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悟者連線……”機械聲響起,隨著“嘀”的一聲輕響,任逍遙睜開了眼睛,他又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夢中課堂。
這次不再是巨大的白色空間,而是變成了一個狹小的密閉環境。任逍遙抬了抬手臂,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能夠行動了。他低頭仔細打量,自己全身上下都裹著一層銀白的光澤,這是他的身軀,有六識,可行動,舉手投足全無障礙。但他知道,這全然不是自己現實中的軀體。這真的是夢嗎?他疑惑的想。
任逍遙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四面張望。對于一個鄉下少年來說,這樣的夢境實在是太過于真實,也太過于奇怪。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他現在目睹的一切,是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來的,何從思起?
房間很亮,光線從頂、墻、地面的每一處散發出來,柔和但不刺眼。房間一側,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銀白鑲邊的舷窗。他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忍不住,把眼睛貼在了舷窗上。
窗外的景象讓他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他相信自己正站在云端,看到了巨大的火球正懸在窗外,只是小小的一角就幾乎遮住了右上角的整個天空。
高達萬丈的火舌從火球上猛的竄起又突然熄滅,毫無聲息,周而復始,此起彼伏。
巨大的奇怪物體從窗外疾速的掠過,一眼望不到邊,很久才看到它們拖著藍色的火焰遠去。
左下角的遠方一片黑暗,不時有如同閃電的亮光,給一層又一層重重疊疊的黑云勾勒出了隱約的金邊。云層深處,無聲綻放出煙花一般的燦爛,不停的明滅。
“嗶……”,聲音響起,墻壁上開了一道門,進來了一個銀白色的圓球。
“嘀嘀嘀……”,房門關上,圓球開始慢慢的變形,逐漸拉長,形成了頭顱與四肢,最終凸凹有致,變成了一名風姿綽約的人類女性。
“你好,開悟者94207號。我是你的啟蒙者。”她走了過來,注視著任逍遙的眼睛。
原來的啟蒙者老師哪里去了?他在那場戰斗中活了下來嗎?任逍遙想。
“今天起,你將接受重力適應訓練。”
“開啟零重力模式,持續2分鐘,開始倒計時。5、4、3、2、1……”
任逍遙正在思考重力和分鐘的含義,隨著嘀的一聲輕響。他雙腳離地,漂浮了起來。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怪異的感覺,似乎心臟都到了嗓子眼里。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只得像游泳一樣揮手彈腳,慢慢的調整平衡。
好不容易適應了一點,啟蒙者又說道:“開始疊加重力。1級耐受開啟,持續2分鐘,開始倒計時。5、4、3、2、1……”
任逍遙如聽天書,云里霧里。然后就吧唧一下跌到了地面。他舒展了一下手腳,還沒來得及體會喜悅,啟蒙者的聲音再次響起:“2級耐受開啟,持續1分鐘,開始倒計時。5、4、3、2、1……”
他感覺身體的壓力越來越大。5級耐受時,感覺眼睛都快要爆裂了,脖子仿佛要被腦袋壓折。滿腹肚腸墜得肚子生痛,一雙腿幾乎就要壓斷。
當一切復原,他覺得渾身酸痛,兩股戰戰。正待休息,啟蒙者又開始了新的內容:“重力轉換開啟,模式:隨機。開始倒計時……”
他無聲無息結結實實的摔在天花板上,驚得目瞪口呆。連忙爬起來,以無比怪異的姿勢倒掛在房頂上,可他分明感覺是“站”!
再一次轉換的時候,他做了一些準備。在摔向墻壁時,他以手肘支撐做了一個翻滾,雖然狼狽,但總算沒有摔跤……
清晨醒來,任逍遙覺得整個寢舍都在旋轉,仿佛隨時都要將他摔向屋頂或墻面,他只得緊緊抓住了床沿。
出門的時候,他雙腳如同踩在云端,歪歪扭扭左右搖擺如同醉酒一般。洛羽最先發現了他的不對,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怎么了?”洛羽問道。
“有點暈,適應一下就會好。”任逍遙已經學會了保守這個秘密,當然,他說了也是誰都不會信。
————
夜晚,驚蟄小蟲嘶鳴。
蟲鳴暫止,臨淵城某處府第的后門張開了一條縫,一個人影走了進去……
“玄甲軍現在有多少可以為我所用?”戴著白玉扳指的白皙手指輕輕的敲擊紫檀桌面,骨節分明,充滿了鐘鳴鼎食的華貴氣息。
桌后的男子溫文爾雅,氣宇軒昂。金絲鑲邊的淡黃長袍,發間插一管玉簪。
黑影垂手立在暗處,臉上蒙一塊黑紗,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北郡三邑已爭取了駿馬邑統領歐陽珍,他的二千士兵應該沒有問題,但靈溪邑、白羊邑說不準,副統領潘強、賀良態度并不明朗,不過合起來也就一千六百人,不足為慮。”
“西郡三邑除皂石邑副統領盧仇蟬拒不回應外,高峴邑的蘇唯、龍尾邑的豐遲均表示愿意為大王效力。”
“南郡情況最為復雜,望仙、聞鼓二邑的夏侯雄、司徒紫均與紫宵王國接壤,二人表示愿意率兵鎮守邊關,不參與朝政。紫宵虎視眈眈,這四千人也動不得!”
“臨淵城的四千人,大王也是知道的,主將夏侯霸是范虎……”黑影正要說下去,男子目光一閃。
黑影連忙跪下道:“……屬下該死……”
男子示意他起來。黑影繼續說道:“主將夏侯霸是我皇的拜把兄弟,副將朱弘祈、金計遠我們接觸了,效果不很理想。”
男子繼續輕敲桌面,默然思索,然后停下道:“紫宵那邊嘛……好說……,望仙、聞鼓二邑應該沒有問題。”
黑影再次跪下道:“……屬下以為……還是防備些為好……”
男子再次示意他起來,點了點頭說道:“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難得你一片忠心!先下去吧,暫時不要操之過急,物極必反……”
黑影退出,男子繼續輕敲桌面,嘆道:“可惜我這不成器的兒子……一再要他不要與學院為敵,就是不聽,真是氣死我了!”
正在倚香偎玉的范公子,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罵道:“這是哪個龜兒養的在罵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