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早有準(zhǔn)備。”竹心輕聲嘆道,“只不過外邊現(xiàn)在,見過你的人還不多吧?或者說,除了凌痕,真的有人見過你這張臉嗎?”
凌墨轉(zhuǎn)身恰好把竹心環(huán)在自己和墻的中間,“怎么,心疼?”
或許頂著凌痕的那張臉做出這樣的舉動竹心還沒有太大的感觸,現(xiàn)在換成他自己這張陰柔的面孔,倒是多了幾分邪意,卻也自然了許多,仿佛這樣的事情由這樣的人做出來才是正常的。
竹心伸出手貼到他臉的邊緣處,指尖緩緩撫過,“我倒是想知道,這下邊,會不會再有另外一張面皮?”
楚痕眼角余光看著她的手就在自己的臉頰旁邊,“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彼闹讣缀苁羌饫胍獎澠迫说哪?,也不是不可能。
竹心笑著收回了手,“這么一張臉,我可舍不得。”推開他走到了書桌邊,“今晚那些人,與凌家有關(guān)吧?”
“恩。你從什么地方得罪了這么一群人,竟然非要取你的性命不可?”凌墨有些好奇,以竹心的性格能夠引出這樣的事情,可還真是匪夷所思。
“要取我性命的人那么多,我怎么記得???”竹心挑了挑眉,只是話雖這么說,這群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還是要查清楚才是。
凌墨笑了一下,倒還是走到一邊又重新拿了一張人皮面具開始易容,不過片刻,便又化成了凌痕的模樣。竹心的話提醒了他,他平日在這宅子里是可以不怎么注意,可現(xiàn)在這里,可不僅僅只有他自己的人。
竹心等到他易容完這才隨他走了出去,果然如那人所說,上邊的人倒是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見到楚痕出來,立刻就有下人過來,“主子,有兩個活口?!?
竹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死士都能抓到活口,看來凌墨在這凌宅的布置可還真是夠嚴(yán)密的。
“押在地牢里,明天再說。兄弟們?nèi)羰翘幚砗昧司投既バ菹?,這天色也不早了?!绷韪牡乩危M(jìn)去了要出來,可就難了,凌墨說完也就快走兩步跟上竹心的步伐,“
今夜疏忽了,不然不該讓你有這場驚嚇的?!?
“你這是在解釋?”竹心看他跟了過來也就放慢了腳步,他這邊好說,那邊估計她的幾個侍女還不知道她并無大礙這件事。
“只是想起來,當(dāng)初說過,會護(hù)你周全。沒想到今日你才嫁過來,晚上就出了這么一事,恐怕我明日得被竹二公子和竹七公子找麻煩了?!绷枘捓锫犓朴行?dān)心,可又怎么都覺得這語氣有些不像。
竹心白了他一眼,“他們何曾給你找過麻煩了?”二哥最多也就說他幾句,倒不會真的干涉到他與自己之間的事情來;至于無憂,若是無憂能夠給他找麻煩,她倒是該慶幸自己那個弟弟長大了。
凌墨微微笑了一下,低聲說道:“終歸是我食言了?!?
“主子。”看到竹心回來,碧絲和秋棠這才放下心來,她們方才看到凌墨護(hù)著竹心,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就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不見了,著實(shí)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后來看到凌府里的人把來人制約住,這才相信竹心會沒有事,只是還是等到現(xiàn)在看到人在自己的眼前才放心。
竹心知道她們擔(dān)心,才會回來給她們說一聲,“我沒事,你們下去吧。”等到所有的下人都下去之后,竹心這才看著凌墨,卻沒有半分言語。
凌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方才在暗室的時候她幾乎沒有怎么說話,大多都是他們在敘述,“怎么了?”
竹心其實(shí)在猶豫,如果眼前的人和凌家沒有那么大的關(guān)系,如果說這盤棋局早在一開始就注定了結(jié)局,那么,她們這么多的籌謀還有何意義?那么,她還要不要留下眼前這個人?她忽然有些亂,甚至不愿意再去繼續(xù)想,“沒事?!?
凌墨看她在想自己的事情,這幅心事重重的樣子,口中說著沒事,不過,只是不想讓他知道罷了,“既然沒事就休息吧,再過不久估計天都要亮了?!?
桌上的蠟燭已經(jīng)快要燃盡,竹心才想起來,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自己的新婚之夜,竟然還出了刺殺這種事情,想來世上也沒有幾個
人的新婚之夜是這樣過的吧?轉(zhuǎn)頭看向凌墨,“你說,我這樣子,到底是嫁給了凌家少主凌痕,還是嫁給了你凌墨?”
凌墨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地卸下自己的妝容,“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求娶你的人是我,與你拜祭天地的是我,現(xiàn)在在這房里的也是我,你說你是嫁給了凌家少主凌痕還是我?”
“可惜世人皆知,我竹心嫁入凌家嫁的是凌家少主凌痕?!敝裥膶⑩O環(huán)都卸完,一頭長發(fā)散在身后,走到凌墨身前,微微仰視著這個與自己同樣一身喜服的人。
凌墨順手把人攬入懷抱,“世人皆知?世人知道的,可不都是真的。這點(diǎn),你跟我都清楚得很?!毕胍廊酥朗裁矗€不是他們這類人折騰出來的幺蛾子,“不過,姑娘,你最近的心思可有點(diǎn)多。”
“再多,也沒有你多?!敝裥碾p手勾上他的脖頸,同他拉開一點(diǎn)距離,“再說了,我若是心思不多,恐怕你也看不上我吧?”
凌墨眸色一暗,“的確。可是姑娘,可千萬不要忘了,不要與我為敵?!绷枘故祝脚衔⑽⒎鬟^她的面頰停在她耳邊,“我可不想與你為敵。”
他已經(jīng)把所有的底牌都放到她面前了,她可千萬不能負(fù)了他啊。明知道她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明知道她還不足以他付出全部的信任,可他還是把一切的底牌全部放到了她面前,或許自己真的是瘋了吧。
明明是呢喃,卻讓竹心聽出了冷意,他在警告她么?竹心忽然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冷笑,他這么慎重其事,大抵對他而言,自己還是有些威脅的。那是不是可以說明,如果想要將他綁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還是有機(jī)會的?
彼此相擁的兩個人,本該是世上彼此最為親近的兩個人,在這個夜里,卻依然沒有交心。誰都知道凌家少主成婚的這一夜,居然有人想要刺殺少主夫人;誰都知道凌家少主并沒有亡故,可這六年來,凌家少主又去了何方?凌家這一次與竹家聯(lián)姻入了臨安,是不是說明,臨安的世家不會那么快就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