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易山將六一送回隱仙山,向師傅空明子將整件事講了一遍后,便馬不停蹄直奔重慶而來。因為龍虎宗入世弟子歐陽飛此時正在重慶,那張附在金獸身上的“萬里尋蹤符”便是歐陽飛給易山的,若要追蹤大喇嘛自然也非他不可。
歐陽飛是龍虎宗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與易山不相上下,在護法團中任副職,對外也稱是示以中校軍銜。此時,歐陽飛正在重慶洪涯洞“三兩”火鍋店里大快朵頤。
“三兩”火鍋店,在重慶名聞遐邇,有三大特色:一是號稱火鍋底鹵湯由調料三兩,老湯三兩調制而成,絕無任何人工合成原料,熬出的鍋湯麻辣醇香,爽口開胃,而且據說還多吃不胖;二是此店建為傳統吊腳樓樣式,依山就勢,因地制宜,利用木條、竹方,懸虛構屋,取“天平地不平”之勢,陡壁懸挑,“借天不借地”,加設披頂,增建梭屋。正所謂“兩頭失路穿心店、三面臨江吊腳樓。”三是此店的服務人員無論男女皆著傳統巴服,身上僅胸或臀等私處圍以手工織布,繞成各種蔬菜花形,香艷旖旎,熱情大方。
此時正值傍晚,華燈初亮,天邊還隱隱有晚霞余暉。這個時候正是人們下班回家,妻兒團聚,共享晚餐的時間,也是那些暫時不想回家,卻和三兩好友一起推杯就盞的好時光。
當易山來到“三兩”火鍋店時,歐陽飛正和一群朋友聚餐,是一個同城單身男女群組織的群友聚會,總共有十二三個人的樣子。易山進來很容易便覺察到了歐陽飛的位置,同時也意識到歐陽飛也知道他來了,心中明白歐陽飛的修為和自己相差無幾。
易山在靠門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不多時,歐陽飛便走了過來,還是老樣子,帶著大框黑邊眼鏡,略有點尖下巴的黑臉膛,個頭堪堪有一米七,渾身精瘦,怎么看都是現在年輕人口中“吊絲”的最佳代言。
“真巧,我正想找你,”未等易山開口,歐陽飛在對面坐下,說話也有點慢吞吞的,“有件事比較棘手。”
“哦?”易山略感意外,饒有興趣道“難不成還有你解決不了的問題?連‘姹女紅嬰’都被你收拾了。”
“姹女紅嬰”算是重慶這兩年民間流傳最詭異的奇事了,一名男童被人以驚悚的手法謀殺,受害者剛好13歲零13天,死時身穿紅色的花裙子,雙手、雙腳被繩子結結實實地捆著,腳上還吊著一個大秤砣,雙手被掛在屋梁上,不同尋常。兇手是誰至今未明,眾說紛蕓,越傳越玄。而真相究竟如何,只有一些特殊人士才清楚,易山和歐陽飛都是知情者,而歐陽飛更是此事件的直接負責人。
數千年前天地神魔在人間混戰(zhàn)時,三界六道的神魔眾生盡降人間,也給人世間帶來了形形**的修煉法門。除卻天道盤古所化的三清天尊留下了道、佛、天啟三教,還有阿修羅道傳下的巨人族,魔道的巫族,鬼道的血族和妖道的蠱族。其中巨人一族由于低智,雖勇猛卻少智,已近滅族,而魔、鬼、妖三道在被天界追殺時,一些躲在深山大澤而得以逃脫大難。在經過佛道天啟各派兩千多年的除魔衛(wèi)道后,巫、蠱、血族雖已勢微,但仍有些漏網之魚繼續(xù)傳承,遺害人間。
重慶的“姹女紅嬰”便是一種陰毒的巫術,那名男童頭頂分魂針,腳系墜魂鉈,中間身穿紅衣鎖魂,白花引魂,便是為了提煉一個至陰至怨之魂,然后煉上七七四十九天,便可水火不侵,刀槍難傷。這是一個隱修多年的修真者偶然間在山洞中發(fā)現了這一煉巫之術,便按照上面的法門修煉。但一時不慎,行藏敗露,“姹女紅嬰”剛剛成形,尚未完功,便被歐陽飛誅滅。
“那個‘紅嬰’雖然厲害,但畢竟尚未完功,要是完全煉制成功,恐怕你我都不是對手了。”歐陽飛不理易山那略帶調笑的口氣,凝重說道,“相比之下,這次的更棘手,我估摸著應該和蠱術有關。”稍頓了一下,望著易山又接著道:“很可能還是相傳比較厲害的‘心血相連’。”
“‘心血相連’?”雖說易山猜到歐陽飛遇到的麻煩可能不小,但聽到這個,還是有些吃驚。
“心血相連”名字雖然好聽,但修煉起來卻是非常殘忍。據說是需要用“七竅玲瓏心”作媒,直至整個心為蠱蟲所食盡,期間還要不停地以自身精血浸潤“七竅玲瓏心”,使其保持跳動,每逢子午時對著蠱蟲呼吸元氣,以此建立培養(yǎng)彼此之間的聯系。殘忍的是,這“七竅玲瓏心”必須是從活人身上活生生的摘下,并盡量使其不死,這樣才能使其最大程度的集聚死者的怨氣,培養(yǎng)出來的蠱蟲才更為陰狠。
中了“心血相連”者,更是生不如死,非施蠱者無人可解。中蠱后,每逢子時,每天的至陰之時,蠱蟲便會吸食中者的元精,**潰爛,血肉模糊。而到了午時,至陽之時,蠱蟲便會咬噬患者的心臟,萬蟲食心。所以每天子午兩個時辰,中蠱者都會疼癢難奈,恨不得立刻死掉才好。
“你確定是‘心血相連’?”易山有些不信,向歐陽飛確認道。
“還不能確定,”歐陽飛微搖了搖頭,隨即又道:“不過很快就可以確定了,我們一會就去見見那個疑似中蠱者。”
易山聽歐陽飛還不確定,松了口氣,道:“但愿不是,如果真是那鬼東西,除了施蠱者本人,恐怕誰也解不了。”
“是啊。”歐陽飛點頭同意,繼而似乎試探言道:“或許你們隱仙門的妙藥靈丹能有效果也說不定。”
“呵呵,師兄太看得起敝門了,”易山莞爾道,“若真有效,隱仙門必當奉藥以救人。就怕是難以奏效啊。”
“是否有效,很快便知,”歐陽飛接言道,接著眼光向他剛才聚會那桌上一掃道:“疑似中蠱者,是這次聚會中那位姑娘的親戚。”
易山順著歐陽的眼光往那邊瞧去,看見一位身穿白色短袖T恤和牛仔短褲的姑娘手中拿杯啤酒,正好也往這邊看來。這女孩看見歐陽和易山,輕舉手中酒杯,微微一笑。
歐陽飛舉手打了下招呼,說道:“就是這姑娘,那中患者是她表弟,一會就由她帶我們過去。你稍等一下。”言罷便欲往那些群友走去。
“好,”易山點頭道,接著又向歐陽飛道:“不過我們得抓緊時間,因為我這邊也有事需要你出手,也是十萬火急之事。”
歐陽飛聞言,停下腳步,又走了回來,撓了撓頭道:“對了,沒事你肯定也不來找我,剛才只顧說我的事了,倒忘了問你。”
于是,易山又將流亡在外的西藏**派人來南京劫持人質并掠走金獸的事簡單向歐陽敘述了一遍。歐陽一聽,也感覺到那金獸有些問題,立刻言道:“你這事比我的更緊急,事不宜遲,我們先去追那個大和尚,然后再回來……”
話還未完,只聽一陣翻桌倒椅,盞破杯碎,喝罵爭吵之聲從旁邊傳來。兩人一看,剛才和歐陽聚會的那群人和另一伙人不知為何爭執(zhí)起來,并動上了手。歐陽飛趕緊走了過去。
“你個龜兒哈,老子弄你個狗*日嘀!”只見一個滿臉橫肉,膀大腰圓的光頭大漢正對著群里一個身穿阿瑪尼,戴著依視路眼鏡的帥小伙吆喝。看那大漢醉醺醺的樣子,便知道喝了不少酒。帥小伙則左臉頰通紅,左嘴角好像也破了,隱隱有絲血跡。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來了?”歐陽飛扯了下另一個群友,悄悄問道。他注意到這大漢便是剛才在他們旁邊喝酒的那群人之一,看樣子都是當地的地痞混混。
那群友一臉憤慨地說道:“我們在這正喝的好好的,那家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扯著‘若雪’要過去陪他們喝一杯。‘三少’起來阻止反被他打了一巴掌。”“若雪”便是剛才向易山和歐陽舉杯打招呼的那姑娘,“三少”自然是那個吃了虧的帥小伙。
“你龜兒是傻麻逼嗦?這幺妹是你婆娘撒?”大漢罵著又朝帥小伙腿上踢了一腳。
“哈哈,就算是你老婆,今天讓咱牛哥看上了,那也是你們的造化,”一個頭發(fā)五顏六色的小混混開腔道:“小子,你不打聽聽咱牛哥在這山城是什么樣的人物。”
旁邊那幫混混聞言一陣起哄。
那叫牛哥的大漢更加起勁,一把抓住那個叫“若雪”的女孩,便想往他們桌上拉,滿嘴酒氣地朝若雪臉上說道:“走,幺妹……”
若雪嚇得臉色煞白,邊使勁掙扎邊叫道:“我不去,流氓,快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