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搶了話的府尹,臉色憋的通紅,半天過不來氣。
誰誰,是誰說魚姑娘心善好相處來著?
本官逮著了,先給他個三十板子再說。
瞧瞧,這伶牙俐齒的模樣,幾句話,就賺走了他九百兩銀子!
九百兩啊!府尹心疼的直抽抽。
擦汗的動作越來越頻繁。
陸生面皮抖動,死死咬住嘴,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偷偷給冉長樂舉了大拇指:厲害,厲害!
大堂的眾人,倒是生生憋住了笑,奈何管不住誠實的肢體,哄倒一片。
只有北冥寒低聲淺笑,越加顯得尊貴無雙。
冉長樂明知故問:“府尹大人很熱嗎?要不給你來盆涼水?”
府尹趕緊搖頭擺手,不敢說話,剛他一張口,就白白出去了九百兩。
若用了她的水,指不定她又出什么名目,收他銀子。
一連擺了四五遍手才罷。
冉長樂淺笑:“不知府尹大人,來魚宴何事?”
府尹趕緊捂住了嘴巴,瞧了眼神自始至終都在魚姑娘身上的醫(yī)圣,他不敢說啊!
如果他審問醫(yī)圣心尖上的人,醫(yī)圣還不扭斷他脖子?
府尹趕緊摸了摸脖子,又思:得罪上頭,頂多罵他兩句。
若得罪醫(yī)圣,朝不保夕啊!
是固,捂著嘴巴的府尹搖搖頭。
“哦,我還以為,除了吃魚,府尹大人是來問我段瘸子的事呢,敢情不是啊。”
府尹點頭,又搖頭,又點頭,又搖頭。
愣是不敢說話。
冉長樂撲哧笑出聲,已經(jīng)坑了他九百兩銀子,也就不再逗他,正色道:“府尹大人。段瘸子的死,我今日才知道。
雖然我從他手里買了四人,但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四人,三個瘦弱女子加一個幼童,一直在魚宴,不曾外出。”
府尹大人感動的老淚縱橫。
魚姑娘果然心善。
那個誰誰,說魚姑娘心善的誰誰,本官若碰見了,一定請他吃酸菜魚。
提了食盒,付了銀子,感激涕零的走了。
剛抬起右腳準備跨門檻,醫(yī)圣涼薄冰冷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
“本圣這兩日一直和圣妃在一起。”
府尹大人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食盒直接甩了出去!
他半天未動,極度震驚:堂堂的醫(yī)圣大人在給他解釋?!
他的面子什么時候這么大了?
然后又無比的慶幸,他捂著嘴巴沒詢問魚姑娘真是太明智了!
醫(yī)圣剛才可是當眾宣布,魚姑娘是他的圣妃!
他是在昭告天下!
醫(yī)圣的圣妃啊,萬人之上,連圣上都要禮遇三分的圣妃啊!
直到屬下把他扶起來,他才感覺到腿疼的厲害。
忙向醫(yī)圣行了禮,感激道:“多謝醫(yī)圣大人!”
冉長樂不干了,她和他在一起兩日,她怎么不知道?
又占她便宜!
抬腳就狠狠的踩上他的緞面黑靴。
此時的冉長樂并沒有意識得這句話的分量。
可別人注意到了,并記在了心里。
陸生直接雙手抱拳,恭賀道:“恭喜魚姑娘!”
倒在地上的眾人趕緊,恭賀:“恭喜魚姑娘!”
李夫人擦了眼,笑道:“恭喜魚姑娘,恭喜醫(yī)圣!”
桃醉含了淚珠不語,小姐有了正經(jīng)的名分,看誰還敢欺辱她!
蘇暖的算盤掉在了地上,她踉蹌叩頭:“恭喜主子!”
甚至連杜家三姐妹也喜極而啼。
冉長樂瞧眾人模樣,跺跺腳,羞紅著臉,轉(zhuǎn)身跑向了三樓。
北冥寒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喜悅,眼里的笑溢滿了臉,身體的每一滴血都在歡呼雀躍。
他身上的冰冷消散的無影無蹤,只剩下化雪般的溫暖。
笑顏一一掃過衷心祝福他們的人,慵懶道:“賞。”
陸生從沒見過這般平易近人的醫(yī)圣,跟著笑道:“今日,魚宴免費。”
“哇!感謝醫(yī)圣!感謝魚姑娘!感謝陸掌柜!”
李夫人心情喜悅,忘了膽怯,朝醫(yī)圣笑道:“還不快去!”
北冥寒低笑上了樓。
躲在雅間中的冉長樂,摸了摸自己的臉,燙的厲害。
心跳的像小鹿亂撞。
幸福,喜悅,一層一層的包裹著她。
讓她呼吸困難,卻又甘愿呼吸困難。
北冥寒看到便是這副情景:她的臉埋在手里,像個鴕鳥般依偎在椅子里。
她頭上的桃木簪散發(fā)著淡淡的桃花香。
這簪子,從他別入她發(fā)間起,再沒有見她取下過。
他走過去,取下簪子,三千青絲全部散了下來。
冉長樂知是他,心跳的更快了,仿佛要跳出來。
他輕輕托起她的小腦袋,低笑:“準備躲到什么時候?”
“我才不是躲!我就是突然渴了,想喝水。”
北冥寒也不點破,她的小女人害羞的緊。
“本圣剛好也口渴。”
說完,緩緩低下頭。
……
直到醫(yī)圣離開許久,冉長樂才低著頭,紅著臉蛋下樓。
陸生看到她紅腫的雙唇,忍不住打趣:“魚姑娘,早啊!”
早什么早,這都快閉店了。
蘇暖捂著嘴偷笑。
冉長樂羞怒:“陸掌柜,你下個月的月銀也沒了!”
誰知陸生毫不在意,從懷里拿出一個白玉瓶子,捧在手里,得瑟道:“嘿嘿,我不怕!我有這個!”
冉長樂瞧他‘小人得志’的模樣,抿嘴一笑,腳尖一點,急馳過去,素手輕點。
陸生視若珍寶的瓶子就到了她手中。
打開一看笑道:“怪不得不在乎月銀,原來有個解毒丹。”
轉(zhuǎn)眼之間,瓶子沒了,陸生哇哇大叫:“那是我的,我的!醫(yī)圣賞我的!”
冉長樂把玉瓶直接扔到蘇暖懷里,調(diào)皮一笑:“賞你了。”
蘇暖趕緊接住,笑道:“謝主子!”
陸生伸手就要去拿,叫道:“蘇暖,不帶這樣的哈!你也有一瓶,快把我的還給我。”
冉長樂驚詫:“你們哪來那么多銀子?人手一顆解毒丹。”
陸生笑瞇瞇道:“當然是醫(yī)圣大人賞我們的。”
“既然是賞的,蘇暖好好受著,等陸掌柜表現(xiàn)好了,再給他。”
“是,主子。”
“啊,我的解毒丹啊……”
冉長樂抿嘴偷笑,還沒等她到后院,李夫人又滿臉焦急的跑過來,道:“魚姑娘,冬兒又夢靨了,三姐妹都哄不住,你快去看看。”
一聽,是冬兒這個可憐的孩子,冉長樂心疼了,邊走邊說:“我上次留下的安神香,點了嗎?”
“每次冬兒睡覺,都點了。”
“小臉又憋紅了……”
還未到房間,就聽到了冬兒的哭泣,一聲一聲,斷斷續(xù)續(xù),卻凄厲的很。
冉長樂又加快了步伐,看到三姐妹輪流抱著她冬兒,拍著她的肩膀,不停的走動,不斷的安慰。
杜春眼尖,看到她,未語淚先流。
杜冬不斷的掙扎,伸著小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緊閉著眼睛,小臉哭的漲紅。
“快給我!”冉長樂不由的心疼,忙從杜夏懷中接過杜冬。
輕聲細語般哼著:“冬兒,不怕,不怕,我們都在,不怕,壞人已經(jīng)被趕走了,冬兒不怕……”
慢慢的杜冬哭聲小了,不再掙扎,最后趴在她肩膀上,小手緊緊的抓著她的衣領,睡著了。
輕輕放下杜冬,冉長樂示意眾人出來。
擰著眉問道:“冬兒每次睡著后都會這樣?”
李夫人抹著眼淚,她是真的心疼杜冬,把她當成丟失的女兒般疼愛,道:“每次都這樣。
我們都哄不住。只有魚姑娘你能哄住。
冬兒似乎很……依賴你。”
冉長樂也發(fā)現(xiàn)了,只要她抱過冬兒,哄上片刻,她就能從夢靨中走出來,然后接著睡。
杜春紅著眼睛道:“主子,李夫人說的對,冬兒很信賴你。”
信賴她?
冉長樂不解。
她和杜冬非親非故,杜冬為什么這么依賴她呢?
她又不是圣母瑪利亞,又不是觀世音菩薩下凡。
為什么就她能安撫住杜冬呢?
她想不明白,但總歸是好事,只要,杜冬這可憐的孩子不受夢靨之苦,她很愿意抱抱她。
遂道:“李嬸,你在冬兒房間安置個軟榻,這幾日晚上我就歇在冬兒房內(nèi)。
白日冬兒若夢靨了,隨時叫我。”
李夫人是很贊同這般的,但她還有層身份是冉家大小姐,晚上不歸家,是不合適的,所以,猶豫起來。
“李嬸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就照我說的安排。”
李夫人點頭。
但是杜春三姐妹,不愿意,極力反對。
自古哪有主子照顧奴婢的?
如果能替冬兒受了這罪,她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冉長樂道:“冬兒是我的人,我自當愛護。你們不必多言。”
李夫人安慰道:“醫(yī)圣送了解毒丸,取十分之一讓冬兒服用。
說是即可解毒。
許是解了毒,冬兒的夢靨就好了。”
“你們也都有解毒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