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鬼谷走陰峰 贏盈臨浩劫
交錯的樹木,昏暗的月色,留不住飛速疾奔的人影。天風(fēng)白秀氣火攻心,魔性反噬道根,已然瀕臨形散之際,此刻不省人事。“快!”“快!”兩名侍衛(wèi)心頭焦急,飛速向燕國而去。眼看國境近在眼前,不料背上的人卻陡然睜眼,恰如回光返照!“此……此處何地?”天風(fēng)白秀驟然出聲,把兩名侍衛(wèi)嚇了一跳,猛然間止住了腳步。“將軍,已到了燕國邊境。”其中一人應(yīng)道。“什么!咳咳咳……”一口鮮血,自嘴角染紅了白衫,天風(fēng)白秀掙扎著起身,“我們……到燕國了?”“還沒有,將軍,可是不消半柱香的時辰就到了。”聽聞心腹之言,他心臟驟顫,聲音頓時凄厲地咆哮道:“不可!不可回……咳咳咳……回燕國!”“為什么?將軍。以您現(xiàn)在的傷勢如果不調(diào)養(yǎng),那……”“住口!”天風(fēng)白秀厲聲喝道,“去齊……齊國,九陰山!馬上!”侍衛(wèi)不敢不怠慢,兩人扶著主人掉頭而走!
天風(fēng)白秀是正確的!燕國,已然變天了!總攬一國軍事大權(quán)的將軍孤身遠(yuǎn)征,太子丹趁機(jī)發(fā)難,周身已然大成的不滅金身,手持一把犀角神兵,闖入了神機(jī)營腹地!所有忠心于鬼谷一門的高級將領(lǐng)盡數(shù)被誅殺。一夜之內(nèi),血流成河,流血漂櫓!“韓風(fēng),如何?”太子丹在空曠的大殿之上,冷然問著殿中唯一的大臣。“啟稟我王,朝中被鬼谷一門收買的人,已然伏誅!現(xiàn)在就請大王以霹靂手段重整軍隊,把各方重兵聚到王都里來了!”“不急!”太子丹輕輕把玩著手中的王印,嘴角不出了不屑的笑意,“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你讓薊都精兵把手城池,就等著地鬼谷勢力的反撲好了!很快,哼哼,天風(fēng)白秀,他在我大燕的時代就該結(jié)束了!我們所要做的只有等!等著那個消息傳開!”韓風(fēng)拜服道:“此計大妙!”是的,他在等,等神機(jī)營成為歷史的消息傳回國內(nèi)!
齊國的九陰絕地,終年不見陽光,地處極為奇特的盆地之內(nèi)的山脈,宛若鎖鏈一般鎖著大地上的生機(jī)與活力,濃濃的毒瘴與陰云將山巒之上每一棵草木變成了猙獰可怖的存在!“就是此地嗎?”看著身后被毒氣攻心倒地不起的侍衛(wèi),天風(fēng)白秀獨自踏上了一條禁忌的道路。“徒兒,齊國九陰山脈,有我鬼谷一門禁忌之物!九陰之地,九死一生啊!”老師當(dāng)年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是如同錐心之刺,擊打著他的心頭。“九死一生?”他踢開身前的腐草,目光之中的血絲與嘴角的鮮血相映襯顯得分外猙獰,“總好過生不如死!”此刻,整座山巒仿佛都在興奮地顫抖!前方是絕路還是生路,無人知曉!天風(fēng)白秀一步步向上,竟覺得體內(nèi)的真力不斷流失,可是原本即將枯竭的生命力卻同受到了補(bǔ)給一般,隨著腳步的踏出而充盈!可是,究竟是什么在補(bǔ)充著自己的生機(jī),他不知道。但是離巔峰越近,只越來越清晰地聽到一陣無端的飄渺招引:“泣幽魂,血染九州!”“血染九州又何如?”天風(fēng)白秀的內(nèi)心已然瘋狂,“蒼生棄我,我便滅盡蒼生!”
這一日,贏盈,不,應(yīng)該說是質(zhì)子嬴政正在府中練劍,忽然,朱姬的替身匆忙推開院門叫道:“少爺,快出來看看,出事了!”“怎么回事?”收回劍勢,周遭“嗡嗡”震顫的空氣久久不息,贏盈應(yīng)道,“不是和你說過嗎?無論有沒有外人在場,你都要叫我政兒,而不是少爺。記住了嗎?你是我母親的替身!”“是的!政兒。”朱姬的替身露出一絲笑容道,“那么政兒,你還是出去看一下吧。有一個姑娘,暈倒在了門外?”“是嗎?一位姑娘?”贏盈面色一凜,“什么樣的姑娘?”“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看樣子好像是餓了好幾天了。衣衫襤褸的,好可憐。”“朱姬”小聲應(yīng)道。贏盈沉吟道:“是嗎?那么去看看吧。質(zhì)子府,怎么會有人到這兒來?現(xiàn)在這里就像是漩渦中央。圣童哥哥曾經(jīng)再三叮囑小心有意接近這里的人。希望這個孩子,不會有什么問題吧!”“不會吧。”朱姬驚道,“一個孩子而已。”“你懂什么!”贏盈冷聲道,“孩子又如何?這個世界上看著像小孩,其實年紀(jì)足可以做我爺爺奶奶的人大有人在!”“額……是!”
來到前廳,那個滿身泥灰的小姑娘被放在一張長椅上。府上沒有多余的仆婢,所以還沒有人為她清洗。但是那削瘦的身子,蒼白的面頰和干裂的嘴唇,以及微微的喘息,全然不似有任何的威脅。贏盈放下劍,將女孩扶起,輕輕度入一道真氣。可是真氣入體,竟似泥牛入海,無影無蹤了!贏盈手一顫,面色凝重道:“母親,幫我給這個孩子洗一個熱水澡,然后換上一些干凈的衣服,再熬一鍋清粥,加一些蜜棗肉食燉好,給她喝下去。等她醒來,千萬別讓她離開。我要出去一下。”說完,將女孩子送到“朱姬”懷中,獨自離去了。
隱去身形,贏盈獨自來到烏家的門前,卻不料玉霄衛(wèi)中的柳若絮已然在此等候。“政少爺。”柳若絮輕輕攔住贏盈,“留步!”“政少爺?留步?”贏盈一愣,“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小婢什么都知道。”柳若絮搖頭輕笑道,“現(xiàn)在,你就是政少爺。你的來意,圣童殿下已然知道。他說,一切少爺自己決定。還有:天無情為道,人有情為靈。”“是嗎?”贏盈呆呆一愣,隨即笑道,“那么我知道怎么做了。替我轉(zhuǎn)告圣童,就說我不會辜負(fù)他的希望的!”“好的少爺,我定然轉(zhuǎn)達(dá)。”柳若絮不敢怠慢,俏生生應(yīng)道。“有情?”贏盈喃喃自語,“這么說,我救的這個姑娘,不簡單!”
夜,降臨在喧囂了一整天的城市上空,宛若是一種鎮(zhèn)定心神的藥物,讓人們暫時平復(fù)了內(nèi)心的躁動。沉沉的夢,悠悠轉(zhuǎn)醒,逐漸映入眼簾的一切漸漸清晰,女孩輕輕揉著雙眼,不知身在何處。忽然,她的耳際仿佛有一絲輕靈的樂曲,美妙絕倫的天音傳來。輕輕推開房門,循聲而上,只見澄澈如水的月光蕩漾下,涼風(fēng)蕭瑟。浩淼的天地,誰主沉浮?忽然,在一樹無名的白色花瓣下,一抹身披羽織,湛然有神的身影,靜靜佇立。寬大的衣袍在風(fēng)中飄動著難以言表的瀟灑!小女孩癡癡望著面前的景象,那道人影,已然映入了心田深處!不知是方才的夢沒有轉(zhuǎn)醒,亦或是現(xiàn)在再一次遁入了夢中。“公……公子。”情不自禁的呼喚,那身影輕輕一動,轉(zhuǎn)身,手中出鞘一半的寶劍挽起一個劍花,被收回腰際。“公子?我……”女孩再一次開口,卻是欲言又止。“下一次我在此地賞景之時,不可打擾。”那男子一步步走過她的身邊,留下淡淡一語。如今,贏盈每晚都會在這里靜立,吸納著兄長留下的龍氣。也只有此時,她整個人玩若是飄渺超脫于天道之外,仙心難測。“公子。”女孩子快步跟上,“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名叫雪羽落塵,是個孤兒。父母早亡。愿意為奴為婢,報答……”“你是誰,不重要。你若愿意留下,便留下吧。”贏盈淡然道。“多謝公子!”女孩驚喜道,“公子,我可不可以……”“想問什么,便問。”“是。”女孩低首,宛如星辰的眸子里露出了癡迷的笑意,“方才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又空無一物,只有一道雪白如月的身影。那個人,是我要等的人嗎?”贏盈沒有回答,轉(zhuǎn)身伸手,方才那一樹白花飄下數(shù)百朵芬芳,落到她的手中,然后遞到女孩面前。女孩立刻攏起衣襟盡數(shù)接住,生怕漏去一朵。贏盈微微一笑:“明早,用這一捧花瓣泡茶吧。”言畢,羽織飄舞的風(fēng)中,款步踏入屋中。“劍指飄雪,不解紅塵三千丈,無端落霜。金風(fēng)玉露誰先嘗,悠然三響,妙音天揚(yáng)。可笑紛擾,人世匆匆為誰忙,醉夢一場。”一聲清麗的詩號,仙姿不再,只留下小女孩久久佇立,不愿挪動腳步分毫。
烏家,我望著夜色下被月光籠罩的質(zhì)子府方向嗎,微微一嘆:“嗨!善緣孽緣,贏盈啊,哥哥也無能為力了!”云裳秀眉微皺,不解地問道:“夫君,那個孩子……”“那個小女孩不簡單,更關(guān)鍵的,贏盈即將面對一次巨大的劫難。我不能出手,這關(guān)系她的未來。這次劫難過后,她才能真正完全吸收政兒留下的龍氣,證得無雙正覺,功德圓滿。”芳兒憐惜地問道:“如此幼小的孩童,也是在劫難之中嗎?”我無奈地點頭:“贏盈入劫,因她而起,也會因她而結(jié)束。可是這其中會有怎樣的變數(shù),很難說,我也說不能左右。更關(guān)鍵的,我和你們都不可以過于插手,最多就是護(hù)衛(wèi)無辜的百姓。因為一旦主導(dǎo)戰(zhàn)局,龍氣便會被我們分走大部分。一切,都看那丫頭自己了!”芳兒咬了咬嘴唇,不解的問:“那現(xiàn)在贏盈的狀態(tài)又是怎么回事?方才她的氣質(zhì),怎會……”我接到:“氣質(zhì)大變對嗎?方才是龍氣的影響。可以這么說吧,那個小姑娘看到的,并不是贏盈變身的嬴政,而是真正的政兒。因為在剛才贏盈領(lǐng)悟龍氣之時,就連靈魂也被暫時同化為政兒的氣息了!也正是如此,她與龍氣建立了如此深厚的聯(lián)系,為了考驗她在有了本事之后,是否有資格繼承這股力量,大道才會降下此次劫難!嗨!奈何!奈何啊!”云裳展顏笑道:“風(fēng),你還是很在乎那個丫頭的嘛!沒有關(guān)系的!你要相信她的本事和心性。這是劫難,更是機(jī)遇。本心不失,大道可成!”“嗯!”我摟過兩女,轉(zhuǎn)身,在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方才的方向,“但看大道如何定奪!”言畢,緩步走入房間內(nèi)。
話分兩頭,軍神大軍雖沒有軍士死亡,卻是人人帶傷。軍神更是傷及臟腑,口中濃烈的血腥味,一陣陣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咳咳咳……老師啊!”面具之下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你要是在這樣折騰幾下,小政可就交代在這里了呀!”就在龍刃的腳步愈來愈沉重,愈來愈緩慢之刻,天空之中,驟然聚起一片七彩的祥云,籠罩半邊天地!軍神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叫道:“靈力!”“軍神您說什么?”棄非凡問。只見主帥微微一舉手,示意全軍原地待命:“莫要多問,大道佑我!”果然,云端之上,朱姬見到兒子面容發(fā)白,氣色極差,立刻翻掌掐訣,手中一團(tuán)清露剎那間鋪開百米,化為滿天甘霖!龍刃將士正在奇怪這異象,不知誰一聲驚呼:“甜的!雨水是甜的!落在身上,好舒服啊!”頓時,全軍將士驚奇的發(fā)現(xiàn)雨水落到受創(chuàng)的身體之上居然可以治療傷勢,具是又驚又喜。軍神深深吸了一口氣,叫道:“全軍原地停留半個時辰!此乃大道庇佑我龍刃!”頓時,“大道庇佑!”的高呼回蕩在空曠的山谷之中。朱姬眼中含著清淚,手指一點,葫蘆里一滴精純的月露桂香飛射而出,直入軍神頭頂。軍神原本正在全力恢復(fù)傷勢,突然只覺得一股非凡濃郁的靈力透體而入,頓時竟是內(nèi)傷盡復(fù)了。他面具下的嘴唇輕輕一添:“雨水嗎?母親的味道。呵呵,老師,娘親,你們有心了。”眼看慶云散去,朱姬深深回望了兒子一眼,才不舍地離去。前方就是“空谷殘聲”,那里有水源,食物,以及天然的屏障,足以讓這支部隊恢復(fù)到巔峰狀態(tài)。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