瘳總繼續(xù)道:“賀森,咱們能走在一起,是緣分!而我選擇在這個地方結(jié)束生命,是我的宿命!”
賀森的眼睛,感覺很濕。
瘳總繼續(xù)道:“就讓田浩一起陪我們在這里吧,這樣我們也沒有什么遺憾的了,如果讓他出去的話,你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安寧!”
賀森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謝謝瘳總,你想得真是長遠(yuǎn)!”
瘳總道:“你們兄弟三個,還有那個章學(xué)猛,孫云,現(xiàn)在就走吧!越快越好!”
說著,瘳總從衣袋里取出一張紙,道:“這是走出這個地方的路線圖。你們按照圖里的標(biāo)記,可以直接走到海中市的清涼山!”
“啊?”賀森不可思議地看著瘳總,道:“這個地方居然是與清涼山相連?”
瘳總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大自然萬事萬物,巧奪天工,不是常人可以想像得到的,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頓了頓,瘳總一拉賀森手臂,道:“走,過那邊給老耿和老冷他們道個別吧,他們對你,也算是關(guān)心備至了。”
說罷,瘳總轉(zhuǎn)過身去,走向了冷先生與耿不服那邊。
細(xì)心的賀森看到,瘳總轉(zhuǎn)過身去的時候,輕輕的抬了抬眼鏡,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輕輕的林風(fēng),吹動瘳總的絲絲白發(fā),吹動這個老頭所有的心結(jié)。
走到冷先生身邊,賀森朝著冷先生深深地鞠了三躬,道:“前輩,你,你們要……”
賀森說不下去了,眼睛里的淚水,在撲梭梭往下掉,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離別!他想起了他的哥哥賀林死的時候的樣子,想起了他的哥哥賀林與他最后一次見面時說過的話:“兄弟,這些年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海中市很亂,你要保重,在黑道上混,不容易啊!說不定什么時候腦袋就搬家了,別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哥哥的話,說來輕松,想想?yún)s很沉重,當(dāng)他在哥哥死后下定決心脫離海馬幫的時候的情景,刺驢與金牙狗幾個兄弟帶領(lǐng)海馬幫的數(shù)十個兄弟,一起來到了賀森的身邊,金牙狗哭著對他說:“森哥,你是不是不要我們兄弟了?我們可以向森哥保證,我們是森哥的好兄弟,我們的命是森哥給的,森哥你現(xiàn)在不要我們了,我們該怎么辦?”說著說著,金牙狗撲通一聲跪在了賀森面前。刺驢等兄弟們見金牙狗說得聲淚俱下,也跟著跪倒在賀森面前。“森哥,你不能丟下兄弟們不管啊!”“森哥,你要是走了,海馬幫可怎么辦啊?”“森哥,你就留下來吧,兄弟們永遠(yuǎn)跟著森哥干!”……
現(xiàn)在,面對冷先生與耿不服這兩位前輩,與當(dāng)時自己離開海馬幫時與眾兄弟分手時的情景,完全是不同的境遇與情境。耿不服從來都是一副癡狂的笑臉,一見賀森眼圈發(fā)紅,從懷里取出一瓶二鍋頭來,道:“來,兄弟,干了這瓶酒,老哥我算是送你!”
賀森一驚,耿不服手里的這瓶二鍋頭,對于他來講,似乎是一個封存了許久的記憶,曾幾何時,他與瘳總在一起,與耿不服在一起好酒不喝,就喝這種普通的半斤裝二鍋頭,現(xiàn)在,他就在離開這個神秘的世外桃園了,再次捧起這樣的二鍋頭,他的心里自然是無限感慨。
“賀森,你小子走出去之后,我們哥三個會把所有的路徑全部堵死,這樣誰也不會進(jìn)來了。來,陪老子喝一瓶!”
賀森心生感慨,舉起酒瓶,正在往嘴里灌,耿不服手一伸,止住了他,道:“先得說好,這瓶酒,咱們要一口氣干掉!”
賀森一聽,心中大樂,老耿啊老耿,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打俏罵懷,真有你的。不過,賀森可不是輕易服輸之人,大叫:“耿不服,來,咱干一杯!”
說著,瓶口對嘴,正要朝肚里灌,只見耿不服再次伸出手來,道:“哎呀,我說兄弟,慢著點(diǎn),我還有話說。”
賀森一愣,趕忙停下來,心道,這個耿不服,今兒個咋這般羅嗦?
只聽耿不服道:“賀森,你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喝酒了,我認(rèn)為這樣,如果你實(shí)在不行的話呢,就會兩口喝,咋樣?”
賀森一聽,樂了,道:“你小看我賀森?嘿嘿,我賀森喝給你看!”
說著,賀森不再多說,揚(yáng)起脖子,將瓶子對嘴,咕嘟咕嘟把酒倒入了肚中。盡管酒精刺得他的喉嚨發(fā)疼,他卻一直忍著疼,一口氣灌入了腹中。
耿不服拍拍手,道:“賀森,好樣的,哈哈,我耿不服沒有交錯你這個朋友啊!反是喝酒爽快的人,都是真正的爺們兒,哈哈,你田浩有種也一口氣喝一瓶么?”
說著,眾人把目光再次集聚到了田浩的身上。
田浩聽著耿不服的話,心中大是受辱,心一橫,道:“耿二愣子,你別小瞧你田爺爺,拿酒來,我喝給你看!”
耿不服笑了,取出一瓶同樣的二鍋頭,道:“來吧,田爺爺!”眼睛里射出一股子鄙視的光。
眾人一聽耿不服七十多歲的老人了,居然真的稱田浩為“田爺爺”,心中大樂起來。
而田浩毫不客氣地接過老耿遞過來的酒,面對著老耿很是不屑的眼神,道:“看你田爺爺?shù)摹!?
說著,田浩左手叉腰,右手舉瓶,對口猛灌,只五秒鐘時間,隨著咕咚咕咚的聲音,一瓶酒已經(jīng)到了田浩的肚里。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只見田浩揮起右臂,朝著不遠(yuǎn)處的小溪里用力一甩,酒瓶順著溪流緩緩流向了遠(yuǎn)方。
“好!”耿不服一聲喝彩,道:“田爺爺啊,你真是牛比到家了,我耿不服就是不服你啊!”話沒說完,耿不服從背后的背包里取出最后五瓶酒來,道:“來,咱們拼酒!”
“老耿!”瘳總趕忙奔過來,奪過了耿不服手中的酒,道:“你給我留幾瓶吧,好不?”話語中帶著哀求之意。
耿不服一愣,只得把提起來的拼酒盡頭壓了下去。
此時,冷先生站出來:“賀森,時間不早了,你們早些走吧。不然,等你們到達(dá)海中市的時候,天就黑了。”
賀森聽著冷先生的話里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味道,不過,字里行間卻是絲絲關(guān)切之情。感激地道:“冷前輩,你,你們一定要保重!”
冷先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只聽得耿不服拍著田浩的肩膀,道:“田爺爺啊,我知道,你手里一一套絕活兒,哈哈,我耿不服在這里算是活得有滋有味了,哈哈哈。”
“什么絕活?”久不言語的刺驢好奇地問。
耿不服笑道:“你們一定還不知道吧,我田爺爺會釀酒!哈哈哈!”
眾人一聽,不可思議地望著田浩,只聽田浩笑道:“哎,我的那些家底兒,你居然也已經(jīng)知道了,真是拿你沒辦法!”
冷先生冷冷地道:“老耿,你不要再高興了,不要忘記了我的預(yù)言!”
耿不服與瘳總一聽,都默不作聲了。
“冷前輩,你說的是什么預(yù)言啊?”刺驢再次問道。
冷先生笑了,道:“這個你卻不知道了。”
刺驢一臉悵然,亦不再多問,轉(zhuǎn)過身去,與賀森站到了一起。
瘳總朝著章學(xué)猛道:“你跟賀森回去吧,你也是田浩的受害者,回到海中之后,賀森有辦法讓你重新恢復(fù)原來的生活,不過,不可做壞事啊,至于你跟劉炎的關(guān)系,能斷則斷!”
章學(xué)猛望著瘳總這位慈祥之中略有威嚴(yán)的老人,禁不住心生感慨,撲通一聲,朝著瘳總跪下了,道:“瘳總編,我一定聽你的話,與劉炎劃清界限,賀森永遠(yuǎn)是我的好兄弟!”
“呵呵,我不是要求你與劉炎劃清界限,我的意思是說,不要再與劉炎這樣的人為伍!因?yàn)椋愕男律钜呀?jīng)開始了!”瘳總笑道。
章學(xué)猛除了讓眼淚涌上眼框之外,沒有任何的話語。
只聽冷先生道:“賀森,你們走吧,時間不多了!”
賀森環(huán)視一眼身邊的寂靜的桃園,心里還真有一絲依依不舍的感情來。這個地方雖說神秘,卻與世隔絕,雖然無人到來,卻是別的一番情趣,是心靜之人最渴望的所在。
瘳總朝著田浩看了一眼,道:“田浩,我們到現(xiàn)在也不需要要你的命了,你就跟我們在這里度過余生吧。也算是我們?nèi)齻€弟兄負(fù)責(zé)囚禁你,讓你少到外部作惡!”
刺驢一聽,趕忙道:“瘳老爺子啊,田浩這家伙貌似對這個地方的路很是熟悉,你可千萬不能讓他逃跑了啊!”
冷先生接過話來,笑道:“放心好了,呆會你們一走,我立即把所有的通道全都堵死!任何人都出不去,任何人都進(jìn)不來!”
刺驢笑道:“冷老前輩啊,莫非你懂得奇門之術(shù)?”
冷先生笑而不答。
瘳總拍著賀森肩膀道:“賀森,你們快些離開吧,我們也該需要安靜了!”
賀森道:“瘳總,你們,你們一定要保重!”
直到現(xiàn)在,賀森依然弄不清瘳總他們?yōu)槭裁幢仨毜迷谶@樣一個地方隱沒!然而,他心里隱隱覺得,這是他們的人生選擇,這是他們的最終宿命!不可強(qiáng)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