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走后, 雙兒這才過來扶著宋玲月躺到床上去了,見對方似乎有些落寞,雙兒忍不住開了口:“小姐是不是身子覺得不適呢?”
“我沒事, 就是有些累了。”宋玲月搖了搖頭, 她都還沒來得及問自己身上的毒有沒有解, 不過似乎也沒有機會問了, 有那么一瞬間, 宋玲月甚至產生了一個稍帶些報復心理的念頭,就讓自己被毒死好了,反正也沒人關心自己了!
不過這當然只是她任性時短暫的想法。
雙兒幫宋玲月掖好被角, 卻并不急著離開:“小姐,有些時候, 確實是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吶。”
“什么意思?”宋玲月眨了眨眼睛。
雙兒嘆了口氣, 作為下人說這些似乎已經是多嘴了,不過她還是要說, 因為她看得出宋玲月并沒有把她當做下人:“小姐可曾想過,宋公子為何要這般?”
“哪般?”提起宋斯,宋玲月忍不住皺起眉頭。
“分明小姐有些話說得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宋公子卻仍是……仍是不予回應,甚至可以說是在疏遠小姐。”雙兒稍有猶豫, 便道出實情。
宋玲月聞言不禁苦笑, 原來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了這么明顯了嗎?可惜啊, 對方卻是不為所動。
雙兒自然看出宋玲月的心思, 忙接著道:“奴婢要說的并非這些, 只是小姐您且想想,宋公子既然愿意為了您冒如此大的險, 自然是在乎小姐的,難道小姐您看不出嗎?”
“他在乎我?他在乎的該是玲瓏吧?我只是借用了玲瓏的身子罷了,不然哪會有人對我好呢?”宋玲月有些認死理地嘆了口氣,所謂當局者迷,她現在是真的在這么想,就包括之前與宋斯發生的親密關系,在此刻看來都顯得蒼白無力起來。
“小姐你怎么又想不明白了呢?”雙兒嘆了口氣,繼續盡心地引導,“宋公子是暗影閣的左護法,自然有其職責所在,他愿意幫小姐,卻未必愿意與小姐廝守,這大概并非是因為宋公子對小姐無意,只是他不敢罷了。”
“不敢?此話怎講?”宋玲月聽得皺眉,這種話,可不像是在安慰自己。
雙兒想了一想,認真道:“奴婢知曉小姐的性子十分直率,可并非人人都能如小姐這般,便如奴婢,若非遇見小姐,只怕現今也是身不由己的。”
提起這事兒,宋玲月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來了:“對了,你既然是四公子派到我身邊的,那最近他有沒有發現異常?”
“奴婢自然知曉該如何而為,小姐不必擔心,”雙兒有些不滿宋玲月竟然在這時候岔開話題,于是她無奈地瞥了宋玲月一眼,便把話題拉了回來,“小姐先想想宋公子之事吧,這事兒若是想不明白,只怕小姐就什么事都想不明白了。”
宋玲月嘆了口氣,她不是想不明白,她既然都做了決定,自然是想清楚了的,只是對方不領情,她也是沒辦法啊。
“宋公子也有自個兒為難之處,且定然不小,暫且不說他身為暗影閣的左護法,肩上背著多大的擔子,只說他的身子,想來也是不得不擔憂的,”雙兒從沒這么多管閑事過,不過她也是在幫自己,多費些心思倒也是應該的,“小姐或許不知這藥人的厲害,可奴婢卻有所耳聞,傳言這藥人是要從幼童五歲開始,便每日服用藥材或是毒物,開始時便會痛苦異常,之后隨著身子忍耐能力的增加,也會加重藥材的藥性和種類,總之十分復雜。”
宋玲月眨了眨眼睛,覺得十分好奇:“你這樣說,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說宋斯的身上,是含著劇毒的吧?”
“也并非如此,藥人也有不同,若是自幼服用圣藥,待到藥人練成之日,便成了天下難得的圣藥,取這藥人的鮮血入藥,便可解百毒,只是畢竟血肉乃人之根本,加之藥人的身子又十分敏感,因此并不好,”雙兒搖了搖頭,耐心地細細解釋,“若這藥人自幼服用毒物長大,則會成為世間劇毒,此則更為兇險,不過他的身子定然也十分虛弱,畢竟自幼遭受毒物折磨,實在可憐。”
“那宋斯是屬于哪一種的?”宋玲月對這些可謂是聞所未聞,只是聽雙兒這話,藥人應該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她雖無親身體會,卻也希望宋斯的身體狀況能樂觀些。
雙兒嘆息,很是悲觀地道:“縱然有所不同,可藥人的身子本就堪憂,加之……”
“加之什么?”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由失落變成擔憂,宋玲月急忙追問道。
雙兒再次嘆息,卻只是搖頭:“總之小姐您且想想,若是小姐處于這等境況,可敢隨意許人一生?”
宋玲月這下總算明白雙兒要表達的意思了,她倒是把這一切想的太過簡單了,又或者該說是她的想法太過簡單,她以為喜歡便是喜歡,在一起便是在一起,沒有那么多道理在里頭,可她此時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她自己的念頭罷了,人與人畢竟不同,她又怎能要求宋斯也是這般性情?
“你是說,宋斯他之所以拒絕我,其實是有苦衷的?”宋玲月對此仍有些不確定,她畢竟不知道宋斯究竟是怎么想的。
雙兒倒是利索點頭,又道:“奴婢只想問,小姐這次是認真的嗎?”
“我不會強人所難,不過如果一定要這樣問的話,”宋玲月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雖然昨晚的事從某種程度上考慮,確實包含一些客官必然因素在里面,但這并不影響宋玲月作出決定,“我想,我是認真的。”
雙兒聞言便笑了,雖然不敢保證什么,但至少她已經看出了宋斯對待宋玲月的不同:“小姐既然這么說了,奴婢自然是站在小姐這邊的。”
宋玲月跟著露出笑顏,她不是死纏爛打的那種人,不過遇到想要的,也會努力去爭取,既然雙兒說宋斯是有苦衷的,那她也就先勉強相信了,就算是給自己一點希望吧,若是求之不得,再瀟灑離開也不算晚。
這么想著,宋玲月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過她的心情才好起來,便有人過來搗亂了。
房門被敲響時,宋玲月還在疑惑這時候來敲門的會是誰,不過等到她見到來者,便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