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邱谷城有消息了。”副將廖英一大早便來到齊文俊面前,手中還拿著一個殘破的布卷。
齊文俊小心的展開布卷,細細的閱讀這塊麻布上面的幾行蠅頭小字。
見齊文俊始終皺著眉頭,廖英也不敢打擾,直到齊文俊垂下手,將那麻布隨手放在一旁,他才敢上前詢問:“大人,情況如何了?”
齊文俊突然想起他心中的擔憂,廖英乃是土生土長的邱谷人士,在邱谷城未能撤離的百姓中,有不少他熟識的人,甚至他年過六十的老父,便是最初主動要求留下的那批人之一。
“你看看吧。”齊文俊將麻布遞給廖英,心下頗為安慰,這位忠于職守的副官,明知道這消息是從邱谷城而來,里面會有他最關心的那些人事,卻還是先把消息拿來給自己過目,甚至在自己閱讀的時候都不敢在旁邊偷看兩眼。
“邱谷城投降順利,留守人員平安。”看到這一句,廖英這個堂堂五尺男兒眼眶一瞬間便濕潤了。他想起臨行前父親的叮囑:“不要忘本,我們是玄境子民,國難當頭定當有力出力才是。”
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廖英繼續(xù)看了下去,“虎賁新帥乃為六皇子曹靖,此人心思很深,務必提防。邱谷之后,青曲、富平已降,大軍直指臨江城。”
“六皇子?這人是哪里冒出來的。”廖英低頭思索,腦海中卻并沒有關于這位虎賁皇子的信息。
“虎賁二皇子曹格,一直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爭奪者。我們手中倒還有些資料。”齊文俊眉頭緊鎖,短短的飛鴿傳書已經(jīng)傳達了極多的信息,但是令他覺得深深悲哀的是,這樣重要的信息,卻是在敵人已經(jīng)大舉入侵之后的幾個月才得到。“我們的情報太少了,被人打到了家門,還不知道對手是誰!”
“還不都是那些劉家人禍害的!”廖英心直口快,但所說的倒也是實情,玄境國內(nèi)所有的情報機構,都牢牢的把持在丞相劉無涯手中。特別是最近幾年,劉無涯屢屢向朝廷要求增加各類密探的數(shù)量以及秘密機構的開銷,然而軍隊里關于邊境方面的情報卻越來越少。也不知道這個劉無涯,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是要把玄境國送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么!
齊文俊揮了揮手,示意廖副將不要再說下去。雖然當今朝廷昏庸無道,但是武官背后議政的罪名,也是可大可小。即便眼下身處偏遠的大蛇嶺中,也還是謹慎些為好。
“對了大人,”廖英想起自己接到信鴿之前,本打算要稟報的另一件事來,“那個魔修少年,他醒了。”
“哦?好,我這就過去看看。”齊文俊對于那天夜里舍身救了自己的這位魔修少年很是好奇,雖然周圍也有人提醒過這可能是敵方的苦肉計。但是齊文俊相信自己的直覺,那個眼神干凈透徹的少年,危難之時選擇用身體護住自己,他不是那種能成為奸細的人。
齊一鳴這一覺睡了整整七天,夢中甚至還將自幼便糾纏在自己夢中的兩條游魄,按照小菊所說的秘法,煉制成為了真正的獸瞳。
睜開雙眼,齊一鳴渾身酸痛。環(huán)視四周,齊一鳴發(fā)覺自己置身于一個簡陋的草棚之中。還未言語,旁邊倒是有人遞上一杯清水。齊一鳴的確感覺口干舌燥,火毒雖然已經(jīng)去處的七七八八,但是身體還是干涸的厲害。
兩口喝完了水,齊一鳴這才抬眼看看照顧自己的人,只是一位尋常的玄境士兵。見齊一鳴一臉困惑,那人開了腔:“我是總兵大人的護衛(wèi)之一,奉命保護你的安全。”
齊一鳴一聽,便放下心來。既然爹派了自己的貼身護衛(wèi)給自己,看來如今這個魔修身份他并不太介意。轉念想到那夜里緊張的情況,趕忙問道:“我,哦不,總兵大人他怎么樣了?還平安么?”
正好這時齊文俊已經(jīng)來到了棚屋外面,聽到魔修少年的聲音,快步進來查探。
記憶中爹的樣子早已模糊,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論高大健壯并不如雷剛,論威嚴氣勢也不比曾虎,可是記憶中他的樣子應該是如山峰般的高大。即便曾經(jīng)懷疑就是這個人將自己發(fā)配虎牙關淪為囚奴,但齊一鳴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恨過他。
也許是思念,也許有埋怨,但是當他再次出現(xiàn)在面前的時候,齊一鳴覺得,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齊一鳴目不轉睛的盯著齊文俊的同時,這為玄境西北總兵也在打量著這個紅面少年。不知為何,這少年總讓他生出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還不知道,這位少年英雄如何稱呼?”被齊一鳴灼灼的目光看的有幾分不自然,齊文俊只好先問道。
“哦,在下陳菊花。”有了上一次在虎賁大營中的經(jīng)歷,齊一鳴對于自己目前這個陳菊花的身份適應的挺好。
“小陳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看你的樣子,應當十五六歲吧,一身修為令齊某佩服。”齊文俊對于面前這個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當日若不是陳小兄弟舍身相救,齊某恐怕早已成了亡魂。”
齊一鳴覺得自己的臉又燒的厲害,親爹的贊揚對于很多孩子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般的尋常,對于他卻是期盼已久的了。“我今年十五了。”
齊文俊有些黯然,想來是想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今飄零流落,不知身在何方。齊文俊自然不會想到,面前這個紅著臉顯得頗為激動的少年,竟然就是自己那個近十年不曾謀面的孩子。
“陳小兄弟,如今你人跟著我們玄境西北軍,雖然齊某對于小兄弟你的人品敢打包票,但是還是要問一句。你怎么會是個魔修的呢?”
齊一鳴明白,如今兩國戰(zhàn)事膠著,自己這個尷尬的身份難免讓人生疑,爹他沒在自己受傷之后把自己扔下不管,這便已經(jīng)是頂著極大的壓力了。“總兵大人,不瞞您說,其實我是玄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