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名‘花姑娘’猛的擡起了腦袋,看向了我這邊。
我嚇了一跳,不過隨即就愣住了。
只見那女子年方二十左右,鵝蛋臉,濃眉大眼,鼻子翹翹的,嘴巴小小的,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化妝品的痕跡,是那樣的自然美。
一條烏黑的大辮子垂在胸前,大眼睛有些警惕的看著我,人也慢慢的站起身來。
這一站起來不要緊,個頭近乎一米七,快趕上我了。
穿著一件花布上衣,下身一條深藍色的褲子,腳穿平跟圓頭黑色皮鞋,腳下還一個一塊錢一個的蛇皮袋子,裡面鼓鼓囊囊的。
典型的一個山溝溝裡出來的女娃,而且還是相當落後的山村。
“你怎麼在這?迷路了?”我見這姑娘生的俊俏,便柔聲的問道,樣子十分的‘暖男’,當然了,你也可以理解爲:賤!
俊俏的‘花姑娘’看我幾眼,然後便說話了。
這一說話不要緊,女神的形象瞬間在我心裡消散的一乾二淨。
“內(你)知道郝健家是哪兒不?俺是找郝健滴!”
我頓時啞口無言,這姑娘不但嗓門不小,還一口子河南話,我費了好半天勁才琢磨明白,原來是找我的。
“我就是郝健,你是?”
“內奏是郝健啊!俺叫:樑家女,是俺爹叫俺來投奔你滴!”樑家女頓時大喜,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
“良家女?良家婦女?什麼名字啊?”我心裡一陣的彆扭,不過轉念一想。“她爹?姓樑?”
“你爹是老樑?”
“是來!俺叫樑家女,俺爹當然是老樑!”樑家女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說道。
“不對啊!你爹前幾天纔來過啊?”我頓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俺不知道,俺爹前兩天回到家裡,然後就給了俺一個地址,叫俺來河北找一個叫郝健的,然後就帶著俺哥離開了。說什麼以後不回村子了,讓俺在內家等著。”
我捋著耳朵琢磨了好一會才明白對方說的什麼。不過總是站在門口也不是事,便打開了大門,讓她進來說話。
“咦……怎內這屋子咋比俺家的豬圈還髒哩!”樑家女一進屋,頓時‘驚歎’了一句。
我看著亂糟糟的沙發,尤其是茶幾上還有吃完的方便麪桶,也不知道幾天了,都有味了。
菸灰缸裡的菸灰與菸頭已經漫了出來,客廳的桌子上更是一層灰塵。這還不算什麼我自己都記不清上次掃地是什麼時候了,屋裡簡直沒地方下腳。
“那個啥~我一個人住~習慣了~嘿嘿~習慣了~”我的臉有些發燒,不過我家很少來客人,更別說一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了。
“咦……真不知道內咋住的!”樑家女皺著眉,把手中的蛇皮袋子放在了門邊,也不進屋,就那麼蹲在了門口。
我也不好意思邀請人家進來,隨手搬了個小凳子放在了門口,自己坐在了沙發上,點了根菸,問道:“樑家女是吧?樑伯伯沒說讓你來幹什麼嗎?”
樑家女坐在小凳上,兩腳交叉的分開,雙手捏著腳脖子,也許是走了很多的路吧。一邊捏,一邊說道:“沒有,俺爹就說叫俺在內這先住下,說內會照顧俺的。”
我坐在沙發上,悶悶的抽著煙,這不明白老樑爲什麼對我這麼放心。斜了一眼門口坐著的單純姑娘,我特麼自己都不放心我自己。
“對了,你說你……樑伯伯跟你哥一起離開了,你哥今年多大?”
“俺哥二十四了,咋了?”樑家女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我。
“二十四了~唉!蛋疼的二十四,看來是被他爹拉去獵靈去了!”我心底無奈的嘆口氣。
榮譽,又是那不知所以的榮譽。這榮譽真的值得拋妻棄子嗎?真的值得爲此丟掉性命嗎?而且還要把這種榮譽強加在後人的身上。
“內咋了?是不是讓內遭難哩?”樑家女看著眉頭緊皺的我,不由的問道。
“啊?沒~沒有!對了,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買吃的!”我站起身來,就要向外走去。
“不用了,俺出門帶了饃饃,還沒吃完。”樑家女說著,從蛇皮袋子裡拿出了幾個涼饃饃。
“這涼巴巴的!哪能吃啊!你等著!”我看了看那幾個涼透的饃饃,然後快步走出了家門。
“內這小子還挺實在~”樑家女看著我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我到街上買了兩屜小籠包,然後與樑家女一起在外面湊合著吃了一頓。不是要在外面,是樑家女覺得在屋裡吃飯有種餵豬的感覺……
吃了飯,我便把樑家女請到了屋內,指著客廳東面緊閉的房門,說道:“以後你就住著吧!”
之前說過了,我家四間青磚瓦房。
最東邊是我母親的房間,過來是客廳,在往西是我的房間,而最西邊是廚房,而廚房還單獨有個門。
“哦~還說能住城裡呢,結果跟老家差不離。”樑家女小嘴撅著,心裡有些不願。
我一聽樂了,安慰道:“放心吧!以後沒事就帶你去城裡玩!”心中卻有些疑問,這老樑還真放心,這麼單純的閨女丟到我這,也不怕我給‘吃’了?
“跟我來吧~”我伸手接過樑家女的蛇皮袋,領著他向著母親的房間走去。
樑家女跟在後面,小心的下著腳,彷彿滿屋子地雷一般。
“吱呀~”不長開啓的房門發出了一聲輕響。
“咦?內家還有這麼幹淨的屋子哩?”樑家女好奇的看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房間驚奇道。
“這是我媽的房間,不過很久沒人住了~”我看了一眼房間的擺設,然後深吸口氣,走到了窗前,打開了緊閉的窗戶,換換裡面的空氣。
“俺大娘去哪了?”樑家女走到屋內,拿起桌子上的相片問道。
我沒有說話,而是拿過了相片。看著母親溫和的笑容,指了指地下,然後拿著相片走出了房間。
樑家女看著我的背影,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隨即露出了一絲歉意的表情,便開始拾掇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