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昊瞅了眼蘇染畫,轉身,卷起一道勁風,吹拂起蘇染畫額際上的碎發?!?
“三夫人,”小翠緊咬著唇,望著失神的三夫人。
“你的女兒很聰明?!碧K洛城不知何時現出身,來到三夫人身后,望著離去的蘇染畫,出其不意的道。
微瞇著含滿算計的眼睛,蘇洛城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蘇染畫,直到身影拐下長廊,漸漸隱沒。
他對于蘇染畫的變化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逼迫之下出現了奇跡,激起了她的潛能。
看來,他還真的選對了一枚棋子。
蘇洛城的臉上浮現出老謀深算的笑意。
“老爺。讓小翠去北王府陪著染畫吧。我不指望染畫像染情那樣帶著幾個陪嫁丫頭,只有小翠一人,可以嗎?”三夫人輕輕的轉過身,帶著幾分懇求道。當時染畫出嫁前,她就想讓小翠跟著去的,是染畫心疼她這個母親,不肯依,現在她只有通過蘇洛城將小翠送到染畫身邊了,遇事也好有個照應。
“夫人。”小翠喚道。她不是不愿去陪小姐,可是自從娘親過世之后,三夫人身邊也只有她這么一個使喚丫頭啊,若是她走了,三夫人獨居在小院,更是凄涼了。
“好?!睕]有想到蘇洛城一口答應了,盯著小翠的目光閃著幾許光芒。
“老爺?”三夫人從蘇洛城眼中看到的是熟悉的算計。
“稍后我就跟北王說說,讓小翠去北王府。”蘇洛城道。起初只是讓蘇染畫過門,就像突然發現一個廢棄的東西還有用,就拾起來用用,根本沒想到派貼心的人去跟著她伺候她。其實蘇染畫身邊也沒貼心的人,她們母女一直是有小翠母女服侍的,自從小翠娘死了后,就只有小翠一個人了。
不過,聽了三夫人的提議后,蘇洛城腦中很快的就算計到了,讓蘇染畫一個人留在北王府做事,不如讓與她貼心的小翠一起去做。同時也好讓小翠督促著蘇染畫。
待蘇洛城先順著長廊走向大廳,小翠攙扶著三夫人跟在其后,小聲又憂心的道,“夫人,奴婢去陪小姐,您怎么辦呢?”
三夫人輕輕拍拍小翠的手,多年的情感,她已經將小翠當做了第二個女兒,“我也舍不得你,也不想讓你去北王府受罪,可是我實在不忍心染畫,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想也只有你肯幫她,染畫就托付給你了?!?
“夫人,您千萬不要這么說,小翠雖然身份卑微,可是與小姐情同姐妹,一定會盡心護著她的。”小翠道,“只是,小翠實在放心不下夫人,小姐一定也放心不下的。”
“我沒事,那些瑣事我也會做,還能解悶兒,何況老爺還要用著染畫,他不會難為我的。”三夫人道,說出女兒是顆棋子的事實,讓她的心針扎一般的痛,可是她又做不了什么,反而又將小翠也推進蘇洛城的算計里,很是對不起九泉之下的梅娘,可是做娘的都是有私心的,只能任由這兩個孩子在權勢的殘忍斗爭中相依為命,給女兒一個伴兒。
宰相府的宴會上歌舞升平,隆重的氣氛絲毫不遜于皇宮里的盛宴。畢竟蘇洛城有兩個女兒做了王妃,其中一個還會是心照不宣的未來皇后,自然是無比風光,他怕是青轅王朝歷年來最春風得意的宰相了。
前來巴結蘇洛城的大小官員絡繹不絕,從那些諂媚奉承的臉譜上,就可以看出,甘愿為蘇洛城做走狗的人為數不少。蘇洛城支持哪個皇子,哪個皇子就會獲得不小的后盾,而蘇洛城發出的風向標就是他最寵愛的名滿京城的女兒蘇染情。
蘇染情歸西門易所屬,西門易自然一派春風得意,內有淑妃強大家世的支持,外有相府的鼎立相助,雖然蘇染情是個空花瓶,可也是美名在外,引得無數風流少年吹誕三尺。
宴會上,同樣都是王妃親自服侍王爺夫君。
但,南王妃為西門易夾菜表現的風情萬種,像小女人一般的嬌俏,倍顯新婚夫妻的甜蜜恩愛。
妖冶美麗的蘇染情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她才是這次特意為北王與王妃回門準備的宴會上的主角。
而蘇染畫則是候在西門昊身側,規規矩矩的替他斟酒布菜,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像酒樓里殷勤的服務員。而她的裝束簡單,衣著普通,若不是有明白的人竊竊私語,沒人會想到這就是北王妃,頂多是個身份稍高一點的侍女。
宴會上,蘇染畫沒有吃一口菜,肚子餓的咕咕叫,但是掩蓋在喧嘩的歌舞聲中,沒人聽得見,也或許,身邊的西門昊早已聽到了,但不會有任何反應。
俗話說娛樂怡情,蘇染畫就是用堂下那段段純正古風的歌舞,絕美的精神食糧來彌補肚子里的空虛。直到宴會結束,眾人散去。
“蘇大人,本王有要事在身,先行回府了?!蔽鏖T昊接過蘇染畫奉上的帕子,輕輕的拭了下嘴,令人肅目的神情里填著幾分優雅。
“既然如此,微臣恭送王爺。”蘇洛城恭敬的回禮。
“皇兄這么急,也不替皇嫂做個安排?”西門易笑道。
“本王暫時可以不用奴婢,明日按時回府便可。”西門昊掃了眼蘇染畫,言語間仿佛是給了蘇染畫一個恩賜般,高高在上的許允。
“王爺,你也要走了嗎?”蘇染情依依不舍的望向西門易。對于西門易的皇嫂稱謂,她還真的不服氣,西門昊都口口聲聲的說蘇染畫是奴婢,他這么直呼皇嫂豈不是自降身份?
“本王可以再多留一陣?!蔽鏖T易魅眼翻飛,瞧的蘇染情是心蕩神漾。
西門昊在眾人的恭送中離開了宰相府。蘇染畫隱隱的意識到,這想必就是這個時代的風俗,回門后,出嫁的女兒可以在娘家留宿一夜,然后回府后才算是整個婚禮的結束。
“小姐,”小翠一直陪著三夫人在偏桌上吃飯,見西門昊走后,眾人轉移了視線,才來到蘇染畫身邊,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衫,將一個涼透的饅頭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