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家的實習(xí)任務(wù)是不是都是一樣啊,怎么都是出去尋找龍的蹤跡,這東西不是一直在找嗎?”
“去XZ尋龍有人組隊嗎,來的帖子下方留言,最好來個中國人,XZ本地的就更好了。”
“目的地格陵蘭冰海的有嗎?包機還有三個位置,來的留言。”
“喪盡天良!為什么一年級新生也要出去找龍?”
病房里,路明非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光照亮了他那張滿是喪氣的臉,他正在瀏覽卡塞爾學(xué)院校網(wǎng)的討論區(qū)頁面。
今夜大概是個不眠的夜晚,在線的人數(shù)沖到了新的高峰,整個學(xué)院的學(xué)生甚至化名的老師都在參與討論。
整個卡塞爾學(xué)院從未有過如此規(guī)模的行動,幾乎整個學(xué)院都被帶動了起來,畢業(yè)的沒畢業(yè)的,全部都被分配了任務(wù)。
一時間,眾說紛紜,猜測什么的都有,有說要世界末日了,也有說黑王要復(fù)蘇了,還有說四大君主的,總之他們認(rèn)為,這種程度的動員,目標(biāo)不可能小。
“老大,你說我們現(xiàn)在回學(xué)院,是不是也要被派到世界的犄角旮旯里去找龍啊?”路明非苦著一張臉,“我不想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說起來我還是個新生呢!”
愷撒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認(rèn)真思考了片刻,然后說:“這種程度的動員,以你s級的血統(tǒng)評級,躲是肯定躲不掉的,而且會被派去執(zhí)行最危險的任務(wù)。”
見路明非瞬間焉巴了,愷撒貼心的安慰:“不過往好處想,這次日本的任務(wù)也許會扣分,說不定你的s級就保不住了。”
“謝謝你,我一點都沒有感覺被安慰到。”路明非悻悻的說。
他們此時還在日本,不是不想回卡塞爾學(xué)院,而且他們多多少少都受了一點傷,此時正在修養(yǎng)。
其中,路明非的傷勢是最輕的——逃跑的時候腳滑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蹭破了點皮——昂熱的傷勢是最重的,直到現(xiàn)在還沒醒過來。
雖然不知道最后為什么校長的變化那么大,但隱約也能猜到估計是類似于鬼上身一類的事情,最后被源稚女直接刨開胸膛,雖然把那個附身的“鬼”給去除了,但傷也是真的。
此時的昂熱就躺在他們隔壁的加護病房里,渾身插滿了管子,面容枯槁得像個死人,但管子里的體液和血液仍在緩慢地循環(huán),通過體外的過濾泵之后回到身體里去。
他的心臟幾乎被切成了兩半,如果不是源稚女用特殊的手段強行命令傷口愈合止血,這會兒這位英勇的校長恐怕已經(jīng)去投胎的路上了。
但當(dāng)時的情況太過緊急,源稚女下達了一道命令之后也沒時間多管他,于是昂熱沒死,但也沒有完全活。
等離開尼伯龍根后,他立刻就被蛇岐八家送入了加護病房,生命體征極度微弱,目前仍然未能說是搶救成功,至少還有半條命在死神手里。
負(fù)責(zé)救治他的醫(yī)生的原話是如果這位百歲老人的求生意志不夠強烈,還是隨時可能會停止呼吸。
當(dāng)時據(jù)說是校長的老朋友,蛇岐八家的那位大家長還親自來看他了,然后站在那鋁合金的急救艙面前沉默很久,最后拍拍堅硬的艙蓋,聲音感慨:
“老東西,你不會就這么死了吧,你的心里不是還燃燒著復(fù)仇的野火么,就這么死了,可不符合你一貫的強盜作風(fēng)啊。”
上杉越說不上喜歡昂熱,兩人曾經(jīng)甚至算得上是宿敵,但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看到尸體般的昂熱,他也忍不住心情沉重。
說起來他自己的身體也沒好到哪里去,各種器官衰竭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源稚女說可以通過血統(tǒng)強化來延長壽命,但白王的事情更加緊急,于是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其實上杉越已經(jīng)看得很開了,能活他就盡力彌補自己以前犯的錯,活不了那也接受,只是他沒想到,昂熱這個老東西居然可能會死在自己前面。
此時這位大家長仍未離開,路明非偷偷抬頭看一眼,透過走廊,以及層層玻璃,隱約能看到加護病房里正在交流的兩人。
校長大人都已經(jīng)睡上金屬箱了,自然沒辦法說話,和這位大家長交流的,正是剛剛投奔蛇岐八家的加圖索家代理家主,某位貴公子的親爹,人稱種馬達人的龐貝。
隔的距離有點遠(yuǎn),聽不清他們在交流什么,但看樣子基本就是龐貝胡攪蠻纏,大家長在生無可戀和暴起殺人的情緒中徘徊,額頭的青筋跳了又跳,看上去就快忍無可忍了。
路明非不由得就有些關(guān)注,轉(zhuǎn)頭去問愷撒:“老大,令尊這是搞什么呢?”
龐貝幫助蛇岐八家直搗加圖索要害的事情瞞不住也沒必要瞞,處在日本的他們基本上都知道一些,路明非別提有多好奇了,不明白這位代理家主為什么要幫著別人對付自己的家族。
只不過礙于愷撒的面子,他一直忍著沒問。
愷撒也一直在看加護病房,自他的老爹出現(xiàn)后這位貴公子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對勁,鐮鼬似乎讓他能聽清楚那邊的交流內(nèi)容,于是越聽臉越黑。
此刻聽到路明非的問話,他明顯有些煩躁,咬牙說:“誰知道他。”
“那你家被炸了你什么感想?”路明非小心翼翼的詢問:“會責(zé)怪你老爹嗎?”
愷撒頓時冷笑一聲:“那群家伙,全部炸死了才好。”
路明非頓時就覺得這家族真悲哀啊,代理家主替敵人出謀劃策對付自己,家族的繼承人也巴不得家族趕緊毀滅消失,這核心秘密被泄露真的一點也不冤。
見愷撒似乎心情不是很美好,也不愿意多說什么,路明非的目光就漫無目的的在病房里掃著,嘴中喃喃:“也不知道諾諾師姐跑哪兒去了。”
“還有師兄呢,怎么一覺睡醒就沒影了?”
他們這些人都在同一層病房里,楚子航更是跟他們是一個房間,但從他睜眼那一刻開始,就沒看到這位師兄的影子。
路明非撓了撓頭,繼續(xù)刷起了守夜人討論區(qū)。
而與此同時,就在這層走廊的最深處,源稚女單手托著下巴,問旁邊的夏彌:“看出什么異樣了嗎?”
夏彌眨巴眨巴眼睛,宛如雕塑般精美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疑惑:“這不就是個普通人類?”
“你再仔細(xì)看看呢?”源稚女耐著性子,指著玻璃里,安靜蜷縮在床上的女孩,強調(diào)道:“有什么異樣?”
夏彌有些不滿,一邊嘟囔著你葫蘆里賣什么藥,一邊再次認(rèn)真的打量起了病床上的女孩。
女孩有一頭暗紅色的長發(fā),此時如瀑布般披灑在純白的床單上,臉色蒼白,眼睛緊緊閉著,身體蜷縮著,似乎正在經(jīng)歷什么可怕的夢魘。
這個女孩夏彌也認(rèn)識,正是卡塞爾學(xué)院里鼎鼎有名的小魔女陳墨瞳,源稚女的前室友。
只不過也僅限于認(rèn)識了,夏彌當(dāng)初去卡塞爾學(xué)院根本原因就是為了源稚女和楚子航,抹除自己帶有疑點資料的同時順便再看看這幫秘黨們在搞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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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完全不在她的觀察范圍里,只不過她太有名也太瘋癲,最關(guān)鍵的還是和源稚女關(guān)系頗為親近,夏彌想不認(rèn)識都難。
可無論是之前那短暫的接觸,還是現(xiàn)在這幾乎要把眼睛都瞪出來的觀察,夏彌也沒看出任何異常的東西啊。
這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混血種,頂多就是在混血種里血統(tǒng)不錯么?
“你知道的吧,她沒有言靈。”源稚女瘋狂暗示:“而且還和我有血緣關(guān)系,我是白王一系。”
夏彌簡直莫名其妙:“所以呢?她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姐妹?”
見夏彌似乎確實看不出什么,源稚女這才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她說:“不,她大概就是白王本王。”
夏彌頓時滿臉問號,就差把“你莫不是在逗我”這幾個大字刻臉上。
“說好的最聰明的龍王呢。”源稚女不無遺憾的感慨著:“也沒比諾頓好哪兒去啊。”
夏彌簡直莫名其妙,她指了指病房里那位,因為太過難以置信,聲音都打了幾個彎:“她,白王???”
“對。”源稚女點頭。
“那你是什么?”夏彌幾乎是脫口而出:“跑掉的那個東西又是什么?”
源稚女這才確定了,原來見識這個東西,和實力無關(guān)。
耶夢加得即使變成了海拉,實力遠(yuǎn)超不完整的龍王,在這方面依舊不如諾頓。
至少諾頓能做出猜測,能將權(quán)與力以及精神全部分開,甚至在覺醒之初看到源稚女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她和白王之間有聯(lián)系,這一點就是耶夢加得做不到的。
耶夢加得也許也能看出源稚女身上濃厚的白王氣息與白王印記,但她也只會覺得源稚女和白王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具體是什么關(guān)系就不會去想了。
迎著夏彌那副眼巴巴的模樣,源稚女只好將諾頓的推理給她說了一遍,包括弗里嘉對諾諾說的那些話。
最后,她總結(jié)的問:“所以她是永遠(yuǎn)醒不過來了是嗎?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喚醒她?還是說白王的精神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她這次回日本,主要就是為了諾諾,既然大家都是白王分身,那是不是彼此之間可以互相聯(lián)系?諾諾作為白王本王,是不是還能提供一些別的價值?
就算諾諾覺醒了白王的意志,在沒有權(quán)也沒有力的情況下,遠(yuǎn)遠(yuǎn)沒有弗里嘉難搞,說不定還會主動去找弗里嘉的麻煩,想要收回自己的力量什么的。
但這只是一個思路,源稚女其實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完全就是試試看,因為弗里嘉在那種情況下都無法喚醒諾諾,其他人恐怕也很難。
結(jié)果讓她沒想到的是,夏彌居然緩緩搖了搖頭,一臉嚴(yán)肅鄭重的開口:
“白王那樣偉大的存在,怎么可能就此栽在人類手上?喚不醒,只能說明她自己不愿醒,大概只有黑王那種層次,才能在她自己不愿意醒的情況下強行喚醒她吧。”
“明白了。”源稚女點頭:“就是你也沒轍唄。”
夏彌立刻笑逐顏開:“這都讓你發(fā)現(xiàn)了。”
源稚女有些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夏彌“哎呀”一聲就撲上去一把抱住源稚女,拿額頭在她臉上使勁蹭:“這么長時間沒見,想我沒呀?”
兩人再次見面后場合就一直不對,夏彌也始終有些端著,但現(xiàn)在徹底放飛自我,瞬間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卡塞爾學(xué)院里當(dāng)室友的日子。
源稚女面無表情的推開她的臉,但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我一點都不想你,走開。”
“嘻嘻我才不信,反正我可想你了。”她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到源稚女身上去,毫不避諱的問:“我看你現(xiàn)在血統(tǒng)也不錯了,要不嫁給我算了,咱倆強強聯(lián)合,把其他所有龍王一起干趴!”
源稚女心說你做什么夢呢,但話都到了嘴邊,似乎看到了什么,硬生生忍住了,反問:“難道不是你嫁給我?”
“哎呀哎呀,也行也行。”夏彌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歪著頭開始幻想:“到時候讓康斯坦丁當(dāng)童男,把利維坦挖出來當(dāng)童女,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源稚女單手把她的臉推向了側(cè)面的門。
只見那扇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開了,身上還綁著繃帶臉色蒼白的楚子航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夏彌:“……”
源稚女這下是真的笑出了聲,她伸手拍了拍夏彌的肩膀,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毫不掩飾:“怎么不說了?繼續(xù)說啊。”
夏彌咬牙切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接甩門走了。
楚子航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女孩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默默的收回視線,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源稚女看出他是來找自己的,因為他讓自己看了夏彌的笑話,頓時心情頗好,正準(zhǔn)備主動招呼一聲問問來找自己干嘛,身后忽然傳來女人幽幽的聲音。
“我竟不知不過離開數(shù)月,大人竟要婚娶嫁配了。”
源稚女渾身一僵,緩緩回頭,就看到許久未見的櫻井小暮安靜的站在那里,一雙黑眸靜靜地看著她,不知道已經(jīng)看了多久。
源稚女:“……”
源稚女想了想,真誠道:“小暮你聽我解釋,都是她勾引我的,我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
櫻井小暮緩步走向她,臉上始終沒什么表情,源稚女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好吧,其實我跟她沒什么,很清白的。”
櫻井小暮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是是是,你只是想給天下女孩一個家,你有什么錯?”
源稚女:“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