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翊坤宮。披香殿。
晚膳過后,楊傲雪見申屠逸封沒怎么吃。便問:“皇上今天是怎么了?菜做的不合胃口嗎?那臣妾再命小廚房做點多的。”
申屠逸封擺擺手,道:“不用了,朕最近一直都吃些。”
楊傲雪笑盈盈道:“臣妾的父親從南昭國帶來了上好的龍井,臣妾這就命人為皇上泡一杯吧!”
申屠逸封微微點頭。不一會兒的功夫,凌卉兒端著茶水緩緩走進內(nèi)殿,她將茶杯遞給申屠逸封,申屠逸封微抬頭看了一眼她,朝著楊傲雪問:“這是你宮的人嗎?朕怎么從沒有見過。”
楊傲雪溫婉微笑:“這是臣妾的外甥女,也是這一屆的秀女。臣妾的姐姐讓臣妾在宮中幫著好生照顧。這不,臣妾沒事,就讓她過來陪臣妾。”
申屠逸封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凌卉兒。凌卉兒笑盈盈地為申屠逸封倒了一杯茶,茶香裊裊,申屠逸封飲了一口,細細品味著,道:“果然是好茶。”
凌卉兒忙又為申屠逸封倒了一杯,燭光下,透著凌卉兒今夜的濃妝,顯得她妖媚動人。
之后,凌卉兒不知不覺地就被叫到湯泉宮沐浴,然后又被兩個小太監(jiān)抬進乾清宮的養(yǎng)心殿。
皇城。儲秀宮。
這個月,又輪到顧清影來給儲秀宮的秀女都衣服。顧清影剛走進儲秀宮,只聽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她的名字。她慢慢回頭,竟然是凌卉兒和韓香儀兩個人。
只見,韓香儀穿著統(tǒng)一的淺粉色秀女裝,而凌卉兒卻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裙擺繡滿珍珠的薄長紗,腰系一條深藍色繡花腰帶。頭上斜插一支蝴蝶簪子。
顧清影詫異,凌卉兒怎么會這身打扮。正在思量間,只聽韓香儀厲聲地呵斥:“見到凌寶林,還不快請安。”
顧清影一聽,更加詫異。她雖已不在儲秀宮了,但是也有所聽聞,明日才是大選之日,怎么凌卉兒一下子變成了凌寶林呢!
顧清影忙福身請安:“浣衣局宮女顧清影見過凌寶林。”
只聽,凌卉兒一陣妖媚而輕狂的輕笑,她緩緩走到顧清影的面前,道:“顧清影,你現(xiàn)在一定猜不到,為什么還沒有到大選之日,我便已經(jīng)成了寶林了吧!那我就告訴你吧!昨晚,我侍寢了,皇上寵幸了我,所以提前封了我為寶林。怎么樣,顧清影,你萬萬沒有想到吧!”
顧清影忍氣吞聲道:“凌姐姐能得到皇上的寵幸,是姐姐的福氣。”
凌卉兒奇怪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顧清影,道:“呦!你管誰叫姐姐呢!你一個小小的浣衣局宮女還敢叫我姐姐。”
顧清影心頭萌發(fā)怒意,縱然她今日落魄,凌卉兒又何苦這樣苦苦相逼呢!
凌卉兒見她不語,越大得意,道:“顧清影,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我要和你比誰更得皇上的寵愛。看來,我是贏了。你放心,畢竟,我們同在儲秀宮待過,以后我會常去浣衣局看望你的。”說完,便拉著韓香儀施然離開。
顧清影定定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難道真的要這樣一直被人踩在塵土的低處嗎?不!這并不是她想要的,是楊傲雪把她害成這樣,她還害死了董婉儀和四皇子,她害了這么多人,卻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的。她絕對不能讓董婉欣和四皇子,就這樣白白的死去,她要讓那些她所憎恨的人,付出代價。
想開了也就明白了,她將衣服放好,然后,正要走出儲秀宮,只見佟允希正迎面走來。
“允希。”顧清影緩緩喚道:“我想跟你解釋一下上次的事,其實我……”
“你不用解釋了。”佟允希冷言打斷:“顧清影,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你到底為什么要以我的名義給亦峰寫信,難道你是想要害死我嗎?”
顧清影搖頭:“你誤會了,我只是看洛大哥,他實在是太可憐了,所以才這么做的。”
佟允希微微冷笑:“那好,現(xiàn)在我再告訴你一次,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看在我們曾經(jīng)姐妹一場,我不會對付你的,但是以后我們再見面,就當作是陌路人吧。因為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了。”說完,便轉(zhuǎn)身就走了。
眼淚,一下子,從她的眼里蹦出,為什么,人會變,為什么人的感情會變,難道皇城里真的沒有永恒的友誼嗎?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皇城的紅墻綠瓦壓得喘不過氣了。她好想逃,真的好想逃,只要離開這里就好。
皇城。承乾宮。玉芙殿。
承乾宮的主位是徐賢妃徐陰華,她住在承乾宮的玉芙殿。徐陰華是前朝皇帝徐世師的女兒,東晟國開國后,徐陰華和她的哥哥徐宏智投降于東晟國。申屠逸封見徐陰華有幾分姿色,便娶了她。申屠逸封登基后,徐陰華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但是,申屠逸封總是懷疑徐宏智圖謀不軌,所以就派徐宏智帶著徐陰華的兒子申屠景峰駐守邊疆。
徐陰華為人懦弱無主見,只要自己的兒子平安,她便甘于過著平淡的生活。
徐陰華和安婕妤安珂喬關(guān)系甚好,平日里,只有安珂喬總來看她。安珂喬是乾德三年進宮的,她明艷動人,但是自大傲慢。進宮初期頗受申屠逸封寵愛。隨著新人不斷增加,漸漸地她也就沒那么受寵了。
“聽說皇上前幾日來姐姐這里了,那是好事啊!”安珂喬笑吟吟道好:“皇上如今一個月只來我這里兩次,有的時候甚至一次都不來呢!明日便是大選之日,皇宮又要添新人了,往后皇上來我這里怕是越來越少了。”說著說著,安珂喬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徐陰華神色平靜,淡淡道:“新人笑舊人哭,這不就是皇城的規(guī)矩嗎?”
安珂喬沉思片刻,微微一笑:“什么新人笑舊人哭,徐姐姐可和她們不一樣,畢竟姐姐有皇子啊!”
一提到申屠景峰,徐陰華漸漸失落,她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了。安珂喬見徐陰華神色不對,忙道:“妹妹知道姐姐思念皇子,姐姐放心,皇上早晚會將皇子接回宮的。”
徐陰華微微嘆道:“但愿吧!”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姐姐也該為皇子做打算了。”安珂喬又道:“如今皇后之位,表面上看非王貴妃和楊淑妃莫屬。實則,姐姐也是有機會的,畢竟姐姐有皇子啊!”
徐陰華皺了皺眉,輕聲道:“我就不可能了,就我這個前朝公主的身份,想必就算有兩個兒子,也是無用的。”
安珂喬忙勸道:“姐姐千萬別這么想。當今后宮,王貴妃手下只有夏昭容一人,但是夏昭容她早已失寵,王貴妃必定會在這一屆秀女中找心腹的。楊淑妃的心腹就更多了,蘇昭媛、洛婕妤、周才人、曲采女。聽說還有一個前幾天皇上新封的一個凌寶林。姐姐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皇子考慮,不是嗎?”
徐陰華沉思片刻,道:“這件事情,容我再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