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身量高大、偉岸,譚箏站在他跟前,只能夠著他的肩,他寬厚的胸膛正好將她細小的身子裹住。
兩人都不說話,譚箏閉著眼睛,靠在他懷中,嘴角噙著淡笑,聽他有力的心跳,腦海中突然產(chǎn)生一個念頭。
“大王……”
“愛妃……”吳王沉聲應著,磁啞的嗓音似半睡半醒的人,透露出酣然愉悅,“想說什麼?”
“沒什麼。”從他胸前擡起頭來,對上他執(zhí)著的幽眸,譚箏彎了彎脣,“大王,先穿上衣服吧,提防著涼了。”
“好。”吳王放開了她,坐下任由她爲自己著衣?lián)Q冕,難得似孩子般的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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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回到鳳棲宮,見姚豔正在聽太監(jiān)稟告前朝的消息,於是在外面等候了片刻,其間偶聽裡面?zhèn)鱽硪ωW的一兩句冷笑:“休戰(zhàn)?休養(yǎng)生息?”聽得出姚豔的不信和不滿。尺素心中估摸:定是大王暫時不打算繼續(xù)進攻越國令王后失望了。
待太監(jiān)出來,尺素才進去回覆:“娘娘,大王命將所有樣品留下了。”
吊稍眉一蹙,姚豔問尺素:“如夫人沒有挑選?”
“沒有。”尺素想起譚箏當時的態(tài)度,補充道:“如夫人似並不在意這些。”
“不在意?”姚豔眼中閃出一絲疑惑。
尺素想了想,“如夫人心裡好像很戒備。”
“哦?”姚豔站起身來,在地毯上走了幾步,又問尺素:“你覺得,這個如夫人變化大嗎?”
“這……”尺素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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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殘夜靜,關雎宮一片沉寂。
錦繡衾幃,佳人如玉。
臂彎裡,她的呼吸漸漸雲(yún)停,漸漸陷入恬酣夢境,他卻越來越燥熱不堪,被窩裡似著了火,越燒越旺,他深深呼吸,不得不放下她,掀開被子,輕輕下地。
讓一個人她好好睡吧!
念念不捨得移開視線,他起身轉(zhuǎn)到窗邊,輕輕開了半扇窗,放夜風進來,清冷滿身的躁動。自從那晚得償所願,他對她的繾綣之意日漸加深,偏偏太醫(yī)爲她請脈時再三暗示他,即使是再剋制再溫柔的動作,現(xiàn)在都應該節(jié)制。在王宮裡,一般有孕的妃子是不能侍寢的,這個他自然明白。然而對她,他既是愛惜又這樣情難自禁,睡在她身邊的每天夜晚都是天人交戰(zhàn),他儘量裝作若無其事,哄她陪伴她,除了她心無別念。
即使是這樣的煎熬,他想,如果夜夜都能看著她在身邊,他心中也無憾了,確實無憾了啊!
內(nèi)心悸動漸漸深斂,他又輕輕關上窗子,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譚箏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睜著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美麗而迷濛,似夜晚綻放的曇花。
他笑了,大步走來坐到牀邊,俯身柔聲問:“吵醒你了?”
“不。”譚箏微微搖頭,從錦被中伸出手臂,勾上他的脖頸,嚶聲說:“我做夢了,還是夢到了你的背影,醒來見你站在窗邊,竟和我夢裡的一模一樣。”
“真的嗎?”擡手撫摸她寧靜的笑容,他心裡某處疼了某處又暖了,癡癡地看著她,氣息呢喃:“箏兒,我的愛妃,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