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塔?”
神宮丸造道:“是的,我和賢二將會在京塔的塔頂見面,然后再決定決戰的地點。決戰的方式和地點都由賢二決定,我說過要以任何方式打敗他。”
凌云明白了,難怪要半夜爬起來,要是在京塔的塔頂見面的話,一定要選在人最少的時間才行,要不然就會成為轟動性的大新聞了。
京塔是東京最高的建筑,也是京的地標。選擇這個地方見面卻是很容易找。
京塔的照明時間是從入夜到零點,現在是凌晨兩點,現在的東京塔正是漆黑一片的。
神宮丸造和凌云一路向東而行,不多時便來到了東京塔下。
然后,兩人又沿著東京塔的臺階一路向上躍去。
二百五十米處的特別瞭望臺上,凌云和神宮丸造并肩而立。
此時的塔頂,空無一人。神宮丸造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賢二會來嗎?”凌云問道。
“一定會!”
“為什么?”
“因為他與我的約定,從未失過約。現在他一定就在這附近某處。我能感覺到。”
可是凌云卻什么也沒感覺到。
突然,神宮丸造一聲輕喝,“來了!”
說著,他猛的抽出太刀,一道宛如新月般的弧形刀氣便向下射去。卻就在這時,凌云聽到一聲淡淡的有如劃火柴般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卻見那道刀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凌云知道,那一聲輕響怕就是裝了消聲器的槍了吧!
神宮賢二,果然來了。
這時,只見一道人影向這東京塔上迅速的掠了上來,身法迅捷,不一會兒工夫便掠到了凌云和神宮丸造所站的這個位置。站在了凌云和神宮丸造的對面。
這個人就是神宮賢二?!
凌云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卻見此人相貌與神宮丸造有幾分相似,與神宮丸造的一本正經不同,他的臉上微微略帶著笑容,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相當平和。只是他的眼神深邃,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被這種眼神注視,就好像被蛇盯著一般。而且,從這個人身上,凌云竟然感覺不到半分殺氣。
這個人難道就是著名的殺手集團血殺的首領?與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嘛!凌云不由暗暗奇怪。
神宮賢二站定之后,對神宮丸造微微一笑,“哥哥,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神宮丸造微微點頭,“賢二,你來了?難為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神宮賢二笑道:“呵呵,與哥哥的約定我怎么敢忘記?不過,如果哥哥還是打算要勸服我的話,恐怕今天又要失望而歸了。”
然后,神宮賢二的目光便落到了凌云的身上。
凌云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讓他不能不重視。
“哥哥,這個人是誰?是你的幫手么?”
神宮丸造“哼”了聲,倨傲的說道:“我神宮丸造與人決斗,從來不使用幫手。你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你可以無禮的,等我打敗了你,你自然就會知道他是誰。”
神宮賢二本來還想反駁兩句的,但凌云強大的氣勢卻令他想要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神宮賢二不由多看了凌云兩眼,卻很快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
凌云卻不由想到了一個問題,本莊洋介不是已經委托血殺對自己進行暗殺了么?怎么現在這個血殺的首領卻不認識自己的?由此可見,此人手下一定有著相當多的好手,并不是任何一個暗殺任務都要報到他這位當首領的那里。
神宮賢二自然是不知道凌云在想些什么的,對神宮丸造說道:“哥哥的劍氣真的是越發凌厲了呢。近年來一定大有長進吧?剛才要不是我早就料到哥哥一定會用劍氣招呼我的話,說不定就要受傷了呢。”
神宮丸造沒有理會神宮賢二的夸贊,道:“賢二,你現在體會到劍的精神了嗎?”
神宮賢二笑道:“呵呵,可惜,哥哥,你的劍氣雖然厲害,但是要真的打敗我,怕也不是易事,要知道,剛才我只用了一槍,便化解了你的劍氣呢!你還記得三十年前的那場決斗么?當時我化解你的劍氣還至少要用兩槍呢,這些年來,我也進步了不少呢!”
神宮丸造道:“這么多年來的殺戮,你真的是越陷越深了。”
神宮賢二卻笑了,“哥哥!你難道能從我的身上感覺到任何一點殺氣嗎?相反倒是你,殺氣卻越來越重了,難道哥哥對些就沒有覺悟嗎?哥哥,放棄劍吧,劍已經過時了,現在是槍的天下,用劍能做到的,槍都可以做到,而用槍能做到的,劍卻未必,槍可以做到的遠遠比劍多的多。”
“胡說!”神宮丸造一聲爆喝,“我神宮流的劍術是天下最高明的劍術,賢二你身為神宮家的人,竟然不研習神宮流的劍術,竟然還如此劍術,真是大逆不道!今天我就要用這把家傳的寶劍徹底的打敗你!”神宮丸造說著,手便握緊了那把太刀,似隨時都有可能拔出來一般。
神宮賢二卻似根本不在乎,“哼,當年父親不就是因為這個要把我趕出家門么?我再說一遍,現在劍術已經過時了,現在殺人的主流是槍,不是劍。你手里的那把劍還是父親傳給你的那一把么?你不要再守著那把破劍執迷不悟了!”
“混帳!”神宮丸造大罵,“你竟敢侮辱神宮流的家傳寶劍櫻舞?你可知道這把劍曾經打敗過多少高手嗎?”
神宮賢二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個時代櫻舞或許是一把名劍,但是現在,櫻舞和一把普通的劍有什么區別?如果你根本連對手都砍不到就被干掉了,再鋒利的劍又有什么用呢?”
神宮丸造氣的渾身發抖,“混賬賢二,定下地點吧,我今天就要用你嘴里無用的這把櫻舞打敗你!”
神宮賢二氣定神閑的說道:“哥哥,神宮流劍術第一要義便是用劍之時平心靜氣、不要動怒,哥哥你怎么連這個也忘記了?你這個樣子又怎么談得上把神宮流的劍術發揚光大呢?”
神宮丸造似全身一振,好像意識到什么似的,怒氣瞬間便被壓下,看著神宮賢二說道:“哼,虧你還記得我神宮流的劍術要義!賢二,你口口聲聲說劍已無用,可是你現在所用的身法就是我神宮流的不傳之秘,難道你能說這也與劍術無關嗎?若不是這足以獨步天下的身法,你有可能在那殘酷的戰爭環境下生存到現在嗎?”
神宮賢二笑道:“哥哥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難道任何東西都可以用劍來衡量的嗎?”
“多說無益,說吧,什么地方?怎么決戰?”
神宮賢二道:“哥哥,我希望這是我們兄弟之間最后一次關于劍與槍的爭論。”
神宮丸造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神宮賢二默默注視神宮丸造足足有一分鐘,才緩緩說道:“好吧,地點,就選在星之丘!”
神宮丸造冷冷問道:“方式!”
“我有四把槍。”神宮賢二說道:“分別是風之槍、林之槍、火之槍和山之槍,只要你能用劍贏過我手中的這四把槍,我就承認你是對的,要不然,哥哥,以后永遠都不要再勸我棄槍用劍。”
神宮丸造一字一句說道:“我一定會打敗你!”
神宮賢二搖頭嘆息:“哥哥你還是那么盲目自信。”
星之丘在東京的東南部,是一處海拔大約兩百米左右的小山丘。叢林密布,雜草叢生。
本來,這里是一處觀測天象的好去處。
本來東京市立天文館就設在這個地方的,可是由于東京地區的燈光污染越來越嚴重,天文館早已經搬遷。只留下一個天文館的舊址供人參觀。
本來這里的游客就不多,此時的星之丘自然更不會有什么人的。
星之丘上,神宮丸造和神宮賢二相對而立。
“哥哥,我可以告訴哥哥,這四把槍,雖說是槍,可是哥哥千萬不要真的認為它們僅僅是槍,而且我不會和哥哥正面決斗,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取勝。因為對我而言,真正的勝利就是殺死對方。當然我不會真的殺死哥哥,但是只要哥哥被我的任何一槍打中,就算哥哥輸了,因為我能打中你身體的其他地方,就意味著我能殺死你。”
說著,神宮賢二便取出一把槍,卻是一把柯爾特蟒蛇左輪手槍,槍的前端裝有一個小巧的消聲器。
神宮賢二看著這把槍,那深邃的眼神竟然露出了些許溫柔,竟似是對它相當迷戀。凌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對槍露出這種眼神,那分明就是一種只有在見到情人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的眼神,而這個神宮賢二竟然對一把槍露出這種眼神,顯然竟是把這槍當做了情人一般。
神宮賢二嘴角微微一笑,“現在是第一把槍,風之槍。哥哥可要小心了!”
話音剛落,神宮賢二的槍便響了,因為裝有消聲器的緣故,只發出了輕輕的有如毒蛇吐信般的輕響。
槍響的同時神宮賢二的身體便迅速向那茂密的叢林閃去,一眨眼便失去了蹤影。他的速度,竟似比那子彈還要快一些。
近身搏斗槍絕對不是劍的對手,槍最擅長的是遠戰,神宮賢二這么做似乎并不出乎神宮丸造的意料之外。
“還是老樣子嗎?賢二?”神宮丸造輕蔑的一笑,櫻舞長劍旋即抽出。
“叮”的一聲,櫻舞長劍的劍鋒上濺起一片火花,卻是神宮丸造用劍劈中了那射來的子彈。
子彈被神宮丸造正面劈中,凌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就在前一天的夜里,神宮丸造用一把竹劍就能把自己射出的速度不亞于子彈的數百鋼片盡數劈開,試想,用竹劍都能劈開幾百枚子彈的人,現在用一把真正的劍劈中一顆子彈實在不足為奇。
讓凌云感到奇怪的反倒是那神宮賢二。從他的情況來看,他明明是知道神宮丸造是有這個本事的,既然他知道,那么為什么還會選擇用這種法子來對戰神宮丸造?
以凌云對神宮賢二氣息的感知,神宮賢二在進入密林之后,片刻未停,仍在不斷的變幻著自己的位置,似是在尋找最佳的射擊地點。
“這么多年來,你似乎還是沒什么長勁啊,賢二!”神宮丸造劈開那子彈之后,冷冷的說道。
然后,神宮丸造的身形也快速的向密林中射去。與些同時,兩道劍氣分別向不同的方向劈了過去。
凌云可以感覺到,那兩個方向正是那快速運動著的神宮賢二下一步有可能去的方向。如此一來,神宮賢二的行動路線便被封死,他將不得不迎接神宮丸造的正面打擊。
結束了?凌云的腦子里突然冒出這么一個念頭。
不會吧!要是神宮賢二這么容易就被打發掉的話,他有可能被神宮丸造這么重視嗎?他還有可能成為血殺的首領嗎?
果然,就在這時,變異突生。
神宮丸造發出的兩道劍氣固然是封死了神宮賢二的行動路線,可是同時也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了對方。
那就是,在他發出劍氣的同時,會有一個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的時間極短的空檔。
雖然時間極短,或許連千分之一秒都不到。
可是空檔就是空檔。
兩道劍氣就意味著兩個空檔。
一般來講,如果是對方先開槍,神宮丸造進行抵擋,那么神宮丸造就可以從容的判斷往什么地方揮劍才能劈中子彈,卻是不用擔心這個空檔被暴露的。因為那個時候對方已經把槍開完了,已經射出的子彈,對開槍的人來說已經是不可控的了,所以神宮丸造就可以從容不迫的把子彈劈開。可是現在,是神宮丸造先揮出劍氣,封死了對方的行動路線,這樣,他就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空檔被暴露給對方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