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全村都沉浸在歡天喜地的氣氛里,
顧淼卻犯愁的看著地圖,從YY縣到原計劃的五臺山,不僅距離遠(yuǎn),而且還需要多次換車,這么一倒騰,一天時間都沒了。
“嗨,這有什么難的!”滿心歡喜的村長叫來了另一個年輕人:“他有車,現(xiàn)在就能送你們?nèi)ァ!?
“現(xiàn)在?三百多公里,現(xiàn)在送我們過去,天都黑了。”顧淼心里是很愿意的,但是也要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年輕人說:“沒關(guān)系,我在臺懷鎮(zhèn)有親戚,可以在那里住一晚。”
那還說什么,收拾行李愉快的出發(fā)!
五臺山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不是說山多險,景多美,許愿有多靈。
而是許多八卦與野史都與它有關(guān)。
“楊家將中的楊五郎楊延德在金沙灘一役后,在五臺山出家為僧,創(chuàng)下‘五郎八卦棍’,五臺山上還有一個五郎廟呢。”辛月興沖沖的科普。
李墨一一如即往的捧場。
顧淼忍不住想開口說出自己知道的資料:
楊五郎是否確有其人,在史料中并無定論,就連楊六郎楊延昭都并非信史。
《宋史楊業(yè)傳》里寫著楊業(yè)有七個兒子。
《續(xù)資治通鑒長編》里則說楊業(yè)只有五個兒子。
《東都事略》中,只提到了楊延昭一個兒子,而且楊延昭之所以叫楊六郎,未必因為他是楊業(yè)的第六個兒子,而是因為遼國人認(rèn)為他是專克遼國,是主鎮(zhèn)幽燕北方的北極星第六星化身,所以才叫楊六郎。
只不過顧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受到了身旁沙蓓蓓在看他,轉(zhuǎn)頭看著她的眼睛,眼神里的意思顯然不是鼓勵他說話的意思。
“你跟我說就好。”沙蓓蓓輕聲在他耳旁說,“不要總當(dāng)面打擊人,女孩子更要面子。”
顧淼強行轉(zhuǎn)折:“我就是想說《水滸》里的魯智深和野史里的順治皇帝也是在五臺山出家的。”
“哦。”沙蓓蓓為自己誤會顧淼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再跟我說說,那個電視劇《康熙遺妃五臺山》是不是歷史上真有其事?”
“那個啊,跟《康熙微服私訪記》一個意思,都是現(xiàn)編的。”顧淼順勢對沙蓓蓓說起五臺山的一些典故與傳說。
五臺山是佛教四大勝地之一,文殊菩薩的道場。
雖然辛月對許愿算命抽簽這些事很有興趣,但是文殊菩薩主管的是智慧,而不是錢財,因此,就連她也并不是特別的有興趣,只當(dāng)是來打個卡。
“你們今天住在臺懷鎮(zhèn),還是住在繁峙?”司機忽然問了一句。
顧淼知道臺懷鎮(zhèn),從那里往五臺山的五個臺都很方便,不過出于對未知事物的好奇,他問了一句:“繁峙有沒有什么可以逛逛的?”
“有啊,蘭若寺。”司機特別淡定的說出了三個字。
坐在車后面的四個人神色凝重,面面相覷。
蘭若寺、聶小倩、樹妖姥姥……
“別開玩笑了,蘭若在梵語里就是指一般的佛寺,怎么會真有寺廟叫蘭若寺,那不就是寺寺的意思?而且蘭若寺應(yīng)該在ZJ金華吧。”辛月笑著說。
“沒開玩笑,它就叫蘭若寺。”司機認(rèn)真的樣子,不像作偽,“那個電影我也看過,我們這的蘭若寺沒那么恐怖,就是一個寺,有些破舊,最近在修。”
“雖然你這么說,但是這個名字聽著就好恐怖。”辛月做出了一個害怕的表情,“那我們今天就去繁峙住吧!你們說呢?”
三人面面相覷,不過辛月這一路上經(jīng)常神轉(zhuǎn)折,他們也習(xí)慣了。
做為一個著急湊夠景點數(shù)量的人,顧淼第一個響應(yīng)了辛月的號召。
于是,車停在了FZ縣城。
司機隨便找了個招待所門口停下,然后幫忙往下搬行李,
“謝謝謝謝,我們該給您多少錢?”顧淼問道。
“你是我們村的大英雄,哪能收你們的錢,會被村長打死的。”
“可是……”
求生欲望很強的司機早已跳上車,
一腳油門跑了……
跑了……
“你對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跑這么快?”剛想跟司機打個招呼的沙蓓蓓聽見引擎轟鳴,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與茫茫夜色融為一體。
“我就是問問他要多少錢。”顧淼背起自己的包,往門里走。
聽見背后傳來辛月壓低的聲音:“嘖嘖,問另一個可愛的男孩子要多少錢,李墨一,你被拋棄了。”
“啊?”李墨一顯然沒聽懂。
辛月偷笑:“沒事,沒事。”
沙蓓蓓搖搖頭:“腐眼看人基,他一看就是個鋼鐵直男,別拿他開玩笑。”
“哎嘿嘿嘿,你心痛了。”辛月繼續(xù)笑,直到笑聲被沙蓓蓓掐死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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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就算放行李,也不是真的放下行李就可以馬上出門的,還要收拾打扮一下。
趁這個空檔,顧淼查看了一下直播平臺的回放,高臺上的一連串驚險動作,把他自己都驚住了:“原來我這么厲害。”
“要臉不?”李墨一今天沒出著風(fēng)頭,還被狗追了一千多米,想到這里就悲憤不已。
“要,帥能當(dāng)飯吃。”顧淼看見有一個ID說:“小哥哥真好看。”然后給刷了兩個火箭。
李墨一搖搖頭:“你跟我這么貧有意思嗎?在沙蓓蓓面前裝得跟個性無能似的,人家妹子喜歡你,你怎么著也得給態(tài)度啊,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給個準(zhǔn)信,別吊著人家。”
“快拉倒吧,她能看上我?你知道她家什么背景嗎,她可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小姐。”顧淼想起她家那些英武的哥哥們,肩膀上最差的也是兩杠兩花。
甚至還有一個一穗兩花的,那意味著什么,那可是廳級干部。
顧淼并不想玩弄感情,他堅持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但是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jié)婚卻是兩個家庭的事,自家父母都是工薪階層,最拉風(fēng)的也就是那個在縣級市里當(dāng)一把手的姨父了。
“得,這事各管各的,我也不勸你,不過先說好,你不準(zhǔn)打辛月的主意啊。”
兩人正說著話,聽見辛月敲門:“你們好了沒啊,走吧,我都餓了。”
吃完飯已是晚上七點多。
“我們夜探蘭若寺好不好!”靈異愛好者辛月提議。
“天黑了,萬一再有一口井怎么辦。”沙蓓蓓想起鐵山堡的事,還心有余悸。
“這次我保證不亂走!我快撐死了,一定得消耗一下,不然晚上都睡不著。”
沙蓓蓓皺著眉,看著辛月面前空蕩蕩的盤子,曾經(jīng)這里放著五個繁峙疤餅:“干嘛吃這么多。”
“嘿,好吃嘛,特別香,一時沒忍住。”
小飯館的老板路過聽見了:“當(dāng)然好吃!這可是我們店的一絕!”
“看起來真丑,吃起來真香。”辛月揉著肚子,“怎么做的啊?”
老板特別自豪的讓四人到廚房參觀。
只見灶頭上放著一口鐵鍋,鐵鍋里鋪著磁砂,老板拿起擱在案板上的面團:“這里面打的都是正宗的土雞蛋,還有我們自家榨的胡麻油,用的好面粉還有白糖,簡單,但是用料好,就是好吃!”
說著,他從面團上切下一團,揉一揉,用搟面杖壓在上面滾了幾滾,把面團搟成了手指一乍長的面餅后,把面餅鋪在磁砂上,又鏟了些磁砂蓋在面餅上。
過一會兒,一股被烘焙過的小麥香氣混合著芝麻油的香氣,還有白糖的甜味兒在不大的廚房里彌漫開。
老板把烤好的疤餅遞給辛月:“這塊送給你們,小心燙。”
拿在手上,那股香甜的氣息更加誘人了。
“你不能再吃了。”沙蓓蓓提醒她。
辛月糾結(jié)的看著那塊餅,終于還是沒有抵過誘惑,掰下來一小塊塞進(jìn)嘴里,嚼在嘴里酥脆有聲,
她把剩下的遞給沙蓓蓓,含混不清的說:“哇,你們也嘗嘗,現(xiàn)烤的超級香,比剛才冷掉的要好吃一萬倍!”
吃撐之后,走向蘭若寺的愿望更加強烈了。
從地圖上看,步行需要十公里,不過由于是山路,所以最終用了兩個多小時才到。
蘭若寺的確不像《倩女幽魂》的電影里那么恐怖,只是破損嚴(yán)重,山門上懸著一塊木匾,端端正正的寫著“蘭若寺”三個大字。
山門半掩著,顧淼輕輕推開。
跨過門檻,院內(nèi)有幾盞昏黃的燈亮著,地上堆著一些瓦片和建材,果然是在重修。
相比于靈隱與雞鳴的大雄寶殿,這里的正殿著實小的可憐,歇山頂?shù)奈蓓斨聮熘粔K字跡斑駁的牌匾,借著燈光依稀可以看見“慈登彼岸”四個字。
顧淼還沒來得及看清正殿里有什么,就聽見沙蓓蓓發(fā)出驚呼。
他馬上沖到沙蓓蓓身邊,發(fā)現(xiàn)她正抬著頭。
順著她的目光方向,只見陰影里隱約有人形,顧淼打開手電功能,對著那里一照,只見是兩個木雕的小孩,笑嘻嘻的蹲在屋角,仿佛玩耍。
“嚇?biāo)牢伊耍换窝郏涂匆妰蓚€人形的東西,以前從來沒見過屋角上放人的。”沙蓓蓓覺得被木雕嚇了一跳這種事很丟臉,努力的解釋。
“我以前也沒見過屋角上放人偶的,要是我看見,也會害怕。”顧淼安慰了幾句。
忽然覺得有軟軟的啥啥緊貼在自己身上,轉(zhuǎn)頭一看是沙蓓蓓,不僅緊貼著,還拉著他的手。
顧淼心臟猛然跳動,這這這,就算她喜歡自己,在寺廟里突然這樣,也不合適吧……
正當(dāng)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沙蓓蓓壓低的聲音驚慌而無措:“前面,前面突然多了一道黑影,剛才沒有的……”
前面的確多了一道長長的影子,而李墨一正在他們身后,對著辛月高談闊論。
影子在動,慢慢的向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