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眾人無不大驚失色,徐云德更是二話不說的沖了進去,其余人也匆匆跟上,大伙兒循著先前走過的路,很快又回到了“生死劫”三間房前,此時“劫”之房的門依舊是緊閉著的,里頭一絲聲響也沒有,也不知王長貴是否還在里頭。
徐云德二話不說,上去一腳便把門給踢開了,只見房中間的大木桌旁,王長貴正端坐在那兒,雙眼緊閉,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臉色十分的難看,不僅如此,他臉上更是時而青、時而紅、時而蒼白。三色不斷的變化之下,使其整個人顯得怪異非常。
見此情形,徐云德不敢靠近,生怕會打攪到王長貴,可心中卻又萬分的擔憂,焦急之下,轉臉問向后頭不慌不忙趕來的老者道:“老人家,老道他這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叫惡鬼纏身了吧?”
老者搖頭道:“他所遇到的情況,比惡鬼纏身可麻煩多了,他其實是中了一種叫做噬心蠱的毒。這種蠱毒十分罕見,一旦沾上,便會使人迷失心性,六親不認,若是叫尋常人中了,那也世上只不過是多了個瘋子而已,不足為患,而倘若讓道業高深之人中了此蠱,那世上便等同于多了一個大魔頭,是要為禍世間的。”
劉萍等人一聽,無不大驚失色。叵蓉開口問道:“可王大仙現在為何還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里呢?怎么并沒有像您所說的那樣發瘋呀?”
徐云德也是連連點頭,心存僥幸地說道:“老人家,是不是您看錯了?”
老者搖頭道:“我絕非看錯,只是這老小子定力極佳,此刻中毒未深,他還能稍且壓制,另外若是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這老小子定然懂得青囊魂注一書上的用蠱之法吧?”
劉萍點頭道:“不錯,我們在兩年前的確曾得到過一本叫做青囊魂注的書籍,里面記載了諸多關于用蠱之法的奇術。”
老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難怪這老小子能支撐這么久!”
徐云德聞言,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說道:“難不成青囊魂注里的功法,能化解那什么噬心蠱?”
老者搖頭道:“不能,頂多只能在中蠱不深,未達血液之前,稍稍壓制罷了,若想解這噬心蠱的毒,普天之下,興許就只有我一人了吧?”
一聽這話,徐云德急忙道:“啊?那還等什么呢?您快幫忙救救老道吧,我看他這副模樣,似乎就要支撐不住啦。”
劉萍也是連連點頭道:“是呀前輩,若您救了王大仙的話,我們必定重謝!”
老者似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救他可以,但事先你們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徐云德隨即道:“什么問題,您說。”
老頭道:“有一個男子,為了救成千上萬個人的性命,而拋棄了妻兒。后來,那成千上萬人雖然得救了,但他妻兒卻自此過上了貧苦窘迫、無依無靠的落魄生活,而那男子雖說知道他們的慘狀,但一直沒再與他們相見,你們說這男子做的是對還是錯?”
眾人聞言后,想也沒想,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然是對的了!”
劉平道:“這是舍己為人呀,雖說苦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畢竟有成千上萬的人因此得救,我覺得那男子十分偉大,他并沒有做錯什么,若是我選擇的話,我肯定也會與他一樣。只不過……”
老者聞言,似乎對劉萍后頭的話十分好奇,急忙問道:“只不過什么呢?”
劉萍道:“只不過在人們得救以后,那男子明知妻兒還再受苦,可為何不與他們相見呢?”
老頭稍稍沉默,隨之說道:“若為私欲,又當怎么講?”
“啊?”徐云德驚訝地說道:“為了私欲而拋棄了妻兒?那就是這男子的不對了。”
老人笑道:“呵呵,這話題就不多說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速去將王家的老小子給綁起來,綁得越緊越好。”
從沒聽過救人還得先綁起來的,但徐云德一心惦記著王長貴,哪還顧得上其他,二話不說便抽出了尼龍細繩,走上前去。誰料還沒等靠近王長貴,便見他雙眼猛然睜開,臉色扭曲,恐怖嚇人,張嘴便道:“何方小兒,速拿命來!”
不等徐云德驚訝,老者便急忙開口道:“快點動手,毒效就要發作了,到那時候可不得了!”
徐云德聞言,咬牙道:“對不住了老道,等這事兒過去之后,陪你家幾百斤大米便是!”說罷便飛身撲去,將王長貴按倒在地,隨即又招呼起慕丘痕與馬圣還有劉萍叵蓉幾人,一起動手,將哇哇亂叫的王長貴從頭到腳給捆了個結實。
形同粽子一般的王長貴,躺在地上,叫的聲嘶力竭,但那尼龍繩極其堅韌,縱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也無從掙脫。
看著平日里高深莫測的王長貴,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副可怕的模樣,劉萍等人皆是唏噓不已。此刻,只見老者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剔骨尖刀,遞給徐云德道:“小子,你去挑破這老兒的膻中、百會、印堂、太淵、啞門、氣慧等三十六道死穴。”
徐云德等人聞言皆是大驚,馬圣道:“前輩,這些可都是足以致命的死穴,這么做的話,豈不是……”
徐云德也連連搖頭道:“老人家,您這不是等于叫我殺了他嘛?”
老人微怒道:“若想救他性命,就不要多問,只管照我說的去做便可,另外你在挑的時候,只需見血即可,萬莫捅得太深,一旦失手,其后果將是什么想必你清楚得很。”
聽了這話,大伙兒皆是沉默不語,思考了少許時候,只見王長貴掙扎的越發厲害了,叫喊聲也逐漸失去了人性,徐云德咬牙點頭道:“行,我挑!”說罷,便從老者手中接過尖刀,招呼起劉萍等人穩住亂動不休的王長貴,隨之便按照老人說的那般,將他周身三十六道死穴盡數挑破。
頓時之間,只見一滴滴黑血從那些傷口處溢了出來,并且還泛著難聞的惡臭,另外,暴躁不安的王長貴,也隨即安靜了下來,只是眼神之中還流露著兇狠。徐云德掩鼻道:“這樣就行了吧?”
老者撇了他一眼道:“若這樣就能就了他的話,那么他中的就不是噬心蠱的毒了。”
徐云德聞言道:“啊?那還得咋整?”
老者答道:“接下來的事情用不著你們插手了,盡管在一旁看著就好。”
眾人聞言,沒再多說,皆是點了點頭,可誰料那老者竟然怡然自得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只旱煙槍,席地而坐并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
劉萍他們見狀,雖說心里疑惑,但又不敢發問,生怕又惹到這個喜怒無常的老人家了。就這般焦躁的等候多時,王長貴已然昏死過去,看來死穴上放血,著實后作用極大。
大約半炷香的功夫,王長貴死穴上的傷口已經快要的止住血了,老者見狀,終于滅了煙桿,起身拍了拍衣服,隨即緩步走到王長貴身前,只見他猝不及防的探手一抓,竟然死死的掐住了王長貴的脖頸!昏死過去的王長貴被掐的呼吸困難,嘴巴張得老大,舌頭伸出半尺多長。徐云德見狀忙道:“前輩,老道就要被您掐死啦!”
老者沒有理會徐云德,依舊是死死地掐著王長貴的脖頸,許久之后,方才猛然松手,頓時之間,只見王長貴如獲新生,大口的吸著氣,胸口上下欺負頗大,儼然是憋得要死。與此同時,細心的劉萍還發現,王大仙身上的那些被挑破的死穴之處,黑色臭血往外冒的也越加快速了,灰色的長袍已然被浸成黑紅。
片刻之后,王長貴的呼吸稍顯平穩,可誰料老者竟然又像方才那般,掐起了他的脖子。這會,劉萍等人沒再驚訝,心想道:“原來這老前輩竟然是用此古怪的手段,來促進王長貴毒血外流的速度。雖說危險了點,但不可否認,的確十分有效。”
如此反復了數次之后,老者一把將王長貴丟到一旁,隨即又從袖中捏出一粒褐紅色的藥丸,丟給徐云德道:“用你的血做引子,把這顆藥丸給他喂下去,如此一來,噬心蠱的毒便解開了。”
徐云德接過藥丸后,毫不遲疑的劃破了自己的掌心,就著溫熱的血液,將藥丸給王長貴喂了下去。不多會兒功夫,眼看王長貴臉色的氣色明顯好轉,劉萍等人無不大喜過望,急忙沖老者拜謝道:“多謝老前輩出手相救!”
老者擺手道:“罷了,今日之事,實乃天意注定!那粒藥丸,可是我耗盡畢生的精血所煉制,普天之下僅此一顆,可便宜了這王家的小老兒!”聽這老者口口聲聲叫王長貴“老兒”,眾人心里皆是竊笑不已,不知王老道本人聽了,會作何感想。
這時,老者再次開口對徐云德道:“小子,你給我過來,跪下!”
“啊?”徐云德一聽這話,頓感詫異,猶豫少許后,心想這老人家的年紀怎么看也是自己爺爺輩兒的,跪他也不為過,隨之便走到老者身前,跪了下去。
老者見狀,神色似乎有些激動,語音打著顫道:“小子,你知道我為何叫你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