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一位病人。
看上去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削瘦臉龐白皙清秀是個很安靜的男孩子。
此時他還沒休息,聽到病房門打開便張望過來,同時做出噤聲動作指了指旁邊床上的中年女人,看樣子應該是他母親,一臉倦容正在熟睡。
“放心吧,我用法術將她隔斷了感官,她能睡個好覺也不會影響我們。”妖刀將屋門關上低聲道:“牧店主,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只是實在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請您過來幫忙看看,說不定能有辦法救他一命。”
來都來了,唐牧北只能硬著頭皮進屋。
也不知道男孩子跟妖刀究竟是什么關系,但看他們之間的信任程度應該認識很久了。
想來那兩顆丹藥,就是給他吃的。
“牧店主你好。”男孩子微微笑道:“我叫楊藝,今年十六歲已經(jīng)病了十三年,各大醫(yī)院都查不出究竟是什么病,現(xiàn)在只能進行保守治療。妖刀它非要請你來幫忙,所以麻煩你專程過來一趟。”
“不麻煩,只是……”唐牧北剛想說自己可能醫(yī)治不了,畢竟沒有專門學習過給人類治病,總不能真的拿活人當作死鬼來治療吧?可話說到一半,他頓時停住了。
因為唐牧北發(fā)現(xiàn)楊藝的額頭上有那么一瞬間閃過一絲黑氣,胸口前的封印居然開始蠢蠢欲動!
在灰界的時候,封印有過這種狀況。
那時溯洄前輩操控著身體,封印向他表達感知到可鎮(zhèn)壓的能量,接下來它就把所有兇靈的壽元能量全部封印。
所以能夠讓封印發(fā)燙活躍起來,絕不會是什么簡單玩意兒。
這孩子身上怎么會有如此陰煞之氣?
那絲黑氣轉(zhuǎn)瞬即逝,唐牧北胸口前的封印也逐漸冷卻下來,看來是搜尋不到目標了。
“奇怪,我明明沒看到有東西跑出去,難道藏在他體內(nèi)?可是如果有什么陰煞之物附體,妖刀這種程度的靈體完全可以感覺到的吧?”唐牧北不由覺得奇怪,回頭看一眼妖刀,顯然它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之處。
“牧店主需要診脈嗎?”見他望過來,妖刀殷切詢問道。
“不急。”唐牧北在楊藝床邊坐下,詢問道:“既然你從小就生病,那能不能詳細講講你的病情。發(fā)病時會怎樣?”
楊藝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感覺很親切的鄰家小男孩,他把自己的病號服袖子挽起來,露出一雙瘦的可憐的手臂。“聽媽媽說我第一次發(fā)病是三歲的時候。當時正跟好朋友一起玩耍,我毫無預兆突然就沖上去咬住他的脖子,開始大口喝血。
一個成年人,才剛勉強能摁住我。
那時我才三歲,就能爆發(fā)如此可怕的力量。
再后來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發(fā)作一次,其實整個過程我完全不記得,只能等到醒了以后聽旁人說起。
不發(fā)病的時候,我是個學習成績很好的乖學生;可發(fā)病的時候,以我現(xiàn)在的瘦弱程度能爆發(fā)出三個成年壯實男人都難以控制住的強大力量。所以我十歲以后就開始了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被捆綁在床上,以防傷人。
但這樣做都沒有太大意義,發(fā)病的時候我能用任何難以想象到的方式掙脫然后找到獵物喝血。
醫(yī)院做過無數(shù)次檢查,剛開始懷疑腦神經(jīng)有問題;后來又認為是心理疾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治療了這么多年沒有任何效果。
還好十三歲的時候認識了妖刀,它經(jīng)常帶一些丸藥給我吃。
近幾年我發(fā)病的情況少多了。
去年差不多一整年都沒有犯過病,家人還以為我痊愈了,結(jié)果臨近年底的時候我還是襲擊了……家里養(yǎng)的一只狗。
等到家人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把它的血吸干了。
所以,我又被送進醫(yī)院。
現(xiàn)在別的倒沒什么,只是身體越來越虛弱。
醫(yī)生說我的器官開始衰弱,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治療,很可能會熬不過三個月。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
這算什么病癥?
唐牧北心里琢磨著,難不成世上真的有吸血鬼?
“那你有嘗試過喝鮮血嗎?顯然你身體內(nèi)有某種東西在作祟,不管是本身也好還是什么附體也罷,只要有鮮血可吸收,身體的衰弱情況應該就會緩解。”
妖刀搖頭道:“他不肯喝。”
看來它早就想到過這個辦法,給楊藝弄過鮮血了。
“我是人,不是惡魔更不是吸血鬼。”楊藝倔強道:“如果非要依靠喝血才能活下去,那我寧愿早些死掉。只是辛苦了父母,這么多年帶著我四處求醫(yī)……還要給予被我傷害的人經(jīng)濟賠償,好在從沒弄出過人命來,否則我早就羞愧自盡了。”
妖刀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沒說出來只是嘆了口氣。
“我想,對鮮血的貪婪不是你自身的原因。”唐牧北禮貌問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過去?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對你使用讀心術,或許能找到一些你自己不知道或不記得的重要信息。”
楊藝對此并不反感,點點頭道:“我該怎么配合?”
“就這樣躺著,閉上眼放輕松什么也別想。”唐牧北示意妖刀坐鎮(zhèn),又給陣靈白薇下達命令,讓它在病房內(nèi)布置了數(shù)道陣法。
隨后唐牧北凝神運氣,開始對楊藝使用讀心術。
“疼!”這是剛碰觸到他記憶時的第一感覺。
只是跟以往不同,這種尖銳疼痛感是唐牧北本身切實感受,并不是楊藝的記憶。
似乎有某種隔膜在試圖阻止他的神識入侵。
功德之力涌現(xiàn)出來將唐牧北全身包裹住,神識上的痛感也緩和下來,隨即唐牧北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妖刀的鋒利氣勢。
看來讀心術這條路,它已經(jīng)試過了。
那么,自己看到的跟妖刀讀取到的記憶會有不同嗎?
唐牧北沒接觸過太多種讀心術。
但以溯洄前輩的讀心術對比,他看到的類似于刷屏是一條條消息跳出來;而自己跟著靈雀子姑娘學到的讀心術實時狀況略微落后,但功能強大在讀取回憶上,是以身臨其境的方式進行的。
比如說對冤死女鬼李青梅使用時,自己是以上帝視角看完整個過程;對惡鬼和水鬼使用時,則是以它們的視角來進行。
因此唐牧北覺得,不同方式的讀心術因為表現(xiàn)形式不同,很可能會有某些細節(jié)差別。
說不定自己再嘗試一次,能得到某些妖刀沒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
突破進去之后,他的視覺感官是一片黑暗。
周圍很安靜,有微風吹動窗簾緩緩飄動;隱約能看到房間的布置,應該是一處小朋友的臥室。
這是楊藝小時候的記憶?
“好冷……”楊藝覺得身體都凍僵了,他想給自己蓋上小被子。
可不知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醒過來了卻根本抬不起胳膊,他想呼喚媽媽,嘴巴卻發(fā)不出聲響。
唐牧北的神識在關注著他身邊有什么異樣,片刻后終于發(fā)現(xiàn)楊藝的床下,有一只手。
那是一只漆黑充滿死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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