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被這丫頭的一番話也是瞬間嗆到,“都脫離賤籍了,你怎么還想留在這里,不應該回去找自己的爹娘嗎?”
給人轉戶籍對于一般人來說可是天大的美事。
榜首等是貴籍,一般以世家大族為籍,也就是李躍現在處的位置。
第二等是良籍,就是一般的老百姓。
第三種是商籍望文生義就是行商之人。
第四等是奴籍,就是奴隸身份,一旦賣身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奴籍,除非主家開恩,舍得給官府一大筆錢。
第五等就是賤籍,這賤戶籍是那些妓子,戲子,等人,古代等級極為分明。
珍珠目前就屬于這最下層的一類。
賤籍世襲,不得改動,屬賤籍的墮民社會地位很低,不得參與科舉,從事其時社會所謂的“賤業”,備受社會輕視。李躍現在把她買回來已經相當于直接幫他做了抬等。
如今這樣的一位可人兒,身份則是一位女奴。
女奴的身份意味著什么呢?唐朝的法律——《唐律》上有明確規定:“奴婢賤人,律比畜產”。
意思是說,珍珠就像是李躍家里養的一只羊、一匹馬一樣。
李躍可以任意處置她,包括買賣,贈送甚至處死。
根據《唐律》,主人處死奴隸得到的懲罰只是杖擊或者強制勞役一年而已。
而珍珠必須依附李躍而存在,做什么事情,必須先征得李躍同意,然后以李躍的名義去做,不得自作主張。
李躍一直認為從奴隸社會進入到封建社會,奴隸應該大為減少。
到大唐時,封建社會已持續一千多年,奴隸則應該少之又少。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封建社會的奴隸仍然很多,唐都長安城約有25%的人口是奴隸。
因為官家需要“官奴”為他們打下手、做雜務,甚至唱歌、跳舞。
富人們需要“私奴”替他們做飯、洗衣、帶孩子、干農活。
唐朝直接把人民劃分為良民和賤民兩個等級,賤民就是奴隸。
這并不奇怪,比較一下美國,19世紀的美國都還有奴隸呢,1861年的美國南北戰爭,不就是為了廢除南方的奴隸制而打起來的嗎?
一旦成為奴隸,就意味著人格的消失.
政治上沒了人身自由;經濟上不能獨立,你賺了再多的錢,那錢也是你主人的.
思想上要與主人保持高度一致。這當然不是人了,只能是奴。
而大唐之所以奴隸多,是因為奴隸的來源多,最主要的來源一共有6個:
父母“遺傳”成奴。你父母為奴,那你也為奴,這好理解。
犯罪后“籍沒為奴”。親屬犯罪“株連”成奴。《唐律》規定,犯了逆反大罪的,家中16歲上的男子皆斬,15歲及以下男子和全部女子“籍沒為奴”。
自愿賣身為奴。一般是家里窮,而又出了大事,需要用錢的人家。
戰場上臨陣脫逃者為奴。
打敗仗當了俘虜為奴。這一點自古有之,仗打敗了,人家不殺你,把你當奴隸用是常情。
而她記得珍珠好像就是沒錢賣身的這一種情況。
按《唐律》,只要你的奴籍的持有者愿意,用錢或者別的方式是可以贖身的。
這上官婉兒脫掉奴籍的方式則是立功。
在得到了武媚子的認可后,武媚子讓她做了高宗的才人,以和皇帝“結婚”的方式脫籍了。
女詩人薛濤的方式不太一樣,她是憑著與當地父母官韋皋的良好關系而贖身,恢復自由身的。
不過解放奴籍的手續還是需要的,先是除掉奴籍這種“賤籍”,然后再去申報“良籍”,若能拿到本本,你從此就是大唐的良民了。
“珍珠你要想清楚了,幫你脫離賤籍,還放你離開,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事情。”
珍珠聞言道.
“珍珠的爹娘已經故去了,如今世上也只有珍珠一個人了,承蒙侯爺看的起,珍珠愿意一輩子留在侯爺這里。”
“咳咳!”李躍被這丫頭的一番措辭給直接嗆了一下,剛送到嘴里的茶水都差點吐了出來。”
“這到沒必要,你就在這里干上三年吧,我讓管家給你把工錢算上,就和我爹帶的那個昆侖奴拿的一樣,三年后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就好。”
......
后世的語文教科書中有一篇名為《木蘭辭》的文章,其中有一段“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的描寫便是李躍眼下的真實寫照...
站在上都城西市的入口處,看著摩肩接踵的人流,李躍也是見怪不怪了。
“別看了,今兒就陪我好好吃,吶,蕭記的混沌,先吃點東西,我們再去別處逛逛。
我聽說這蕭記混沌可算得上是長安城的一絕。”
李躍和隨身的軍頭老錢在入口處的蕭記混沌吃飽喝足。
他這位來大唐三年的侯爺這才算真正踏入西市。
所謂西市,在李躍的眼里和前世的商業步行街沒有差別。
首先是西市兩旁的道路,這兩條道路都是上都城內的主干道,也就是和延平門那條路同樣的百米寬大街。
西市內部,占地多達1600畝以上的西市足足擁有四萬多家固定店鋪...
如此宏偉的商業中心遠非后世古裝影視劇在狹小的影視城內能夠拍攝出來的!寬闊的街道,各型各色的人,不絕于耳的叫賣聲充斥在他的眼前...
按理來說,作為一名見多識廣的未來人,李躍是不應該如此大驚小怪的,可在這一瞬間,他竟然真覺得自己有點耳目一新的感覺了。
說起大唐西市的歷史,早在隋朝的時候就有了,直到唐朝滅亡,大唐西市存在了三百多年。
從現代目前的商業競爭環境來看,哪一家商業集團再想要超過它這個年頭兒,估計可能性不會太大。
據說這座大唐西市里做生意的有二百多個行業。賣糧食的,有米麥行,賣布的有布帛行,賣木材的木材行。
還有什么藥鋪、陶器鋪、鐵器鋪等,總之行肆櫛比,店鋪林立,賣什么的都有,買什么的也都有。
南大街張家樓,是整條街上最好的餐飲店,常接婚宴,多的時候,能擺三五百人的宴席;市場的正中心有間大衣行,來這兒的都是有錢的女人。
“這西市挺有趣的...”
李躍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但很快就得到了軍頭老錢驚恐的回復。
“侯爺,咱們趕緊走吧,要是被巡街御史撞上,我回去免不了一頓責罰的。”
“你慌什么?本侯爺什么時候要你們背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