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鴉鎮之危機,隨著數批妖獸的死去而最終落幕,在鎮子大門的地面上,鋪滿著戰斗痕跡,而站在其中的一名青衣少年,懷里抱著一位淡黃色衣裙的少女,兩人在這個晚霞中,被無數群眾簇擁著。
“沒想到啊,救了我們全鎮的,竟是我們失蹤兩年的小凌晨啊!”
“你看他,哎呀,真的風度翩翩,一表人才,老夫我真的越看越順眼了!”
“我就說嘛,大長老之孫怎么可能是庸才,他一出生,我就看好他了!”
“這不,掐指一算,這孩子快十七了吧?當我女婿不錯!”
“呸!你那女兒能配得上人家大英雄?少來吧你!”
“……”
戰斗一落幕,眾人圍上來就開始對這個凌晨品頭論足,言談越來越激,越來越夸張,而這個當事人,卻是尷尬的苦笑著,手里一邊撫摸凌靜的秀發,眼睛一邊四處張望。
少頃,他終是撥開了人群,把躲在遠處的小藍牽了過來,向著眾人介紹,并簡單的講述了這兩年的經歷,當中有真有假,大部分也是一語帶過,并沒有細說,但是眾人聽起來,均是嘖嘖稱奇,一頓感嘆。
“孩子,你居然有這樣的一份奇遇啊。看來大難不死,真的有后福所至呢。”
族長拄著拐杖,一邊蹣跚走來,一邊微笑著說,此刻他的心情激動不已,但礙于自己是一族之長,自然不能在小輩面前失了風度,于是他清了清喉嚨,正顏厲色,道:“你們這些人,全部回去宰豬宰羊,為我們的小英雄慶功洗塵!”
族長下令,大家也都只好閉嘴回鎮,不過誰都沒有感到不悅,倒是心里開始敲起了算盤,腦袋里都是想著家里最能拿出手的東西拿,好在晚宴時能夠拿出來,既爭到面子,又能討好這位前程似錦的小英雄。
約過了一刻鐘,大家也都是散盡了,而在族長的命令下,那些護靈隊的眾人也是回去打點晚宴的事宜,至于凌晨,則是走在族長的旁邊,在隊長以及兩位長老的伴隨下,興高采烈的回去鎮里。
以英雄之姿回鎮,按道理,也算是衣錦還鄉,但凌晨卻沒有沉迷在這種被崇拜的炙熱目光中,他匆匆與族長等人拜別之后,便帶著林靜和小藍回到了自己兩年未踏進的家。
“兩年了,終于回來了,如果爺爺在這里,那該多好。”
凌晨喃喃自語的在自己家中漫步,他走走停停,似是若有所思,至于跟在后面的凌靜與小藍,倒是沒有插話,凌靜笑瞇瞇的看著凌晨,偶爾臉上會爬上兩枚緋紅,而小藍呢,則是張著那副寶藍色的大眼睛,四處眺望,似是要把哥哥的住處迅速熟悉起來。
女孩子家,熟起來真是快,沒幾下功夫,小藍與凌靜就變得親逾姐妹,兩人開始話題不斷,直接就把凌晨晾在了一邊,不過對于這點,他也覺得沒什么,反而覺得心里暖暖的。
小藍的純潔無垢,凌靜的美艷脫俗,這兩個會讓男子一見傾心的女孩子,此時就站在凌晨家中的花園里,如像兩朵盛開的鮮花。凌晨站在她們一側,安靜的看著,看得出了神。
“嘿,小子你有福了,這兩個女孩都不錯,晚上悠著點兒。”
朱爺爺的聲音在凌晨腦袋響起,那種語氣里的邪惡氣息,讓得凌晨幾乎就一個踉蹌,他眉頭一抽,三條黑線就爬上了頭:“老頭子你為老不尊!”
“咦?哥哥你在跟誰說話?”
小藍扭過頭來,眨動著她那寶藍色的大眼睛,側頭看著凌晨,而那凌靜,也是雙眸狐疑。被這兩女同時盯著,一種不自在的感覺陡然升起,凌晨的眼睛也只好轉到別處,嘴巴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對了靜姐,你怎么矮了?你看我,現在高你一個頭呢。”
凌晨像個白癡一樣,把話題岔開,踏前幾步,走到凌靜的近側比起了身高來,而由于貼得有點近,凌靜能清楚感受到一種男子氣息,她抬首看著面前的俊朗少年,目不轉睛,美眸之中充斥著一份別樣的迷離。
忽然之間,兩人就這么愣著對視,誰的目光都沒有在彼此的眼中率先逃離,此時凌晨的心中開始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的心跳開始加速,而且撲通撲通的響個不停,那種滋味有如鹿撞。凌晨想要避開這雙眼睛,但又好像被磁鐵吸住了一樣,眼睛一動也不能動。
咚咚咚!
沉厚的敲門聲,終是打破了這曖昧的氣息。兩人都是同時一怔,打了個激靈,便下意識后退半步,轉頭看著去開門的小藍背影。
吱呀。
大門一開,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他五官威嚴,滿身肌肉,把衣服撐得鼓鼓的,而這么一個面相威嚴的男子,此刻竟一邊拍著自己的大光頭,一邊笑哈哈的大步走了過來,感覺十分滑稽。
“爹爹,你怎么來這里?”
凌靜看到這一反常態的老爹,不免一陣訝異,然后想起剛剛和凌晨對望的情景,俏臉上又是閃過了一絲嫣紅。
“怎么?女兒在別的男子家中,老爹擔心一下也不行?”
凌霸天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看著她偷偷閃過的一絲少女嬌羞,竟索性調侃了起來,而這么一調侃,除了小藍不明所以之外,兩名當事人均是臉紅耳赤,尷尬得半句話都說不上來。
“哎,這晨兒真的少年英雄,如今已成為了鎮里的香餑餑了,我手不快點,這女婿就得被人搶了去了。”凌霸天哈哈大笑,口不擇言,把光頭拍得是啪啪響。
其實這大光頭的性子本來就很直率,只是由于當年的事情,這兩年才變得有點像鵪鶉,不過當他知道這救鎮英雄是凌晨后,經過一番思量,索性就打起這親情牌。
反正,女兒自小就和他走得近,本來就芳心暗許,如今他順水推舟促成美事,再借勢鞭打小人臉,真可謂是一石二鳥。
“爹!你!女兒不理你了!”
女兒家臉皮薄,哪堪得起這種調侃?而且這調侃還是來自爹爹的嘴中。此刻凌靜是羞得都想找洞鉆了,只見她玉足一跺地,拂袖就作勢離去,不過卻被凌霸天一臉正經的拉了回來。
“女兒,你現在走出去,就不怕四長老逼迫你嫁與他孫子了?”
凌霸天這話一出,立即見效,那凌晨的臉上馬上陰沉了下來,踏步向前,冷冷的道:“霸天叔,這是怎么了?”
計謀得逞,凌霸天心中暗樂,便立即堵在凌靜面前,一副悲痛欲絕的說:“哎,都怪我沒用啊,晨兒你得救救我兩父女才行。”
接下來的時間,凌霸天就開始表演起他的絕世口才,他手舞足蹈,添油加醋,把這兩年來發生的事情,是有多嚴重就吹得多嚴重,甚至連四長老為了一己之私,間接害得六長老受傷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而那凌靜,則是玉手捂額,一臉無奈,只不過,凌晨卻是聽得滿臉震怒,那兇神惡煞的樣子,比之砍殺妖獸時,是有過之而無及。
“媽的!沒想到他們這么下作!”
事情真相被理清,凌晨臉色,已是黑沉沉一片,此時,他對四長老的好感完全失掉了,而至于凌云,他可更是厭惡至極。如今得知內幕,凌晨恨不得馬上過去狠揍他們一頓。
“可不!晨兒,你得幫我們吶!”
凌霸天活到這個年紀,察言觀色可謂一流,他看到凌晨的臉色,心里已然有了底,便打蛇隨棍上,擺出一副低姿態,拱手彎腰說著。
“霸天叔不要折煞晨兒,晨兒必定會傾力相助。”
凌晨連忙扶起凌霸天,立即答應,而后他想了想,眉頭一皺,道:“小人要教訓,但是我現在比較擔心六叔祖。”
六長老凌空,是和凌晨祖父走得最近的人,小時候,除了凌靜之外,就只有凌空真的不介意自己資質愚鈍,平素也是對自己照顧有加,雖是見面甚少,但心里面,早已把他放到了親人行列。
所以在這些事情當中,讓得凌晨震怒的,不僅是四長老逼迫凌靜下嫁凌云,很大部分原因,是那四長老,居然強行打斷六長老的閉關,害得他靈力虛浮,以致不敵負傷。
“不用想了,那治療靈力虛浮的丹藥材料,不在這種貧瘠之地,你若真想救那什么六長老,就趕緊收拾收拾,起行出鎮吧。”
就在凌晨心頭沉重莫名,拼命在腦子里尋找治療方子的時候,那朱爺爺又用著不咸不淡的語氣回應著,然后又頓了頓,奸笑一聲,接著道:“不過,老夫倒也很期待,你能跟那狗屁四長老,干上一架。”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而跑去開門的仍然是那乖巧的小藍。不過這次映入眼中的,不是什么隊長,而是一幫甚少露面的父老鄉紳。
“晨少,晚宴已備好,可起行了。”
其中一名滿肚腸肥的中年男子,堆起一副笑臉,向著凌晨拱手道。這一舉動,讓得這幾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凌霸天,他可知道這些大老爺們,個個架子都是大得不得了,如今竟是齊刷刷的聚首一堂,還點頭哈腰的來接人?
不過一想到凌晨如今的身份,他也是馬上了然,臉上旋即閃過一抹冷笑,接著便代替凌晨打起了官方話,他拱手干笑道:“諸位父老先請入席,待會兒本隊長,自然會給小英雄帶路。”
“好好好,我們這就先走,不過晨少可得加緊點,畢竟族長和長老他們都入席了,聽聞,今晚還要宣布一樁婚事。”
中年男子拱手彎腰,輕聲的說著,而說到婚事的時候,眼睛瞄了瞄凌霸天與凌靜一眼,而這一眼,卻讓凌晨怒了起來,但見他袖袍一揮,冷笑道:“婚事?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