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桃花飛舞的高原,情侶們回去上班,單身狗與可能會打死他的另一個姑娘相約去伊犁杏花溝。
顧淼覺得自己的眼神可能分不清楚桃花與杏花的區(qū)別,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粉紅、粉白,碧草青天的看多了也審美疲勞。
重點是,他一個人湊到那兩個人中間是幾個意思?萬一姑娘看上他了呢?那不成了拆散人家美好姻緣的壞人。
還有一個更重點的問題是,他們居然是打算走新藏線。
哎嘛,新藏線……五道梁。
真是人間悲劇般的回憶,那是他因為高原反應加暈車,吐得昏天黑地,而同車的人全都沒事的世界。
“不了不了,你們?nèi)グ桑乙ヒ粋€有出息的地方走走。”
“哪?”
“遵.義。”
那是一個好地方,遵.義會議奠定了***的領導地位,解除了一個德國人、一個把名字改為俄國上帝的中國人的職務。
在那里開個會,說不定就可以解除沙蓓蓓的統(tǒng)治,奠定顧淼的領導地位……吧?
這個理由不算很重要,還有一個原因是,曾經(jīng)有朋友向他大力推薦過那里的豆花面,說特別好吃。
以及,遵義仁懷有個茅臺鎮(zhèn),再怎么說,也是國酒。
更重要是……他發(fā)現(xiàn)自家的親戚里有一個在酒廠里混管理層。
家里在那一代,都算得上有頭有臉,每每聽人說起寨子里村子里的各種故事,就跟各種鄉(xiāng)土小說、志怪小說里的一樣。
比如某位不知一表了多少層的親戚,是獸醫(yī),母牛產(chǎn)子大出血,主人家趕了幾里地找到他,他對著天空嗖嗖的比劃了幾下,然后跟主人家說:不著急,咱們慢慢走。到了那里,守著的人說在他們趕過來之前挺久的時候,血就已經(jīng)止住了。
再比如某位親戚,是治人的醫(yī)生,開得藥,縣城里的藥房都不敢抓,大毒、劑量還巨大,就這樣,還沒把人給治死,成了名醫(yī)。
再比如,他這姓氏的族人,在某村只有三戶人家,備受欺負,到族長那里哭訴,然后族長一呼百應,帶了幾百個同姓同宗的男丁,浩浩蕩蕩,到那個村子里——開聯(lián)誼會。果然之后,這三戶人家的日子就好過很多了。
對于久居大城市的顧淼來說,怎么聽都像是巫術與部落械斗的即視感。
連帶著遵.義這整個城市,在他的印象時,都是竹樓草屋泥巴地,人人都穿著民族服裝,手上提著鳥銃,每年有三個殺人名額之類的。
然后,他發(fā)現(xiàn)遵義通飛機。
得,一個有機場的城市,再怎么落后,也后不到哪里去,再破也不能是坐在孔明燈上原地起飛的那種。
落地之后,眼前所見,都是標準的二三線城市。
不是那么大,也不夠時髦,不過也是水泥地、柏油路、現(xiàn)代化的方方正正居民樓。
說它是江.蘇省的某個市也不是不行。
先搜索了一下當?shù)刈钣忻亩够妗?
除了店名里有一個字不認識被當?shù)厝顺靶χ猓芸炀驼业搅恕?
“劉成gu(孤)在哪?”
“啷個留成孤?”
“吃豆花面的。”
“哦,劉成hu(戶)哦,左轉(zhuǎn)就是了。啷個叫孤嗦。”
店名大大的“劉成祜”三個字出現(xiàn)在面前時,顧淼腦中這才閃過一句“紐祜祿·和珅”,哎,這么有名的紐呼嚕,怎么就讀錯了,果然字要組成詞才能認識是一種無法逃避的詛咒。誰家也不能給孩子起名叫“成孤”啊,多不吉利。
進門的時候,人還不多,坐下點單,價格也很便宜,便宜到讓他覺得這碗面說不定就是一份陽春面,除了面,啥也沒有的那種。
不多時,面端上來了,一起來的有兩碗。
面碗,清清白白一碗面,面里無油也無醬,水映天光閃閃亮,一坨豆花臥上方。
另一份則蘸料,有詩云:青紅分明半碗湯,蔥花芫葉拌辣香,碎肉臊子榨菜丁,油酥花生拌面香。
那么,問題來了,這玩意兒怎么吃?
面是湯面,面里浸著大半碗清亮亮的白水,要是把蘸料倒進去,勢必會稀釋調(diào)料。
像吃火鍋那樣夾著面和豆花,放進蘸水里?
可行!
等等,先暗中觀察一下。
好在是飯點,又是有名的店,食客不少。
由于已經(jīng)被嘲笑了一回,“因此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恥笑了他去。”
林妹妹附體的顧淼,在初入面館,觀察了幾個人之后,確定火鍋式吃法果然是正確的操作,遂滿意的夾起了面條夾碎了往蘸料里丟,看了半天,覺得豆花這東西,如果不能與面在一起共呼吸同命運,這碗還叫什么豆花面。
于是又夾了半塊豆花扔進去。
在顧淼的概念里,豆花等于豆腐腦,等于豆?jié){在點鹵之后,沒有認真壓干凈水的產(chǎn)物。
理應又細又嫩,只能用勺子舀。
甜咸豆花之爭的主角就應該是這種樣的。
但是在貴與川這兩個地方,豆花都是結實的像北豆腐一樣的存在,能用筷子夾起來還不碎的。
本質(zhì)上,就像是雖然已經(jīng)壓掉了豆腐里的水份,但是沒有好好的整成四四方方豆腐的形狀,另一種形狀的老豆腐而已。
香是很香的,口感很結實勁道,也沒有鹽鹵豆腐或是石膏豆腐所擁有的特別的怪味。
據(jù)說這是他家的特色,酸湯點的豆腐,所以味道與常見市售的不太一樣。
酸湯XX,還真是貴.州特色。
開始顧淼還裝模作樣的夾了少少的一點,轉(zhuǎn)念一想,這么復雜干嘛!
他又拿來一個碗,把面條里的湯水棄了,直接把蘸料倒進去,變成干拌面,再適量往里回倒一些湯。
嗯,很完美,做人干嘛這么死心眼。
一份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素面的素面吃完,顧淼覺得人生還不夠幸福,還得繼續(xù)來點什么。
于是,走進了一間絲娃娃店,開啟了另一場丟臉之旅,林妹妹還是趕緊走吧,這個男人不適合你附身。
絲娃娃,跟春卷差不多意思,跟北京烤鴨的吃法有點像。就是薄薄的春卷皮卷所有。
再次暗中觀察后,發(fā)現(xiàn)有小學生模樣的人正在吃,左手托著餅皮,右手夾菜,卷一卷,包一包,最后加上一勺蘸水。
看這小子嚼得還挺香,顧淼搓著手,準備開始了。
蘿卜絲、粉絲、海帶絲、黃瓜絲、腌蘿卜、炸花生、芹菜……各種絲狀物堆一堆,認真包好……貪多包不住,顧淼又默默往下夾。
好不容易卷成一卷了,往下澆蘸水,它漏了,顧淼像受驚的貓,帶人帶板凳向后蹦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小學生方向傳來笑聲,如同王者見青銅。
顧淼痛定思痛,分析事故原因,重新整理上路,這個沒漏,但是包的菜過少,有奸商之嫌。
第三個終于像點樣子,做為一個生手,顧淼很想要一個碗,把菜都夾上,把蘸水倒進去,把餅皮也扯碎了扔進去,直接變成涼拌菜,本質(zhì)上也不會有太大的區(qū)別。
林妹妹的偶像包袱讓他還是沒這么做,在不斷的包裹與折疊之中,顧淼的人生得到了升華。
他想起,為什么別人家的春卷大多數(shù)是韭黃豬肉餡,而他們家一直吃的是桂花年糕餡,因為只要切成標準大小,包進春卷皮就可以了,emmmm,兒子像媽媽,顧淼找到了自己問題的根源,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個設定。
絲娃娃的配菜里,有一個白色的、長條狀的、看起來還一節(jié)一節(jié)像鞭子的物體。
他好奇的夾了一根嘗嘗,難以理解的味道從舌尖滾到舌根,又一路掉進胃里,不復回頭。
“這是什么?”
小學生高興的用方言回答:“賊二根。”
那是什么玩意兒?
小學生又補充道:“就是雨行草。”
那又是什么鬼?
通過領悟,顧淼想到了這玩意兒是魚腥草的根,名叫折耳根。
據(jù)說!涼拌好吃。
但是……這味道實在是很怪異,大多數(shù)第一次吃的人接受度不高。比榴蓮的適用人群還要低一些。
而且,完全沒有吃出魚腥味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叫魚腥草。可能是某種特定的魚的腥氣。
還是沒吃飽,出來之后,顧淼去尋找小攤,發(fā)現(xiàn)了一條名為撈沙巷的美食街。
看來,每個城市,都有這么一個專門攏游客的地方,起先顧淼沒對它抱太大希望,后來發(fā)現(xiàn)除了全中國都有的燒烤XX、油炸XX,還有一些比較有特色的東西。
在鐵架子上烤的豆腐,名為“戀愛豆腐果”,看起來軟軟嫩嫩,賣的人用筷子把它夾起來,手中小鐵片靈巧的劃開一道口,往里塞辣椒面和折耳根。
豆腐本身有一股焦香的氣味,再加上夾的料,比豆花面還要好吃。
還有一道菜名為小米鲊,主料就是小米,加上糖和豬油后蒸熟。
就算是在油水充足的現(xiàn)代,顧淼也覺得這個可以說是相當好吃。
吃豬油一時爽,滑腸火葬場。
滿世界找?guī)詈鬀_進了遵義會址。
身心愉悅的出來之后,顧淼想起關于要開個會的問題。
此時人不多,他鬼鬼祟祟的蹲在地磚上,拿出一個硬幣,代替沙蓓蓓。
“我們現(xiàn)在開會,關于表決,你不能對我兇的問題。如果你贊同以后都聽我的,就露出菊花。”
硬幣在天空中翻轉(zhuǎn)、落地,一個大大的“1”,氣勢霸天,頂天立地。
“一次不算,三次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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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淼搓搓手:“我可能沒有說清楚規(guī)則,如果你贊同以后都聽我的,就露出菊花,如果你贊同以后所有的事都由我說了算,就露出1.”
硬幣繼續(xù)在天空翻轉(zhuǎn),落地,卡在花壇與臺階之間的縫隙里。
它立在那里,堅強而桀驁,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詭異的光芒。
“得!要是你自己能走出來,我以后都聽你的。”
一陣狂風吹過,將硬幣從縫隙里吹出來,咕嚕嚕滾出很遠,最后靜靜的倒在地上。
不得了……沙蓓蓓成精了。
顧淼收起硬幣,手機彈出消息提示:
【老婆大人:你在干嘛呢?】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沒有干!”心虛的顧淼飛快的發(fā)回去一句話。
·
前往茅臺鎮(zhèn),要買票。
顧淼在綜合查詢網(wǎng)站上認真的搜懷仁市,飛機票提示:懷仁沒機場,最近的在大.同。
啥大同……那不是山.西了嗎?
查火車票,也沒通,只能買汽車票了。
汽車票居然沒直達?
這不科學,怎么可能遵義市到它自個兒下屬的地方會沒直達。
然后,他才發(fā)現(xiàn),茅臺鎮(zhèn),它所在的那地方吧……叫仁懷。
懷仁呢,真是人家煤醋大戶的地盤。
仁懷,貴.州省直轄縣級市,由遵.義市托管。
懷仁,山.西省直轄縣級市,由朔.州市托管。
幸好沒有直達票,要是一激動,付款到了山.西,那還不得拎兩瓶醋再回來,進酒廠。
酒廠的人看了多半會認為砸場子的來了,畢竟罵人酒釀的不好,就是說跟醋似的。
從遵.義坐車去仁懷,再從仁懷坐公交車到茅臺鎮(zhèn)。
鎮(zhèn)子上,就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在茅臺鎮(zhèn),顧淼見到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親戚,被迎進廠里,這位表爺爺帶著他到處參觀,說車間里不讓拍照,可以看。
廠區(qū)里的味道,更加的馥郁芬芳,那一股濃濃的香氣,讓一向只能喝出白酒辣、紅酒酸、啤酒苦的顧淼都能感受到什么叫酒香四溢。
“香吧?茅臺的香氣,跟別的酒都不一樣。”表爺爺特別自豪。
香,是香……但是像顧淼這個水平,他完全聞不出什么醬香型、窖香型、尖香型、清香型,
奈何顧淼沒文化,一個香字走天下。
進了發(fā)酵車間,就相當?shù)牟幻篮昧耍?
濕!熱!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沖氣味!大概就是傳說中酒糟的氣味。
太可怕了。
傳說中SKII的神仙水就是酒糟做的,所以有人說神仙水有一股詭異的氣味。
顧淼沒用過,估計沙蓓蓓也沒用過,不然這種味道,實在是太令人記憶深刻了。
包裝車間平平無奇,流水線上轉(zhuǎn)悠著經(jīng)典的白瓷瓶,每瓶都代表著“貴”。
相比而言,忘記叫什么車間,也可能真的叫勾兌車間的地方更有意思一些。
比如酒壇子空的就要一百多斤重,酒庫的女工們,徒手搬運毫無壓力。
讓顧淼相信婦好手舞兩把四五十斤的大斧子砍人腦袋是特別科學的事。
茅臺酒,不是同一桶兩次下料、九次蒸煮、八次攤晾加曲,然后就完事了。
還有七次取酒這么一個說法。
為什么只有茅臺鎮(zhèn)才能出茅臺酒,因為原料不一樣。
只有仁懷的糯高梁才是一夜七次郎,普通高梁在五次取酒之后,就身體被掏空,榨干扔出宮。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難求證的說法,說茅臺鎮(zhèn)的空氣、赤水河流行這段的水里,有特別適合釀酒的細菌,別處沒有。
很多賣酒的為表示自家酒好,強調(diào)自家的酒不是勾兌酒,而是原漿酒。
茅臺則大大方方的說自家就是勾兌酒,七次取酒,每次酒的香氣和味道都不一樣,摻合在一起,這不就是勾兌嗎?
勾兌酒的名聲是給工業(yè)酒精給弄壞的,不愧是甲醇(假純),把好好的良家好酒的名聲都給帶壞了。
顧淼在勾兌的地方,嘗了分七次取出的酒,第一次取出的,就是所謂原漿。
原漿也不是那么好喝,剛發(fā)酵出來的,不怎么樣。
第二次的最好喝。
再往后的味道就淡了。
表爺爺介紹那幾個忙著勾兌的人,說這些人的舌頭鼻子都特別靈,酒好不好,就看他們。
“聽起來工資特別高。”這是顧淼唯一能想到的問題。
“是嗦塞。”
最后,表爺爺用塑料白方桶給顧淼打了一斤好酒,又塞給他了一瓶82年的53度飛天茅臺,以及一瓶標簽又黃又脆又臟,仿佛出土文物一般的賴茅酒:“帶給你爸。”
“這個賴茅……跟茅臺是什么關系?”
“原來沒有茅臺酒廠,53年的時候,賴茅跟王茅、華茅三家折股并進來,變成了茅臺。好喝的!”
哦,茅臺的祖宗。
表爺爺后面還有個不知道要開到幾點鐘的務虛會議,就沒留他吃飯。
傳說中,好酒得配好菜。
好菜是什么呢?茴香豆?那是配黃酒的。牛排?那是配紅酒的。
顧淼想了一下最適合白酒的情境:村頭、大樹蔭下、穿著白背心和拖鞋的搖蒲扇老頭(一定要突著肚子)、方桌、小凳、花生米。
配套要求還挺高,算了,將就一下吧。
顧淼拎著酒們,隨便進了一家小破店,不是飯點,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店主坐在店里打盹。
他要了一盤下酒菜。
簡易小破瓶打開,剛倒上,干瘦的老板就溜溜跶跶走過來,抽了抽鼻子:“哦喲,茅臺,資格的茅臺(正宗的茅臺)。”
“哈,可以啊?這都能聞出來?”
顧淼現(xiàn)在也只能聞出“這是白酒的香氣。”
“跟別個的味道都不一樣嗦。”老頭繼續(xù)抽動鼻子。
這么一大桶散裝酒,也不好拿著一路走,早點喝完,免得酒香跑光,白糟蹋了這好酒。
顧淼給老頭倒了一杯。
老頭小小的咪了一口,緊緊的瞇著眼睛,一臉的沉醉,嘴巴還咂著有聲。
投桃報李,老頭給顧淼加了一盤風干臘肉炒大蒜苗。
據(jù)說那臘肉也是在灶頭上吊了一年多的,水份被熏得干干,肉質(zhì)緊致,還沒起鍋,就是一股子濃香。
“這個可以有!”肉香比酒香要令易懂一些。
老頭坐下來陪他對酌,聊他以前是茅臺廠的職工,后來退休下來,就在廠子邊上開店。
“70年代的時候,茅臺酒廠是打算搬到遵義的,那邊條件好,交通方便,不像這邊,窮溝溝。”老頭子又喝了一口,咂咂嘴。
“那個時候不像現(xiàn)在,窮哦,夏天天天四十多度,我們到八十年代才知道有電風扇,苦哦。”
沒搬廠成功的原因,顧淼知道,因為遵義市的條件不足以釀出這樣的酒來,只好在這里繼續(xù)蹲著了。
老頭瞇著眼睛跟他說:“茅臺酒廠的取水口就在這邊十幾公里的地方,那條道彎彎繞繞,你想不想去看嘛?”
“想!”
雖然想想取水口也沒什么特別的,不過總感覺挺有意思,畢竟是給茅臺酒廠供水的口子。
·
老頭子大約是喝醉了,帶著顧淼在赤水河畔瞎走,
當顧淼第四次看見橋頭那間衛(wèi)生服務站的時候,對老頭子說:“要么您還是回去睡一覺吧,走這么遠怪累的。”
“哦~~你走路怕累啊,沒事,我騎摩托帶你去。”
嚇尿,走路都這樣,還敢酒駕,別鬧了。
老頭子的性子上來,才不管顧淼要不要,非得拉著他回小店騎摩托。
幸好老頭子的兒子來了,看見店門關著,正想找爹,發(fā)現(xiàn)他爹踩著太空步來了,身后還跟著一臉懵逼的顧淼。
“哎,你來了正好,你看著店,我?guī)ド缴峡纯础!?
顧淼趕緊說:“他有點喝醉了,別去了吧。”
“我沒醉……就是老眼昏花,沒看清道。”
那個中年人趕緊說:“我?guī)ヒ彩且粯拥模阍诘昀锇桑现黝櫠颊J你的菜。”
“哎~那當然,我炒的菜吃過的都還要來。”
馬屁拍得老頭子感到舒適,于是他安排兒子送顧淼去看看。
山道很窄,只能走摩托車,很快,就看見了取水口。
取水口旁有一條清澈的溪流,但是取水口的管子卻插在看起來發(fā)紅的赤水河里。
“怎么不選干凈的?”顧淼問道。
“赤水河的水不是臟,是紫土和紅土混著的,茅臺酒廠不能搬,就是因為這些土里的東西別處沒有,不用赤水河的水,也就釀不出茅臺酒了。以前赤水河叫安樂水,赤水河上游100公里的范圍都不能建化工廠,水質(zhì)很好的。”
安樂水……顧淼想起了快樂肥宅水,酒在某種意義上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啊,天氣這么好,是去恩施看看大峽谷,還是去張家界看看哈里路亞山?
內(nèi)事不決問硬幣,外事不決問占星。
顧淼將硬幣拋起,它旋轉(zhuǎn)、它跳躍、它閉著眼。
“撲通”掉進滔滔赤水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