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四只羊
四只羊
「我就知道你會騎馬,小金毛。
茉緹笑咪咪的看著小金毛,馬克看著眼前這個愜意的女人很是無言，不明白自己怎么會一跟這女人說話就會爆走，而且爆走完就發現自己已經照著她想要的去做了。那日就是與她吵吵鬧鬧了半天要把她找出來給她伊凡前輩交代的耳墜,可是掛上電話后馬克才發現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答應了要跟她一起去騎馬打馬球。
真是離奇的讓他想罵臟話，那女的一定是某種會控制人類的外星人。
兩人此時正在一處貴族風格的偏僻馬場，身上正是標準的騎師裝──窄腰馬褲、小外套、馬靴。只是茉緹嫌騎師頭盔不好看自己換上了一頂同色系軍帽，馬克則是已經嫌茉緹要求的全套騎師裝麻煩了，自然也沒有戴上頭盔,一頭金色卷發就在微風中輕輕飄蕩。
兩個人這樣面對面一站彷佛時空錯亂,在這和煦陽光下的古典馬場建筑中瞬間回到了從前那個屬于貴族的奢華時代。黑發被半塞到軍帽里的茉緹綠眸明媚，拉著馬韁正輕摸馬的側臉，微笑淺淺。馬克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就更不用說了,他是那種隨便穿個不合身西裝都能讓人感受到華貴氣質的討厭鬼，金發碧眼、更不用說那個華麗的頭發卷度與這身騎師裝了，根本就是從古董畫中走出來的小貴族。
騎馬與馬球是種奢侈的運動，要養馬還要維持廣闊的場地，并不是人人都會的。馬克的好身手讓他兒時在一干堂表兄弟姊妹里格外出眾，騎術當然也不例外，只是他萬萬沒想過茉緹竟也會騎馬，還騎的極好，茉緹看起來就是那種怕會把衣服弄臟什么都不肯做的人。
而眼前卻是笑得張狂的她，彷佛已經準備好等一下要好好修理他。
一陣驚惶的馬鳴驚醒兀自打量茉緹的馬克，剛被此地騎師牽來予他的馬匹一靠近茉緹就害怕的狂揚雙蹄驚叫著刨起塊塊土片，像是早就知道她是渾身帶血偽裝人類的野獸。茉緹眉頭都沒皺一把抓過韁繩讓馬對上她的雙眼，果然一瞬間馬兒就安靜下來了，彷若一切都沒發生，瞬間就像被茉緹牽著韁繩的那匹馬一樣安逸的晃著馬尾。
目送疑惑的騎師離開，茉緹輕松的說了一句：「動物的直覺都敏銳的讓人討厭是不是？」隨即她一躍上馬拿著馬槌笑咪咪的看著小金毛：「快上馬呀！我有好久沒跟人一起騎馬玩馬球了。」
楞楞的看著她，剛剛那一瞬發出的殺虐氣息彷佛錯覺一樣，馬克沉默，茉緹果然骨子里還是帶著不同常人的凌厲。他也上了馬：「我好久沒騎馬了，我們先跑幾圈暖暖身吧。」
騎上馬的那一刻往日的熟悉感立刻迎面而來，茉緹抓著韁繩傾身往前隨著馬步的律動奔馳，即使他們此刻是繞著馬場奔跑而不是在她老家的大草原上，她還是覺得有回到從前的感覺。迎面的風、規律的馬蹄聲，這種像在飛翔的感受是如此自由，甚至連那些在馬場外圍喝茶聊天的富豪們都像是她記憶中的場景。
接下來是歡樂的馬球，只是沒玩多久馬克就感覺到有東西從他后腦杓襲來，險險一避，茉緹對他揮來的馬球桿狠狠擦過他的發梢。馬克都嚇出冷汗了震驚無比的看向茉緹：「馬球是要打球，妳打老子的頭干嘛呀！懂不懂規則呀神經病！」
茉緹嘻嘻的笑著：「其實我們家打馬球都是看哪一方打破的頭比較多，哪一方就贏了。」
「那甘我屁事呀！馬的！」
「我們也玩玩看呀，說不會跟無限肢解一樣一玩就上癮耶！試試看嘛小金毛。」
「就跟你說老子叫馬克聽不懂人話嗎！」
「這還可以訓練身手和反應力耶，其實這也是獵人試驗的隱藏關卡之一，跟念能力一樣。」
「聽妳在放屁！聽妳在放屁！當老子低能兒呀！」
于是兩個人就拿著馬槌在馬球場地上展開一場青春與鮮血交織而成的晴日樂章，球棍互向碰撞的聲音無比激情，是可以把人的頭狠狠砸出一個洞的力道。茉緹與馬克彷若古時決斗的騎士，在一次次交鋒中砥礪彼此的劍術與友情，英姿煥發汗水揮灑，讓人過目難忘。
外圍喝下午茶的富豪們邊喝茶邊無言的望著這兩位年輕人奔來砍去的，這兩個神經病外型姣好，只是腦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可不可以去問這里有沒有西洋劍？我打的熱血沸騰了！好好玩！」
「別鬧了吧！大姐！我們什么時候才可以停下來說正事呀！」
「切，你真是玩不起，」茉緹不滿的瞇眼，「我應該去找伊凡的，他一定也會騎馬還會西洋劍，又玩的起。」
馬克繞開茉緹與她拉開距離，有些氣喘吁吁的用袖子擦汗，馬槌在念包覆下還是面目全非，如果沒有念得保護大概全斷了吧？這招竟還是剛剛茉緹教他的。這一番簡單的交手下，馬克不只一次的感受到他與茉緹之間的差異。
茉緹的反應極快，連馬克都可以感覺到這個少女在死亡里打滾的身經百戰，只是茉緹出手時帶著隱隱殺意的壓迫感與愉悅。茉緹每每在要轟破他腦袋前一瞬間停手，然后又笑得無辜奸詐，暝明知到這僅僅是惡作劇還是讓馬克不寒而栗，覺得自己就像是大貓手中的小白鼠。
這大約就是明明自己比她年紀大卻剛考上獵人、而她卻已成為幻影旅團一員的原因。
「說到伊凡前輩，」馬克從內襟口袋摸出他一直小心翼翼收藏的那個價格不斐的黑石耳墜，扔給遠遠那邊的茉緹，「這是前輩要我轉交給妳的，他說妳一直不接他電話。」
黑石耳墜像一顆發亮的星子那樣的拋物線的飛向茉緹，茉緹一拉馬韁，穩穩的讓馬一跳便提早接住了那耳墜。她張開手掌盯著那個熟悉的耳墜，頓時回憶就那樣朝她奔來。初見他時那個年輕有為的黑道干部青年才俊，酒杯里的美酒像他的發一樣鮮紅，還有伊凡詐死時她心口的那股惋惜、獵人試驗見到還活著的他時的驚喜與埋怨。
曾與她共度游山玩水愉悅日子的伊凡，最了解她的酒肉朋友。
突然就心軟了。
然后茉緹看向馬克，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伊凡那愛用瞳術的家伙必定探出了馬克與她相識的原因，想必日后遇到自己一定又是一番冷嘲熱諷外加夸獎，只是茉緹好奇起馬克的來意：「所以你在伊凡手下替他做事，專程送這個給我嗎？」
「不是，我是來邀請妳的。」
「加入我的尋寶團一起去環游世界，」馬克誠懇道，「妳是天生好手又熱愛寶物寶石，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離開旅團那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地方吧。」
「你真是不了解我，小金毛。」
茉緹噙著微笑說著，卻已經微微動搖，這也許會是她離開已知的一切、離開俠客與旅團去外頭闖蕩重新開始的機會。同伴不是太過逾越的伊凡也不是她顧慮頗多的奇犽，而是逗趣而不熟悉的小金毛，一切將會重頭開始，這樣的一個機會此時送上門來就像是命運一樣。
「陪我去參加舞會，小金毛。」茉緹忽然突兀的如此要求。
馬克有點卻步，連要反駁自己不叫小金毛都忘記了，「你們家族跳舞該不會是要拿著刀叉跳，然后借機殺死對方吧？」
「哈哈，你不陪我去玩玩我就不考慮尋寶的事。」
＊＊＊＊＊＊＊＊＊＊＊＊＊＊＊＊＊＊＊＊＊＊＊＊＊＊＊＊＊＊＊＊＊＊＊＊＊＊＊＊
奇犽一直很想看看小金毛，偶爾工作告一段落或他閑著沒事做時就想找點樂子卻苦于朋友稀少只能跟三毛和胖子老哥玩，實在是很煩，茉緹所推薦的快樂泉源小金毛自然就一再被想起。
他也時常想起茉緹想找她去閑晃一下，他們和好之后也一起出去過幾次很有趣的旅途，只是常害茉緹被俠客刁難的樣子，使他就算想把茉緹當損友那樣約出來玩玩也越來越有顧忌。
「因為他知道我是從你這邊回到他那邊的。」
茉緹曾經這樣直言不諱的跟他說，奇犽那時徹底的楞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贏面曾經那么大過，知到時一切卻已經都結束了。
真是可笑。
反正等到奇犽終于打電話給茉緹叫她把小金毛牽來給他看看時，茉緹卻已經把小金毛放生了，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悲傷：「我把小金毛放生了，俠客逼我的嗚嗚嗚嗚，你干嘛不早點來呀笨。」
「妳自己不是說要帶給我看？我哪知道在哪。」
「我不可能那樣說！一定是你記錯了，因為小金毛離開縛念的繩子我就沒辦法從容的控制他了！所以一定是你過來看呀，你該早點問我把他養在哪的。」
「縛念繩？是妳被寶藏獵人抓去關到籠子里養起來時，他們用來綁妳的繩子嗎？」
「對呀，」茉緹無視奇犽的震驚，在電話的那一邊喀喳喀喳的不知在吃什么手指頭之類的零食，一邊安然的回答：「那次被綁后就覺得這東西滿好用的，想到要綁住一個會念能力的獵人很麻煩，就也去買了一條來用了。」
縛念繩的惡性循環嗎？奇犽無言，他越深入理解茉緹這生物就越常進入無言狀態、也越對這世界上所有無法理解的東西麻痹，這真是一條不歸路：「那繩子里的念是哪位高手幫妳灌進去抓人的？西索？妳的矮子同事？還是妳自己的念也制的住小金毛？」
「我的念應該是制的住小金毛啦，但是保險起見我還是叫我那個黑頭發的旅團同事幫我灌念到繩子里，這樣比較保險一點。」
「哈，因為妳不能叫俠客幫妳，但妳那個矮矮的同事感覺起來不是會幫妳忙的人，那種有比我家人還變態的殺戮習慣的男人應該會滅了妳吧？」
「你也知道我多辛苦，我可是用盡一切方法惡心他才成功的！為了心愛的小金毛！」茉緹的聲音激動著連繼續吃零食都忘了，但她又忽然安靜了下來，幾秒后她才開口問奇犽：
「喂，奇犽，你怎么會覺得是西索幫我？」
「我以為你們感情不錯，他不是也挺愛殺人的。」
「西索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你們下的手嗎？你們是內部肅清還是怎樣？」
「他算是背叛旅團，又跑去跟我們團長單挑，就被我們團長殺了。」
「嗯我老爸他們都說接旅團的案子是很吃虧的，」奇犽淡淡的答著，西索的死他其實一點都不訝異，那家伙活的太顛狂，那種出現在茉緹身上的顛狂，可是西索卻不似茉緹那樣有著不死的能力，這樣的下場應該是遲早的事，奇犽話鋒一轉回到他這次的主題小金毛上。
「那妳找的到小金毛嗎？我最近沒工作跟妳一起去抓他，我想看被妳當寵物養起來的可憐家伙長什么樣子，順便問問他感想打發時間，我跟妳去總抓的住他吧？」
「唉，可是那天小金毛跑走了沒有辦法跟他要電話耶，之前查到的那個住址數據已經不能用了，小金毛那家伙很奸詐的先搬走了。」
「……如果是我我也會搬走，」奇犽眼神空洞喃喃說著：「那我用執照再去花點錢查一下小金毛的位置好了，妳要跟我一起來嗎？」
茉緹卻悲慘哀號著回答：「我也好想去！我好久沒看到小金毛了！可是可能不行啦，我現在都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等團長命令下來。一兩天還可以，但小金毛那種寶藏獵人也不知道會跑到哪個國家去，他們都上山下海東跑西跑的找寶藏，找到他要多久呀！沒事的話當然可以來跟你來一趟狩獵小金毛之旅，但現在非常時期旅團很忙！不如先找到他的電話跟他約一下比較實在！」
還狩獵小金毛之旅勒，那可憐的家伙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會被茉緹盯上，還約人一起追殺，他們兩個人一個幻影旅團一個職業殺手這樣的聲勢也太嚇人，奇犽同情的想著，提醒茉緹道：
「妳覺得他會跟妳約？」
「……」茉緹電話那頭自知理虧的沉默了一陣子，才小聲答道：「他應該會掛我電話。」
那時的奇犽與茉緹完全沒想過小金毛那想不開的家伙，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茉緹約時間地點見面，那個羊入虎口不知死活的孩子。
而奇犽又與茉緹聊了一陣才掛上電話，他最后決定自己沒事、而小金毛所在地又不遠時再去看看小金毛，反正他也挺閑的而且他自己和雪安姐都很好奇茉緹驚人之舉下養的「寵物」到底長什么樣子、他被茉緹那變態畜養后又是否有所精神創傷或個性大變？
老實說奇犽有點期待。
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找到小金毛時卻看見茉緹與他在一起，他們兩個在大片草地上里無比歡樂的互相追逐，兩個人一個驚恐一個愉快景象有點詭異。
看來在他們通電話之后情況有變呀，大約是發生了么事小金毛才會自己乖乖出現在茉緹面前，奇犽看著他們兩個玩的亂七八糟的，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揚。一看就知道銷金毛是茉緹看臉選上的寵物，金發碧眼儀態非凡，這種人不管什么個性應該走到哪都是紅人，竟然落入茉緹手中被這樣愚弄。
那兩人都穿著騎師的衣著別有一番不同于一般的風味，加上他們與生俱來的獨特美貌與姿態，眼前的景象可以說非常的養眼。陽光溫暖青草低拂，馬蹄來回奔于眼前，茉緹與小金毛的驚呼與笑語不斷傳入耳中，奇犽用絕混在富豪堆后方喝茶看著他們，看茉緹拿球錘興奮的追殺小金毛而小金毛嚇得要死，拼了命也才勉強擋住茉緹玩笑似的攻擊。
茉緹進步的很快，不管是念能力還是實戰的反應，奇犽一眼就看得出來她在旅團里打滾成長了不少，就不知道是她自己成長還是被逼著成長了。
看著眼前景像想加入卻又不想加入。
有種不知道該和茉緹說些什么的感覺，剛開始是可以與小金毛一起熱熱鬧鬧的玩在一起，但之后呢？他就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他們太久沒見沒了共通話題，獵人試驗固然美好卻不能一題再提永遠活在那些日子里。
這些日子里開始不知道如何和茉緹應對，他們兩個之間的友誼是茉緹起的頭，遇到滯礙時也是茉緹在舒緩氣氛，這樣的他們今后到底會如何？總之此刻奇犽并不想走到茉緹面前，面對與小金毛一同玩耍完冷卻后、道別的那一段尷尬沉默與不知該說些什么，總覺得那就像是一種折磨并殘酷的消耗他們之間從容的友誼。
不能常駐一個人的生活所造成的、不得不的疏遠，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大鬧一番后的茉緹和小金毛說了一陣就要離開，奇犽目送兩人的背影。也許今后會找點時間去學一下騎馬和馬球吧？改天約茉緹出來時再嚇她一跳兩人好好玩玩，也可以叫上小金毛，一定會很好玩的，就像今日的茉緹和小金毛一樣。
但不是今天，今天的他不想面對茉緹。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了 為一有關桃花貓的古言文
簡介：
穿到古代變成一只貓，此貓身世異常混亂復雜
有兩方魔教人馬自稱是貓的歸屬，可是牠卻早已不明不白住進了魔教死對頭穿云閣少主的家里
穿云閣少主尹翌涼俠義高貴，在他懷中午睡的日子，像麻藥，像流沙
糾葛不清的往日，一切風雨欲來
請收了我之我的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