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磊從一開始就知道,在南江市作案,一定會遇上全國最強的特案組!但他并不在乎,甚至有種想挑戰(zhàn)我的想法。
之后慕容小磊接連作案,慕容夫人一直都是知道的,但她知道木已成舟,勸是勸不動的,只能默默祈禱丈夫平安無事。
直到他們的兒子因意外車禍,夫妻二人徹底崩潰了,他們在醫(yī)院攥著兒子的手哭了很久,這時慕容小磊道:“親愛的,我已經(jīng)回不了頭,唯一的牽掛就是你。客廳的第二層抽屜里有我為你定好的機票,準備好的銀行卡,快走吧!越遠越好,我會想辦法繼續(xù)跟宋陽周旋,為你爭取時間。”
然而慕容夫人并不想失去丈夫,于是決定自己去頂罪。
那天她找到了當年那個詆毀丈夫的編輯,第一次殺人她很害怕,但她必須要做,于是她近乎瘋狂地一刀一刀捅向對方的胸口,直到對方?jīng)]有呼吸。
隨后警察趕來,命令她放下武器,那時她一心求死,認為只要自己死了,就死無對證,丈夫便可以永遠自由。
但沒想到的是,訓練有素的警察開槍打她的腿和手,最終將她逮捕!
說到這里,慕容夫人捂著臉慟哭起來:“原本多么美滿幸福的一個家,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
黃小桃說道:“人只要犯罪,代價是很大的。”
“你們會抓他嗎?”慕容夫人問道。
“會!”黃小桃點點頭。
“那他會被判死刑嗎?”
“死刑應該是跑不了的。”
慕容夫人聽到這里,反而不再哭了,從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深深的絕望,她說道:“最后幫我一個忙,把那扇窗戶打開,我想透透氣。”
我們看向鎖著的窗戶,黃小桃安慰道:“好好活著,我會替你盡量爭取緩刑。”
當我們離開的時候,慕容夫人在病房里撕心裂肺地喊道:“我的人生早已毀掉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感到內(nèi)心一陣刺痛,這個問題是我無法回答的。
隨即,黃小桃調集大批警察趕往慕容小磊的家,卻發(fā)現(xiàn)他穿著短披風,戴著獵鹿帽,含著煙斗,仿佛福爾摩斯一般料事如神的坐在沙發(fā)上等待著我們。
慕容夫人無意中透露了一個關鍵線索,我們徑直來到衛(wèi)生間,把管道擰開,在里面仔細尋找,果然,我們找到了一塊凝固的血跡!
之后經(jīng)DNA鑒定,血跡屬于第一名受害者,至此,我們終于掌握了關鍵性的證據(jù)。結合慕容夫人的口供,和其它的間接證據(jù),足以形成證據(jù)鏈,給慕容小磊定罪。
1月中旬,南江市下起第一場雪的時候,轟動一時的作家殺人案在這里開庭審理。
法庭上的慕容小磊完成了人生的最后一次精彩辯護,他成功將慕容夫人的故意殺人扭轉成了自己脅迫殺人,將全部罪名通通扛下,我和黃小桃全程都保持沉默。
最終慕容小磊被判處死刑,他回頭沖我露出感激一笑:“謝謝你宋陽,這次我輸?shù)男姆诜 ?
慕容夫人鑒于是被脅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離開法庭之后,我望著飄雪的天空,心中無限感慨,卻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黃小桃說道:“終于結束了,好累啊!”
我笑笑:“去我那里坐坐吧。”
回到我的住處,王大力激動地說道:“陽子,陽子,你這回可出名了。”
“這可能是今年最轟動的大案了!微博上有上百萬吃瓜群眾在討論這件事,大家先開始覺得這個慕容小磊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狂,但后來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暴力確實很傷人。之前有一名身患白血病的作者靠寫書買藥,卻被噴子故意抹黑,最終病情加劇離開了人世。還有一名作者靠著稿費養(yǎng)活一大家子,卻被幾個噴子逼得跳樓自殺。慕容小磊還曾經(jīng)替他們討過公道,但這種個體事件實在太小,我國法律對于網(wǎng)絡暴力又沒有嚴格的量刑,最終只能不了了之,慕容小磊每年都會給那兩位去世作者的家庭寄一筆生活費,那次以后他也把自己的筆名改成了:千言勝刀,意思就是人言可畏,尖酸刻薄的話往往比刀子更鋒利!有大V推測就是從那時候起他動了殺人的念頭。”
王大力拿著手機大聲念道:“還有還有,因為這案子的輿論太大,已經(jīng)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很快各大網(wǎng)站都要推進實名制追責制度了!鍵盤俠無罪的口號即將成為歷史。”
我嘆息了良久道:“照你這么說,他還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偉大對手!但愿他的死能讓社會上的那些網(wǎng)絡暴民,從今天開始,學會什么叫做尊重。”
“對了,有東西給你!”
王大力從柜臺里取出一封信,信封是黑色的,周圍有一圈美麗的花邊,正當中用金色的顏料寫著一行字:“ToMr.Song”。
我拿在手上翻看:“什么玩意,新年賀卡啊,你小子品位不錯啊!”
“我去,新年還沒到呢,再說了,我給你寄個毛線賀卡,直接微信發(fā)紅包得了。”王大力直搖頭。
我打開一看,這是一封英文信,好在黃小桃英語還不賴,替我翻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份信竟然來自牛津推理俱樂部,上面說在中國發(fā)生的這宗案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我的推理精彩至極,是當之無愧的東方神探,因此他們打算破格邀請我加入俱樂部,我將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非作家成員。
讀完之后,王大力大叫:“太NB了,宋陽,你現(xiàn)在是世界級推理大師了,我真是太崇拜你了!等過年的時候,咱們一起去趟倫敦玩吧,哈哈,福爾摩斯的故鄉(xiāng),我也跟著沾沾光。”
黃小桃說道:“真是諷刺,千言勝刀煞費苦心想加入的俱樂部,反而成全了你。宋陽,你打算去嗎?正好可以和這些推理大師討教一下。”
我把信拿在手上拍打著,突然說道:“不,替我寫封信拒絕吧。”
“為什么?”兩人一起震驚地說道。
我嘆息道:“看到這場對決的結局,我哪里還有一絲勝利的喜悅,讓我去和這些杰頭曼坐在一起,喝著香檳,悠哉地玩著推理游戲,我做不到!親身經(jīng)歷了這一切,目睹每一樁命案帶給人們的痛苦和創(chuàng)傷,這正是殘酷無情的現(xiàn)實,如果把它們當成推理游戲來看,是對死者的不尊重……我只是一名仵作,絕不會有其它身份。”
“果然符合你的性格。”黃小桃笑著挽著我的胳膊:“不過你的最后一句話我可不同意哦,你還有一重身份,那就是我的老公!”
“哇,這是反向求婚嗎?”王大力驚訝地說道。
黃小桃昂著頭:“才不是,我只是表明態(tài)度!宋陽,你自己看著辦唄。”
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在黃小桃灼灼的注視下,我吩咐王大力道:“我的抽屜最里面,藏了一樣東西,幫我取出來。”
一會功夫,王大力取來那東西,是一枚裝在盒子里的鉆戒,他驚呼:“哇,不是吧,你居然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我接過來:“你瞎激動個啥呢?又不是給你的。”
王大力捂著胸口:“呃,太傷人了!”
戒指是我從澳門回來之后悄悄買的,它本身并不重要,當時覺得前路兇險,我應該早點給這段感情一個交代才是,可是心里又猶豫不決。江北殘刀還未鏟除,等著我們的將會是一場暴風雨,現(xiàn)在求婚真的好嗎?
我一直沒能下定決心,后來發(fā)生了這案子,我就把這件事給擱下來了。
我第一次求婚,緊張得不行,羞愧地問黃小桃:“需要跪下來嗎?”
“當然,儀式感很重要!”
我單腿跪下來,打開盒子,深情地問道:“黃小桃,你愿意嫁給我嗎?”
黃小桃捂著嘴,幸福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答道:“一百萬個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