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我現(xiàn)在最不想見的人排個號的話,眼前這位絕對是當仁不讓地位列前茅。如果把我現(xiàn)在最不想聽到的話排個隊的話,那麼被人當面喊‘胡來,胡先生’肯定是首位。
而現(xiàn)在,一個我最不想見到人在我面前說出了我最不想聽的話。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靜靜地說道。
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周圍有不少人的目光看向了我。
很奇怪的目光。
當然,我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因爲我能看到面前的冰川水晶屍,而他們卻是無法看到我看到的。
令我抓狂的是,當我這一句話說完的時候,站在我面前的冰川水晶屍突然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她根本就沒出現(xiàn)在我面前似得。
但我知曉這絕對不是我的錯覺。就在剛纔那一剎那,她是真真切切地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而且也和我說了一句話。
或者說,她的目的,就是爲了給我說那一句話吧。
周圍來往的行人很快就填補了因爲冰川水晶屍離開而留下的空缺,但是來往的人中,沒有一個曾知曉就在那塊地方,剛存在過一位屹立在這個世間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
“S市,這次是真的要變天了。”我看著川流的人羣,心底低聲道。
冰川水晶屍的到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壞。
茶小樓是不久前才蛻變成爲新的冰川水晶屍,而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這位卻是已經(jīng)存在了不知幾許歲月。
離開地鐵站,我開著車緩緩地朝著城外駛去。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開車朝著地廣人稀的方向前進。
大概,或許,是一種直覺,一種令我厭惡的直覺。
我要去的地方,即將發(fā)生某些事情。
開車出了城又行駛了一段距離後,我就把車停靠在了路邊,靜靜地等候著一些人的到來,等候著一些事情的發(fā)生。
這裡是一條剛修不久的道路,還未曾真正竣工通車。
我並沒有等太久,就看到遠遠的一輛車行駛了過來。轟鳴的引擎聲讓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車速很快。
雪亮的前燈宛如同刺穿夜幕的兩柄利劍,帶著耀眼的鋒芒飛馳而來,而後華麗無比地從我身邊掠過,捲起猛烈的勁風。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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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驚歎了聲。
這速度,估計上兩百多了吧!雖然我自己開車的時候也有時速破兩百的記錄,甚至在劉洛洛手中,我們車速還破過三百,但那會的感覺和我看到這種車速的感覺完全是兩碼事。
像是給我的驚歎助興,話音剛落,我就看到那輛從我身邊呼嘯而過的車一頭撞在了路邊防護墩子上,炸起沖天的火光。
幾乎是瞬息,我腦海中就已經(jīng)想好了明日的晨報標題——“某富二深夜飈車失控,百萬豪車付之一炬”。
不過我的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就棄置腦後。
因爲在那團騰空而起的烈焰照耀下,我能清晰地看到一道人影幾乎是擦著火光的邊緣,手舞足蹈地撲飛了出去。
剎那間,我就明白了這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
確切地說這是一場仇殺襲擊事件。
不過也只要想想就能明白,冰川水晶屍現(xiàn)世,想要從中分杯羹喝點湯的人比比皆是,各路毛鬼牛蛇都涌到了S市中,這些人自然不可能都是親朋好友。
陰陽玄學的圈子說小不小,說大其實也就那樣,此次在S市風雲(yún)際會之時,自然是很容易來個仇家見面分外驚喜。
果然,那道手舞足蹈撲棱著落地的人雖然樣子頗爲狼狽,但落地後的口氣卻是一點都驚亂,“孫子們,憑這點伎倆就想算計佛爺,你們也真是太年輕了!”
“袈裟佛,太年輕的是你自己。”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如幽魂的叫聲般或遠或近,飄忽搖曳。
這位的話音剛落,令外一個尖細的聲音就接著說道,“幽老,話可不能這麼說。人家袈裟佛好歹剛過六十大壽,你這樣一點臉面都不給地說人家太年輕,年輕人會不高興的。”
“冥老,一個死人的情緒,你那麼在意幹嘛?”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其中的根本不加掩飾,“我最喜歡教那些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是年輕的年輕人夭折兩個字怎麼寫。”
被人當面這樣赤果果地無視和蔑視,就算袈裟佛是得道高僧,估計也能被氣的長出頭髮來。更何況,從之前這位飈車的那速度來看,就知曉其性格中絕對有瘋癲的一面。
“佛爺還以爲是那兩個不開眼的蟊賊敢上門挑釁生事,原來是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狗東西。”袈裟佛一口唾在了地上,“當年笑笑大師念你們一身修爲來之不易沒趕盡殺絕,佛爺我可是沒笑笑大師那樣的慈悲心腸。”
桀桀的低笑聲響起,如同鬼魅夜梟,“笑笑和尚?老子的確承認六十年前的笑笑和尚是一代英傑,普天之下沒幾個人能敢抗衡,但時過境遷,現(xiàn)在的笑笑和尚他要是膽敢出現(xiàn)在老子面前,老子絕對讓把他的那顆六陽魁首擰下來當夜壺!”
“六十年前的笑笑和尚堪稱天下無敵,至於現(xiàn)在的笑笑和尚,不過是仗著古剎那邊的香火和佛門聖地氣息茍延殘喘,他連古剎都不敢邁出半步,又有何資格和我們兄弟相提並論。”尖銳的聲音緊跟著說道。
袈裟佛呵呵冷笑了兩聲,“你們兩個鼠輩,就算是再怎麼給自己臉上貼金,也是遮掩不了當年你們兩個被笑笑大師殺的屁滾尿流的事實。佛門有好生之德,當年笑笑大師放了你們一馬,但是逼迫你們兩人立下誓言不再踏足S市。而今你們既然破了誓言,那就別怪佛爺心狠手辣!”
他一出手,我就知曉爲什麼他會被稱作袈裟佛。
藉著尚在燃燒的火光,我清晰地看到袈裟佛雙臂一震,原本裹在身上的外套掉在地上,露出了一身紅色的袈裟,而後袈裟極速旋轉,居然是如同一道飛輪般斬向黑暗中。
“桀桀桀——
”刺耳的笑聲響起,帶著蔑視和不屑,“你還是太年輕了啊。袈裟佛,當年就算是笑笑和尚面對我們兄弟兩,都只能是選擇以靜制動,後發(fā)制人。莫非你覺得你的袈裟伏魔修煉的比小小和尚還要精深不成?”
“幽老,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更何況是初生六十年的牛犢子,人家當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幽老的聲音跟隨著響起。
袈裟佛卻是不再言語,默默驅動著袈裟四處亂轉。
聽兩人的對話,我倒是憶起一點東西。
當初和劉大公子一起的時候,曾聽他講述過些許陰陽玄學圈子的事情,當時提及到幽、冥兩人的時候,點評過兩個字:鼠輩……
劉大公子眼界極高,能入他視線的,都是天驕式人物。
眼前的這兩人自然是沒資格得到劉大公子的關注,只不過兩人修煉的功法頗有幾分來頭,所以劉大公子才言及了些許。
幽、冥二人是要比劉大公子的那個年代晚一些,不過劉大公子還沒退隱時,兩人已經(jīng)開始在陰陽玄學的圈子裡嶄露頭角,最大的喜好就是挑戰(zhàn)各種前輩名宿。
挑戰(zhàn)前輩名宿是一個極速成名的最佳捷徑。
幽、冥二人也的確是學有所成,居然是創(chuàng)下了一個九戰(zhàn)告捷的不敗記錄。
人在得意的時候,最是容易忘形。
於是,幽、冥二人就公開下了一道戰(zhàn)書,說要迎戰(zhàn)劉大公子,爲陰陽玄學圈子除害,爲被劉大公子屠戮的冤魂雪仇。
幽、冥二人的挑戰(zhàn),毫無疑問掀起了軒然大波。
因爲那個時候的劉大公子,聲譽敗壞到了極致,但是個人兇名卻是達到了巔峰。當時的劉大公子,剛剛度過那段兇性狂發(fā)的階段,心灰意冷準備退隱天龍山。
不過就算心灰意冷,劉大公子也從來就不是什麼能容忍被人騎到自己頭上的性格。
有人挑戰(zhàn),劉大公子自然懶得等到被人找上門來。
這是一無人知曉的爭戰(zhàn)。
劉大公子找到幽、冥二人,舉手投足間輕鬆愉快地把兩人打的哭爹喊娘,跪在地上一把濞涕一把淚地哭訴著說自己太過年輕,不該因爲丁點的虛名就妄自挑戰(zhàn)劉大公子的尊嚴之類話語云雲(yún)……兩人所學和天龍山頗有幾分淵源,再加上這個時候的劉大公子也無心多造殺孽,於是就放了兩人一馬。
提到兩人的時候,劉大公子也順道說了下兩人功法的破綻。
陰陽玄學圈子術法上有許多是屬於殊途同歸的——效果一樣的時候,自然是追求簡潔高效。而劉大公子開玩笑的告訴我,破解幽、冥二人修煉的術法,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用純陽之血。
所謂是攻不可久。
袈裟佛雖然看上去依舊氣定神閒,但他久攻無果,此時S市又是處於一個極其敏感的階段,各路毛龜牛蛇齊聚,一旦這場爭戰(zhàn)拖到有第三方力量參與進來時,勢必會提前引發(fā)S市混亂的局面。
我念頭流轉之際,已經(jīng)動了幫助袈裟佛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