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靖婉他們回到駱家沒多久,就聽聞,顧家的那位眼皮淺的姑娘快死了。
靖婉吃驚不已,之前還好好的,這才多大會兒,這就要死了?靖婉倒不至于不相信,這是駱家,大夫是駱家供奉的府醫,顧家人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裝病裝死不成,再有,這種事自家人還會誆騙她?所以,絕對是真的。
那姑侄二人提前回來了,極有可能她離開之后發生了什么事。
靖婉略作思索,那位顧姑娘初入京城,外面的人與她沒仇,不至于套她麻袋暴打她,也不會是被人強了失了貞潔,不然三哥說她已經回來了時,不會那么無所謂,最可能的應該是掉進了河里,在當下感冒都能造成死亡,溺水造成肺部感染,引起高燒,天氣轉涼了,也可能是風寒,要人命是極有可能的。
靖婉決定去瞧瞧,倒不是多關心對方,純粹是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而已。
剛走出院門,就碰到了駱靖博,顯然他們的目的地是一致的。
“三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駱靖博擰了擰眉,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將事情經過與她道明。
靖婉腳下一頓,好么,果然是落水了,只是不是意外而是人為,還是眾目睽睽半點不掩飾,能干出這種事的,也就那活閻王跟他手下的人了,換成其他人,皇帝老子只怕都暗搓搓的行事。封建社會,皇權之下,果然是沒有人權的。
靖婉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
駱靖博見到她這樣,知道她心地良善,擔心她與晉親王心生隔閡,“小妹,晉親王已經看在你的面子上了,不然當時可能就是一具尸體了。”
“我知道,我只是擔心他造的殺孽太多,有損陰德,總歸是不好。”顧家人討厭了點,但還罪不至死,而原本也只是要教訓一下那顧姑娘,沒想要她的命,只是這教訓著實狠了點。鬧成現在這樣,事情已經無可挽回,靖婉還能因為她跟晉親王鬧矛盾?遠近親疏靖婉分得很清楚,她又不是圣母,便是李鴻淵當著她的面殺了不相干的人,她也不可能會指責他。
靖婉他們二人抵達的時候,除了駱榮彥、張氏跟顧家人,駱老夫人跟王氏也在。
王氏主持中饋,一家大小事兒都要過問,駱老夫人作為后宅的最高掌權人也理應來看看,不過此時,她們都很沉默,府醫開了藥,扎了針,藥也給那顧姑娘喂了下去,能不能熬過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顧張氏抱著顧憐兒一直在哼哼唧唧的哭,而靖婉的那姨父,眼睛赤紅,一副處在暴怒邊緣的模樣,雖然沒有發出來,不過看那樣子,只怕是要將這筆賬算到駱家頭上。“老夫人不言不語,難不成就當此事沒發生過?我好好的妹子,出去一趟就變成這樣,便是尚書府也沒有這么霸道不講道理的,如此若不給顧某人一個交代,便是豁出這條命,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駱老夫人是什么人,豈會看不出這個男人眼中滿滿的算計,他們此番進京,本來就是想借勢駱家,不管是為了謀求官職,還是想達到其他目的,不過這幾日,駱尚書完全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心里不著急是不可能的,現在出了這么一樁事,指不定心里多高興,有了這么個把柄,自然會可勁兒的撈好處。
駱老夫人淡然自若,“便是要交代,老身也需得知道發生了何事,如果是令妹自己做了什么,老身少不得還要追究你們帶累駱家的事情。我駱家行得正坐得端,該我們擔負的,絕不會說一個不字,然則不該我們擔負的,誰也別想訛上我們。”
那位顧姨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激了,他也就是嘴巴上說得狠,而當真與駱家對著干,那無疑是以卵擊石,落得自取滅亡的下場。“老夫人,我也是一時著急,還請你見諒,畢竟父親與母親將妹妹交與我,現在卻這樣,讓我,讓我如何與他們交代。……”說著說著,竟然哽咽起來。
靖婉兄妹兩在門外相互的看了眼,這演戲也是個厲害的。
也難怪能養出顧憐兒那樣說哭就哭的姑娘,父母都是個中翹楚,集合了兩人的“優秀基因”,可不就是青出于藍嘛。不過,她們回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顧憐兒難不成還沒將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駱老夫人無動于衷,什么陣仗沒見過,還能被這樣的小把戲給蒙蔽了不成。“既然令嬡跟丫鬟都驚著了,語無倫次,你們家另外幾個孩子又一問三不知,我駱家的孩子中或許有知情人,相信她們不至于都跟令嬡幾個一樣,半點驚嚇都受不得,現在便叫他們過來問問,便是不知情,燈會上那么多人,總能查個水落石出,誰是誰非,自然一清二楚。”然后使了人去找人過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姨父也不好再說什么,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家小妹,神色莫測。
駱老夫人身邊的媽媽還沒走到門口,門外的兄妹二人讓丫鬟打開門簾子,一前一后的進去。“祖母……”
駱老夫人看過來,點點頭,“來得正好,可知道怎么一回事?”
兩人先請了安,駱靖博再將敘述了一遍,“……祖母,晉親王是個什么脾氣,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自己不要臉的上趕著往前湊,純粹自尋死路,若不是小妹的關系,大概就是在河里直接撈尸體了。而且明知道那是小妹的未婚夫,還如此作態,沒得叫人惡心,別說是晉親王的人了,我都想一巴掌把她扇河里去。”駱靖博說著,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顧小妹,眼中竟是冷意。
駱老夫人的面色也變冷,“都是真的?”
“表妹當時也在邊上,說不清楚,不至于連點頭搖頭都做不到。”
顧姨父臉上青青白白,惹上的是一王爺,果然,死了都是白死,瞪向顧憐兒,“你表哥說的是不是真的?哭什么哭,快說——”
顧憐兒嚇了一跳,哭得更可憐了,看似很艱難的點點頭。
駱老夫人站起身,“那這事兒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按輩分來算,令妹還是婉婉的長輩,老身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東西,這個當侄女的,扒著要給我孫兒做妾,還真是,家學淵源。——老大媳婦,安排人,將她連夜送到莊子上去,明兒是你孫兒滿月,若人死在家里面豈不晦氣,是死是活就全看她自己造化了。——你們一家子,三日之內搬出駱家,否則,到時候別怪老身不留情面將你們掃地出門。——張氏,你最好與他們劃清界限,不然你就拿了休書滾出駱家去。”駱老夫人說完,直接拂袖而去,可見,真的是動了真火了。
王氏以及靖婉兄妹都跟著駱老夫人離去。
張氏怔怔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駱榮彥拉了她,“走吧,還留在這里作甚。”
張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夫君……”
шшш★ ?????★ ¢O “回去再說。”這地方,他也不想呆了,這一門親戚,不要也罷。
顧姨父倒是想要留住他們,奈何,根本就沒人搭理他。
張氏嫁人之后,駱榮彥是她生命的重心,兒女占據著邊邊角角,娘家那些人還有一根線牽扯著,如果一直維持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那么自然是相安無事,但如果有人威脅到了她的婚姻,那么,別說是已經出嫁的姐姐,便是父母,她也能斷了關系。
顧姨父握緊了拳頭,瞪著還在哭哭啼啼的母女兩,“還哭,看看,都是你們干的好事。”吃住在駱家,自然各方面都比原本強許多,駱尚書沒有任何表示,他們也磨磨蹭蹭的,不愿在外面找房子,可是現在不得不找,畢竟,若是真的掃地出門,就太難看了。
顧張氏也沒想到最后會這樣,她只當妹妹是個好拿捏的,她那種性子都能在駱家如魚得水,那婆母肯定也是個軟綿的,誰知道預估完全錯誤。“這能怪我?還不都是你妹妹干的好事,攀龍附鳳,人天潢貴胄也是她能肖想的?當初就說不要帶著她,現在把駱家徹底的得罪了,你滿意了?”顧張氏在外面是小百花,在自己家可不是。
顧姨父面色鐵青,的確,他女兒有不對的地方,但更關鍵的還他妹妹,徹底的惹怒了駱老夫人,他們在駱家聽得最多的,大概就是駱老夫人如何的疼愛三孫女。
因此,在王氏派人來要將顧小妹帶走的時候,他們一家子別說是阻攔了,恨不得幫忙將人弄走才是。王氏聽聞之后,不置可否,這種自私自利的人見多了,有用的時候,就像那吸血蟲一樣的死死叮著,出了問題就往別人身上推,恨不得一腳踹死。
王氏倒也不至于對張氏有什么看法,對于她,王氏也是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顧小妹就這么被送走了,沒引起半點波瀾,至于還能不能見到,就看她自己能不能熬得住。
次日,靖婉他們從主院請安出來,就直接去了大房。
昨晚不肯回家的羽瑤也跟著,說起來跟四房的嫡女最投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駱七姑娘在齊安府的時候也像小尾巴一樣的跟著靖婉,受靖婉的影響頗深。
小王氏出了月子,收拾利索,整個人倒是沒豐腴多少,畢竟懷著孩子的時候一直都不算好,精神倒是不錯。見到靖婉他們來,笑得很開心。
靖婉他們看了看孩子,剛回來那會兒見過,這才沒多少天呢,感覺似乎又長了些,小孩子果然是見天長。因為出生的時候瘦弱了些,照顧得特別精心,現在看著白白胖胖的,眼睛大大圓圓特別的清亮,靖婉估摸著,這孩子應該沒什么問題。
大概是因為肚子里揣著一個,孫宜嘉現在看著小孩子也非常喜歡,眼巴巴的恨不得將這小寶貝抱回去養。
小王氏失笑,“弟妹別眼饞,再等幾個月,等你肚子里那個出來,時間久了,你就該煩了。”
“煩不煩的到時候再說,現在先讓我稀罕稀罕。”
一起圍著小家伙說說笑笑的,而客人也陸陸續續的上門。
這第一家到來的客人,自然就是王家的人,王氏的親娘,并幾個嫂子、弟妹,還有兩個小輩的侄媳婦。這一支王家人,同樣也是枝繁葉茂。
因為是長房嫡長孫,第四代的頭一個,自然是非常的重視,因此也辦得很隆重。
朝中官員便是不能來的,家眷也都來了,本身不合適登門的,比如各位親王,至于駱靖博成婚那回,是因為有李鴻淵那百無禁忌的帶頭,其他人跟著蹭來的,這一次,李鴻淵也只是隨了禮,他們的王妃自然也不好臨門,賀禮卻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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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也派人送了豐厚的賀禮,羽瑤成了大長公主府的代表,開開心心的在駱家跑前跑后,看到她的人,心中也多了幾分思量,不過,就一小孩子,或許緊緊是代表著兩家有一份干親關系,并沒有更深一層的接觸。
席宴快要開宴,駱沛山才回來,不過卻帶著“死對頭”阮瑞中,兩人之間氣氛融洽,這是已經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