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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麟的沉思,是被天道院裡的一個年小女弟子打斷的。
“請問您是…龍前輩麼?”這少女一張清純可愛的臉上,卻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因爲在來時,她曾被她的師傅及青青師姐,極其嚴厲的告訴過,定要對“龍麟”這人異常恭敬,雖然她不知道爲了什麼,但是看她們的表情也能隱約想到些東西。
龍麟轉過身子,他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臉自語“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很老麼?要不然爲什麼你要稱我前輩?”而後他問向這小姑娘“我是龍麟,你有什麼事兒?”
小姑娘耳朵似乎很靈光,龍麟先前的輕輕呢喃她看起來是聽到了,只聽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只是她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又閉上了嘴巴,然後才脆生生的說:“我師傅說讓我來喚你們前去用膳。”
龍麟點點頭“好。”
小姑娘雖然在前面走著,但一雙大眼卻又時常偷偷的瞟過身後,內心忍不住嘀咕“這人看起來平常的很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既沒有一航師兄瀟灑,又不及一凡師兄俊俏,爲什麼師傅和師姐要那麼高看他呢?”
“難道我臉上長花了麼?”龍麟笑著看向那小姑娘。
小姑娘輕“啊”一聲,趕緊低下頭去,一張俏臉上已是通紅萬分,忙低頭走路。當他們回到龍麟居住的那座小院時,水月貞已經起來,並且獨自站在院中。
潔白色的衣衫看起來異常純潔,穿在她的身上,襯托著婀娜多姿的倩影,仿似天女嫡落塵間。龍麟忽然停了腳步,他忽然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
昨夜的那場銷魂,此時回想下,就如同是做夢一般,雖然是真實的,但卻帶著股夢幻般的色彩。今天的天還沒有亮時,龍麟便獨自起身,悄悄地溜了出去,與其說他是被滿懷心事攪得睡不著覺,倒不如說他是要逃避二人醒來時的那種尷尬氣氛!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當他悄悄走出房門的那一瞬間,水月貞的眼睛便已睜開。
原來,她的心境與龍麟的,豈非都相差不多?
只是,龍麟畢竟是龍麟,而水月貞也是水月貞,他們並不是一人。
前者此時“心虛”的不敢過來,而後者竟然已經大大方方的走來。
溫柔的兩眼,就像是深愛著丈夫的妻子看她的男人一般,聲音比眼神還要溫柔數分。
“你回來了。”
龍麟心間一顫,當下牽動嘴角,露出絲笑容“我回來了。”
小姑娘的眼睛很大,但是自從她看見水月貞的那刻起,她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竟然又大了幾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襲白衣,喃喃道:“好美呀!”
“噗嗤!”水月貞聞後笑出聲來,她走過去拉起小姑娘的手笑道:“你也很漂亮啊!”
小姑娘搖搖頭,一本正經的道:“姐姐說謊,我哪有姐姐你漂亮啊?”
“咯咯…”水月貞掩嘴輕笑,摸著小姑娘的頭,眼中露出笑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令狐菲。”
水月貞點點頭“令狐菲,名字很好聽啊!”
“姐姐是不是叫做水月貞啊?”
“嗯,菲兒是怎麼知道的?”
令狐菲看了她一眼,忽然聲音低下道:“是我師姐告訴我的。”
而後她擡起頭來又道“水姐姐、白前輩,我們該走了。”
水月貞聞後,臉色略微有些奇怪的看了龍麟一眼,似乎在奇怪,令狐菲爲何對他們倆人稱呼相差這麼大呢?而後者只是跟在小姑娘身後,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
當令狐菲將二人領進一間大亭後便已退去,因爲能在這間屋子裡的人,本就不該是她這種弟子所能待的。屋子裡除天道四子之外,另外還有三人,福青青二人都認得,還有兩人他們雖然不認識,但是名字都知道,因爲在昨天他們來時就已經聽到丘處一提到過的。
“卓一航”和“一凡”。
“呵呵,龍公子、水姑娘來了,我們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天機子站起身來笑道。
龍麟忙拱手相讓,歉然道:“晚輩來晚了,還請四位前輩莫要見外。”
“呵呵,人既已到齊,我們便就入座吧!”天虛子笑著招呼二人坐下。
九人依次坐下,面對一桌子美食,天機子笑道:“昨天我天道院事務繁多,也沒時間爲兩人接風洗塵,今日特備一桌薄席,權做遲來的接風宴吧!”
說完,側目看向屋門口的那輪紅日,又笑道:“雖然說早晨爲人做接風宴的本就不多,但想龍公子與水姑娘本不是平常人,又怎能用世俗禮節待之呢?”
龍麟笑道:“前輩客氣,晚輩愧不敢當。”
天機子笑著指向下首兩人“這是小徒卓一航,那是我師侄,是我師弟天虛子的弟子一凡,至於青青就不用我多做介紹了吧!”
龍麟笑著點頭示意。
天虛子笑著看向自己徒弟一凡“這位龍公子雖然年齡與你們相差不多,但是一身道行通玄,今日也算是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是有時機的話,你可定要前去向人家好好請教請教纔是啊!”
一凡恭敬的點頭稱是,面色倒是和善的多,只是那
個卓一航聽後臉色卻是微微一變,一雙眸子在龍麟臉上轉來轉去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來來來,我們先喝上三杯,爲兩位接風洗塵,一凡倒酒!”天虛子頗爲豪爽的道。
雖說天靈子及福青青二人同爲女子,但是喝起酒來卻半分不讓鬚眉,端得是英姿颯爽!
三杯酒過去,卓一航忽然站起身來,持起酒壺看向龍麟“先前聽師叔介紹,在下對龍公子是仰慕得緊,我敬你一杯!”
說完,爲龍麟和自己各滿一杯,並端起酒杯向著他伸去“請!”
龍麟起身,兩人的酒杯慢慢地碰在了一起。
“叮!”
清脆的碰杯聲響起,兩隻杯只緊緊地碰在一起。
龍麟感覺到,從卓一航的杯子上,竟然傳來一股能量過來,如鍼芒一般尖銳,若是被刺在一般人的手上,少不得要出些醜,不是酒杯落地便是酒被甩出杯外。但是,不幸的是卓一航令日所遇見的人並非一般人,甚至比他的師傅道行還要來得高明!卓一航雖然臉上並不能看出什麼,但是心間卻異常駭然!自己的這記“蜂尾刺”本是他頗爲自得的一個小手段之一,哪知今天一記蜂尾刺擊出,反饋回來的信息卻猶如泥沉大海一般,連半分漣漪都不曾出現!
突然,卻見卓一航持酒杯的手一抖,彷彿是被只無形的蟲子叮咬了一口,差一點兒酒杯就把持不住,不過所幸在關鍵時刻他還是握緊了手,只是裡面盛的酒卻有一些灑了出來,落在了桌子上,及他拿酒杯手的衣袖上。
“請。”
龍麟笑著舉杯一飲而盡。卓一航啞巴吃黃蓮,本想暗中做個小動作讓龍麟出點小丑,哪知他卻沒出了醜,自己卻…
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福青青眼裡滿是笑意,卓一航的爲人她再也清楚不過,先前的種種舉動,她心裡也當然一清二楚,當下故做一臉關切的看向他“卓師兄怎麼了?是不是已經喝高了,要不然手爲什麼爲抖呢?”
卓一航雖然內心氣憤萬分,但是火卻無處可發,當下只有悻悻的乾笑“呵呵呵,可能是空腹飲酒之故吧!現在腦袋竟然有點暈了。”
天道四子面面相覷,均沒有說話,這卓一航自視修道天分不錯,再加上又是掌院大師兄的弟子,平日裡總是眼高於頂,此時給點暗中教訓,對他成長倒是好的。
“嗯,雖然酒對於我們修道人氏並未有什麼不良狀態,但是清晨空腹飲酒確是不好,我們不如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們邊吃邊喝!”
天虛子笑著出來“圓場”,因爲卓一航的臉色已經異常難看,就像是他忽然之間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看。
……
清晨的接風宴過去,屋子裡只剩下了天道四子及水月貞、龍麟二人。
六人坐在椅子上,悠閒的品著香茗,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雖然水月貞很奇怪,爲什麼此時的氣氛,在吃飯中與吃飯後會有這麼大的差別,但是聰明溫柔的女子總是知道,在男人面前,自己該扮演什麼角色,實際上,她今天的這場接風宴話本就不多,何況現在?
不一會兒,一杯香茶已經飲完,很快又添上新的,天機子先開口了。
“我們也就不多繞圈子了,還是那句話,要想得到我們天道院的天道訣,必須要用與之同等的東西交換。”
龍麟沒有開口,只是緩緩地放下了茶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在場的除了水月貞不明白,其他人都懂,不過她並沒有問,她所關心的,她的眼裡,除了他又有什麼事能容得下呢?
天機子今天倒沒有再強要,竟是點點頭“我們師傅玄天真人你昨晚也見了,現在我們就去問問他的意思吧?”
而後他看向水月貞,面色似乎有些遲疑,想聰明如許的她,又怎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呢?當下向著龍麟柔聲道:“我就不去了,你小心一點兒!”
後面那句話,除了龍麟和她除外,天道四子誰也沒有聽到。
“嗯,我很快就能回來。”
龍麟的眼睛,在此時也不再躲閃,看著那對柔情的兩隻眸子。
五人從屋子裡走出,飛向了遠方,而獨剩下水月貞一人的她,一顆芳心早已隨著那人漸漸飄遠,穿過層層雲霧,消失不見。
……
靈淼峰,終年一片春之氣息的翠綠,嫩綠的小樹就像山裡的人兒一般嬌嫩。
紅日已經升起,張燈結綵的靈淼峰中,人來人往,各師姐妹們鶯鶯燕燕,實在是熱鬧非凡,一片喜雲籠罩。
一片精緻的房舍,外面亦是佈滿了彩色喜貼,一條條絲帶縱橫在一間房屋外,彰顯出與衆不同。
銅鏡裡,一張可人的臉頰似喜似羞,嬌嫩的玉靨白皙水靈,透出兩分紅暈,正是“借得梨蕊三分白,偷來梅花一縷魂”,此兩句詩詞此時用來當真是相得益彰!
眉梢含黛,眸似凝水,鼻如美玉,脣若塗絳。
美,美的不可方物,難以言表。
有人說過,女人一輩子有兩種時刻最美,其一之最當然就是做新娘子那天,其二便是懷孕時期的美,不過後一種美有很多人都無法發現,因爲這是真正的有心人才能享受到的視覺享受。
突然,一隻手自半空伸出,她托起白娣的
下頷,嬌聲笑道:“師妹今天實在太漂亮了,就連同樣身爲女人的我都有點心動了!”
一身紫衣,永遠的鮮豔照人,楊紫瑤的手滑過她的臉頰,觸手當真滑嫩,就如滑過一塊脂膏一般。
“師姐…”楊紫瑤的這一明顯帶著挑逗的耍笑,使得性子如白娣的她都禁受不住,輕喚出口,而後低下頭去。
“咯咯…”一旁衆姐妹相繼而笑。
“就是啊!”顏如玉此時竟也湊上前來,頗是感慨的道:“唉…也不知道森木峰的那個吳師兄有什麼好,竟然取得了師姐芳心。”
衆姐妹紛紛附和,楊紫瑤又道:“一會兒他們來了,咱們可要好好的招待人家啊!”
衆人又笑作一團,白娣無奈,她想不明白,若是一幫小姐妹耍鬧也就罷了,誰知連一向穩重的大師姐竟也這般?
白娣笑著沒有做聲,她垂目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件喜裳,金絲繡作的喜鳳勾勒,流蘇懸空,其上更是綴滿一顆顆的寶石珍珠,本來世間的俗物此時點綴在身,更是爲其增添數分夢幻的美。
“唉…也不知道水師姐現在怎麼樣了,她看來是回不來了。”白娣忽然扭過頭來,看向門外的遠山處,蒼天白雲。
“你水師姐沒事的,你不必替她擔心。”楊紫瑤說話間,亦看向門外,這時,從外面傳來一人的聲音。
“來了,他們來了!”
白娣兩眸猛的一亮,雙手間忽然攥緊了手中喜帕。
“來了,他來了,他來娶我來了…”白娣的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著無人知曉的心聲,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眼中恍惚間,她仿似看到,多年前的那一幕。
一少年爲救一少女,被一醜惡老者所傷,過了十多年的凡人生活……
每每念及於此,白娣總是自問,若是自己過十年凡人,會如何度過?
過慣了飛天遁地的騰雲駕霧,有韓一日卻如凡人一般,整日裡還要總是受病痛所苦,這又是怎樣的一苦?
所幸,上天眷顧,他好了,聽說不久前曾與邋遢老人一戰而未敗,還有聽說他所過之地,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這是怎樣一種奇術?”白娣喃喃自語,不過瞬間便又笑了,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想到了這麼多,自己嫁給他又不是因爲他的道術,而是因爲他是吳桂!
鐘鼓聲、嗩吶聲遠遠的傳來,衆人均向外看去,卻見在天空中,有著一大片的人云連在一起,喜樂便是從那裡傳出,聲動方遠百里之間!
遠遠的,便看見一頂碩大花轎被數人擡在前方停下,吳桂越衆而出,喚上一行人,與他一道下去迎親,他們降落在靈淼峰的半山腰處,剩下路程徒步而行,以示對冷無心的尊敬。
一頂碩大花轎竟然八個人所擡,而且都是各方門派中的修士。
用修士當轎伕?這可是開創了修道界之最!上數數千年,還從未聽說過有八擡大橋而且還用修士來擡的,這場面貌似挺大的…
八名修士轎伕均是自願所爲,他們師門均所居於森木峰附近,不久前他們曾親眼見到吳桂大戰邋遢的場景,其中他所用道法奇術著實令他們心折,是以也心甘情願的於今日淪爲轎伕,只是,吳桂可從來沒有把他們真的當作轎伕的啊?
“趙兄、孫兄,讓你們這般,兄弟我心中實在是過於不去。”吳桂看著前方擡轎的兩人道。
“呵呵…吳兄弟不要這麼說,這都是哥哥們自願所爲,你不用感覺什麼過意不去的。”
“就是,再說了,吳兄弟不是在前幾天已經交過報酬了麼?哈哈…可真是懷味那種味道啊!”
八個人齊齊所云,至於所說的報酬什麼的,那是吳桂在聽聞他們肯自願當轎伕之後,百般推脫不過後,跟他們說了一句話:“既然哥哥們這麼關愛兄弟,那麼今天傍晚時分,還請哥哥們前往我森木峰山頂一聚。”
只是,任他們百般尋問吳桂就是不開口告訴他們所爲何事,只說去了便知。而真當傍晚來臨,當他們來到山頂時卻驚呆了。
但見,在一大片空地上,架著數只火架子,上面燒烤著各種山珍奇禽,還沒有過去,誘人的香氣已經撲鼻而來,數只尚未開封的酒罈子擺在四周。
“吳師兄,你這是?”
有人雖然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又問了出口。
吳桂看向他們笑道:“讓哥哥們這般,兄弟心中實在難安,我也沒有什麼特技之長,只懂得一點燒烤小術,還望哥哥們莫要嫌棄纔是啊!”
吳桂的手藝,相信大夥兒都是有目共睹,就不必要再說了,而他的舌頭,能把彎的說成直的,能把死人給說活了,與他們融成一團還不是小菜一碟?
於是乎,數只山禽下肚,幾罈子桂花酒喝完,他們的稱呼又近一些……
“今天咱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待過些日子迎娶弟妹時,可都得掛把勁啊!”
不光兄弟相稱了,現在都已經說出“弟妹”來了,吳桂含著笑舉起了酒罈子,衆人同飲。
一行人吹吹打打的登上靈淼峰,先去拜過了掌教師伯冷無心,而後才走向了新娘子的居所。
在路上,吳桂心裡忐忑不安,在想著不久後這幫靈淼峰衆姐妹們要怎麼刁難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