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週六,農曆六月初六,〖宜〗祭祀嫁娶出行。
陽光如水般燦爛,明晃晃的照著大地的每個角落,傾瀉而來的暖意似流水般浸潤了每個地方。
林曉北今天有一個光榮的任務,閨蜜左寧出嫁,她要擔任伴娘。一大早她就在朝左寧家趕。
“曉北,你來了,快進來!”左寧的媽媽笑呵呵的打開屋門。
“阿姨,恭喜!恭喜!”林曉北笑著說。
“你快進來,快進來!”林曉北和左寧的另一個好閨蜜,朝蕊喊道。“趕快點,都這個點了,你這個伴娘還沒換衣服呢!”
“哦,我已經很趕了呀!”林曉北趕緊和朝蕊一起衝進左寧的房間。她一看左寧正一臉盛裝的坐在梳妝檯前,“阿寧今天真美!”
“那還用說!就是這妝太濃了,太不舒服。”左寧不敢太用力說話,臉部表情有些僵硬,說出來的話,就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林曉北看到她這副猙獰的樣子,不給面子哈哈大笑:“寧寧,你這哪裡像是要出嫁?簡直像要找仇家尋仇!”
左寧一個暴起,欺身上來就要撕林曉北的嘴。
“阿寧,曉北,你們兩個還鬧!這都快沒時間啦!”朝蕊在一邊氣哼哼的大喊。
“我這還不是臉上的妝太濃了,感覺說話幅度一大,粉都在往下掉。”左寧氣哼哼的對曉北喊,她一甩手,心一橫,算了!不裝了,反正帶著曉北呢,大不了讓她再給自己補妝。
朝蕊趕緊抓住曉北,將她按在凳子上,給她捯飭臉,“你也趕緊乖乖坐好,一會看看今天來的這些男的裡面有沒有合心意的?”
“是啊,不管是我家這邊的還是他家那邊的,只要你看得上,我幫你搞定!”左寧一幅女土匪的樣子。
林曉北撅了撅嘴脣,怎麼一到25歲,大家都恨不得把她低價處理算了!
“你別不當回事了,我家寶貝都一歲了,說好我生我家老大你們沒趕上,我生老二時,你們要緊隨其後的,可你看現在你還趕得上嗎?”朝蕊說著就不淡定了,去年自己結婚時,這倆給自己當的伴娘,現在左寧都有著落了,就曉北天天一幅不在地球的狀態。
“你就是想得太多。”左寧小口小口地吃著蘋果,千萬別把自己的妝弄花了。“這女人就得糊塗點,男人其實都差不多,找個順眼的湊合過唄!哪有那麼多的情呀愛呀。”
“沒情沒愛,那你幹嘛還嫁給候光磊?”林曉北一臉的不淡定。這難道還是盲人摸象,摸著什麼算什麼?
“我對他,談愛情好像也沒那麼多,反正有好感、喜歡,感情以後再培養唄,何況不是說愛情最後都得轉化爲親情嘛。既然如此那也就無所謂了。”左寧豪爽的說,其實候光磊對自己還不錯,反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家各取所需唄!何況他已經明白,他心中的那一朵白蓮花不會陪著他過日子,他知道以後的路只能自己陪他走,這就可以了。
“是啊,曉北,大家都得現實一點,不然到最後好男人就都被別人挑走了!”朝蕊雖然知道這樣想心裡也不舒坦,可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嘛,誰都是在過這樣的日子。
林曉北自己也知道,和別人一樣,順著別人的路走,自己才能儘快把自己嫁出去。這世界上是容不得不一樣的,須知你如果想和別人不一樣,必然會嚐到別人沒有經歷過的苦楚和心酸。
“哎?”她看到朝蕊拿著個花環就要往自己腦袋上套,十分不淡定,“爲什麼要帶這個?”傻死了,自己8歲就不玩這個了。
“因爲要配合我呀。”左寧笑瞇瞇的,幫她整了整花環。
林曉北一扭頭,左寧頭上幾朵白色頭花,“爲什麼你戴花,我也要戴花,不會想故意醜化我,襯托你吧?”
“哪裡醜了?!就你事多,今天我最大,要聽我的!”左寧說著翻出一件煙紫色的禮服。
“這件禮服漂亮吧?知道你喜歡紫色,你看我對你多好。”
“阿寧,謝謝你啦!”林曉北拿起禮服換上。
結婚時,女方上車的時辰,是早已請算命大師算過的,林曉北陪著左寧拜別父母。最後由新郎候光磊抱著下樓。
“曉北,婚紗、婚紗...”左寧焦急地喊,婚紗的裙襬太長,直接拖到了車外。
林曉北將婚紗放到婚車上,新郎和新娘一臉甜蜜的坐在後座。她轉身去坐副駕。
路遙沒想到今天會遇到林曉北,哥們的親戚今天結婚,要用他的車,所以今天他來當婚車司機。
林曉北驚訝地看著路遙,怎麼是他?這人不是弄飼料的嗎?難道還兼職出租婚車?她一看對方要和自己打招呼,立馬搶先說:“你好!”左寧今天可要給她找男人的,路遙這廝長得也算一遍人才,千萬不能給左寧撮合她倆的機會。
左寧看了一眼司機,吆,這貨不錯,她趴到老公耳朵邊,“這人誰呀?”
侯光磊和路遙也不熟,只知道是堂哥的朋友。“我哥,給我做伴郎的那個,他的朋友。”
左寧點點頭,知道了,不過這貨可比伴郎帥。要不把他和曉北湊一塊?
路遙挑了挑眉毛,這林曉北不願讓人知道他倆認識?怎麼說自己還送她回家過,不至於這麼絕情吧?想到她沒回的信息,這女的確實絕情!他看了看林曉北的耳釘,她今天沒戴那幅紫水晶的耳釘,看來發現丟了一支?不過,今天她倒穿了一件紫色的禮服,難道她很喜歡這個顏色?她今天這樣倒是比前些天亂糟糟的樣子強多了!飽滿的額頭,小巧的鼻尖,似菱角般翹起的雙脣,挑落在臉頰旁的頭髮,有種成熟知性的美,配這件紫色的禮服剛剛好。
林曉北不自在的撫了撫臉頰邊挑出來的頭髮,幸好沒有戴那個傻傻的花環,在自己強烈的要求下,朝蕊把自己的頭髮挽了一個扇形的低髮髻。可惜自己的紫水晶耳釘丟了,不然正好配今天的衣服和髮型。
林曉北下車前聽到路遙輕飄飄地問了句:“你腰還疼嗎?”
左寧下車時瞪了林曉北一眼,你什麼情況?!我回頭忙完再收拾你!
林曉北趕緊跑前跑後的伺候左大新娘子下車,等新人站在臺上進行愛的宣誓時,她纔有空偷偷坐會。她剛想喝杯水,一轉頭,路遙竟然坐在自己旁邊?
“喝杯水吧。”路遙將一杯水遞到她手裡。
林曉北遲疑的接過這杯水,雖然這傢伙長得一臉正派,但她總感覺這人不懷好意。
路遙坐在這裡也有些尷尬,其實現在婚禮現場已經不需要他了,但剛纔伴郎讓他留下吃喜宴,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留下,好像有點擔心,他們家鄉這邊,鬧伴娘會鬧得挺厲害,不過這丫頭似乎彪悍起來也吃不了什麼虧。
林曉北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看到左寧要下臺,她對路遙點了一下頭,趕緊走了過去。她酒量一般,左寧說,酒裡都已摻過水了,她們只要做做樣子,實在抗不過就推給伴郎。雖然左寧早已想好諸多對策,但實際上場難免出現偏差,最後林曉北一共喝了5杯摻水的酒。酒席過後,她又陪新娘回到他們的新房,一羣人在新房,打牌、聊天。而她正被逼著和伴郎做遊戲,恍惚之間看到路遙也在人羣裡,他怎麼還在?
“快!快!伴娘和伴郎一起吃蘋果!”人羣裡在哈哈起鬨。有人直接站在凳子上,將拴了繩子的蘋果吊在高處,就等她和伴郎出醜。
林曉北酒意上頭,人有些迷糊,可她一看伴郎,滿臉傻笑,這貨是直接被灌醉了啊?!看來指望不上。周圍人推著自己朝伴郎身上貼,好朋友結婚的好日子,自己也不好發火呀,但是左寧這個沒良心的躲哪裡去了?!
伴郎候光良覺得自己真醉了,這伴娘長得秀麗可人,自己正單身,確實不想拒絕。他就順勢一次次的抱住伴娘。
路遙覺得自己簡直快要冒火,這林曉北前些天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這會跑哪裡去了?被候光良這貨佔便宜都不知道反抗?總不會喜歡候光良吧?他趁衆人不注意,伸出右腳,直接將候光良絆倒。兄弟,佔女孩便宜的行爲可不是君子所爲。
候光良只覺得腳踝被絆了一下,喝酒之後的身體,反應異常遲緩,他踉蹌兩下,直接向後倒去。
林曉北覺得整個事件裡最倒黴的就是自己,明明自己正在想著怎麼脫身,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突然大力推了自己一下,她整個人向前撲去,要是前幾次,自己頂多也就被候光良抱一下,但這次候光良突然摔倒,自己便撲到了他身後站立的路遙身上。
路遙覺得自己實在沒計算好,沒想到他自己,竟然被林曉北直接撲倒在地。
林曉北覺得果然不能欺負外甥女,前幾天剛嘲笑完她會撲到男生,今天她就將路遙撲倒了。
路遙感覺溫玉滿懷果然是種享受,自己後背的疼痛感都沒那麼強了。他看了看林曉北迷糊的眼神,“喝醉了?”
“恩,頭疼。”林曉北揉揉太陽穴。
路遙覺得她現在像只小貓,說起話來軟軟糯糯,整個人迷迷糊糊。他不自覺的拍了拍林曉北的頭。
衆人這才從驚訝中反省過來,慌忙扶起倒在地上的三個人。
林曉北撫了撫額頭,還是有點暈,“對不起啊。”
“不能喝酒,怎麼喝這麼多?”路遙扶了她一下。
林曉北深深嘆了口氣,她也不想的啊。
路遙看到她眉梢眼角的無奈,突然心生不忍,既然如此,那自己帶她離開這裡。他拉起林曉北的手,便朝外走去。
“哎,你幹嘛?”林曉北驚訝的喊。
“你不走,繼續等他們鬧你嗎?”
“哦,那等一下,我拿下包。”林曉北事後想,自己這樣一身反骨的人,怎麼會乖乖聽路遙的話,跟他離開呢?難道是酒精讓自己的大腦,變得反應遲鈍了?也只能是這樣了。
林曉北本來乖乖坐在車裡,突然轉身問道:“你還兼做婚車出租?”
路遙愣了一下,低低一笑,點著頭說:“是啊,如果你有朋友要結婚,可以告訴我。”
林曉北卻是因爲喝了點酒,反應有些緩慢,所以沒有仔細看路遙的表情,她遲疑的問:“現在飼料是不是不好賣呀?”
“是啊,天天賣不出去貨。”路遙撇了撇嘴,自己這謊話,好像越說越順了。
林曉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翻了一下包,“今天出來參加婚禮,其他錢都隨份子了,就這些了。”
路遙一看,林曉北從錢包掏出所有的錢,有一百的也有十塊二十的。
“這是給你修車的錢,你那輛車開回去,你老闆扣你工資了嗎?”林曉北現在一想,那車肯定是他老闆的呀,不然他能叫來那麼一羣人,要求自己賠車嗎?她看他沒伸手接,以爲他不好意思,抓起他的手,將錢拍在他的手中。“就只能給你這些了,我回家之後,自己還買了不少藥片、藥水呢。”
路遙覺得自己這次笑不出來了,沒想到這姑娘心地還挺善良,自己隨口一說,她還信了?自己身邊的朋友,鮮花著錦時圍上來的那樣多,自己也分不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大家更多的時候都是一些面子情誼,也許今天用到就是哥倆好,明天沒用了就誰也不認識誰。但是像林曉北這樣的女子卻還是第一次見,勇敢時萬夫莫當,其實心腸軟的像是一灘清水。
林曉北第二天酒醒之後,惱怒的直捶牆,前些天撞車那晚,他送自己回家的路上,自己還給他看過相,那廝絕對比自己有錢吶!就那鼻子,那鼻翼,又有財運又能存錢,還有那額頭,一看從小家庭條件就不錯!就自己現在這點工資,他接濟自己還差不多!
林曉北仰天長嘆:喝酒果然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