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
聽到李鴻淵興味十足的三個字,靖婉小心肝一顫,秀恩愛是個什么鬼,她絕對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她或許大概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開口都沒怎么經過大腦,自己秀,那頂多就是隱晦的表示表示,讓這混蛋來秀,那畫面,靖婉簡直不敢想象會何等的“傷風敗俗”,絕對能被世俗教條抓來做反面教材,若是被那些老迂腐瞧見了,才不會顧忌你的身份而橫加指責。
好吧,這混蛋這點分寸還是有點,這種私密的事情,怎么可能讓人瞧了去,但是若真遇到孫宜霖……
講真,本來就是單相思,所戀的那個人,還跟別人親親密密的一起在自個兒面前晃悠,內心會是何等的痛苦,如果戀得輕一些,受到這樣的刺激說不定就放下了,但如果是苦戀呢?那絕對是用鈍刀一刀一刀的往心臟上劃,備受煎熬,無疑一種前所未有的酷刑。對于一個對自己的感情隱忍克制,竭力的不給人造成困擾,也不存在惡意的人而言,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殘忍了些?
靖婉不知道孫宜霖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從他的態度上來看,只怕是不淺,靖婉本身就不喜歡背負這樣單方面的感情,如果再刻意的傷害了對方,她心里不會好受,這也絕非她所愿。
靖婉簡直欲哭無淚,明知道這混蛋是什么德性,怎么說話就不好還想想呢?果然還是因為信任,能說不能說的話都脫口而出嗎?這無疑是坑害了孫宜霖,十有八九還得加上陳正敏,何嘗又不是給自己挖了坑?
而且這人,刺激太過了,就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俗稱黑化了,那樣的局面,誰又愿意看到?
“阿淵,打個商量怎么樣?能不能……”
“婉婉與我恩愛,不愿讓人知道,難不成我們恩愛是見不得人的嗎?”李鴻淵一邊輕輕的揉著靖婉的后腰,一邊幽幽說道。
靖婉頭皮發麻,孫宜霖會不會黑化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眼前這個秒秒鐘就能蛇精病發,如果她折一回腰,這事兒就能翻篇,她也倒是豁出去,可是顯然,不會這么簡單就完了,她要真“為了”孫宜霖跟他割地賠款,這火不但滅不掉,還會越燒越旺,惡性循環啊。不曾想過,她自己也有作死的一天。
靖婉趴在他肩上裝死,“我什么都沒說。”反正幾乎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看著他點,與其避免跟孫宜霖見面就是了。
對于自己又一次服軟,靖婉也是無奈,其他的任何事情,她或許都能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唯獨這樣的事情,她強硬了,結果絕對糟透了,受到波及的,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兩個人,退一步就能化解危機,甚至挽救性命,自己也不會又什么損失,何樂而不為呢?這混蛋也是吃準了自己這一點,才會如此肆無忌憚。明知如此,自己卻改變不了,整就一死結。
其實這事兒唯一的突破口還在孫宜霖身上,那就是他覓得真愛,將投注在她身上的感情一點不剩的全部收回去,就萬事大吉了,只是這種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容易到對的時間出現一個對的人就完了,難到這個人或許一輩子不會出現。
再不然,誰有忘情水,給她來一打,全部給孫宜霖灌下去。
李鴻淵也沒再說什么,安靜的抱著靖婉,讓她再吃些東西。心里怎么想的,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臨到出發的時候,李鴻淵才告知靖婉,他們的路線改了,不直接去崇州府,而是去水匪的水寨。解釋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原本,按照計劃,水路的人遇襲,放棄船只,反襲殺,人基本上不會有事,然后到李鴻淵指定的地方等候,等到陸路的一行人抵達,李鴻淵多了個“分身”的事情就能干脆的抹掉,有些事情就能繼續的隱藏下去,繼續對李鴻淵保持較低的警惕性,而現在,那一行人進入了別人的地盤,如果他直接出現在崇州府,有些事情就白做了,而且,十有八九會被樂成帝一紙詔令宣回去,從此收回對他的所有寵愛,還會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甚至將以前的事情全部翻出來,將李鴻淵直接打入谷底。
李鴻淵自己是個無所謂的,大不了有些事情提前而已,只是他的心肝啊……
此番,會兵分兩路行事,何嘗不是靖婉的緣故,李鴻淵不愿她跟任何危險沾上邊,如果沒有靖婉在身邊,他肯定都親自上陣了,白刃進,紅刃出,想想還是挺讓人興奮的。他自從與靖婉成婚以來,他整個人倒是的確平和了不少。
而且那些水匪的目標明顯是他,用這樣的方式請人,讓他有點興趣的同時,也有點火大呢。
“對方是什么人?不是說官匪勾結嗎?”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不是那么回事啊。
“官匪勾結可以是真,有一方不想玩的時候,也可以散伙,不過,就現在的局面,不會有多少人知道真實情況,再說,明面上可以勾結,自然也可以陽奉陰違。至于會是什么人,整個江南,除了官場上的那些人,婉婉認為,會有誰對我處心積慮?”
這么一提醒,靖婉立馬就想到了一個可能,“裴氏?”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匪首膽大包天,突然萌生了貪念,想用本王跟朝廷要銀子呢。”
本來靖婉還擔心就這么去水匪的老窩不太好,畢竟存在危險,結果,被這么輕描淡寫的一說,好像只是去游玩。
李鴻淵摸摸靖婉的發,“最后一種可能性太小,當真有這想法,距離最近的崇州府已經得到確切消息了,所以這事兒沒什么危險,有些事情,還得我自己去處理,替身可不行。”
靖婉點頭,“如果真的是裴氏,的確需要你自己處理。只是裴氏號稱江南第一豪族,實際上,就算是整個啟元,說他是第一都不為過,跟這些水匪勾搭到一起,怎么就不嫌棄掉份兒嗎?”
“一個世家豪族,單憑那份‘清高’能立足嗎?底蘊是什么,文化底蘊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什么古董古玩名貴字畫,各種被稱之為高雅的玩意義,一件兩件或許還可以靠一臉個人的命名望獲得,可是千千萬萬件呢,說到底還有要靠金錢來做基礎,不管是培養名家大儒,還是名門貴女,都少不了一個”錢“字,而且還是相當的燒錢,盡管被這東西培養的人,大多數視金錢如糞土,覺得它銅臭,可是真要沒了錢,他們還能自在清高得起來,說不得連乞丐都不如。”
李鴻淵的這番話,靖婉其實是深有體會的,不過,要說被金山銀山堆出來的,整個啟元,這男人數第二,就沒人敢數第一吧,這話當真是出自他之口,靖婉還相當的意外。“你……”
“婉婉想說什么?大可直言。”李鴻淵從來就不擔心靖婉會懷疑什么,他在她面前也基本沒掩飾過,有一天發現了,或者是道破了,在他看來,都不過是水到渠成。
“阿淵是在說自己嗎?睡在金山銀山上還嫌棄硌人。”靖婉閑閑的挑了挑眉。
“稍微有點不同,我站的位置,自己很清楚,也承認,世家豪族的人,太多都看不清,以為吃穿用度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所以,既然有人這樣肆意的揮霍,自然得有人去經營,突然對裴氏一族的族長由衷的佩服。”可不是,匪類這樣可謂是下九流的人物,都能屈尊降貴的接觸,這樣的人才是真正能屈能伸,而這樣的人也相當的可怕。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也是你外祖父。”
靖婉微怔,的確,裴氏一族的族長,從血緣上來講,是李鴻淵的外祖父,而她是他的妻子,自然是隨他。說起來,一般的人家,即便是達官貴族,只有正妻的娘家才算是所有子女的正經外家,包括庶出,認了親姨娘的娘家為外家,就是上不得臺面,也是無規矩體統,唯獨皇家是例外,皇子的外家都從生母或養母的娘家論,而不是從皇后論。
“如果真的是他,而裴氏又對你有所圖,圖謀還甚大,阿淵會不會答應。”
“裴氏最大圖謀無非就是重返朝堂,啟元雖是在走下坡路,卻還沒到可以推翻的地步。不管裴氏如何的汲汲營營,沒有強大的權勢,依靠的是各方的關系來維持超然的地位,短時間里還能占據主導地位,時間長了,勢必會淪為附庸,現在的裴氏,已經維持不住了應有的地位了,著急在所難免。想要利用我,得先看我的心情,再看他們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