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入秋後的乾冷北風颳過,木雲飛此刻的臉色顯得格外凝重,他從這混雜著耐寒草上冰屑的北風中聞到了一絲時有時無、淡淡的血腥味。那這北面正是飛巖洞的入口處。見之前的判斷並沒錯,當下兩人互望一眼後,便向那不遠的洞口所在急掠而去。
撥開洞口的耐寒草,一股冰寒之氣迎面而來,就好似在寒冬臘月的深夜,從溫暖的被窩中鑽出的那一刻,木雲飛全身上下不禁顫抖著,原本紅色雙脣瞬間變成絳紫色。不多時,木雲飛便停下打著冷顫的身體,他現在毫無冷意,只覺的非常疲憊,就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就在木雲飛的雙眼即將閉上時,一股炙熱的靈氣從他的後背處緩緩注入了幾乎被寒氣凝固起來的經絡中,將他及時的喚醒過來。木雲飛知道必是海隼救了自己,連忙配合著將全身的靈氣隨著那股熱流運轉起來。
許久後,才緩過勁來的木雲飛心中大呼僥倖,並對海隼投去感激的目光。同時心中也責備自己太過大意,併爲自己的魯莽行爲後怕不已!其實在來時的路上,海隼一早便將飛巖洞的大體情況做過了介紹。
如果光從這狹小的洞口來,給人的第一感覺,飛巖洞並不是很多。然而進入後,才發(fā)現時洞中有洞,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隧道貫穿其中。真是別有洞天啊!
神奇的是,這洞中每年都會變化。時而洞穴之內到處是凝結成冰晶般的極寒玄冰,凡人或動物一旦入內,爲被立時凍結全身血液而死去!就算是已達人仙的修士,在沒有任何防備之下冒然進洞的話,也極有可能成爲洞中的冰雕之一。雖然只有極小部分的寒氣從洞口溢出,但也不是一般的植物可以忍受的,這才催生出那飛巖山巔獨有的耐寒草。
但不知何時,這些極寒玄冰便奇異般的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一個充斥著無數狂暴烈焰的“火焰洞”。那些耐寒草也隨之化爲灰燼,好在如今還是冰洞,否則木雲飛此刻說不得已經屍骨無存了!
所以這上古奇洞的也被稱爲冰火洞。這也是海隼爲何不像其他門派一樣在山巔開宗立派的另一個重要緣由了。
海隼看著木雲飛的狼狽樣,笑了笑,不禁回想起當年與此刻的木雲飛一般年紀時,便就不聽海雲的叮囑,偷偷進洞一探究竟。若不是海雲及時相救,這世間就不會有他這一代宗師了!
看著一個個橫七豎八躺于飛巖洞入口第一個洞穴中,已被冰封很久的屍體,讓這個年紀不大,卻幾經生死的木雲飛也不覺倒抽了口冷氣。而此時,海隼右手心之中突然升騰起一團不停燃燒著的青赤色火焰,只見他左手對著火焰做了一個扇扇子的動作後,那團青赤色火焰立時化作了猶如失火現場出現的濃霧一般,並向那二十具屍體瀰漫了過去。
正當木雲飛對海隼的行爲大惑不解時,下一刻,那些已凍結成冰晶的屍體竟在這陣火霧的包裹之下開始慢慢溶化了。見大功告成的海隼右手猛的一握拳,那些原本覆蓋於屍體之上的火霧立時向四周散開,並形成了一個薄薄的罩子,海隼看著仍然愣在原地的木雲飛說道:
“雲飛,去檢查下這些屍體,看看他們的致命之處!”
木雲飛依言跨入罩子之中,這罩子之內非常的暖和,這讓木雲飛彷彿在瞬間跨越了兩個不同的季節(jié)。但此時的他也知道不該去深究這海隼所使的是何種道術,而是開始專心仔細檢查起每具屍體來。
一炷香後,皺著雙眉,回到了海隼身旁的木雲飛剛想出聲時,見海隼擺手阻止便停了下來。這時海隼那件粗布衣服的兩隻寬大衣袖頓時鼓了起來,緊接著像是二部開足馬力的吸塵器一般,將本環(huán)繞四周的火霧盡數吸了進去。
當火霧全部消失後,那些已解凍的屍體再次快速凝結成形態(tài)各異的冰雕!見海隼對著自己點了點頭後,木雲飛將他所檢查的結果緩緩道來。
那些死去的修士,從服飾和標誌來看,確實是遇害的飛巖派弟子。木雲飛發(fā)現這些屍體上都有一處並不是非常明顯的傷痕。起先他並沒有注意到,因爲光光一二具屍體的話,這麼小小的傷痕也不可能被重視,但當他檢查到第十具時,這個好似被一種尖銳的細針所扎的傷痕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這些位置皆不同的傷痕,如果在平時,也絕對不可能讓這些修士致命。但在這飛巖洞中就另當別論了。因爲這些傷痕皆爲人身大穴。試問,經脈所阻,靈氣不能正常運轉的他們又如何能夠抵抗的住這噬人奪命的冰火洞呢?
雖然木雲飛不能判定這些人身上的傷害究竟是何利器所爲,但從洞外聞到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來看,這飛巖洞深處必然還有遇害的飛巖派弟子,光從現在的這些屍體上根本就無法推斷出他們遇害的真正原因!
在那條不知通向何處的隧道里行走了一會兒後,那種血腥味再次出現,隨著兩人的繼續(xù)前行,味道越來越濃重。
這個洞穴比起外面的還要大,而屍體也更多了,竟達四十多具,顯然剛纔第一洞內與現在躺在這裡的,應該囊括了所有的飛巖派弟子!看著地上已經凝結成固體的血液以及殘破不堪的屍體,木雲飛有些不解的問道:
“海前輩,這裡怎麼沒有被凍住?而且也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正微蹲著不停翻查著屍體的海隼,指著眼前一具破壞最爲嚴重的屍體之上,那些並不平滑的傷口,沉聲說道:
“我也不清楚這裡爲何沒有寒氣!而且從這具屍體的傷口來看,我可以斷定並不是什麼利器所傷,分明是被野獸利齒撕咬所致!”
此時的木雲飛心裡已不再關心什麼傷口,也對這些屍體再沒有絲毫的興趣,因爲從進入飛巖洞到現在所見的,更加證明了他之前的推斷。心中已有答案的木雲飛,臉上終於露出這多日來的第一個微笑。
“海前輩,像一個擁有如此多修士的飛巖派,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沒有在門中留下一人照看,而是齊齊來到這飛巖洞?難道是爲了這洞中有可能存在的妖獸?不,如果真是爲了消滅這洞中強大到可以威脅整個飛巖派的妖獸,那麼在他們行動之前必有充分的準備。可是您看,這麼多的屍體,但散落的兵器卻只有一半。也就是說,他們不僅什麼也沒帶,有的甚至連隨身的兵器都沒拿便來到了這裡!那事情就簡單了,您想想,是什麼樣的人可以將所有飛巖派的弟子毫無防備,甘心情願的帶到這裡呢?”
“雲飛,你的意思是說......”
海隼頓時明白了木雲飛的意思,只有一派掌門的命令,衆(zhòng)弟子纔會毫不猶豫的遵從,那麼導演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只有一人,那就是身爲掌門的靈雨!
雖然解開了飛巖派弟子真正死亡的原因,但是木雲飛的心中依然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靈雨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寰真又是如何知道飛巖派的覆滅,並將一切嫁禍給他,而靈雨與寰真這兩個看似毫無相干的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就在兩人沉思不語之時,整個洞穴開始不停搖晃了起來,洞頂的碎石也紛紛落下,一股炙熱的氣浪從這洞穴的深處的隧道中向著木雲飛兩人涌了過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響徹整個飛巖洞。緊接著一聲聲猶如建築工地上那些打樁機所發(fā)出的轟鳴聲非常有節(jié)奏的由遠至近向木雲飛兩人而來。
海隼顯然意識到了什麼,忙一把拉住木雲飛躲到一處凸出的石壁之後。此時從對面的隧道中走出一隻外形極像獅子,披著紅色長毛,身下有六足的奇異妖獸。但是走進後,木雲飛才發(fā)現那異獸身上的並非長著紅毛,而是上下沸騰著劇烈的火焰。
當奇獸進入洞穴後,洞中的溫度急劇升高,散佈在通往第一洞穴隧道口四周少量冰晶剎那間化作了一縷縷青煙。從異獸嘴中溢出的唾液,滴入地上時都會發(fā)出嗤嗤聲,由巖石組成的地面不多時便已是坑坑窪窪了。正當木雲飛還在絞盡腦汁想著這異獸到底是什麼的時候,耳中傳來了海隼的話,這眼前的異獸就是上古時期被譽爲火之神獸的火烈獸!
而此刻洞穴中的火烈獸並走入木雲飛來時的哪條隧道,而是在洞穴中不停的轉起了圈子,時不時的吼上幾聲。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那些本已經化去的冰晶又復凝結了起來,鋪天蓋地的冰寒之氣以及厚厚的冰晶向整個洞穴瀰漫開來,火烈獸好似受到了嚴重的挑釁,身上的火焰不甘示弱的爆閃起來。那些冰晶在離火烈獸不足的一丈遠的地方終於不得寸進。
此時的洞穴一半是猶如太陽般炙熱沸騰的火焰,而另一半則宛如萬里冰封的北極酷寒之地!就在木雲飛對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時,一聲比之前火烈獸更爲嘹亮的吼叫聲從通往第一洞穴的隧道中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