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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困獸猶斗(三)

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印度,一直以來都被全世界認為是一個到處充斥著寧靜而安詳氣息的古老國家,很多從未到過印度的西方人總是喜歡將印度幻想成自己夢中的香格里拉,或許是“圣雄甘地”所倡導的“非暴力抵抗”行動,或許是在不列顛帝國百年奴役之下所表現出來的逆來順受。這一切不一不令西方人對印度的國民精神產生如此嚴重的誤判和扭曲。

但實際上印度卻是一個充斥多種彼此敵對的民族、和互不相容的宗教信仰的火藥筒,在這片遼闊的國土之上民族矛盾復雜、宗教斗爭更是異常的激烈和血性。在這里即便是政府要員都往往難以擺脫狂熱的宗教信徒和民族主義者的暗箭。所以在印度獨立以來的歷史上政要遇刺的事件時有發生,無論是德高望重的現代印度之父—圣雄甘地,還是權傾一時的英迪拉.甘地和拉吉夫.甘地母子兩代總理最終都難逃無所不在殺手的伏擊。

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印度政府對這種極端的暴行并沒有足夠的認識,對政要人物更缺乏足夠的安全保護措施,948年月3日圣雄甘地在新德里的晚禱會草坪上遭遇刺殺時,這位老人的身邊只有他的兩個侄孫女—摩奴和阿巴。雖然此后印度政府日益重視了對領導人的安全防護工作,組建了特別衛隊專門來負責保護政界要人,并從俄羅斯和英國進口、配備了相當數量先進的警用和軍用裝備。但是在重重保護之下,英迪拉.甘地和拉吉夫.甘地母子仍然倒在了暗殺者事先設計好的陷阱之中。

“忠誠在印度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概念啊?”當新德里的夜晚再度籠罩在漫天的煙火之中,甘地家族的新一代掌門人—曼莫漢.甘地此刻正在議會大廈的一間只屬于自己的密室之中,他面對著副總理兼內政部長阿德瓦微笑著舉起手中的酒杯,邀請這位老友一起品位著昏暗燈光下琥珀色的香檳。目前的形式似乎對議會內的曼莫漢.甘地相當的有利,由各地趕來的國大黨(甘地派)和人民黨的者正不斷的沖擊著新德里的主要政府機關,隨著越來越多的敏感地區易手,一直處于觀望之中的新德里市政府正逐漸向議會方面靠攏,大批的武裝警察也以個人的身份加入到示威者的隊伍中來。

“忠誠在軍隊之中代表著忠于自己的長官,你很難想象去對一個幾乎沒有受過教育的農民子弟講解國家和政治的意義。往往在你說服他之前,他已經用自己手中槍解決了你們之間的問題了!”阿德瓦苦笑著對曼莫漢.甘地說道。直到目前為止,已經有超過2000余人在沖突中受傷甚至死亡。雖然他們控制的區域正在不斷的縮小,但是效忠于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的印度陸軍卻絲毫沒有退讓或者妥協的意思,相反種種跡象表明軍隊正在逐漸失去耐心,從一開始的不開火,到后來的不首先開火。在越來越多的地方,激烈的槍戰已經代替了一開始的推拉擠攘。

“呵呵,你說的并沒有錯。但是軍官就不一樣了,他們往往都有自己的家庭,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他們同樣并不忠誠于祖國,而是忠誠于自己的生活。他們可以在戰場上拼盡全力,但那不過是克盡職守,為了將自己的生活延續而已。但是一旦他們發現自己的生活將被徹底顛覆之時,這種忠誠也將不復存在。”曼莫漢.甘地似乎很同意阿德瓦的見解,但是他從來沒有將策反的目標放在那些普通的士兵身上。

后世的很多學者都喜歡將曼莫漢.甘地內閣所遭遇的軍事政變歸咎于這為政壇豪門之后缺乏對軍隊的控制,但事實上曼莫漢.甘地卻是印度歷任總理之中最深得軍心的一個,尼赫魯-甘地家族大半個世紀的積累,令他在印度海、陸、空三軍之中都頗受愛戴,在他的任內印度軍隊第一次在東南亞展示了自己的實力,正是緣于這種強大的。如果不是在中國面前的軍事冒險敗的太慘,他本不會這么被軍隊拋棄。即便如此在軍隊內部他仍然擁有無盡的人脈。

“根據我多年以來的經驗,在這樣的亂局之中勝利者往往將屬于擁有和敢于使用國家機器的一方,雖然目前我們的局面占優,但是一旦喬京德爾不惜一切下達進攻的命令,那么我們手邊這些由眾多的者組成的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是訓練有素的陸軍機械化部隊的對手。”雖然在新德里的各個主要沖突區域,議會者都處于上風,但是阿德瓦卻很清楚的認識當自己將喬京德爾逼入死角的同時,也將自己置于危如累卵的狀態之下,現在唯一限制著印度陸軍大開殺界的可能僅僅是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的一念之仁和喬京德爾對流血沖突可能造成的一系列負面效應的顧慮而已。

“他根本沒有機會!”曼莫漢.甘地面對著心事重重的阿德瓦微笑著說道。“難道您還有什么后手嗎?”阿德瓦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但是在他看來此刻一切都已經進入了兵戎相見的最后關頭,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扭轉乾坤。但是他卻顯然忽略了尼赫魯-甘地家族的龐大實力。

“你難道忘記了在我們的家族歷史上曾經遭遇過兩次空前的災難。”當說到自己先輩—英迪拉.甘地和拉吉夫.甘地遇刺的事件,曼莫漢.甘地的臉上閃過的非但不是痛苦和遺憾,相反竟有些許得意和興奮。難道這兩場曾經一度毀滅尼赫魯-甘地家族的政治暗殺,真能解決曼莫漢.甘地和印度各大政黨此刻的危機嗎?

984年0月3日,那是一個“黑色星期三”,由于盛傳少數恐怖分子準備暗殺總理等領導人的流言,坐落在新德里的南區沙夫達揚路號總理府周圍的警戒已明顯加強。當時英迪拉.甘地夫人為了985年月的大選,甘地夫人在頭天晚上便才從奧里薩邦風塵仆仆地趕回首都新德里,正為攝制一部20分鐘的電視記錄片而作著最后的準備。9點8分,一般不進早餐的甘地夫人看著孫子孫女吃完早餐,便推開寓所的大門走下臺階,沿著那條礫石小道向花園走去。守候在門旁的兩名警衛緊跟在她的身后,兩名警衛一名身著便裝,蓄著大胡子,纏著大包頭;另一名身穿制服,腰挎手槍,沒有蓄胡子。

當英迪拉.甘地夫人緩緩地走到花園的拱門前,在這里站著一位手持自動步槍、也蓄著胡子、纏著包頭的值勤警衛。他看到甘地夫人走來,便把自動步槍端起,做出要敬禮的姿勢。甘地夫人停住腳步,雙手合十,用印地語“那瑪斯特”向這位警衛問好。這時,跟在甘地夫人后面的那個纏包頭的警衛突然一個箭步竄到甘夫人前面,從頭巾中抽出一支左輪手槍,轉身向甘地夫人扣動了扳機。與此同時,拱門旁那個警衛的自動步槍也向甘地夫人吐出了火舌。在突如其來的彈雨中,甘地夫人倒下了,她身上披著的橙黃色的沙麗——印度婦女的傳統服裝——浸透了殷紅的鮮血。手持左輪手槍的兇手并沒有因為甘地夫人中彈倒地而停止射擊,他的手槍依然在跳動,直到槍膛中的子彈完全打光。隨后,他迎著從四面八方跑來的衛士們高聲嚷道“該我干的我已經干完了,來干你們所要干的吧!”

這些驚心動魄的回憶從未淡出過曼莫漢.甘地的腦海,這兩名開槍的兇手,都是總理府衛隊中的錫克教徒。特別是跟在甘地夫人后面的那個兇手名叫本特.辛格,33歲,他跟隨甘地夫人已經有0年的時間,現在擔任特別衛隊的副巡官,并且深受甘地夫人的信任。雖然這一事件的根源在于英迪拉.甘地貿然于984年月3日命令陸軍對占據金廟的錫克教極端派武裝進行鎮壓。經過連續兩天的激戰,印度陸軍攻入金廟。殺死了錫克原教旨主義者和極端分子的首領賓德蘭瓦勒,同時逮捕了錫克教溫和派阿卡利黨領袖隆瓦爾。

但是這一事情卻讓曼莫漢.甘地了解到無論雖然印度的政要擁有完備的保護措施總統和總理的辦公室和住所都是有重兵把守的,戒備非常嚴。門前的馬路禁止一切車輛通行。圍墻內外都安裝了先進的竊聽器、攝像機和通訊報警設備。有內閣部長前來匯報工作,也需要接受金屬探測器的檢查,汽車和隨行人員必須留在外面等待。其他的訪者,經允許后,由特別衛隊發給特別通行證,并要經過三道關口的檢查,才能進入總統或總理的辦公室。就是國防部長遇到有緊急的軍情需要立即向總統和總理當面匯報,也得按照程序才能進入。必須按照原有的規定,將汽車和隨員留在大門外,經過所有的檢查以后才能獲準。

在總統府和總理府邸都建有地下核隱蔽所,可以防核武器、防化武、防生物武器的襲擊。特別是印度進行一系列核武器試驗之后,印巴之間核沖突的危險性上升,所以特別重視核防護工作。加上印巴關系長期處于緊張狀態,印度特別衛隊也非常重視首腦人物的防空武器,在總統府和總理官邸都配置了防空武器、雷達和甚至是區域反導彈系統。

總統和總理外出,必須穿防彈背心。總統和總理的座車都是特制的防彈車。總統和總理的車隊除有專門的警車跟隨外,還有一輛安裝著緊急手術設備的急救車跟在后面。為了迷惑恐怖分子,總統或總理的車隊中至少有二三輛使用外國大使的牌照。

但這一切并不能真正保證印度政要們的安全,理由很簡單。因為在印度所有政要的特別衛隊之中無論如何篩選都會有相當數量的印度各宗教派別的信徒混雜于其中,最危險的敵人很可能就在自己的身邊,正是天天負責保護自己的人。印度教的教徒為了印度母親而向被稱做”印度父親”的“圣雄”甘地行刺,穆斯林更不能信任,錫克族雖然忠誠勇敢,但是也不乏極端主義著,泰米爾人也不完全令人放心,雄心勃勃的拉吉夫.甘地正是倒在斯里蘭卡泰米爾猛虎組織成員的“人肉炸彈”之下。面對這樣的局面尼赫魯-甘地家族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家族入主新德里尋找最為安全的環境。尼赫魯-甘地家族不遺余力的嘗試著控制保護政要的印度特別衛隊身上。這一舉動起初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家族的安全,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尼赫魯-甘地家族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這一系列行動更是在對手手邊埋下不為人知的定時炸彈。

就在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的官邸之內,印度總統衛隊之中就潛伏著數名來自于尼赫魯-甘地家族的殺手,此刻他們已經將槍口對準了剛剛抵達總統府的喬京德爾空虛的后背,這名殺手的名字叫戈德森,和印度內閣掌管的其他安全部隊一樣,總統衛隊的成員也是一半從陸軍部隊中選拔的,而另一半從準軍事部隊中選拔出來。戈德森就是來自于印度準軍事部隊—中央工業保安部隊。但是在這一切開始之前,他從小就在尼赫魯-甘地家族影響之下的北方邦長大。在那里尼赫魯-甘地家族便如印度教的神明那樣為農民所膜拜。

此刻戈德森以最快的速度舉起了自己已經打開保險的俄制SR“維克托”軍用手槍,這種可以在00米距離上可擊穿.4毫米厚鈦鋼板或30層凱芙拉材料制成的防彈背心,在50米距離上可穿透汽車側板的軍用手槍,俄軍特種部隊和情報部門也廣泛的裝備著。出口型套筒側面刻有斑蝰蛇圖案,因此也被人稱為“斑蝰蛇”手槍。

雖然當戈德森舉起手槍的剎那,站在他身邊的兩個總統衛隊的士兵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一異常,但他們所作的并不是阻止戈德森,而是轉身推開站在自己外側的隊友,為戈德森清理射界。顯然戈德森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但就在戈德森將槍口對準喬京德爾的后心時,他意外的發現這個印度陸軍的領軍人物竟意外的轉過頭來微笑著面對著他的槍口。

“啪!”一聲清脆的槍聲回蕩在印度總統府的草坪之上,一個挺立著的身影正緩緩的倒下,這個孤寂的身影并不屬于喬京德爾,而是暗殺者—戈德森。就在戈德森扣動扳機的瞬間,一發來自俄制“德拉戈諾夫”型狙擊步槍的子彈準確的穿過了他的眉心。而在印度總統府一個不起眼的2樓房間里一個異常冷靜的印度陸軍狙擊手正冷笑著將瞄準鏡對準下一個目標,作為一名印度陸軍的特種兵這個位置這里比星峽冰川里的冰窟要舒服太多了。

“媽的!”又一個暗藏的殺手從開始混亂的隊列中沖了出來,不過他并沒有舉槍,而是揮舞起禮節用的馬刀。但是不等他沖出兩米,又一發子彈就將他永遠的撩倒在地。“全部處理了嗎?”站在喬京德爾身后的一個衛兵小聲的問道。“全部!”喬京德爾轉過頭來繼續向前走去,在他身后響起的是數支以色列生產的“微型塔沃爾”型沖鋒槍密集的掃射聲和子彈穿過血肉時的猙獰。

走進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的辦公室,喬京德爾立刻就被一陣撲鼻的血腥味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刺激。在仍然顫抖著的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的面前,四具正逐漸冷卻的尸體上仍不停的流淌出鮮紅的血液。他們都是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平時的仆人甚至是好友,但他們卻無一不在走近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時手握著致命的兇器。但是他們還是功虧一簣。兩名來自星峽冰川的印度陸軍士兵用匕首阻止了他們,他們在那片生命禁區曾用同樣方法殺死過雪狼和巴基斯坦人。

“現在您應該明白我的苦衷了吧!”喬京德爾走向自己的總統,用盡量溫柔的聲線安慰著阿卜杜勒.卡拉姆此刻極度慌亂的神經。“好吧!我授權你使用武力。”阿卜杜勒.卡拉姆總統極力鎮靜著自己說出了他一直以來所拒絕的命令。“明白了!我想明天我們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你瘋了嗎?只用幾個臥底的殺手就想解決所有問題!”作為內政部長,阿德瓦明白暗殺并不一場游戲,雖然常年的潛伏足以穿越一切封鎖,但是這并不是暗殺工作的全部,況且喬京德爾應該也早有準備。“所以我還派出了我們最后的皇牌—印度國家特別行動大隊。他們已經通過下水管網潛入了喬京德爾的核心地帶了,作為軍人喬京德爾可能是優秀的,但他缺乏城市戰的經驗。”曼莫漢.甘地此刻依舊自信,他以印度總統阿卜杜勒.卡拉姆已經被野心勃勃的印度陸軍參謀長喬京德爾.賈斯萬特.辛格上將及其黨羽劫持了為借口。派出印度國家特別行動大隊的第52和第54兩個特別行動分隊。

但是如果他真的站在印度首都新德里那骯臟的下水道內,他可能就會收回自己的微笑了,因為這里已經尸橫地。數百名印度國家特別行動大隊正無聲無息的倒在這里,在他們的身邊散過的是一只只以八足爬行的恐怖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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