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們等于是從各個酒店兇殺案的目擊證人身上,佐證了這場兇殺案與羅雀屋連環(huán)殺人事件之間所存在的關(guān)聯(lián)。
他其實就是一張變相的惡魔面具,用來掩蓋真正的事實和真相。
莫海右如果不能從這張惡魔面具里找出正確的線索,那么,真正的兇手就有可能逍遙法外。
現(xiàn)在,總算不幸中的萬幸,山上的惲夜遙與山下有了一絲聯(lián)系,雖然這聯(lián)系很短暫,但至少讓莫海右掌握了他們一點信息。
一直在馬不停蹄忙碌的莫海右,從分局長辦公室出來之后,并不急于去訊問帶回來的嫌疑人。
窗外的雨依然又大又急,伴隨著呼呼的風(fēng)聲,把窗框吹得顫抖不已。
嫌疑人自然是需要訊問的,但不是現(xiàn)在。這幾天來事件接連不斷的發(fā)生,尤其是5月2日到現(xiàn)在的這三天之內(nèi)。
莫海右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這樣復(fù)雜并且發(fā)展迅速的兇殺案件。
他必須要給自己足夠的思考時間,才能重新開始推動案件的偵破。
莫海右把自己緊緊鎖在檢驗尸體的大房間之內(nèi),面對著還殘留著尸體味道的檢驗臺,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唯有灰色的腦細(xì)胞在大腦中飛速旋轉(zhuǎn)。
一切要從什么地方開始思考呢?莫海右想著,‘酒店里的兇殺案,絕不是一切事件的起源。起源應(yīng)該就在過去羅雀屋的檔案之中。’
莫海右的腳邊,堆放著白天的時候從總局送過來的20年前的檔案,雖然其中有一部分他也曾經(jīng)翻閱過,但并不了解當(dāng)年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莫海右只打開了驗尸臺周圍的燈光,房間里除了中間一片之外,其他地方都顯得十分昏暗。
莫海右需要這樣寧靜且略帶一些恐怖的氣氛,眼前鋪著白布的臺面上,仿佛還躺著那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猙獰的面孔正緩緩轉(zhuǎn)過來同莫海右對視,一個眼珠子被血管連接著垂掛在驗尸臺的邊緣,看上去恐怖至極。
在進(jìn)入驗尸房間之前,莫海右就關(guān)照過任何人不要來打擾他,除非發(fā)生緊急狀況。
必須理順?biāo)悸罚鶕?jù)邊本頤夫婦反饋的信息,莫海右猜測真正的殺人兇手有可能已經(jīng)逃脫,但是,莫海右很確定他不會跑遠(yuǎn),他一定置身事外,還在觀望。
觀望警方究竟是如何把矛頭指向那些販毒分子,然后把他撇清的。
羅雀屋目前的死亡者名單中沒有布和,這完全在莫海右的意料之中,這個人也許就在腳下這一摞檔案中。也許可以找到他的身份信息。
莫海右有一種強(qiáng)烈的預(yù)感,彎下腰,將腳底下所有的檔案拿起來放到膝蓋上,借著微弱的燈光,莫海右一頁一頁仔細(xì)翻看著。
他必須找出點什么來,才能讓自己安心。現(xiàn)在警方?jīng)]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不管是販毒案也好,兇殺案也好。有的都只是推理。
羅雀屋上逃下來的那幾個人根本不可能作為指正兇手的證人,倒是可以作為指正販毒案的證人,這不是奇了怪嗎?
他們一直在受到兇殺案的驚嚇。在恐懼和崩潰之間徘徊。可是卻沒有抓握到一點兇殺案的證據(jù),看到殺他們的人的一點身影。
卻奇跡般的進(jìn)入密室,并得到了羅雀屋確實存放著毒品地證據(jù),莫海右絕對不會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
兇手安排的太巧妙了,每一步都在拿毒品和販毒分子做自己的擋箭牌。
他究竟是那是三個人中的哪一個?還是來自自己所在的外圍的某個人。
突然,正在翻看檔案的手猛地停止了動作,一頁帶著照片的檔案紙夾在手指間,停留在了半空中。
那張照片?莫海右仔細(xì)看著小照片上的人,那是一張男人的證件照,因為年份已經(jīng)很長了,所以有些泛黃。
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至少年過五旬,臉上也布滿皺紋,但是莫海右覺得他的臉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絞盡腦汁的想著,這肯定是一張并沒有見過很多次的臉,或者只是一張在眼前轉(zhuǎn)瞬即逝的容顏。
‘是誰呢?’
莫海右的眼眸重新轉(zhuǎn)向驗尸臺,剛剛想象中血腥恐怖的尸體臉龐,仿佛還在眼前無法抹去。
在他撕裂的臉皮下面,黃色的脂肪大量的鮮血涌出來,驗尸臺白布上面燈光留下的暗影,仿佛都成為了鮮血淌過的痕跡。
一張血腥的臉,一張糊滿了鮮血的恐怖的臉……
猛然間,莫海右整個身體震了一下,他認(rèn)出來了,雖然年齡差距很大,但是確實是很相似的兩張臉。
拿起手中的檔案紙,莫海右湊近燈光仔細(xì)閱讀:
費勇,男,55歲,出生于s市,40歲之前曾經(jīng)是一家小裝修公司的室內(nèi)裝修設(shè)計師,后來因為工作出現(xiàn)差錯,被迫辭職。
之后就離開了s市,不知去向……
‘費勇?!’莫海右看完檔案紙之后,依然盯著眼前的那張照片,在嘴里重復(fù)著檔案上的名字。
這個人并不是當(dāng)年羅雀屋犯罪事件的嫌疑人之一。之所以他的檔案會出現(xiàn)在當(dāng)時的材料之中。
是因為他是當(dāng)年參與羅雀屋內(nèi)部設(shè)計和裝修的人之一,而且還是主要設(shè)計者之一。
‘費勇…’
莫海右在此嘟囔了一遍這個名字,和他想象中的人,做著對比。
‘不對,他不可能是他的兒子啊!據(jù)調(diào)查,那個在醫(yī)院里的人,他的父親早已經(jīng)因病身亡。而且他們兩個的姓也不一樣啊!’
‘那么這個費勇到底和誰有關(guān)系呢?!’
‘羅雀屋里剩下的人有沒有……不,不對,不是活著的人,’莫海右突然想到:‘是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費古。’
費古一定和這個費勇有著某些關(guān)系,但是,這樣一來線索不是就中斷了嗎?
在醫(yī)院里的人奄奄一息,費古則已經(jīng)變成死人,他們兩個究竟誰是這個費勇的后代呢?
莫海右掏出了口袋里的智能手機(jī),他要再試一次,能不能打通山上的電話。
剛才已經(jīng)試過一次了,但是完全沒有信號,心里但愿這一次可以成功。
莫海右借著暗淡的燈光撥通了惲夜遙打過來的那個電話號碼。
一陣沉寂之后,電話那頭居然傳染了模糊的聲音,一點點的信號接通了電話。
就在模糊的聲音響了很多下之后,惲夜遙嘈雜的語音才再次從話筒那頭傳過來。
不過,這一次他的口氣仿佛比上一次更加焦急。
“…喂…是不是小左……是小左嗎?”惲夜遙在那一頭迫不及待地問。
“小左……我們現(xiàn)在正在……”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莫海右冷靜的聲音打斷了。
莫海右全力壓制著自己擔(dān)憂焦急的心情,努力用平靜的話語對著電話那一頭說:
“惲夜遙,能聽得見我說話嗎?我希望你能認(rèn)真聽好,我現(xiàn)在要說的每一個字。”
“……好,小左,你說吧!不過要快一點…這里的信號……稍微晃動一下…就會消失……”
“我需要你……我知道這很難,而且會非常恐怖,但是我現(xiàn)在確實需要你去做這件事,莫海右和羅意凡兩個人誰在你的身邊?”
“……是羅意凡…”
“那太好了!你趕緊讓羅意凡接電話!”
“不行…羅意凡現(xiàn)在……正在幫我……”
“什么?我聽不清楚!他沒有辦法接電話嗎?”
“……是的”
“那你幫我問他……知道了嗎?然后你們兩個要……,這樣我這里才能得出正確的答案。”
“……”
莫海右的話音未落,電話那頭已經(jīng)失去了那一點點可憐的信號,通話被迫中斷。
莫海右甚至不知道惲夜遙是否聽清了自己所說的那些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著惲夜遙重新找到一點點信號的時候,能夠主動回電話給他。
電話里所說的事情真的是太重要了,絕對不能武斷的下結(jié)論,一定要找到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才行。
可是那個證據(jù),莫海右不知道現(xiàn)在是否還留在羅雀屋里面。
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了,莫海右皺緊了眉頭,繼續(xù)翻看著手里的檔案。
很快,他就從中挑出了五六張紙。并且把它們都夾進(jìn)了米小東留給他的黑色筆記本里面。
要想完全了解過去的事情,這五六張紙上所記錄的人,都要進(jìn)行全面調(diào)查,不僅是他們本人,還有他們的子孫。
莫海右努力讓自己忽略掉恐怖的臉部那不挺淌落的鮮血,一點一點地想要看清想象中的面容。
可是,相似歸相似,總還是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對勁。
莫海右重新拿起電話,撥通了另一個電話號碼:
“喂,是元女士嗎?”
“啊…是我!”元木槿的聲音聽上去疲憊不堪,似乎還沒有從傷痛中恢復(fù)。
“元女士,你好,我是警局的法醫(yī)莫海右,就是剛剛夜里與你們見過面的人。”
“嗯嗯,我知道,有什么事嗎?”元木槿問。
“你記不記得費古的長相,能不能將他的長相描述給我聽一下,越詳細(xì)越好。”
“嗯…好的,”之后元木槿仔細(xì)描述了費古的長相,以及他是如何死亡的經(jīng)過。
莫海右靜靜聆聽著,但是眉眼漸漸透露出失望的神色。片刻之后,他掛斷電話。
如果元木槿說的是實話,那么剛剛形成的一小段推理,就沒有辦法成立了,莫海右必須剛才的思路推翻重來,重新開始分析和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