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救不了他一輩子
“我不太想出國。”路明非深深的低下頭,不敢去看女孩的眼睛:“對不起,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女孩似乎并不意外。
“那不重要。”源稚女說:“你只用記得我說的話算數(shù),不管你去不去學(xué)校都算數(shù)。”
“有事情可以隨時找我,我就先走了。”
源稚女說著就要離開,卻在路過路明非時,將一個東西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這是伱反抗的獎勵,密碼是你的生日。”她朝著他眨眼,輕聲說:“我真的很討厭懦弱的人,你能答應(yīng)我不再懦弱嗎?”
路明非呆呆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源稚女卻沒有等他的回答,直接徑直離開了,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的盡頭,路明非才伸手摸向了口袋。
他摸到了一張堅(jiān)硬的,薄薄的卡片,下意識的拿出來一看,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張燙著暗金色花紋的黑卡,黑卡的背后有“Citi Bank”和“American Exprese”的雙重標(biāo)志。
這種黑卡是沒有透支上限的,稱為“百夫長”,只有極少數(shù)的信用卡被允許印成純黑色。
路明非以前只聽說過這種卡從未見過,可現(xiàn)在這種本應(yīng)該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瞬間,輕薄的卡片仿佛千斤,路明非顫抖著手幾乎要拿不住。
這么重要的東西,被那個神秘的女孩就這樣隨隨便便的當(dāng)做禮物送給了他,這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路明非直接大腦宕機(jī)傻在了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廚房里的嬸嬸聽到關(guān)門的動靜,好奇的探出頭來:“你同學(xué)走了?”
路明非連忙將黑卡塞到口袋里,胡亂的點(diǎn)著頭。
嬸嬸立刻好奇的拿出手機(jī)查詢卡中余額,一邊問路明非:“怎么沒聽你說過這個同學(xué)?看她的樣子是不是家里挺有錢的啊?”
路明非亂七八糟的說:“不知道啊,我跟她也不熟,平時都沒說過話。”
所幸嬸嬸現(xiàn)在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沒看到他心神不寧的模樣,路明非只覺得自己大腦一片混亂,直到嬸嬸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呼才將他驚醒。
“天爺啊,這卡里竟然有十萬!”嬸嬸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路明非你真是出息了,挨頓打人家賠了你十萬!”
路明非整個人徹底傻了。
……
源稚女剛啟動車輛就收到了路明非的消息,他說禮物太貴重了他不能收,問源稚女在哪他要還回去。
源稚女卻沒有回復(fù),她直接回到了酒店。
古德里安不知所蹤,諾諾依舊趴在電腦前打游戲,聽到動靜回頭看了她一眼,頓時有些意外。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感覺心情好像很不錯?”
從諾諾來到這里見到源稚女開始,她就能感覺到這位室友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但是她也不敢問,直到現(xiàn)在,她能明顯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感覺沒了。
源稚女勾了勾嘴角:“沒什么,出去活動了一下。”
諾諾若有所思的點(diǎn)頭,繼續(xù)回頭專注的游戲。
“你在玩什么?”源稚女卻來了興趣,因?yàn)樗l(fā)現(xiàn)這段時間諾諾似乎一直在打這個游戲,印象里她應(yīng)該不是游戲宅才對。
“星際啦。”諾諾吐了吐舌頭:“諾瑪說那個衰仔一天到晚都在玩這個游戲,我就想著能靠游戲接近他,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上線時間好少。”
“我還沒找到機(jī)會跟他切一盤呢。”紅發(fā)小魔女嘆了口氣,有點(diǎn)惆悵:“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正說著,忽然電腦傳出一聲清脆的上線提醒聲,諾諾精神一振,連忙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了想看到的消息。
路明非上線了。
諾諾二話不說,直接發(fā)了條消息過去,內(nèi)容十分簡單,只有三個字:“切一盤?”
對方很快回復(fù):“好啊。”
然后源稚女就看到他們在游戲中pk起來了,不過她看不太懂這個游戲,只覺得他們你來我往打的好像挺焦灼。
然后她就看到了諾諾果斷切后臺聯(lián)系諾瑪,直接開了作弊器偷看對方地圖。
那一手作弊動作行云流水熟練無比,看的源稚女都不由得側(cè)目,而在有諾瑪這樣的大殺器幫助下,路明非果然輸了這一盤。
看著對方打來的“GG”,諾諾得意的仰起了眉,驕傲的看向身后的源稚女,就差把“快夸我”這三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源稚女不知道作弊贏了有啥好得意的,不過見她這么高興還是豎起手指比了個大拇指。
諾諾頓時十分滿意,高高興興的去和衰仔聊天了,源稚女就在她身后靜靜的看著。
諾諾:知道我是誰嗎?
路明非:不知道。
諾諾:我是今天的面試官啦,紅頭發(fā)的那個,我叫諾諾,你可以喊我學(xué)姐。
路明非:!
路明非十分驚訝,今天的兩位面試官都是非常漂亮的美少女,雖然這位名叫諾諾的沒怎么開口過,但路明非也對她有印象,他記得她那頭暗紅色的長發(fā)和瞳孔,很特別。
就是不知道她加自己做什么,難道是還不知道他拒絕了邀請?
想了想,路明非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但這個女孩卻并不在意的樣子,反而很突兀的跟他聊起了陳雯雯。
女孩問他為什么喜歡陳雯雯。
路明非當(dāng)時就驚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對陳雯雯的感情藏得很深,可這個女孩就像個小巫婆似的,看穿了他的一切,讓他的小心思無處隱藏。
可明明下午他們只接觸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路明非一個字一個字的敲:你在瞎說什么?
諾諾:這有什么好不承認(rèn)的,我都看出來啦!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路明非:你能幫上什么忙?
諾諾:我可是很懂女孩子的,說不定可以幫你參謀參謀。
路明非微微意動,回復(fù)道:怎么參謀?
諾諾瞬間來了精神,她問路明非:你給她送過花嗎?
路明非:狗尾巴草算嗎?
諾諾:請看過電影嗎?
路明非:學(xué)校搞革命影片教育展播,《閃閃的紅星》那場,我坐她旁邊。
諾諾:你還能更沒出息一點(diǎn)嗎?
路明非:我也覺得不能了。
諾諾:你這真是太丟臉了,來,師姐告訴你,首先,所有女孩子都要追的!你不主動,還惦記著人家主動跟你表白啊?
諾諾:其次,對于女孩而言,最重要的無非是幸福感,你試過給陳雯雯幸福感么?你有讓她覺得很感動過嗎?
諾諾:你這樣憋著,沒有人知道你的感情,你就應(yīng)該破釜沉舟對所有人說你喜歡她,沒有一個女孩會真的討厭一個男孩對她足夠的誠實(shí)和大膽的表白,就算不接受也會記得你!
紅發(fā)小魔女無疑是個很會把控人心的家伙,幾句話敲下去,把對面的衰仔說的熱血沸騰。
可衰仔不知道的是,說出這樣激動人心的話的家伙,此時表情乏味可陳,她回頭看向源稚女,漫不經(jīng)心道:“陳雯雯不可能答應(yīng)的。”
“是。”源稚女點(diǎn)頭:“她曾經(jīng)也許隨手幫過路明非,但她本質(zhì)是看不上路明非的。”
“所以等衰仔被拒絕傷心了,在這里待不下去了,說不定就會跟我們?nèi)ッ绹恕!敝Z諾聳了聳肩:“不然他不會走的。”
源稚女沒說話,她知道這件事沒這么簡單。
原著中電影院那一幕,諾諾一開始的想法應(yīng)該確實(shí)只是讓他去表白,但是諾諾沒想到的是,趙孟華會借此羞辱路明非,那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最后才會有那樣倉促的救場。
而這一次,又將如何發(fā)展呢?源稚女心里其實(shí)也并不確定,但她知道,絕不會像原著那樣發(fā)展。
如此等待了三天,諾瑪忽然發(fā)來的消息,說監(jiān)測到路明非訂了電影院的門票,直接包了場,文學(xué)社陳雯雯等一眾人要去看電影。
于是,源稚女就明白,這命中注定的一幕終于還是要上映了,原著中衰仔在這里結(jié)束了他的第一段暗戀,選擇奔赴卡塞爾,命運(yùn)在此轉(zhuǎn)折,從此開啟嶄新的人生。
如此重要的一幕,自然不能錯過。
源稚女和諾諾在那一天同時出現(xiàn)在了小城那不算豪華的電影院里,準(zhǔn)備圍觀這場注定失敗的告白。
影廳被包了場,老板磨磨唧唧不讓進(jìn),源稚女煩了,直接砸錢把影院買了下來,然后把老板開了。
此時文學(xué)社那幾十個人全都來了,電影還沒有開場,到處都是他們嘻嘻哈哈的聲音,諾諾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源稚女獨(dú)自站在沒有人會注意的角落,靜靜的抽著煙。
漆黑的角落里,只有那點(diǎn)火光若隱若現(xiàn),隱約能看見白色煙霧下,源稚女那張蒼白模糊的臉。
身后傳來有些急促的腳步聲,紅發(fā)小魔女急匆匆的找了過來,看到源稚女后立刻道:“我在洗手間聽一個小胖子說,他們今天準(zhǔn)備整路明非。”
源稚女沒什么反應(yīng):“所以呢?”
“路明非還不知道啊!”諾諾的語氣有些急:“是我攛掇他來告白的,可他現(xiàn)在要被耍了!”
“不行,不能這樣,我得管管,可惡,我今天怎么就穿了這一身!我現(xiàn)在就去換衣服!”諾諾跺了跺腳,說著就想離開。
可她沒能走遠(yuǎn),就聽到女孩的聲音平靜響起。
“站住,你哪也不許去。”
諾諾一愣,抬起的腳步一頓,疑惑的看向源稚女,下意識問:“為什么?”
紅唇微啟,白色的煙霧被輕輕吐出,源稚女的聲音平靜又淡然,就好像在訴說一個事實(shí)。
“你可以救他一次,但你救不了他一輩子。”
諾諾呆呆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源稚女卻沒有解釋,她只是說:“別搗亂,安靜呆著。”
自始至終,源稚女都沒有看她,那雙一眼望不到底的漆黑的瞳孔始終在看遠(yuǎn)處的臺上,此時那里空空蕩蕩。
某個衰仔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緊張的準(zhǔn)備中,可能正躲在洗手間里反復(fù)練習(xí)著告白詞,而他不知道的是,所有人都在耍他,那些坐在臺下的人竊竊私語,滿眼期待這場好戲的發(fā)生。
這不是他滿心期待的舞臺,而是一個會讓他萬劫不復(fù)的地獄,可他卻渾然不知,就像一只懵懂無知即將走向祭臺的羔羊。
而源稚女剛剛阻止了唯一能救他的人,至此,他將失去任何退路。
要么,自己立起來反抗,要么,就被踩到泥里去,再無其他可能。
源稚女在心里漫不經(jīng)心的想著,都被逼到這種地步了,他會如何選擇呢。
是在絕境中反撲,還是順從的接受失敗?
此時源稚女心里其實(shí)也沒有答案,但她希望,如果命中注定那個衰仔一定要有個救贖,那就自己拯救自己吧。
終有一天那個衰仔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成長本身就是孤獨(dú)的,人到最后能依靠的,也始終只有自己。
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