也反對!”葉清很馬后炮的說,其實是她剛才一直在發呆,直到聽到他們五人和鳴她才反應過來,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反對什么。
展令揚不會不明白伙伴們的心意,他好言安撫著自家死黨們:“安啦!那個白虎門主是個冷淡又不理世事的怪人,會選在這時候寄來這通知函,八成是受那個顧人怨的青龍大叔之托。只要我如期赴約,他不會為難我的,而且那個冷淡的怪人絕對不會親自見我。反倒是不赴會才會后患無窮。”
“君凡,你怎么說?”他們東邦,除了地下情報大王展令揚之外,就屬人工資料庫雷君凡情報最精廣,所以大伙不約而同的向他求證展令揚這番話的可信度。
不是他們不相信展令揚,而是因為展令揚在面對會危及他們安危的事時,就會臉不紅氣不喘的隱瞞事實,只手遮天的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瞞天過海,所以他們得機靈點兒才行。
不過這回雷君凡的答案和展令揚如出一轍:“那個白虎門主確實如令揚所說那般,所以令揚只身赴約應該不會有問題。問題怕是出在拿著藏寶圖走出白虎門主的地盤之后.”
經伙伴一提點,曲希瑞頓悟道:“這絕對是那個討人厭的青龍大叔的陰謀沒錯!那第八張沙皇的秘密藏寶圖,可是黑白兩道虎視眈眈的頭號獵物,這會兒是因為它在那個白虎門主手上才沒人敢輕舉妄動。一旦藏寶圖重回令揚手上,光是CIA、FBI、炎狼和狂是這幾路的人馬就夠難擺平了,只怕咱們這趟中國之旅也會被那些討人厭的大叔們搞得烏煙瘴氣呢!”對他們而言,偶爾陪那些難纏的大叔們玩玩是不壞的休閑娛樂,但老和那些討厭鬼糾纏不清可就有違們東邦的游戲規則了。
展令揚氣定神閑的笑道:“放心,我不會讓那張礙事的藏寶圖,有機會跑來干擾咱們自在寫意的逍遙生活的。”
他眼里那熟悉的邪惡光芒像有著強大魔法般,一下子就把好伙伴吸了過去……
展令揚依約,準時來到愛琴海岸的白色城堡布蘭登赴會。
正如展令揚所料,白虎門主并未親自接見他,而是由發函給他的執行總長肯出面招呼他。
執行總長肯沒有多余的廢話,十分公式化的驗明正身。
“你是展令揚本人?”
“我是。”展令揚報以一O一號笑容,難得安分合作的端坐在沙發上。
肯依舊不茍言笑,公事公辦:“我這就派人送來你擅自寄放的東西,請你帶回。”
“沒問題。”展令揚十分干脆,無意和肯窮磨菇,擺明也想速戰速決,早早離開這白色城堡。
此時,肯隨身攜帶的手機湊熱鬧的響了起來,他應聲接通,傾聽之后回了一句:“我立刻過去。”然后收線。
他不茍言笑的知會展令揚:“我有要事先去處理,恐怕得請你在這兒稍候。”
“無妨,不過我要打個電話知會等我消息的伙伴們。”
“請便。”肯旋身之際加以警告:“別擅自踏出這會客室,否則我不保證你能平安無事的回去。”語畢,不待展令揚應聲便帶上門走人。
展令揚也無意“觀光”這幢白色城堡,打電話知會伙伴稍候之候,便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打起盹兒來。
睡著睡著,不知何時,門被悄悄的打開。
一道白色的身影大剌剌的穿梭入內。
進門的白色西伯利亞虎用尾巴甩上門,關門聲吵醒了熟睡的展令揚。
展令揚慵懶的伸展筋骨,定睛一瞧,這才發現擾他清夢的不是肯,也不是其它人,而是一只白色的老虎。
它安靜的站在門邊不動,渾身散發著屬于猛獸特有的駭人氣息,看似安靜,卻隨時有撲上來將展令揚大卸八塊、拆吞入腹的恐怖脅迫感。
一般人面對此等場面,能忍住驚叫、不嚇昏已屬難得。
展令揚偏是一派無關緊要的閑適,繼續懶在沙發上,笑嘻嘻的對門邊猛獸打招呼:“哈啰!小白,你也是來睡覺的嗎?那就過來吧!別客氣。”
白色的西伯利亞虎像是聽懂人話般有了動靜,但它不是慢慢走向展令揚,而是猛地撲向展令揚。
展令揚卻處變不驚,貫徹始終的懶在那兒。
反倒那白色的猛獸,意外的不是撲上展令揚襲擊他,而是在沙發旁著地,傲慢不理人的趴在少發旁的長毛地毯上,長長的尾巴,囂張的在展令揚身上甩呀甩的,存心嚇死人。
展令揚還是一派悠然,興致盎然的猛打近在咫尺的白色猛獸主意,邪里邪氣的笑道:“我說小白呀!咱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你的身體趴起來好象比沙發舒服,人家可不可以借趴一下?”
不知是湊巧,還是白色的老虎當真聽懂人話,在展令揚話落之際,白色的猛獸正巧有了動作——只見它倏地起身,咬住展令揚的衣角,力大無窮的將展令揚扯下沙發,安置在自個兒腳邊,然后重新趴下,以長長的尾巴甩打身邊的展令揚。
展令揚不怕死的當做這是虎兄的善意邀約,就這么喜孜孜的賴上人家,趴住人家的龐大身軀不放:“哎呀呀!小白呀,你的身體趴起來果然比沙發舒服多了耶!”展令揚舒舒服服地不停蹭呀蹭,白色老虎則是不斷以尾巴拍打展令揚的身體,看起來像極了哥倆好。
約莫是玩累了,一人一虎不約而同的入睡,室內再度歸于沉寂。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人一虎所在的會客室門再度被打開。
“原來你在這兒。”話是對著白色老虎說的。
十分冷淡的聲音在門邊揚起,熟睡的白色老虎聞聲猝醒。
進門的白虎門主第二眼才發現:白色老虎身上趴了一個陌生人。
霎時,他更形冷淡的下令:“過來!黑帝斯。”
白色老虎將頭抬得更高些,但并未起身。
這陣騷動倒是弄醒了趴在白虎身上酣睡的展令揚,他睡眼惺忪、慵懶的出聲:“小白,你睡飽啦?好吧,好吧,我也該起來床了……”
持展令揚慢慢吞吞、懶兮兮的重回沙發坐定,白色的老虎才起身回到主人身邊。
此時,展令揚總算注意到一言不發的白虎門主。
“大叔是來告訴我不必等了,還是來物歸原主、或者只是來找寵物湊巧路過?”一聽就是他知道來者何人的語氣。
白虎門主無意回答,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聽說你曾被催眠,因而和自己死黨反顏相向、大打出手?”
“是有這回事。”展令揚坦率的承認。
白虎門主又問:“聽說你曾答應你外公絕不加入任何黑道幫派?”
“沒錯”展令揚無意隱瞞。
白虎門主以更形冷淡的語調道:“如果這兩件事同時發生一定很有趣。”
展令揚維持不變的-0-號笑容,語出驚人的輕嘆:“你在生氣,針對我生氣。”
白虎門主眼神冰寒的冷言:“有必要嗎?”
“因為小白親近我,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展令揚維持己見的說。
白虎門主沉默一秒,口吐寒冰冷道:“如果我說,你現在真的惹火我了呢?”
展令揚不疾不徐的輕嘆一氣,坦言:“那我也只能悉聽尊便了。”
他無意招惹這個危險的男人,可眼下的情況似乎已不是他能一廂情愿的掌握。
白虎門主未再多言,兀自帶著愛虎離去。
稍后,執身總長肯終于重回展令揚眼前,把沙皇的第八張秘密藏寶圖交給展令揚,然后不假辭色的下起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展令揚亦無意多留,一陣風似的瀟灑離開白色城堡,和久候伙伴們會合去也。
七個好伙伴一會合,便依計把第八張藏寶圖分割成五份,分別寄給炎狼、狂影、CAI、FBI和青龍門。
先前的計劃中,展令揚本來只打算分割成四份,分別寄給炎狼、狂影、CAI、FBI。可回心一想:既然青龍大叔那么興致高昂,擅做主張的把他拖下水,他自然得知恩圖報、禮尚往來的寄一份給青龍大叔,好讓他也摻一腳玩玩,省得那個青龍大叔閑閑沒事干,成天只想找他們東邦麻煩。
古人不是說:“小人閑居為不善嗎?”
那個青龍大叔就是不折不告的小人,所以絕對不能讓他閑著去危害世人啰!
甫回到手上的燙手山芋,就這么輕輕松松又丟了出去,真好。
“好了,咱們這會兒可以快快樂樂的飛往中國度假去啰!”
東邦終于如愿以償的搭著神偷向以農不知從哪兒A來,又經神槍手安凱臣改造的私人專機“九宮鳥1號”,滿載笑聲的飛向中國的天空。
結束快樂的中國行后,東邦開開心心的返回異人館,暫時收起玩過頭的心,當起偶爾不翹課的安分學生,努力增加在K.B大學出沒的次數。
可,安分的學生生活只維持了三天──展令揚發現六個死黨不尋常失蹤,是在第三天的晚上。
展令揚心生不妙,火馳前往造訪親愛的小舅舅展初云。
眼看展初云一副“我正是在等你”的神情,展令揚正加篤定自己的揣測無誤──他的伙伴被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抓走了!
“你應該分得出哪些人可以招惹,哪些人招惹不得才是,為什么去招惹不該招惹的白虎門主?”展初云一開口便一反平日的疼寵,眼神冷峻的薄責。
展令揚無奈的輕嘆:“我無意招惹他。”
“那他為何找上你?”
他們都不會笨到把藏寶圖的事當成原因。那個白虎門主不是會在意那等俗事的人,真在意就不會等到事過境遷的今天才找上門來算這筆陳年舊帳。
他們也相信青龍門主絕對無意設計展令揚去招惹白虎門主。青龍門主確實只是托白虎門主將藏寶圖物歸原主,且是認定此事無傷大雅,才會有此一著。他的目的不過是要將藏寶圖這燙手山芋,重新丟回展令揚手中罷了。
展令揚輕笑一聲,推揣出唯一可能的荒唐理由:“或許是因為一只老虎。”
“你是說那只和他形影不離的白色西伯利亞虎?”
“恩!我和那只老虎在一起,他看見了,然后就生氣了。”
“這沒道理!”展初云斷然否定,“養白色的西伯利亞虎當寵物,是歷代白虎門主被傳為美談的傳承,白虎門還為此立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被白虎選中的人,就是白虎門的貴賓。換句話說,白虎門絕對不會與白虎選中的人為敵。這會兒你既然被白虎所接納,白虎門主沒道理為此生氣,且還進一步找你麻煩。“
“我也是這么想,可他確實生氣了,而我除了那一次的短暫接觸,根本沒有見過他.”展令揚一字不假的重申,“如果真要我再歸結出一個理由,那只能說我惹他厭,他一見到我就敵視我了。”
這倒是極有可能。
初次見到他的人,總是不出兩種極端的反應:極度喜歡和極度厭惡。
以白虎門主的情況看來,絕對是后者。
展初云看法一致,無奈的下了結論:“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
“現在情況究竟如何?”他來此的目的就是打探這個。
展初云毫不保留,據實已告:“目前我掌控的情報是:你那六個同伴確實在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手上。”
他們會對白虎門主感到如此棘手,是因為白虎門主有著特異功能──移情術。
說白了,就是他擁有操控人心的天生異能。
那移情術最麻煩的一點是:它具有和催眠一樣的效力,卻不向催眠可藉破除關鍵語來解開暗示。除非施以移情術的人主動放棄操控人心,否則被施以移情術的人會永遠被操控而渾然不覺。
這也是黑白兩道對白虎門主敬而遠之,不想去招惹他的原因。
“那個大叔曾提過兩件事,一是我被催眠,和凱臣他們反顏相向;另一件是我向外公發誓絕不加入黑道幫派。”展令揚刻意提起這檔事。
展初云旋即明白他的心思:“你擔心赫爾萊恩會對你的同伴施以移情術,讓他們效忠于他,在和我旗下的組織為敵,然后看你是會為了同伴違背不加入黑道幫派的誓言;還是為了守住誓言而舍棄同伴,眼見他們死于和我的手下惡斗之中,是嗎?”
“果然沒有一件事能瞞過你。”這確實是展令揚最擔心的事,也是他火馳來見展初云的主因。
展初云決絕表態:“你應該很清楚:對于敵人,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即使敵人是中了移情術的你那六個同伴。另外一點,如果你感違背誓言,我一定會實現我的承諾──親手割下你的腦袋,然后自斷右臂,從此歸隱。”
展令揚很清楚展初云對這兩件事絕不會改變立場,他也很清楚,白虎門主打的主意一定和他所料相去不遠。
那家伙的目的就是要他在親情和友情之間,選擇其一!
突然,展初云問了一個讓展令揚覺得很奇怪的問題,“你那六個同伴中有一個女的叫葉清,對不對?”
展令揚點頭,“怎么這么問?清怎么了嗎?”
“她有沒有提過她有其它姓氏?”這才是他在意的。
展令揚不明白的搖頭,“很重要嗎?”
展初云很認真的對他說,“我希望以后你可以盡量少和她接觸。”
展令揚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清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不會改變。”
見他這么堅決,他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神色復雜的說,“不要愛上她。”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我只能告訴你,如果她把你當朋友,她也會這么對你說。”
氣氛一下子陷入僵局,兩人只好換一個話題繼續。
“我可以有一個要求嗎?”展令揚笑得莫測高深。
“說。”展初云把他摟近懷中──極其溫柔的。
“就是……”
希臘布蘭登堡禁地維納斯花園西隅是從虎園。
維納斯花園是采古希臘風的設計,光從外頭看便掩不去那濃郁的希臘式古典浪漫。
從虎園則處處洋溢神秘的東方色彩,一景一物都逸泄著中國唐風韻味。從虎園的入口處有塊立地奇石,鐫刻著醒目的“從虎園”三字,旁邊則提了句中國古詞:風從虎,虎嘯而風生。
走進大門,映眼而入的是雕欄玉砌的亭臺樓閣。在往里頭走會遇著成放射狀的五條路徑。
五條曲徑交會的中心處有座軒閣,軒閣上頭的橫匾題著:虎嘯風生五風閣軒閣的中央矗立著大理石碑,上頭鐫刻了一首中國詩: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八竹萬竿斜五風閣的周圍立著五個路牌,分別指向五條曲徑,依序是:傲風閣、狂風閣、御風閣、冽風閣、擎風閣。
通往傲風閣的曲徑深處,傳來劃破寧靜的玻璃破碎聲──“太燙,重泡!”傲風閣的新任閣主曲希瑞,一雙湛藍的眼睛飽含倨傲的怒意,差遣奉命呈上伯爵茶侍候的內侍。
內侍面色一沉,按捺下滿腔怨怒,領命退下。
“慢著!”曲希瑞傲慢的喚住他,“你不必為失職表示歉意嗎?”
內侍怒眉一挑,眼看就要火山爆發,曲希瑞搶白,惡劣的冷哼:“怎么?想造反?以下犯上?行!我也正想復習一下久違的白虎門門規威力呢!”
一聽到門規,內侍明顯的一陣猶豫,氣焰霎時消褪不少,忍氣吞聲的賠不是:“屬下知錯,請閣主原諒,屬下這就立刻去為閣主重新泡一杯伯爵茶。”若非白虎門門規森嚴厲峻,他才不受這種鳥氣。
少頃,內侍必恭必敬的重新呈上一杯熱騰騰的伯爵茶:“閣主,請用。”
曲希瑞高高在上的端起伯爵茶啜了一口,旋即將茶杯猛力摔擲于地,熱騰騰的茶又濺濕一地,也燙著了來不及閃躲的內侍。
而曲希瑞只唯我獨尊的冷冷一句:“太燙,重泡!”
“你別──唔~~~~”內侍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可才開罵兩個字,嘴里就給丟進一粒黃色的小藥丸。
曲希瑞唇邊勾勒一抹惡意的詭譎笑意,好整以暇的問道:“我別怎樣?”
渾身顫抖、腹肚劇烈絞痛、冷汗直沁的內侍,痛苦得無法言語,甚至走路都有問題,幾乎是半爬半蹌著逃走的。
曲希瑞并未多加攔阻,取出隨身攜帶的PDA,專注的紀錄下最新研發完成的黃色小藥丸的藥效和癥狀。
傲風閣的沖突以大勢底定,狂風閣的戰火卻方興未艾。
“你別以為門主偏寵你,就洋洋得意,拽得二五八萬!我告訴你:門里的兄弟沒一個服你這個空降的狂風閣主,大家服膺的是門主的命令,你這個狗仗人勢的空降部隊,說穿了不過是門主身邊的一條賤狗罷了!”被新任的狂風閣主向以農激得怒發沖冠的內侍,再也咽不下鳥氣的發飆。
向以農一副正中下懷的狂傲,哼笑道:“你這可是以下犯上,想必是豁出去了?”
“沒錯!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這個狐假虎威的人渣!”他一定要狠狠修理這個仗勢欺人的紙老虎,就算觸犯門規也在所不惜!
向以農百般挑釁為的就是逼他干架,火上加油的貶損:“說大話誰都會,真有種就放馬過來,否則就老實承認自己是沒種的鼠輩龜孫子,跪下來向我磕頭認錯,我心情若好,說不定會考慮替你向門主求情。”
內侍完全被激怒,憤怒的拳頭不顧一切的飛向向以農的鼻梁,怒聲咆哮:“臭黃鬼,納命來!”
只見向以農輕輕一閃,便讓內侍的狠拳撲了空,他從容不迫的來個回馬槍,對準內是沒有防備的下巴,毫不留情的揮了一記猛拳。
“哎!噢!”隨著顎骨碎裂的聲響,內侍發出一聲慘叫,痛得弓下身軀,氣勢頓減泰半。
向以農輕蔑的睥睨,冷言譏誚:“才一拳就不行了?真遜!連被揍的資格都不夠,快滾!”
向以農目空一切的倨傲,讓下巴碎裂的內侍咽不下鳥氣,強忍痛楚,趁其不備的偷襲向以農。哪知向以農是佯做輕忽,實則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著,不慌不忙的踢出腳猛絆了內侍一著,內侍重心不穩,向前撲倒在地,已經碎裂的下巴又朝地面一個直擊,雪上加霜的劇烈痛楚讓他當下昏厥。
同仇敵愾的其它三個內侍,本想上前支持同伴,但目睹此情此景之后,全都不敢妄動,唯恐自個兒下場更慘烈。
向以農吝于看痛昏的內侍一眼,沒有絲毫同情冷言下令:“在你們下場和那家伙一樣之前,快帶著那家伙滾!”
三個內侍聞言心頭一顫,誰也不敢多加耽擱,扛起下巴碎裂、痛昏于地的同伴,爭先恐后的逃出狂風閣。
騷動平息,向以農的心情更為惡劣,勁步出走,騎上1750CC的銀黑色重型機動跑車,呼嘯離開狂風閣,上街飆車去也。
車速之快,讓在后面跟監的兩人組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深怕一閃神就把人跟丟,回去就難以對門主交待了。
在他們兩人之前,已經有兩組同門因跟丟向以農而遭門規嚴懲的前車之鑒,他們可不想重蹈覆轍。
自狂風閣逃出的三名內侍──附帶一名昏迷不醒的,不是到醫護部去療傷,而是到參謀長監執行副長那瑟西斯面前告狀。
驚魂未定的三個內侍,把下巴碎裂昏厥的同伴當成有力人證,爭相向那瑟西斯告狀訴苦,告發新任狂風閣主向以農上任以來的種種惡劣行徑。
“參謀長,您是門主跟前的大紅人,放眼整個白虎門里,就只有您能和那個空降閣主抗衡了,請參謀長一定要替我們作主,那個仗勢欺人的臭黃鬼實在欺人太甚了!光是這個星期內,被那家伙打斷鼻梁、肋骨、下巴、肩胛骨而送醫的門人就有十個,屬下句句屬實,絕無虛夸,請參謀長明鑒!”
那瑟西斯四平八穩的安撫群情激動的手下們:“先送傷者就醫,這事我記下了。”
“是!謝謝參謀長!”三個告狀內侍如獲至寶,一謝在謝才心滿意足的扛著受傷的同伴退下。
該死的臭黃鬼,你囂張的日子不多了,咱們智勇雙全的參謀長一定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再也放肆不起來,哼!
遣走手下,那瑟西斯隨后去造訪執行總長肯。
肯臉上明顯的寫著“你還是來了”的表情,讓進門的那瑟西斯更加確信白虎門主欽點的五位新任五風閣主絕對有問題。
“看來你并不意外我會來找你。”即使同為白虎門主跟前的心腹紅人,那瑟西斯對肯還是有較勁的競爭心態;只是擅于掩飾的他,從未讓人窺見他這層心思。
肯不多廢話,開門見山的進入正題:“你是想問我對五位門主欽點的新任五風閣主看法是嗎?”
那瑟西斯卻不明確表態道:“如果是,你準備回答我嗎?”
雖同為白虎門主的首席心腹,但肯和那瑟西斯的性格卻大異其趣,光是說話的習慣便有天壤之別。
那瑟西斯喜歡拐彎抹角,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輕易表態,也不正面表明自己真正的意向,說起話來總是模棱兩可。
肯性格剛毅,行事一板一眼,說起話來一針見血,極少廢話,說一是一,不喜歡拖泥帶水瞎耗時間。
“既然五風閣主是門主欽點的,身為執行總長的我自然聽命行事。”肯態度十分明確。
那瑟西斯輕笑兩聲:“難道你不覺得懸宕五年的五風閣主,如此唐突的由五個來路不明的黃種小鬼接任,實在是太過抬舉那五個黃種小鬼了嗎?畢竟有色人種的能力是無法和我們優秀的白人相提并論的。”
“你若對門主欽點的人選有意見,大可直接去向門主建言,不必來向我嚼舌根。”肯最討厭那瑟西斯凡事要拖他下水這點。
那瑟西斯自然不會就此打住乖乖走人,依然故我的自說自話:“若有必要,門主那邊我自然會去說。你知道我一向是個敢言之人,只不過在直言之前,我有必要先查明真相,免得門主以為我是妒才而亂嚼舌根、搬弄是非。”
“既然如此,你不如去親自驗明真相。”肯務實的建議。
“我正有此意。”話落便優雅的旋踵準備走人,轉身之際,他又問了一句:“聽我的手下說,你那些調派到傲風閣侍候的手下,也受了傲風閣主不少氣,送醫救治的人不比我那些調派去狂風閣侍候的手下少。難道說你的手下都不曾向你抱怨過新任傲風門主的不是?或者你對手下的抱怨不當一回事,根本沒放在心上?”
肯知道不給予滿意的答復,那瑟西斯是不會輕言罷休,決定速戰速決打發他走。
“抱怨的手下不是沒有,但既是門主交付的命令,即使受再多冤氣委屈,還是應該任勞任怨,忠于職守!”
“原來如此。”確定肯在針對新任五風閣主這事上不會和他起舞后,那瑟西斯不在多言干脆走人。
他就親自去查證后再行定奪吧!
沿著曲徑往“冽風閣”走,一路上幽靜異常,且愈是接近冽風閣愈感覺不到人氣,也確實沒看見半個人影。
那瑟西斯不禁心生納悶,但仍繼續向冽風閣挺進。
真的太不尋常,他都走進大廳了,還不見任何下屬上前來迎接侍候。平時,若是知道門主跟前大紅人的他來了,手下們早在曲徑上列隊迎接他的大駕光臨。
今天卻是他人都自己進大廳了,還不見半個人影。
那瑟西斯雖心生不滿,但他仍不動聲色,打算先查個水落石出在來追究失職不遲。
沒人、沒人、沒人!整個一樓都沒人!
那瑟西斯心生不妙,想傳喚手下前來查探究竟之際,赫然發現二樓樓梯口有個人影,于是他暫緩傳喚手下的念頭,朗聲問二樓樓梯口的人影。
“你知不知道見著參謀長不出聲問候是有違門規的嗎?”
他很在意對他不敬之事。
二樓樓梯口依然毫無動靜。那瑟西斯心中大為不悅,決定上樓懲罰明知故犯的門人.
有種!居然文風不動,待在原地!
但這份膽識只是加強那瑟西斯懲處的決心。
“你膽子挺大的嘛……”那瑟西斯上了樓,定睛一瞧,發現了不可思議的畫面──帶種的手下居然張著嘴不動,也不出聲。
“這是怎么回事?說!”等了半晌,張嘴不動的手下依然毫無動靜,到是那瑟西斯從他驚恐無奈的眼神,自行歸結出答案:“你不是不想動不出聲,而是不能動也不能出聲。”
他抬眼向前望去,霎時傻了眼──長長的回廊上,居然出現六尊雷同的“活人雕像”!
那瑟西斯不敢置信的上前一一確定,愈看心里愈吃驚。
這兒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全部的人都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此時,最接近樓梯口的張嘴手下適巧回復行動自由,連忙上前對那瑟西斯下跪,磕頭申冤:“屬下參見參謀長,求參謀長為屬下們申冤報仇!”
那瑟西斯高高在上的授意:“說!”
獲得申冤機會的手下,義憤填膺的狀告新任冽風閣主雷君凡:“啟稟參謀長:請參謀長奏請門主收回成命,解除新任冽風閣主的職權,將他嚴懲治罪!這絕非屬下一己之見,而是侍候冽風閣主全體屬下們共同心愿,參謀長有所不知,這位新上任的冽風閣主雷君凡,仗勢自己是門主欽點,目空一切,完全不把我們這些盡心侍候的屬下當人看待。自己成天悶不坑聲便罷,他卻命令屬下們也要和他一樣,成天不動不說話,若稍有違逆,他就對屬下們施以點穴功,強迫屬下們像參謀長所見一般,定在一處,不能出聲也不能動作少說兩個小時──”
“點穴功?”那瑟西斯對這陌生名詞唯一的印象,是來自好萊塢電影拍攝中國古裝功夫片時的特效場景。
告狀的屬下熱心的加以解說:“聽說點穴功是一種極神秘的中國功夫,就像電影拍攝那般,能讓人定住不動數分鐘、數小時、甚至數天。那個黃種臭小鬼似乎身懷此等中國功夫絕技,成天以點穴功對屬下們施虐、任意懲處,動不動就讓屬下們罰站,根本不把屬下們當成人看待,我們不要侍候這般喜怒無常的黃鬼閣主,請參謀長替屬下們作主!”
那瑟西私欲聽愈對這個冽風閣主雷君凡的神威感興趣,決定親自一探,“你先下去,本長自有主張。”
“是!”
遣退手下,那瑟西斯便往雷君凡所在的藏書閣移動。
甫進藏書閣,雷君凡的形影便入眼而來。
睇著伏案埋首的雷君凡側臉,那瑟西斯一時之間有點意外。
十七歲少年竟會有此等懾人的威壓感?!
何況這黃鬼少年看起來比同齡的白人少年還小了幾歲,哪來令人無法忽視的王者氣勢?
然,那份驚愕不過數秒便成為過去式,那瑟西斯等不到雷君凡主動示意招呼后,反被動為主動道:“我是白虎門參謀長兼執行副長那瑟西斯,閣下是新任冽風閣主雷君凡吧?”臭黃鬼,本長肯主動自我介紹以是給足你面子,你最好識相點,立刻迎上前來逢迎本長,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雷君凡偏就不買他的帳,五分鐘過去了,依然埋首書中,沒有任何反應。
這無異是犯了那瑟西斯的忌諱,他加重語氣嚴厲警告:“你別以為自己是門主欽點,就可以無視白虎門門規,目無法紀為所欲為,本長可是門主的首席心腹,信不信?只要本長一句話,門主就會將你罷職,嚴加懲處!”
雷君凡依然無動于衷,明顯地把那瑟西斯視而不見。
那瑟西斯最恨人家不把他放在眼里,怒氣高張的欺近雷君凡,一只手掌囂張的按壓住正要翻頁的書本,口氣極差的質問:“本長在和你說話,你竟敢充耳不聞?簡直……”
就在那瑟西斯氣焰高張的發飆時,雷君凡有了動作──以風卷殘云之勢,點了那瑟西斯頸子間的穴,迫那瑟西斯中途消音,定住不動。
然后自那瑟西斯定住不動的手掌下,輕輕松松的抽出書本,帶著那本書走人,獨留那瑟西斯一人在藏書閣里“罰站”。
該死的臭黃鬼!你給我站住!站住!
被點了穴的他,無法出聲也無法動,只能在心中漫天怒咒。
執行總長肯接獲潛伏在擎風閣的眼線傳來的嚴重訊息后,便火馳趕往擎風閣一探究竟。
假如那個新任擎風閣主安凱臣,真如他的眼線所言,在擎風閣里擅自制造威脅布蘭登堡安全的危險武器,他一定會先斬后奏宰了那家伙,事后再向門主負荊請罪!
“你在做什么?!”肯趕至擎風閣時,安凱臣正好接上最后一條引線,準備按下手中引爆器的激活開關。
安凱臣正想找人一起見證他最新研擬設計完成的爆破技術威力如何,心情十分高昂的回了肯的話:“我剛按照最新設計的爆破技術,裝置好爆破實驗,你來得正好,可以給我最新裝置的爆破威力做個評語。”
話落,便順手按下手中的爆破按鈕。
“住手──”肯出聲阻止已來不及──轟──隆──震天價響的驚人爆炸就在肯的眼前轟轟烈烈的上演,映在肯瞪大的驚愕雙眼中的畫面是:布蘭登堡的冽風閣里,歷史悠久、曾留下無數國際名人簽名的“從虎鐘樓”,在一瞬間夷為平地!
若非那爆炸聲響太過驚天動地,讓肯無法不面對現實,肯真希望自己騙自己的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無聊的惡夢。他們白虎門引以為傲的地標之一“從虎鐘樓”,依然孤高的矗立在冽風閣的東隅,沒有絲毫毀損,更沒有毀于一旦、夷為平地。
可,太過震撼的現場迫使肯無法當它只是一場夢……
正在御風閣里做客,接受新任御風閣主南宮烈招待的唯一女性長老葛麗絲姬,對擎風閣方向傳來的不尋常巨大爆炸聲十分在意,全副心思都給吸引了去。
“夫人想去一探究竟?”南宮烈以性感的嗓音問道。
魅惑人心的聲調一下子就勾回了葛麗絲姬的注意力,再次迎向南宮烈那一雙威力無邊的電眼時,擎風閣的爆炸聲已被拋諸腦后。
“不,沒那個必要。”真有什么事,下面的人自然會來向她通報,她沒必要為那些煩人俗事,耽擱了她和烈之間的浪漫午茶時光。
南宮烈溫柔優雅的為杯中紫羅蘭已空的葛麗絲姬,重新斟茶:“夫人請小心,別給燙著。”
“恩!”葛麗絲姬完全迷醉在南宮烈風liu倜儻的魅力之下,不時綻放數十年來罕見的嫵媚笑容。
她作夢也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她居然邂逅了如此撩撥她那冰封心弦的優雅美少年──讓她情不自禁天天往這御風閣跑的烈……
翌日上午,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兩位首席心腹──肯和那瑟西斯聯袂晉見主子,還慎重其事的把唯一的女長老,也是門主的大姨葛麗絲姬給請來做見證。
三人看到赫爾萊恩王者般的坐在正前方,而他們更關注的是赫爾萊恩身邊的那個銀發女人,她就是門主前些日子帶回來的女人,被尊稱為門主夫人的那個女人?她正靠在赫爾萊恩的身上,對三人微微一笑,好似幽蘭綻放,讓他們目眩神迷。看來她的美麗,真是男女通殺。因為連身為女人的葛麗絲姬都移不開她的視線。
經過十分鐘的愣神,三人終于想起了他們的目的。
難得首先發難的是性喜拐彎抹角的那瑟西斯道:“啟稟門主,葛麗絲長老。原諒屬下斗膽,屬下希望門主力即將欽點的新任五風閣主全部撤職,并下令將他們五人捉拿嚴懲以端正視聽,請門主明鑒!”
“屬下也請門主恩準屬下和那瑟西斯的請求!”難得和那瑟西斯意見一致的肯,這回可是百分之百和那瑟西斯站在同一陣線。
白虎門主赫爾萊恩尚未表示什么,女長老葛麗絲姬便先有了牢騷:“我知道你們兩位對白虎門盡心盡力、處處設想周到,又敢于陳言直諫。但你們所提的五風閣主一事,本座有點意見。其它四位閣主該如何懲處,你們依門規處置便是,只要能公平服眾,本座定全力支持,但有關傲風閣主的事,你們不該一概而論!烈他不但無任何不是之處,還很有心的陪伴本座這個以呈半退隱狀態的長老,本座十分感激他。所以你們兩個給本座聽著:除非你們有如山鐵證,否則本座不準你們妄動烈一根寒毛!”
那瑟西斯不以為然的反駁:“請長老容屬下說句不客氣的話:雖然就目前言之,御風閣主較之其它四位閣主,尚無什么大害,不過光是就御風閣主讓長老如此破例為他護航這點來說,御風閣主就是個留不得的禍害了!”
“放肆!”葛麗絲姬怒拍桌案,厲聲斥喝那瑟西斯。
那瑟西斯一點也無所惶懼──除了白虎門主赫爾萊恩,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足以叫他懼怕。
葛麗絲姬也知道這點,但該說的話她一樣照說不誤:“如果深得在上位者歡心便是禍害,那你和肯身為門主的首席心腹,不就是更大的禍害,本座應該建議門主當下懲處你們,永絕后患了?”
“這──”那瑟西斯沒料到一向對他的跋扈十分容忍的葛麗絲姬,會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黃種小鬼,當著門主和肯的面給他難堪,一時之間既錯愕又憤恨難平。
那個南宮烈果然是個禍害,留不得!
難得肯會出面打圓場,替那瑟西斯解圍:“長老請息怒,那瑟西斯并無意忤逆長老.他是因為太過氣憤擎風閣主安凱臣昨日的作為,才會如此憤恨難平。就連屬下現在也是滿腔憤怒。畢竟我們白虎門引以為傲的從虎鐘樓被毀于一旦,非同小可,讓人一時難以平靜下來,請長老明鑒。”一番合情合理又能引發葛麗絲姬同仇敵愾的話,果然讓葛麗絲姬不再追究那瑟西斯先前的失言,注意力全放在其它四位閣主的囂張行徑上。
“其它四位新任閣主的惡行惡狀我也有耳聞,這確實是件不容小覷的大事。尤其他們仗勢自個兒是門主欽點的五風閣主,恃寵而驕、為所欲為、目無法紀的惡劣作風,很容易引起門人不滿,門主確實該謹慎處理,不能等閑視之。”葛麗絲姬的發言令肯和那瑟西斯十分滿意──這就是他們特地請她列席之故。
放眼天下,除了他們倆人,對門主發言有效的人就只有:青龍門主、朱雀門主、玄武門主、麒麟門主和葛麗絲姬了。
但另外的四位門主再怎么說都是外人,五風閣主的事純屬白虎門的家丑,實在不適合四處張揚。所以葛麗絲姬便成了除他們倆人之外,最適合的建言者了。
在三雙眼睛的殷殷期盼下,白虎門主赫爾萊恩依然毫無動靜,默不作聲。
倒是葉清笑著說,“看來你的決定沒有人認同啊。依人家看,不如把五風閣主叫來,親自對峙。”
聽她說話,三人皆是一驚。赫爾萊恩是怎樣的人,他們不是不清楚,冷淡、孤高、不理世事、難以捉摸。對女人更不會產生任何興趣,可是,為什么現在他會任這個女人對他這般靠近,還讓她插嘴!
赫爾萊恩淡淡的開口:“傳喚五風閣主立即前來晉見。”
“接下來,人家是不是該回避一下?”葉清用手輕撫赫爾萊恩的側臉,說完,就瀟灑的離開了。
肯搶著上稟:“啟稟門主,門主之令屬下自然樂于領受。就怕五風閣主不會乖乖領命前來晉見門主,反而變本加厲的殘害前去通報的同門,是門主之令為糞土。如此一來,屬下怕會引發門人更大的不滿,又有損門主的威權。”
赫爾萊恩篤定的道:“不必杞人憂天。只要對他們說是我親喻下令,他們一定會立即前來晉見,快去!”
主子說得這么胸有成竹,肯和那瑟希斯自是不敢再有意見,乖乖領命照辦。不過兩人心中各有盤算──肯心中想的是:那五個狂妄小鬼膽敢抗令,他鐵定大開殺戒,圖個殺雞儆猴之效。
那瑟西斯想的是:那五個臭黃鬼最好驕縱到底,激怒門主下令格殺他們,到時,他一定會主動爭取執行權,痛宰那五個臭黃鬼。
尤其是那個點了他穴的雷君凡!
一想到在冽風閣發生的事,那瑟西斯便難以釋懷,他絕對不會輕饒羞辱他,冒犯他高傲尊嚴的人。
可,出乎肯和那瑟西斯意料的,五風閣主真如赫爾萊恩所言,很快便前來晉見。
“屬下參見門主。”更令肯和那瑟西斯大開眼界的事發生了──五風閣主居然一反平日的狂妄囂張,對赫爾萊恩畢恭畢敬、尊嚴有加。
赫爾萊恩不改冷淡的對曲希瑞五人直言:“你們似乎玩過火了。”
五人皆不以為然,爭相為自己辯白──
曲希瑞如是說:“我對侍候不周的手下施以薄懲有錯嗎?”
向以農如是說:“我懲處出言不訓的手下不行嗎?”
雷君凡如是說:“我只是要手下安靜,別礙我的眼罷了。”
安凱臣如是說:“我只是做了新的爆破實驗,沒有危及任何人。”
南宮烈如是說:“如果陪夫人喝下午茶是種忤逆,那我愿意受罰。”
“烈,你別胡說,這些是和你無關,是我要你陪我喝下午茶的,他們誰敢給你妄加罪名,我絕不輕饒!”葛麗絲姬一方面是心疼南宮烈受委屈,一方面是替他打抱不平,才會一反平日作風急急表態,警告肯和那瑟西斯。
“謝謝夫人。”南宮烈對葛麗絲姬報以感謝的笑容。
“烈本來就是無辜的嘛!”迎著南宮烈性感迷人的笑,葛麗絲姬心神蕩漾不已,不知不覺間便以嫵媚的口吻嬌嗔發言,完全忘了身旁還有身為門主的侄子和兩名手下。
赫爾萊恩沒啥反應,肯和那瑟西斯可就暗地吃了一驚──好小子,居然能降服白虎門出名的“冷血冰姬”!
赫爾萊恩再度開口,冷淡依舊,卻不容反抗的對肯和那瑟西斯下令:“你們兩個都聽到了,希瑞他們根本沒做錯什么,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誰也不許提起。”
“可是從虎鐘樓──”肯和那瑟西斯萬萬沒料到主子會一味偏私五風閣主。
赫爾萊恩右手一揮,拒絕在聽,只對安凱臣道:“下次做爆破實驗注意一點,別找有特殊紀念意義的建筑下手,懂嗎?”
“我下次會注意。”安凱臣意外溫馴的服從。
赫爾萊恩又轉向肯和那瑟西斯:“都聽到了?我再說一次,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是!”肯和那瑟西斯雖心中極度不滿主子的偏私,但基于對主子的服從,還是應聲領命。
無妨!只要他們日后抓到如山鐵證,一樣可以將這五個臭小鬼殲滅!
趁著心腹和自家大姨都在場,赫爾萊恩當眾對曲希瑞五人問道:“我要你們勤加自我訓練、加強戰斗實力,你們可有照辦?”
“有。”曲希瑞五人異口同聲的回話。
“很好。你們可是我對付展初云的秘密武器,絕對不可以讓我失望,否則即使我如此偏寵你們,也不會輕饒你們的辦事不力。”赫爾萊恩慣有的冷淡中,透著無情的威權.
“請門主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若辦事不力,就算門主不懲罰,我們也會自請處分!”曲希瑞五人齊聲表示。
那瑟西斯逮著機會,便道:“很好,夠氣魄,難怪門主會對你們五位另眼相看。既然你們如此信誓旦旦,不如就讓我和肯,還有葛麗絲姬長老為你們今天說的話做個見證!”
“成!”曲希瑞五人也十分爽快,以至于葛麗絲姬沒能來得及替南宮烈護航。
赫爾萊恩不置可否的下了驅逐令:“若沒事,你們全都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