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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曲神龍齊山下;天知有人渡赴舟

遐邇聞名的齊云山穿云戴霧、勢貌巍然,自山下有八條村莊,以四面八方之勢局,以八個方向蟄伏了已經有數百年之久,從過去的幾十戶人家到如今人口擴張的數萬戶,也可謂是人丁興旺了。

各村現在已經聯合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而促進這一股勢力迅速發展的根本所在,功勞就要歸于齊云山過去的一段謠傳了。

據說是在數百年前,具體時日已經不清了,但也就是八條村莊剛形成之時,有位身披道袍、鶴發童顏的道長從天而降,腳踏云霞而來,手袖一揮就讓當年原本荒草不生,還只是孤山一座的齊云山,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改變。

經說書的先生夸大其詞,那道長手勢才落,那山上巖縫亂石中的小草立即就以肉眼可見般的速度生長,仿佛如得了天上的神水澆灌,轉眼成了參天一般的古木,從而也造就了至今齊云山上的百木興旺,一派生機綿綿不斷的景象。

據說,那位道長見得此景后,面帶慈笑,一手捋著長白老須,另外一只手再次揮動,只見齊云山下周圍百里溝壑一帶,地面原本干巴巴的泥地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水,并且一發不可收拾,就如洪水決堤、汪洋大海一般高漲而起,水一下子就填滿了百里內的溝壑,轉瞬之間一條蜿蜒曲折的百里大溪流就此生成,乍看猶如神龍盤踞、洞天福地般一望無際。

這條大溪流沒過多久還讓眾村民取了個名字,因此溪流龐然大氣,范圍并覆蓋貫穿著八條村莊,又蜿蜒在齊云山下,便有人叫它作[八曲神龍壑]。

村民們都希望討個吉祥如意,故作此名也盼能福澤后世子弟,好似老天爺不負所望,如今這齊云山下的八條村莊都繁榮興盛、人丁興旺,家家有幾畝良田,家家有幾圈牲畜養著。

這俗話還是說得好呀,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除了[八曲神龍壑]這條大溪流,這齊云山上如今是百草豐茂,飛禽走獸甚多,時常有成群結隊的獵戶帶刀掛弓,早晨時分上山去,黃昏日落歸路來,都能捕獲百十只野兔、數十只野豬,得幸時還能捕著白睛大吊、黑毛瞎子等大型食肉動物。獵戶們將這些收獲的獵物將其處理,能吃的則吃,吃不完的則豢養著,不能吃的像是一些皮毛爪鞭都備留著,皮毛可以拿到大城池里頭的變賣,鞭爪也同樣可以賣給當地的藥鋪,都有人專門收購這些東西,并且價值十分高昂,因為東西本身就十分名貴罕得。

在眾村眾民眼中,齊云山就是一個取財寶的豐腴富饒之地。并且,不光是除了齊云山,這山下的八曲神龍壑也能讓村民們津津樂道、稱贊一絕。如今這八曲神龍壑,也成了民用運河一般的作用存在。緣由是村民們合力從齊云山上砍倒一棵參天古木,就能建造一艘大型民用漁船,砍倒十幾棵就等于能建造十幾艘船,在八曲神龍壑中捕撈,村民們并不擔心建造船支的木材會被砍伐殆盡,因為那樣的木材在齊云山上隨所可見,砍去了一些,倒還能開墾出一條上山的途徑來。

而且,不得不說,那三尺一般長的大魚,在這八曲神龍壑中,竟然就如同牛毛一般的多,普通的一戶人家哪怕撐著一小船劃到岸邊一帶沿途捕撈,把這漁網一撒,時來片刻過后收網,里頭定然有幾條活潑亂跳的三尺長的大魚,像這樣的收獲足以滿足一般人家十余天的口糧了。普通人家都這般,可想那些成群結隊,駛著大漁船的漁夫們又會有怎樣的一番豐收。

從此,齊云山與這八曲神龍壑,毋庸置疑就成了八條村民發家致富的兩大財寶。現在這齊云山下的八條村莊,人口總達十幾萬人,算起來就算是一般的小城池也沒有這樣的人口數量,須知這也是經濟興旺的一個特征,無財富何以傳承血脈,興盛子嗣。

如今有這番一派風盛的造就,村民們也不曾忘記那段自幾百年前就流傳下來的佳話。這便,在這齊云山上,修繕了一座殿堂,就以齊云為名,叫作齊云殿。在殿中,村民們顧了工匠塑造了一座真人泥胎雕像,便是一長白須老者面帶慈笑,身披道袍拂袖靜止的模樣。

殿堂內常年香火鼎盛,每日都有許多村民攜帶著一家老小的人來祭拜,希望這神秘的道人能庇佑家人代代平安、財源不斷、求子生兒之類的。

齊云殿一般有早時開放,而到了午時,按照規定就不能再祭拜,以敬重這位道人。

到了黃昏日落的時分,偌大的夕陽隨著時間的推移落入西邊,天色也逐漸跟隨著暗淡了下來。不久,滿山便聽見充耳的蟲鳴,山下大片農田在月色下也聽得蛙聲一片,二者相映成趣、此起彼伏。再到了八曲神龍壑寬達數百米的水面上,閃爍著銀光,似水里頭放進了許多金銀財寶,一陣輕風吹過岸邊的蘆葦叢,齊齊與水波蕩漾擺動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岸邊的水面上忽然涌出了一陣咕嚕響的氣泡,只見一個人頭從水中浮了出來,接著就朝四處張望,似乎想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那是一雙謹慎的眼睛,微弱的月光下映出略帶蒼白的面容,雖然是一臉的水跡,卻可見此人相貌不凡,而且披著滿頭濕漉漉的頭發,這顯然是名男子。

時間不到片刻,他觀察了一番,發現附近并沒有什么人留于附近,準備好后,只見此人嘩然一聲從水中躍起,整個人好比鯉魚翻身,一下身手矯健地躍上了岸。那人從水中出來,全身衣衫沾濕了水,都緊貼在他的身上,乍看上去身形還有幾分精壯彪悍的氣息,不似一般的普通人,并且這人上了岸,臉上的神色還是始終如一般的警惕,似從來就沒有松懈過,好像就怕被什么人發現。

這個人為何要從水中出來,有旱地山林不行,為何要潛水路,須知這齊云山下的八曲神龍壑蜿蜒曲折百里,難道這個人就是一路潛水游過來的?不可思議,很顯然,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但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看他臉上的神色,從水中出來,似乎像在逃避著什么,不想被人發現。

“不錯,應該就是這里了,八曲神龍壑百里之內蜿蜒曲折,并貫穿著八條村莊,我來到了這里,按理來說他們暫時是不能輕易找得到我了。”陸騰再次將周圍的環境視察了一番,無疑慮之后才松了口氣,喃喃自語便說道。“待我看看目前的所在地方,再另行打算,現在的夜時,一旦等過了天亮,對我的行事不利,我來到這處不認識誰,沒有半個熟人,唉,也不知薜青與郭七兄弟,他們二人逃脫了沒有,這該天殺的虎霸天,我陸騰發過誓遲早要取你項上人頭。”

“如今眼下的這番情況,我也只好先找一個可靠的落腳之處,渡過了這黑夜。”陸騰低頭一看自己全身濕透,想想這濕著身子以防不測沾染上什么風寒不好,兩手三下便將上身的衣衫脫了下來,猛地一擰便見傾盆一般的水漬被擠了出來。“我脫了這身上的衣衫,只留穿著濕褲,再去尋一個好去處,聽聞這齊云山可是一座寶地,我上到山上去,隱匿起來不被人發現,想來這寶山三頭五日應有附近村莊的獵戶上山打獵,他們雖不認得我,但要躲過他們這些人的視線卻是不太容易。”

“齊云山的地形他們甚熟于我,這時月黑風高,樹林間指手不見五指,但好在我的身體素質異于常人,這點障礙擋不住我的去路,可就怕這林間被獵戶們下了專捕野獸的陷阱,我若一不小心,隨時都有可能中招。”

本想逃命于此,也就萬事大吉了,想不到當下才覺這齊云山中的黑夜陌路,卻是寸步難行。

薜青、郭七兩人與陸騰一樣,原本都是唐家的頭等護衛,身手了得,唐家主待他們不薄,而虎霸天則是虎家主的獨子,唐虎兩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關系,但在最近的一次生意交談中,虎霸天前來與唐家主商談生意合作上的事情,偶然碰見唐家主的女兒唐雪焉,起了色心,便把主意打在這美人身上。

虎霸天出身名門,一慣驕橫目中無人,當下便以強硬態度讓唐家主把女兒下嫁于他。唐家主心中不愿,但礙著虎家的勢力背景龐大,不敢當著面拒絕,只好推托了過去,之后屢次三番虎霸天再前來提起此事都被唐家主使盡萬般手段忽悠了過去。

幾回無功而返,虎霸天此子心胸狹窄,竟將此事情恨在心,暗中使手段在近期與唐家合作的重量交易中,他自食其言吞并了唐家出資的大批資金。

唐家主得知此事當場大怒,但虎霸天此子心狠手辣,還未待唐家主找他理論算賬,虎霸天此子竟然帶著自家人馬來圍剿唐家,想要一舉鏟除唐家勢力,早在錢財大量的買通之下,唐家幾位掌有權勢的高層做了叛徒,投奔虎家并背叛唐家。內外串通一氣,因此讓原本牢不可破的唐家堡壘就此土崩瓦解、不攻自破,而陸騰等三人卻未曾被買通過,想來也是破了唐家堡又何懼他們這幾個護衛?

不料卻漏算了一計,陸騰等人一路護送唐家主與唐雪焉此女殺出重圍,憑著絕好身手眼看就要破圍而出,但時間有所拖延,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后被虎霸天帶隊人馬過來將他等包圍,登時讓情況險入危急之中。不料,虎霸天此子一直深藏不露,竟然身懷一身的好功夫,手執大馬單槍匹馬闖進薜青、郭七與陸騰三人防守的陣勢中,以猛虎下山之舉將其擊得七零八落,虎霸天此子天生巨力、縱馬飛馳,將手中兵器大刀使得鬼影無蹤,陸騰等人抵擋不住,還險些被擊殺、身首異處。

為求自保,三人棄主分頭而逃,憑借勝人一籌的輕功讓虎家眾士兵望塵莫及。至于唐家主與唐雪焉身邊剩下的護衛無人能敵那虎霸天,眼看陸騰等人逃走也相繼棄兵投降,現不知生死未卜。

陸騰成功逃走后,潛水順著八曲神龍壑穿插到了唐家地盤的后方,也就是目前的所在之地齊云山一帶,而與陸騰成功逃離的薜青與郭七二人現卻不知去向、音信全無。

“看來只有等待機會才能與二位兄弟他們見面了,現在我急需一個安身之處。”

“若是在這黑間掉進了獵戶所布的陷阱里頭不能脫身,待被他們發現我這外來之人,定然會生疑,虎霸天那廝用不了多久就會張榜告示通緝我等漏網之魚,要是我不慎落入陷阱被獵戶們逮著,憑虎霸天的手段不用多久他就會得到消息,到時我就是真正的在劫難逃了。”陸騰心中百般思量,忽然想起自己不是會武技嗎,怎么剛才沒有想起來,看來一路受的驚不小,猛拍了一下腦袋。“對了,我怎么就這么死腦筋呢?憑我的著輕功,飛檐走壁那是輕而易舉,黑間穿梭樹林上齊云山又有何妨?”

要是能夠在這齊云山上找到一個隱匿之地,縱然虎家有挖地三尺的神通,也不定能夠找到他。

“虎霸天此人心狠手辣,我三人合力雖不敵他,但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憑此人心胸狹窄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我等三人,估計最近的一段時間風頭很盛,等我得躲過了這多事之秋,讓其松懈下來,現再計劃怎樣逃離出虎家的勢力還是大有可行的。”左思右想,前思后想,陸騰最近還是決定上這齊云山,就是現在。“過一段日子待風聲平靜了下來,我便裝作一迷路的路人從齊云山上下來,找到這里頭的村莊,想法子讓他們收留我,暫且當一個村民,目前的計劃就是這樣了。”

只有熟悉了現在所處的環境,才能針對作出最好的策略。

陸騰看好齊云山的方向,縱身化作黑暗中的一道影子,飛身扎入叢林之中,只聽得砰砰幾聲踢踹的悶響漸漸遠去。

看來他是借助每顆樹之間相隔的距離飛躍左右彎曲式進行跳躍前進上山的,若非普通人怎能有這樣的體力。

……

初陽升起,齊云山上的清晨格外熱鬧,山林間百鳥爭鳴、綠意盎然,斑駁的殘陽一綻綻金元寶般灑落在地上、草叢中,仿佛似特殊的斑豹紋一樣青黃不接。

山下的村民們也開始了勞作,形形色色不一而論,也有幾名少量的獵戶帶上的工具逐個爬上了齊云山上的小道,五名漢子,整潔得落的粗布麻衣,穩健有力的腳步,結實的體格,粗壯的臂膀,各手持長刀、彎弓、箭羽,談笑一般的話語從他們口中陣陣傳來,話起話落、不約而同、對答如流,看來這五名漢子各自對對方都是認識的,并且關系都非常熟絡。

他們這五人走的小道是村民們以前早早就開辟出來的,五人著身打扮很顯然是獵戶,這一點無須多言。而且從他們的言行舉止,面色神態,眉目蘊藏的爭氣和銳利,目光隨意的所到之處,一片灌木仿佛就像被貫穿了一般,大至葉片,小到枝節。

這些細微的象征性動作,無一不是在說明著五人是經過長久累積起來,擁有豐富經驗的老手。

“阿民,前幾日遇上那白睛大吊你就突然一喝,可把俺給嚇死了。”

“我不喝的話那白睛大吊猛地向你撲過來,一爪就能要了你的半個腦袋。”

“那倒也是。”

“還是阿民他發現得及時,他才剛喝出來我就立即拉弓搭箭,只可惜呀他這小子比我的速度還要快。”

“阿民是快呀,第一個發現的人是他,第一個放箭的家伙也是他,那大吊都沒得及應該就被阿民發箭射穿了后大腿,當時那聲音虎闞就差點震得我魂飛天外。”

“哎,你們仨幾看看,這家伙又在有事沒事就夸大其詞,滿口的胡話。”

“別提那慮闞,就是阿民那中氣一出,俺就得寬褲子解帶放水。”

哈哈哈哈哈哈……五人齊齊大笑,聲音在山上的小道上傳了開來。

他們五個分名別姓,第一個說話的叫阿宏,就是最后說要放水的那漢子。第二個說話的便是一個叫阿民的人,精弓箭,機警靈敏。第四個說話的是專門會安置陷阱的漢子,叫阿軍,其他人身上只有他腰胯間捆了一簾疊起來的獸網。第五個說魂飛天外愛吹牛的便叫阿生,會學各種鳥獸的聲音。第六個說話的則叫阿承,個頭在五人中最高,是位九尺大漢,其人的一雙長著厚繭的手能生生折斷一頭野豬的獠牙。

今天他們五人便是要上山來狩獵,恰逢其時便是陸騰昨晚夜里潛入齊云山的今天早晨。

……

半山頂,叢草遮蔽森嚴下有一個能讓人鉆進的石窟窿,似狗洞一般,其內部是一個類似[山中地窖],經過石窟窿鉆進去,普通人若不提防掉進很有可能摔個半死,但若換了陸騰進了去,安可無憂。

呆在這個地方,陸騰覺得很安全,起碼看看光線并不算太過于黑暗,地面還算很干爽,早晨天剛灰蒙蒙亮的時候,陸騰就從外頭撿了許多的枯木及摘到了可食用的野果子,在洞穴中點著了火,這火他是用木頭與木頭壓著使勁相互摩擦產生溫度,漸漸過了一會兒有根木頭就先著了火,用一些木屑捂著,輕輕吹,煙一冒再大,蓬地一下籠罩出一團火光出來。

那些事先就準備好的干枝枯葉堆成一個不像模樣的小[雜料堆],將吹著的火種小心翼翼推進中空處,同一樣的干燥物聚集再了一起,而且還有火種,這眼看著一個眨眼的工夫,熱哄哄帶著濃濃的煙霧的火光涌了出來,在干燥物面上燃燒著,不時兀地一炸發出牽動神經的聲響。

“這火總算是點著了。”陸騰用袖子擦干了額頭上汗涔涔的汗水,轉身在兩步外地面的一處與地平凸出的巖石面上坐下來歇息。他拿起一把長刀,大約有三尺,掌寬一寸約厚,刀身明晃晃閃爍著刺目的寒光。陸騰右手執著刀柄,手腕微垂,刀身向前低頭,刀尖輕輕點在粗糙的地面上,與堅硬的巖石相觸,切出一點石屑磨,由鋒利程度上看,這刀并不似一般的刀,普通刀鑄造的材料非鐵即鋼。而陸騰手上的這一把刀,則是唐家主親自請鍛造大師請人來與陸騰打造的,刀成的那一日陸騰激動不已,當場耍了一套刀法,手上一握,抽刀一削驚煞了眾人,清晰響亮悠遠的[龍呤]從刀身上震蕩。

可是這一把上好的寶刀在陸騰的手上,刀身的中央部分一段,卻是多出了道駭人的缺口,這個缺口有刀身寬的三分二長,像致命傷口一般留在了刀身上,不僅破壞了整柄刀的美觀,并且還讓這柄刀從此破廢了。

而刀身的這道[傷口],看上去顯然是被某極其厲害的重器迎著刀刃切割下來的,就差沒將刀身削個一分為二。

唐家主請鍛造師精心打造的這一柄上好兵器,用料不凡,取自上好的紋鋼百煉而成,削鐵如泥,吹毛得破。此等的寶刀陸騰自然是愛惜不已,可在與虎霸天的一戰之中,陸騰怎么也未曾料得到,那廝掄起手中的紋龍大刀朝他揮了過來,他扶持著刀抵擋相迎,但之后卻被劈退了十余步,刀廢了,雙手執柄,承受力量最大的右手虎口皮開肉綻。

擁有如此神刀的虎霸天,加上一身深藏不露的功夫,實力委實非常可怕。

唉!

滲雜著無奈的嘆息在陸騰深吸了口氣后發出,眼眸深處才剛剛升起來的惱怒很快收斂了下去,嘴唇微動喉嚨中咕嚕咽下一口干的唾沫,他感覺有些口渴了。

向周圍觀察了一遍,他想這石穴里頭雖然有些濕氣,但卻不曾見到有水源,只能算是比較潮濕的地方罷了。

眼珠一轉,陸騰抬頭向上方看去,灰碣色赤裸的原始巖面,顯得古老即又滄桑,人在下面,離他的個頭足足有四五米的相距高度,那兒就有個不大小的洞口,也幸虧陸騰具備一身好輕功,不然下來了再想上去,在沒有任何外力可依的情況下,可真如登天一般的難。

原因是這個洞穴是拱形的,似一口蓋著的大圓鍋,范圍有一個草廳的大小,洞穴口在[鍋]的中央位置,陸騰整個人就在下方。

體內浮力一起,如離弦箭般縱身一躍,眨眼的工夫就掛在了上方的洞口處,陸騰面色緊繃,雙手十指如鋼筋鐵爪一般死死扣住兩處洞口的邊沿,極力把自己往上提,身體的力量迅速集中在雙臂上,外隔著衣衫看不到衣衫里的肌肉隆起。

陸騰的開始就這樣掛在石洞上搖擺了起來,與此同時心中開始默數,第七八個回落后勢頭愈加快,幅度愈加大,看上去整個人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危險,似洶涌澎湃大海中的小船一般顛簸。

哈!陸騰一聲低喝,在身子搖擺而回的一剎那時刻,雙臂一按,借力讓身體如箭矢般向洞口見光處沖去。

……

齊云山山勢傾斜幅度較大,如果說這蹬上山用的是力氣,這下山靠的便是平衡,若不能平衡滑了一跤,整個人似大石頭滾下山去都有可能的,其后果可想而知。

可要是對于陸騰來說,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出了洞穴如履平地般在雜叢眾多的灌木間穿梭著。沒有過一會兒,竟然被陸騰逮著了兩條手臂般粗的大蛇。陸騰逮著了它們也算是它們的造化了,看看這周圍枝節遍布,草木叢生,這些地方多蛇蟲鼠蟻,像整座齊云山一般的大,那該生活著多少飛禽走獸,想必也不計其數了。

陸騰把這兩條逮到的大蛇甩在堅硬的石頭上讓其致死,想著自己再帶回到洞穴再刮干凈了蛇皮,去掉了內臟,這生腥的蛇肉再經過一番燒烤,待熟透了之后定然就是一道美味了,自己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補充補充夜里頭消耗去掉的能量,恢復一下體力。

須知,陸騰一路逃亡,游過八曲神龍壑,又上山找到洞穴,在洞穴里頭過了一夜,到現在可是粒米未曾落肚,普通人若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莫說憑一己之力游過八曲神龍壑,就算是在那洞穴里頭呆上一夜,也早已饑渴難耐了,怕到了天亮,早全身乏力、無精打采,哪里還能像陸騰這般鉆出了洞穴,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到山林間來找吃的。

眼下能捉到兩條大蛇,陸騰感覺還算是挺欣慰的,心想這齊云山果真名不虛傳,要是一個懂點狩獵本領的獵人,獨自行走在這齊云山是,那是絕對是餓不死的。試想像他這樣的,對齊云山地勢不熟的外來人都能在林間找到兩條大蛇,何況是精通狩獵的獵人呢?

不過若真說到有經驗并且熟悉齊云山地勢分布的獵人,他們也看不上陸騰手上捉到的兩條蛇了,僅僅只是兩條蛇而已,他們這些獵人對此已經不滿足了,在他們眼中,像兩條蛇這樣的簡單容易狩獵到的低級獵物已經大大不能夠滿足他們的需求了。他們開始關注在叢林食物鏈上更強大,攻擊性更強,更大型的動物,差不多升級到了像大野豬,虎豹一個等級。

不過像這類比較大型的食肉性動物在齊云山上平時里頭又是很少見的,不遇上倒也罷,但若是真遇上,獵人們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欲望的渴求駕駛著他們的心靈,征服它。

正想提著手上的兩條蛇回到洞穴中去,可這個時候,陸騰忽然聽見了一些特殊的聲音,那是人的腳步聲,連帶著穿梭草叢間時悉悉嗦嗦與枯枝爛葉被受力踩著的細響。陸騰之所以聽得這么清楚,是因為他有雙常人所不及的耳朵,他的聽力并不是先天擁有的,而是經過后天的努力所鍛煉出來的。

并且,陸幐現在敢肯定,弄出這些聲音的主人離他所在的地方距離,相距不到三十米外,三十米的距離若在平地沒有障礙物遮蔽的地方,抬頭就能看到對方,可這里是齊云山里頭,這里遍地長滿了植被,林間枝節遍布,相距三十米,陸幐的視線無法透過障礙物看到那伙人也是正常,可他的聽力卻不曾減弱,這便聽到了那一伙人在林間行動時不注意弄出來的動靜。

情況在這個時候,陸幐耳朵又是一動,這時他又聽到了一些說話的聲音,大概是責怪誰不注意下腳無輕重踩到一些東西之類的話。陸幐冷冷一笑,在剛才的時間內,他已經弄清楚了聲音的來源及目標,加上現在得到的判斷綜合起來,他現在知道了那伙人是些什么人了,應該就是這齊云山下村莊里的獵人,今日上山尋著打獵,這下恰巧卻被他撞上了這個時候,而且看來獵人距離他的位置并不遠,這個范圍控制在四十米之內。

“沒想到我出來尋吃的東西,卻碰上了來齊云山上打獵的山下那些村民,我該不該殺了他們滅口呢?”陸幐心里頭琢磨著。“我不殺他們,萬一他們搜了過來,甚至搜到了我現在居住的洞穴怎么辦,他們發現了怎么辦?”

殺掉這一伙人,或許也可以免除被搜查到的危險,再者他們也不一定搜得到陸騰現在呆的那個洞穴,假設若是搜到了,發現了他這么一身打扮可疑的外來人,獨自呆在齊云山上,他們會怎么做?

不會就此任由陸幐在齊云山上是肯定的,因為虎霸天遲早會頒發通輯令,會輯拿可疑人物,在附近的幾處勢力范圍內,在齊云山上發現陸騰的行跡,他便是村民們眼中的可疑人物。

陸幐不想被發現,要趁在現在那伙獵人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時去殺了他們?要知道以陸騰他的身手,殺掉幾個獵人那便是輕而易舉,費吹灰之力般的簡單,但問題就在于這伙獵人是無辜的,是不知情的人眾。

“他們如果發現了我,就算是現在虎霸天頒發的通輯令未到各村各莊,但遲早這個事情會暴光的,我想要在齊云山上呆上一段時間就絕不能被他們發現。”陸幐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進退兩難,既然我不愿殺這些無辜的人,何不全身而退,等他們離開了再回來,或許他們發現不了我所在的那個洞穴。”

陸幐忽然抱起了僥幸,他所呆的那個洞穴雖然隱蔽,但是別忘了,這伙人可是常年在齊云山上行獵的獵人,齊云山上的地勢比陸幐這個外來人清楚不知多少倍,陸騰憑眼光雖然知道洞穴在近期并沒有人來過,但說不定這個洞穴在他入住之前就被獵人們盤查個遍了,只不過像他一樣發現這只是個無用而荒廢的死穴罷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是陸幐所擔心這一伙突如其來的獵人能發現他的行跡的關鍵所在,那就是,洞穴里頭點著了火,而燃燒出來的煙霧會隨著空氣流通的地方冒出來,這樣一來鼻子靈敏一些的人,就能夠聞到這些氣味了,這些氣味就代表著有人生火燒材,而在山間生火的人一般不是獵人就是入境的外來人。

“他們發現我或許不會對我怎么樣,但我不能夠給他們發現,行跡絕對不能暴露,后果誰又能預料?”陸幐心中的念頭徘徊又徘徊,最后還是作了答案,定了個折中的辦法,無奈中的計策。“小心使得萬年船,我先隱藏起來,看看他們朝不朝這邊的方向來,他們只是打獵而已,若不朝這個方向來搜查,往別的地方離開了,我便不殺他們。但若他們往這個方向來了,再看看他們發現了洞穴沒,或者是洞穴中冒出來的煙霧,這要是發現了他們必然會產生好奇,會支身前去一番搜索,到這刻時我再動手殺了他們這些人,以絕后患。”

陸騰下定決心一舉要將這伙獵人滅個精光,一旦有漏網之魚被逃脫,定然會走漏消息,他的行跡就會被暴光,若消息傳到了虎霸天的手下耳朵里頭,定然會帶人馬前來搜查他的底細,如若被發現的話后果可想而知,但功夫到了他這個等級的武者,一般身手六覺的官兵想發現都難,那就要看虎霸天派什么人來了。

虎霸天的性格陸騰道聽途說了些,此人自持家庭背景目中無人,一身深藏不露的工夫,見他強硬要求讓唐家主將女兒下嫁于他便知道了。

當天若不是陸騰與薜青、郭七三人阻攔他,唐家主靠著一批數量不多且能力有限的護衛,光靠他們這點力量是逃不出重重包圍的,但可惜的是結果的最后陸騰三人聯手無法都抵擋不住虎霸天的攻勢而分崩離析,三人同一時間盡皆逃走且棄主而去,唐家主與唐雪焉被虎家人馬困在一片刀槍之下屈服。

“嗯,這伙獵人行動看來不慢,往這邊走來了。”

陸幐察覺到聽近的動靜越來越大,更有摟草打兔子的聲音,這便全身皮肉緊了起來,待輕功一施,向偏離獵人的方向飄邈而去,幾下便是林間不見了人影。

這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地上也并沒有那兩條蛇,顯然陸幐也一并把它們帶在身上了,留下來等于是告訴獵人這兒有人來過,就看有誰能發現樹葉被走過的痕跡了。

果真如陸騰的所料一般,一排如墻面般高的灌木叢枝葉搖擺左右猛烈,聲響大起,但見出現了三道身影,后又有兩人相繼走了出來。

這五人便是開始上山的那五名獵人。

“阿軍,你說這邊的方向,怎么走過來也有一段距離了,也不見有豺狼虎豹的蹤跡呀?”阿宏一雙眼睛在地上仔細掃查,不

時東張西望,看了半天便嘟噥不滿地說道。“你善于發現牲畜留下的痕跡,又會布陷阱下網,有沒有發現你倒是說句話呀。”

“我這邊也沒有什么發現,大伙都是跟著走的,其他人都不作聲,你也給我少說兩句,免得發現了什么東西都被你出聲嚇走了。”阿軍眼睛一瞪向阿宏這廝,低聲罵道。“你瞧這天色晴朗,咱們一早上山,就算是發現有動物行走的足跡也應該是夜里頭它們留下的,現在我要勘探情況,順便下幾枚標記。”

另外的三人阿民與阿生阿承在阿軍說話的同時都向四周走散了去,現在五人各分布相距幾步的距離,而阿軍說完了之后蹲在地上輕輕撿起了幾片樹葉,分別交叉擺放在不同的位置,每一個地點差不多了三米的距離,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標記。

做標記也是有玄機的,因擺放的位置,哪一處標記若是被觸動了,其他的標記沒有被觸動,根據標記不同的位置可以大致判斷出,獵物觸動標記后離開的方向。另外如若原處有遺留下毛發、腳印大小及形狀,還有殘留的氣味,這些都是留下的線索,精明強干的老獵手還可以判斷出什么樣的動物觸動了標記,再根據此動物的習性及現有得出的方向,順藤摸瓜找到獵物或居住的地方。聽上去不太可能,但非一般的年輕獵手所能做到的。

阿軍布下了八個標記,眼神在枯枝遍地的地方漫不經心一掃而過,眼睛忽然一亮,再在那個地方用手清理開幾葉殘葉,露出巴掌大的濕黑泥沙地,這是土壤肥沃的證明,再者小小的范圍內有個微不可見的小腳印,雞蛋大小的腳印,呈三角形狀,似三把刀子并堅起來一樣的山。

阿軍眼中旋即露出狂喜之色,把其他人都喊了過來,阿宏阿民阿生阿承四人聽到阿軍在喊他們,便一起包圍了過來,順著阿軍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阿軍發現的這個小小的獵物足跡,雞蛋大小似三把小刀豎起成山狀的腳印。

“這是山刀鹿的腳印?”五人心中驚喜交集,相繼察看了幾遍,確定了無疑之后他們敢非常肯定這個不上進心眼的腳印是山刀鹿所留下的。他們口中的山刀鹿是一種鹿,這種鹿的四肢是像現在所看到的三角狀的,并且不止一處,一般普通的花鹿皮毛上長的是花斑,而山刀鹿的身上長的卻是與四肢腳印一般的山刀紋,這樣特殊的花紋深受大城池里頭的王公貴族小姐貴婦們的喜愛,但山刀鹿本身數量稀少,繁殖能力低下,而且還非常罕見,一位老獵手的一生能見得到山刀鹿的出現屈指可數,物以稀為貴,因而山刀鹿的皮毛價值連城,一張完好無損的山刀鹿皮能賣到千金的價格。

一千兩黃金像村莊里頭的普通一戶人家就算花一年、十年的時間,僅憑微薄的收入恐怕一輩子也賺不來一千兩黃金,如果能打到一張山刀鹿的皮毛,可以夸張點說足以養活數代的普通人家了。

齊云山之大,數百年來大山深處還有許多地方是沒有被村民涉及到的,但他們總是始終堅信,在那些不為人知的深淵、山谷幽暗之地,就生活著許多奇珍異獸,人們始終未曾放棄過努力,多少年來獵人除了上齊云上打獵,另外就是要開辟更廣,更秘密的,那些未曾被發現過的深山幽谷,從目前村民們的情況來看,齊云山上物產豐富,種類繁多,常年出沒兇禽猛獸,只可惜了村民沒有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能夠深入齊云山的更深處去探索。

并不是沒有人這樣做過,只去派遣去的人都一去不復返,音信全無,而且連續幾次的搜救一無所獲,直到派遣前去的人沒有一個人回來,村民們這時才開始感覺到可怕,從而齊云山一直就籠罩在神秘的面紗之下,除了數百年前的那一段謠傳,誰也沒有懷疑過齊云山面紗之下的神秘。

如今他們五人在齊云山上發現了罕有的山刀鹿,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人發現過的,想想這個驚人駭聞的消息一旦傳開,這會是如何的轟動?

他們完全可以用經驗來進行判斷,一個食物鏈,食物鏈頂端罕有的動物被發現,那就證明局部的食物鏈上的動物還有許多未曾被發現,而這些動物很有可能就生活在齊云山那些數百年來從未被人發現過的地方,如果有人掌握到了這些動物生活的區域并且發現它們,也就等于掌握了齊云山上更多的資料,而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之下,掌控者還能發現更多更有利的資料,無疑這些都是來之不易的財富。

他們五人現在并不想找到山刀鹿,而是在想,要將這個他們新發現的消息告訴山下的村長,讓村長再行定斷,五人相信這絕對會能給老村長帶來震驚的。

“先慢著,你們看這是什么。”阿民目光向其他附近的地方游去,忽然面色一變,向其他人說道。

四人朝阿民所說的地方看去,臉色相繼皆變。

那是陸騰留下的腳印,而且非常清晰,可見是才剛留下的不久時間。

現在被他們五個看到了,這說明附近有人來過,而從他們現在發現的山刀鹿腳印來看,這二者應該不會有什么聯系,但獵人的職業第三性大大超于普通人,他們可不會這么想,他們會想這里范圍附近為何出現人的腳印,并要想這是什么人留下的,來人的來歷及一切情況。

在發現山刀鹿的足跡后就發現了外人的腳印,這不得不引起他們懷疑,而且他們擔心的是二者有聯系的話,這樣就情況就變得復雜了。如果說有人在比他們先前就在齊云山上發現了山刀鹿的足跡這一個消息,豈不是讓外人捷足先登了嗎?

“什么人在附近,敢不敢出來見大爺我,娘的個希匹,竟然躲著不敢出來,老子盯住你好久了,別跑。”阿承突然用粗大的嗓子一吼,聲音在叢林之間響徹開來,其他人相繼站起身來向四周觀察,顯然他們是在懷疑周圍有人隱藏著。

他們的懷疑沒有錯,在不遠外的一顆繁茂植被后靠著的一道身影便是陸騰,陸滕當然聽見阿承說出來的話,只不過他以之冷笑罷了,這點下三濫的技倆唬小孩還差不多,他又怎么可能被其虛張聲勢從而中計呢?

不過,陸騰倒也注意到這伙獵人發現了什么動物行蹤,到后來才發現到他的足跡的。

看來這伙獵人的運氣還真就那么的恰巧,收獲到了山刀鹿的腳印,順便還看到了陸騰先前留下的痕跡。

“我們到附近搜搜看,看還有沒有人,剛才這里有人來過,比我們早一步,我們是后面才來的。”阿生說道。

“會不會其他村子的獵人?”阿宏擔心地問道。

“這個暫且還不清楚,不過按山刀鹿的痕跡遮蔽程度來看,發現山刀鹿腳印的人我們是第一批。”阿軍沉吟片刻之后又道。“就不知在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山刀鹿的留下的腳印,興許是,興許不是,很難說。因為見過山刀鹿并發現它的長輩們并沒有給我們留下多少經驗,這還是頭一回的。”

其他人沉默下來,看來在那高個頭大漢一吼之后,并沒有人出現,他們便以為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了,卻是不知他們的一言一語一字不落地全被陸騰聽了個清楚。

“我也沒有看見什么鹿不鹿的,但你這伙人若敢搜我那尋來洞穴,便要了你們的性命。”陸騰心中想到,現在這伙獵人已經發現有外來人到齊云山上了,雖然他們只是在懷疑,但給他帶來的隱隱不安以及剛才那漢子的大罵,讓他好生惱氣,想來他并無招惹誰,只求尋個地方躲過了風聲再行離開,現在卻平白無故被那漢子罵了,要是正常人,不生氣才是怪事呢。

透過枝葉間的縫隙,陸騰看到那伙五名獵人卻是小聲交頭商議了一下,由于聲音太小,任憑陸騰聽覺靈敏但也沒聽到他們議論的是話,在之后五人便隨行一同往來路走了,也就是他們先前出來的那片灌木的方向,那正是下山的方向。

“走了?”陸騰奇怪了,這伙獵人怎么搜也沒有搜卻是走了?

是陸騰不清楚,那伙人是怕山刀鹿的消息有所走漏,所之也沒有再想在齊云山上多呆多作停留的意思,便是下了山去辦他們的重要事情。

這等人走了,陸騰也露出原形來,拍了拍身上的雜枝碎葉,朝那伙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帶著兩條蛇返回到了自己的居住洞穴所在。

用長刀尖在蛇皮面上一劃,劃出口子,將蛇肉和蛇皮分剝開來,除內臟之后用幾根事先削好的樹枝木尖串起來,便放在烈火上燒,待燒著肉黃味焦便可以吃了。

填飽了肚子,往涼石巖地上一倒便躺下了,昨日一夜未曾合眼,都處于警惕的半夢增醒之中,現在吃足了可要好好得睡上一覺才能恢復充足的精力。

酣夢中神經放松,大約也差不多過了兩個多時辰,外面已經是正午時分,突然在洞穴之中的陸騰聽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動靜。

微微睜開惺松的眼睛,眼眸中清明一片,陸騰仔細一聽,竟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還是滿口怨氣罵罵咧咧的那一種情況。

“嗯,這倒是巧得緊了,我想在這破洞中休息一下這前遇上那伙獵人,后又來了一個漢子,好生不得安寧。”陸騰一聽細辯下發覺只有一個人,除外無他,也不知是不是山下的村民上了山,不過聽到那漢子自言自語說的話,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陸騰打算出去會一會前來的那人。

隔著厚厚的一層植被,陸騰所在的洞穴口外不遠的地方,一名黃臉瘦漢衣衫不整,坦胸露乳,大搖大擺地路過此地,看樣子好像是走累了,便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下子脫掉自己的鞋子,叉開雙腿來乘涼舒氣,模樣好甚享受,只不過他那一雙腳黑似煤炭,臭氣一股騷腥味四溢,讓旁人近不得其身。

“累死我了,真是累死我了。”張三抹了一臉的汗水,粗聲粗氣說道。“不是說這齊云山是座寶山嘛,伸手得朱果,低腰采參蓮,原來都是騙人的呀,唉,害得我辛辛苦苦上了山,現在是又渴又累,就連個野果都沒見著還寶山呢,這樣我豈不是要無功而返?”

“是了,一定是那些村民看我是外來人,所以才特意沒有指明路線,好讓我走彎路,存心想讓我在這山上迷路,那些人的心思真是歹毒啊!”張三突然憤怒地罵著道。“這齊云山到處都是盤根錯節的枝藤樹林,我走我半天,只覺這里好似迷宮一般的,若沒有地圖,這要走到何時何地才能走出這個鳥山來。唉,他娘的那伙人腿是什么長的,我明明跟在他們后頭,咋個轉眼的疏忽工夫就見不著人了。”

原來,這個名字叫作張三的人,在齊云山下的村子中是一名異姓的外來人,其人生性松散懶惰,整日游手好閑、無所事事,今天本是跟隨著那伙五名獵人上這齊云山上來著,想看看他們去干些什么事,卻不被甩了尾巴,自己也走失了路,這糊里糊涂便來到了此處。

歇息了一陣子,張三坐起身來,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心中想道:“我若就此這番按原路回返,必然一無所得,就是空手而歸了。不行,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歸,這樣的買賣我張三何曾吃過這樣的虧,就算是打到兩只松雞帶回去也能換幾個錢子花花,但我不知道這松雞生活在什么地方呀,要是有人指點就好了,那伙小子竟然敢甩掉我,這筆賬我記著了,等有機會再報復他們,哼。”

張三心中打定主意,決定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既然難得上了一躺齊云山,總點收獲些什么,就算沒有什么收獲,那也得在這齊云山上到底逛上一逛。但是張三對齊云山的地勢分局一無所知,頓時這游玩的心思便被他擯棄了,自己卻又琢磨起怎樣確定一條安全的上下山路線又能保證自己能夠不迷路,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他這一琢磨便在原地心思飛蕩便也走了神,全然不知有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后,走過來指頭點在張三的肩上,讓他感覺全身一麻,當下便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地上。

“哪里來的漢子,獨身一人上來這齊云山,警惕知覺又如此之微弱,全然不知我在他的身后,若換作其他,是只老虎貓步過來一口吃了這廝恐怕他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陸騰看著已經閉目昏迷過去的張三,心中想著道。“聽他之前自己對自己叨叨嘮嘮說的話,看來他還是從山下的村子中上齊云山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此人不定還有住所在山下的村子中,我一個陌生之人下山恐怕很容易會被人懷疑,若是有這個家伙帶路,一邊要挾他替我作掩飾,這樣就能盡可能少的暴露我的行蹤。”

陸騰決定利用此人的掩護,從而下到山下不被人懷疑,可要做到這一點,就要看此人配不配合了。

“我身上隨身都帶著一些能讓人痛不欲生的慢性毒藥,呆會兒等他醒來我便喂他吃上一粒,好讓他配合我的行動,如若不然我就不給他解藥,想必這個家伙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如此一來他就不得不服從于我的命令了。”陸騰信心十足,他早就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家伙是個身無半點功夫瘦弱漢子,對付普通人一般的手段對他同樣有效,何況他的一切生死都被掌握在陸騰的手掌之中。“現在我且先帶這個人去一個更加隱秘的地方安身,之前這處那伙獵人發現了我的腳印,想必應該還會再過來查探,我先避他一避,讓其撲個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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