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劫云似乎又壓低了很多,仿佛隨時隨地都會落下。眾人皆屏息而視,寂靜的周圍,除了風聲,就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第一道劫雷雖然把冷謙所在的洞府轟掉了一大半,但是冷謙并未出來。
整個半是坍圮的房屋似乎毫無影響,雖然搖搖欲墜,但是依然頑強的屹立在原處。
此時,心中最為焦急和憂心的應該就屬柳月和明宇真人及明滟真人三人了。在他們心里,最關心的還是冷謙能不能渡過這場劫。
雖然心里有底,覺得憑借冷謙的資質和無懈可擊的心境歷練,冷謙應該沒什么問題。但是,此劫雷如此之強,有些超過了他們的預期,雖然知道,如果過了這樣的劫雷,那冷謙的實力絕對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如今幾千年來的典籍記載,還沒有哪個元嬰劫會這么威勢深重呢。但還是掩飾不去心下的忐忑。
那劫雷還在醞釀,然后,再次在悄無聲息中,又一道劫雷落了下來。
柳月瞳孔微縮,這一道和上一道明顯就是一樣的雷,皆是那么悄無聲息,又威勢強大。雖說形狀大小都不變,但所有的金丹以上的修士都感覺到里面的威壓更甚,但似乎下落的速度更慢了……
當下,所有人都緊張的凝視著這劫雷, 落下的方向。
毫無懸念的,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半空,劫雷落在了洞府上空。然后直接劈在了那搖搖欲墜的洞府之上。
又是一聲比之上一次更加轟鳴的巨響。
在這聲巨響下,柳月看到冷謙所在的那個半坍圮的洞府連一秒都沒有堅持住。便在巨響七零八落的往四面八方飛去。
周圍還未完全坍塌的房屋,又經歷了一次震蕩,徹底的倒塌殆盡。
此時。洞府內的冷謙顯露在人前。
周圍一片狼藉,他坐于狼藉之中卻淡定如斯。身穿一襲白色長袍,雙眸微閉。在颯颯的風中巋然不動。
如塑像,如神祗!
眾人都循著雷落下的方向望去,幾乎所有的高階修士一眼就看出這是誰了。之前除了丹鼎派的修士可能心中有些猜測,其余之人并不了解。
即使,看到這里是紫山派的一個小據點。最多也只是知道可能是紫山派的人,還在感嘆紫山派如今風頭正盛,卻沒想到真是冷謙。
冷謙本就是名修士。如今元嬰動靜如此之大,真是讓看到的人百感交集。
除了那種特別不想冷謙有什么好下場或者自詡和他有仇的修士,其他的高階修士心里皆又想到了那補天事宜。
低階修士可以不知道,那是大家刻意為之的結果。但是。高階修士不可能不知。所有的元嬰修士都知道這件事情,畢竟這是全修仙界的安危,真仙會還指望元嬰大修士出謀劃策或者同意他們的決定,豈能瞞著他們。
往常,遭遇元嬰天劫之人,即使有劫雷,也沒有如此聲勢浩大的威勢,除了冷謙的父親明宇真人。和當年就名動瀚渺大陸的祭酒。有三重天雷降下的,其余之人皆沒有超過三重天雷的。
兩重已經是鳳毛麟角。一重天雷的才是常態。
更讓所有修士非常慎重的是,其余結嬰之人的天雷落下,都遵循著由強到弱的順序,第一道天雷最強,然后逐漸減弱,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然而,冷謙不然。他的天雷反其道而行,不說這雷落下之時就已經很迥異了,無聲無息。就說它的強度,第一道雷已經足夠強了,眾人皆以為這是極限了,沒想到第二道來了一道更強的。
天劫異于常人者,皆有異于常人的才華。越與常人迥異,以后越有可能拼搏出更加寬廣的前途。
這是修仙界眾所周知而約定俗成的規律。
再看天上愈加深重的劫云,明顯還將有雷落下。眾人皆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這樣的天才修士一般來說,無論在什么時期的修仙界,都是一個修仙界的榮光,是一個修仙界的頂梁柱的存在。
如果有這樣的修士,這時候就不會再計較門派什么的,除非這個修士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狂魔,亦或者對其他門派之人有極端仇視的心理等意外情況。
如若不然,這樣的修士一般都會得到其余元嬰大修的些微愛護。至少不會無故的想要折損于他。
但是,如今這樣明顯前途坦蕩的修士居然是五行天靈根之一,這……如何不讓他們覺得有些痛心。
別看修士都是自私的,但是正是因為修士修煉的艱難,和高資質人才的少見,才造就了他們的惜才之心,如今他們面對冷謙,就是這樣的心情。
這其中,紫山派的眾人最是痛心。如果沒有天盡頭的事情,多好啊??上郎细緵]有如果。
不提眾人心中如何的心思各異,如何的波瀾四起。
天上的劫云又壓了下來。
柳月站于一旁很是擔憂,如今這劫云之厚已經將整個天空完全覆蓋,并且由深紫色整個變成了黑色。
這道雷也不會輕,也許還要更重。柳月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擰了起來。有點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之前那兩道,還有個保護屏障,有洞府的陣法保護著,如今完全靠冷謙自己能行嗎?
說到底還是準備的不夠齊全的原因,以往之人結嬰,都要做足充分的準備工作,無論是各類抵御天雷的陣法,或者洞府的防御程度,還有修士自身的各種防御法寶,無論是門派修士或者散修皆會盡可能的準備齊全的。
因而,雖說天劫可能導致修士死亡,但是瀚渺大陸近年來,由于天劫明顯比以前還能出化神修士之際的天劫小了許多,再加上充分的防御,基本不會隕落。
但是,如今冷謙這種情況不同。
柳月知道,是因為吸收了慶布的本體靈珠的原因才會晉階。但是眾人沒有想到,大概冷謙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慶布的本體靈珠居然讓他進了兩大階,直接跨過了元嬰這道門檻。
換到別的修士身上,可能要羨慕死了。但是柳月他們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之人可就覺得不妙了。
丹鼎派有那親眼目睹的,比如幻境真人,表面莫測高深,內心嫉妒的同時,心中還隱隱升起了痛快感。
讓你們紫山派搶了我們的寶貝,如今這樣措手不及的進階是否騎虎難下了,可是如今已經晚了。如果真的因為天劫而出了什么意外,于紫山派是不可估量的損失,但是與丹鼎派而言,至少于他而言,他覺得自己是出氣了。
這搶寶事件已經成了幻境真人心里的一根刺,這冷謙早就成了他極端厭惡,欲除之而后快之人了。只是他不敢而已。五行天靈根不是他能動手的。
柳月心里同樣擔憂不已。她一方面是在擔心冷謙對于這愈加猛烈的天雷是否能夠扛過去,一方面她又知道祭酒他們決定不可能讓天靈根修士出事。但是如果他們隨意阻斷天劫的進行,就必然會影響冷謙未來的發展。
祭酒他們可以不在乎,畢竟他們只要這冷謙能夠達到元嬰圓滿就行,在他們心里冷謙這輩子是和化神無緣了。
但是,柳月不這么想,她心里還存在著和冷謙一直走下去的執念呢。但是,祭酒如果出手,她又阻止不了。
因此,她站在那處,心里非常的擔憂。
其實,她的擔憂是完全有道理的。
如今,那不知道在何處的一處普通的庭院里,祭酒依然和齊長老在一起。
祭酒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的一面鏡子上清晰的反映著冷謙的天劫的場景。
齊長老在一邊勸道:“會主,這天劫越來越重,還請會主出手,阻斷這天劫的進行,否則萬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天盡頭的事情又該如何是好?!?
祭酒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七長老,眼睛依然盯著鏡子里發生的場景。
齊長老見此情景,又求了一次。
祭酒有些不耐煩道:“且看著便是,還沒到我該出手的時候?!?
齊長老遂不敢多言了。他雖說是祭酒的心腹,祭酒平日里也似乎很隨和,但是齊長老卻從來不敢挑戰他的權威,總覺得如果真的這么做,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
此時,天空的劫云已經沉沉的壓下,柳月的仕女扇早已經不停的戰栗,柳月不知道這是興奮呢,還是害怕,但是仍然不敢松手,讓它沖出來。
又一道雷閑適的落下,這一道更慢,更悠然,看起來更加輕盈。眾人的心皆被拎到了嗓子眼。
如今整個城幾乎盡毀了,這一道雷再落下,又會造成什么可怕的結果。
下面的低階修士早已經撤去,不止是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他們能夠觀摩感悟的范圍,還有就是每一道雷落下對周圍的破壞,他們亦是無法抵御,只能離開。
如今除了元嬰修士,就是金丹修士還在場了。
雷輕輕的落下。
而后,地動山搖。整個地面裂出了好多條巨大的裂縫。所有周圍的廢墟全部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中化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