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看到小妞,有些許驚訝,她頓了頓,小聲對她說,“老板受傷了,你先照顧老板,一定要照顧好他,知道嗎?”
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冥月已經把老板交到了她的手中。
那個才五歲模樣的孩子,看上去真的很虛弱,慘白的臉頰,沒有一絲絲的紅暈。干裂開的嘴唇,附上了鮮紅色的血印。淡淡的血腥味,籠在他的身邊。
然而,他像是睡著了一般,很安詳。
冥月一溜煙就已經不見了。
小妞把他抱在懷中,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我才發現他的體溫,出奇地低。
那種冰涼的感覺,像是在觸摸一具冰冷的尸體,剎那間,我有一種錯覺,眼前的孩子,已然死去。
小妞是把他抱上了床的。
房間里沒有太厚的棉被,我看著小妞翻箱倒柜地在他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絲蠶被。雖然比較薄,但是比沒有總是要好一些。
他的胸口,輕輕地起伏著,脈象看上去還算是平和,只不過一直閉著眼睛。
遭了,一直顧著這個小孩,這個琴聲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已經停了。等我飛到竹林頂上的時候,除了小鳥的鳴叫聲稀稀疏疏的,哪還有琴聲。
“蘇云流天,你快來看看啊,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什么事?”
我沒想到這個笨蛋小妞的聲音這么大,我本是要進去的,可是,我發現那個孩子很虛弱的睜開了眼睛。所以,我止步了,躲在外面偷偷地看。
“扶我起來,我需要調息一下。”
那個幼童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疲倦,眼睛稍稍地睜大了點,卻又很快地閉了回去。
“喂,你沒事吧?”
“喂?……”
“小朋友?……”
“小帥哥?……”
“……”
不管小妞叫什么,這個孩子都沒有了任何的反應。小妞搬來了凳子,坐到了床邊,雙手托著腮,死死地盯著他看。
一個五歲孩子的手,還上去是那樣的稚嫩,即使與小妞相比,小得也及不上她半個手掌大小。可是,他居然受了嚴重的傷,卻又懂得自我去調理,種種的跡象,儼然像一個功力深厚的絕世高手。
為什么他會受傷?又有誰會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下這么重的手呢?
我盯上他的臉,那張稚嫩無比的臉頰上,絲毫看不到任何的神色。凝聚的神態,已若身無旁騖。
“喂……”小妞拿起她的右手在那孩子的眼前愰了又愰。
依舊沒有反應。
突然間,小妞居然在那孩子的面前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她有撲哧地笑出聲來。此時,她早已用自己的魔爪在他的臉上上上下下掐了個遍,她大抵是想確定這張臉皮究竟是不是屬于這個五歲的孩童,又或者她只是想小小的報復下這個驚仙居的大老板,因為,這個冷峻的大老板也曾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讓她小小的出過丑。
一個人在調息的時候是處于一個無妄之界的,所以對于外界的一切事情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即便是小妞如何使勁地掐,都是不會感覺疼的,除非對方自己醒來。
“你這個破小孩,悶死人了!”
小妞看著他皺白的臉色漸漸地紅潤開來,只是這深深淺淺的紅印,顯得有那么些不均勻。
那雙眼,雖然無力地垂著,睜開的時候卻是極其敏銳的。然而對上那雙眼眸子的時候,小妞心虛地把手迅速地縮了回來,恢復了鎮定。
那長長的睫毛,掛在兩邊,卻隨著眉心悄然的一縮,有了些許一樣的起伏。
“你在干什么?”他看上去像是醒了。
“嗯?……沒有啊。”
這個五歲的孩子下意識地往自己臉上摸了一把,有些許隱痛,帶著幾分莫名的猜想。他把眼睛對向了小妞,似乎,這樣的穿透力,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小妞又有了幾絲畏懼,就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漆黑的眼神。
“我覺得這個鏡子有點礙眼啊,我去挪挪地方。”小妞背對著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尖,把鏡子搬到了后堂。若是這個五歲小老板,看到了自己臉上被蹂躪后的樣子,還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
“你叫什么?”童音再次想起。
“花想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李白的清平調,頭一句,便是如此驚艷的詞。花想衣……花,想衣。
小妞叫花想衣。
那個孩子突然又呢喃了幾遍。“水明界界主花百萬的女兒花百萬唯一的女兒也叫做花想衣。見過她的人都說,不知道她長得到底是何副尊容,因為,她出現的時候,也總是帶著白色的面紗。江湖上,有人在傳,她是個傾城傾國的美女,也有人持著相悖的意見,說她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丑女,所以,花老界主才會不準她出房門。你覺得呢?”
花想衣淡淡地笑著,臉上沒有太多的驚愕的漣漪。“難道老板也會以人的容貌來評價一個人嗎?”
“我只不過是對一個如此傳奇的女子感興趣罷了。再說,從她一出身,便已經有相士為她算過命。說她坤栽萬物,傾斷桃花驚變天。”
“那不過只是江湖術士的謠傳罷了,難道老板也信這些?”
“你又如何能斷定這是謠傳呢?”
“難道老板能肯定這不是謠傳?"
花想衣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否認。“干嘛老是說些無聊的呢,雖然你是老板,但是你是不是應該告訴姐姐,你叫什么呢?”
他笑了,很爽朗。
似乎他不能太急地做任何事情,仿佛一用力就會有什么東西在撕扯他的心臟一般。就像此刻,他的呼吸變得有些許急促。
花想衣想要扶他,卻還是被他制止了。
“不過是一點小問題,舊疾,沒有關系的。”
花想衣難掩面容間的笑意,舊疾?一個才五歲大的孩子會有什么舊疾呢?該不是在娘胎里的時候就有了吧?五歲的孩子懂什么叫舊疾嗎?可是,在這樣的情況笑,是絕對會不太好的。她想著,便轉移了話題。“那你剛才笑什么呢?”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在我的面前,以姐姐的身份命令我做事呢。你是第一個。”
那真是個孤寂又有點畸形的孩子,居然喜歡被別人命令做事。
“那你可以說你叫什么了嗎?難道你喜歡我一直叫你‘喂’嗎?”花想衣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道,“姐姐跟你說實話,我可不想在這么個小屁孩面前叫老板,你不別扭我還覺得別扭呢!”
天色逐漸地昏暗下來。這個孩童的臉有一些的昏暗不清。至少他臉上的表情是含糊的,更不用說他的心了。一顆太小的心,要怎么去承載太多太大的事情?
“滄際。我的名字叫滄際。”
他恢復了平日里的沉默,只是讓她先出去吧,因為,他需要再調理一下。
花想衣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心底多了些莫名的感覺。
滄際……蒼茫天際。
花想衣叫他小滄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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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正上方,有人影掠過,而且不止一個
對于一個高手來說,總是對這樣的細微聲音極度地敏感的。我也隨著那個影子的方向飄了去。一個縱身之間,腳下百步。
我看清那個人影的時候,是在驚仙居的一片野草荒林中。準確地說,應該不是一個人影,而是一片的人影。
一個穿著米黃色花絲簡裙的女子正被十幾個黑衣裹面的人圍攻著。最湊巧的是,那個女子不偏不離,恰恰是冥月,驚仙居老板身邊的近人。
這個地方還算是驚仙居的地界,只是整個院子中雜草重生,一片荒涼。我靜注著,人煙少的地方總是比較適合打架的,而且我還看清了一點,似乎雙方都在小心翼翼著不想驚動任何人。
我看到了那全黑的頭巾上一個鮮紅的標識。是一條一寸長半寸寬的紅線,連綿在腦袋的邊沿。
血無痕。
那是些訓練有素的殺手,而且他們都來自一個絕密的殺手組織,叫做血無痕。
十幾雙銳利的眼睛一齊圍著冥月,若是她有任何的妄動,便會露出一個死門。被攻破,意味著死亡。若是不作任何的動彈,拖得越久,危險便會多半分。
冥月起著劍,舞起朵朵的劍花,東西南北,劍劍都是虛招。
斬月飛花,千軍淡掃。
冥月從一個嚴密的包圍圈中躍起,騰向了半空,只不過是一瞬,便已經把所有的殺手都拋在了地面。迎著風時,那把發著狠的利劍,一連掃過了一排的喉嚨,連驚叫的喊聲都已經省去了。
好快的劍。
冥月的劍拖在地上,此時血才慢慢地從刀柄之處漸漸地滴濺在青草之間。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夾在空氣中,送到我的鼻尖。我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味道,總是讓人覺得惡心。看來,我還是比較喜歡脂粉的氣息,香香的,艷艷的,甜甜的,有的只是歡合。
終于還剩下孤軍奮戰的兩個了。
冥月也顯得有些吃力,只是這兩個人似乎已經構不成多大的威脅。
出奇地,冥月沒有一劍封喉,而是用繩子捆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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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際與花想衣之間,似乎注定要發生些什么。
是什么呢?孩子們,待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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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語: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