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應龍帶頭,麻家寨長者紛紛跟隨,各自舉起滿滿一海碗包穀燒酒,起身敬秦三道:“來,向三小阿哥,請先幹上一碗,以表示我麻家寨子對你深深的謝意!”
說實話,秦三自從穿越過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尊敬,很是有些不自在,急忙也端了面前紅色大碗,站起身來,回敬衆(zhòng)人道:“不敢不敢,論年紀,各位都是長輩,應該是我先敬各位纔是。”
說罷,仰頭一口喝乾碗中燒酒,把海碗翻轉給大家看過,輕輕放到桌上。
麻七姑手腳麻利地搬起一個大酒罐嘩啦啦給秦三重新滿上,衆(zhòng)人眼中露出一絲喜色,紛紛也喝乾碗中燒酒,舉著邀請秦三動筷,主客之間交杯換盞,氣氛頓時十分融洽起來。
這頓飯一直吃了兩個時辰。
秦三結丹初期修爲,體質大異凡人,若不存心找醉,普通的燒酒喝下再多也不會醉,因此對麻家寨子之人的敬酒那是來者不拒,通通一飲而盡,更是在以酒會友的苗家人心中留下了極其豪邁爽朗的良好形象。
酒過數(shù)巡,菜也反反覆覆上了好幾遍,大家都還意猶未盡,彷彿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不知不覺之中,天色漸晚,麻家寨子各家各戶之中,先後亮起昏暗的桐油燈盞。
秦三正與衆(zhòng)人笑談,忽覺一陣陰風吹過,神識一動,急忙查探過去,只見來路之上數(shù)十里外,上千騎人馬浩浩蕩蕩地正衝麻家寨子方向疾馳而來。
衝向麻家寨子的千餘人裡面,其中有一個黑袍罩體之人,手捧一個白色水晶球,身邊飄蕩著無數(shù)的幽魂鬼魅,牙齒咬得緊繃繃的,一直在嘎嘎作響,把這隻殺氣騰騰的隊伍映襯得更加陰森恐怖。
那黑袍之人憑藉手中白色水晶球,一路仔細查探過來,將麻家寨子之中巫師佈置的陷阱一一破去,看上去十分輕鬆寫意。
秦三查知情況,立即端起海碗,對麻家寨子衆(zhòng)人道:“各位,樑家寨的人離此只有數(shù)十里,馬上就要到了,請各位滿飲此杯,我們便出去迎戰(zhàn)吧。”
麻應龍一生征戰(zhàn),從未見人如秦三這般敏銳之人,幾乎比他麻家苗寨之中當年那老巫公都要強大,心中不由更加佩服,於是也趕緊端起海碗,對衆(zhòng)人道:“來,大家先喝了這碗,待會兒殺光樑家寨狗賊,咱再接著喝。”
“好!殺光樑家寨狗賊!”衆(zhòng)人熱血沸騰,仰頭喝光碗中烈酒,亂紛紛摔掉海碗,便各取武器出了大堂,向寨門奔去。
秦三與麻應龍、麻七姑父女並一干麻家寨子老者方纔登上寨門城樓站定,就見前方一條火把長龍蜿蜒而來,前鋒已經(jīng)抵達麻家寨子寨門之前百丈之地。
寨中有人主張趁敵人還未全部到達,即刻出去迎戰(zhàn),秦三笑笑道:“不必,樑家寨中有一個叫三巫公的在隊伍裡面,此人巫術了得,想必各位比我還要清楚,麻家寨子中的巫師佈置下的陷阱都已經(jīng)全部被其破去,寨中人馬若是此時衝去,必定會遭其毒手,造成大量死傷。”
麻應龍聞言,大吃一驚道:“那三巫公是樑家寨三個老巫師如今僅存之一,擅長召喚、詛咒,並能以鮮血、生命等獻祭巫神,獲得仙神一般的力量,我麻家寨子之中的老巫公故去經(jīng)年,幾個年輕巫師根本無力與之抗衡,這該如何是好?”
秦三暗忖若是那三巫公真有如此能耐,估計隱藏修爲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對麻家父女道:“樑家寨人強取豪奪、殘害生靈,人人得而誅之。承蒙寨主與七姑看得起,在下也曾隨異人學過一些道術,若是那三巫公出手,必定竭盡全力去對付他,不勞二位擔心。”
麻七姑聽說秦三竟然學過道術,可以對付巫師,不由心下大定,便與他站在城樓,靜靜地等待敵人過來。
麻應龍見秦三年紀輕輕,甚是有些懷疑他是否能夠與樑家寨那個老不死的三巫公抗衡,但此時他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只得賠著笑對秦三道:“好,好,那我麻家寨子全部人的性命就交給向三小阿弟了!”
“無妨,我會盡力維護麻家寨子周全!”秦三神識暗探靈獸袋中,只見那千千萬萬的毒蟲因爲未曾開化靈識,待在秦三身邊得其靈氣滋養(yǎng),進化加快,便於那袋中互相廝殺吞噬,此時竟已剩下不足二十餘條,其中有上百丈長的巨蟒,也有數(shù)十丈長的蜈蚣,更有十幾丈高的蟾蜍和蜘蛛,蜥蜴、壁虎也有那麼威武的幾條,都是數(shù)十丈長短,外形幾乎都與那蛟龍一般威武神駿了。
這些巨大的毒蟲都是極其兇悍之物,又得秦三身邊靈氣浸潤身軀,此時一個個竟成半開化狀態(tài),瘋狂地張牙舞爪,在靈獸袋中各自佔了一塊地盤,互相吱吱亂叫地對峙著。
他正待全部放出對敵,忽然發(fā)現(xiàn)其中甚至還有一隻上百丈長的巨大蠍子,甲殼閃亮,威風凜凜,懶洋洋地不屑與其他毒蟲爲伍,於是便一起悄悄放出,暗暗撒在四周山林之中,按照他的命令,各自隱藏在一定位置,屏息等待時機衝出去殺敵。
他不知道那三巫公到底有何神通,修爲到底有多強大,但是生死經(jīng)歷得多了,他可不想毫無防備地就以身犯險,需要去試探試探這個老巫師的虛實才能決定怎麼出手對付。
樑家寨馬匪很快便齊聚麻家寨子寨前,千數(shù)人殺氣騰騰地擁擠在寨前小平原上,顯得十分擁擠喧囂。
那黑袍罩身的三巫公端坐馬背之上,手捧白色水晶球,一絲一毫面目也不曾展露出來。
樑中縱馬跑到他的身前,手指站在門樓上的秦三道:“稟報三巫公,門樓上身材高大之人便是那該死的向三。”
三巫公聞言,掀開斗篷頭套,露出一副只剩下皮包骨頭的乾癟衰老面龐,微微擡起頭來,一雙死魚般的白眼珠死死地盯住秦三,薄薄的嘴皮在飛快地噏動著,沒牙的癟嘴之中似乎在念誦著什麼咒語,手中水晶球上立即黑煙直冒。
隨著他乾癟枯槁的手指向天一指,四周頓時陰風慘慘,鬼霧連連,附近幾百裡地範圍之內的遊魂盡皆受到召喚,立即亂紛紛地向麻家寨子方向飛來。
秦三神識掃過那巫師,發(fā)現(xiàn)他雖然修的是巫術,卻也有了結丹中期修士的修爲,而且是專能操控鬼魂的鬼巫,果然不是普通之人可以對抗,暗道若是今日不隨麻七姑前來,這麻家寨子只怕就要從南疆十萬大山之中徹底消失了。
樑中與三巫公指出了秦三,得了那老怪物的命令,便跑到前面對麻家寨子高聲喊話道:“呔,麻家寨子的人聽好了,今日你等若是開了寨門投降,把麻七姑與那向三獻出來,並且舉寨歸附,做我樑家寨奴隸,便能保住性命,若是牙縫裡敢蹦出半個不字,待到我等殺入寨中,必定讓你雞犬不留,寨毀人亡。”
“我呸!”麻七姑手指樑中,氣急罵道:“惡賊,我麻家寨子與你樑家寨子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謀害於我?你給我聽好了,今日就算我麻家寨子之人全部戰(zhàn)死,也絕對不會有一人投降於你。”
“哈哈!”樑中正待回答,身後樑永浩縱馬越衆(zhòng)而出,哈哈大笑道:“麻七姑,本寨主是看你有些本事,人也漂亮,給你面子,這纔想讓你做我樑家寨少主夫人,一般人我還看不上呢!誰知你卻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非要我們自己動手來搶,真是自尋死路,也不問問我樑永浩看上的女人,有誰能夠逃出手掌心去?”
麻七姑眼前浮現(xiàn)最近跟隨她而死難的那些兄弟們,頓時目呲欲裂,與他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拔出腰間彎刀遙遙地指住樑永浩,大怒罵道:“樑永浩,你這混蛋,今日要是落到我的手上,一定把你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哈哈……”樑永浩哈哈大笑道:“麻七姑,你太沒人情味了,都是幾個熟人,何必那麼死板呢?我敢保證,今日你要是落在我手上,本少主一定先讓你****,再讓你生不如死……”
“你……”麻七姑一介女流,言語上怎能敵得過樑永浩這浮浪之徒,直氣得握緊手中長刀,縱身就要跳下門樓,找他拼命。
秦三一把將其抓回,沉聲說道:“七姑,不可衝動,他這是使用的激將法故意激你出去方便擒拿,若你出去,正好上當。他背後那巫師修爲十分了得,不是你們可以抗衡,你與麻寨主率領衆(zhòng)人,趕緊躲回寨中,遠離此處,防備樑家寨馬匪偷襲後寨,這裡我一個人來應付。”
麻七姑欲待不走,但心知秦三不會騙她,若是硬要待在此地必定會給他帶來麻煩,反倒變成他的累贅,於是只得叫上衆(zhòng)人,趕緊退入寨中安全之處,遠遠地駐足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