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威一走,羅濤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低著頭就往樓上走。
申俊讓他站住,“你幹嘛去?”
“睡覺啊,頭疼,我要睡了。”羅濤擺了擺手。
“不喝了?”申俊問。
“不喝了,醉了。”羅濤又誇張地搖了搖手。
這倒挺好的,知道自己醉了要去睡覺,就怕明明醉了,還死嚷嚷著要接著喝,那就討厭了。
“客房在那邊,我領你去。”申俊走了過來,還好,步態還算正常,步伐還算穩當。
“我要睡樓上。”羅濤執拗地堅持往樓上走。
其實樓上也有幾個房間,但一般來說,不會讓客人上樓,我們和申俊住樓上,我們視樓上爲我們自己的地盤。
“不行,你只能睡樓下,不然你就回去。”申俊也是寸步不讓。
“我偏要住樓上。”
“不行。”
眼看兩人又要因爲這事鬥起來,我在旁邊是乾著急。兩人都喝了酒,真要鬥起來,場面肯定不好控制。
還好,韓烈過來相勸,“睡什麼睡,咱倆玩兒去。”
羅濤一下來了興趣,“去哪兒玩?”
“哪玩都行啊。隨便找個地方玩兒。”韓烈說。
“阿烈,太晚了,別鬧了,帶羅濤去客房睡覺,早點休息。”申俊在旁邊說。
“好吧,那不玩了,睡覺去。”
韓烈伸手過來摟著羅濤的肩,挾著他往客房方向走去,“走了,去睡了,我大哥讓我們別鬧,那就別鬧。”
“你大哥算個毛啊,我纔是大哥。”羅濤嚷嚷道。
“你是毛大哥,給我當小弟我都嫌棄你慫……”
兩人一路互相懟著,睡覺去了,剩下飯廳的一片狼藉。
我幫著蟬姐收拾,她一直說不用,讓我先去睡,她收拾就好了。
被他們這麼一鬧,本來的睡意也消了很多。
回到樓上,申俊正在洗漱,洗漱完後一身酒氣向我撲來,我趕緊閃躲,今晚我是真沒心情。
他還要追,我只好騙他說大姨媽來了。他喝昏了,卻也信以爲真,不再糾纏。
……
次日中午,我和韓烈在一家麻將館裡,找到了正在打麻將的唐剛。就是袁正威給我查出來的那輛雪鐵龍的車主。
他應該是打了很久的麻將了,精神狀態很不好,眼睛熬出很多血絲。
我沒過去,我只是讓韓烈過去告訴他,我有點事需要麻煩他,耽誤他一點時間。
但他不樂意。
我只好親自過去,“你好,我是曾念,我認得你,你以前是我們家的司機之一,我有事想向你請教,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他打出一張牌,“念小姐,我已經不在你們申家當差了,你也不要找我麻煩,你問什麼,我也不知道。”
旁邊有無聊的婦女開始開玩笑:“剛子,大美女找你,你丫不趕快去,架子還挺大。傍上白富美,你這幾天輸的可都全回來了。”
“唐剛,請你幫幫忙了,就耽誤你幾分鐘,問你點事。”我耐著性了說。
“你問的事,我真不知道。”他還是不爲所動。
“我都還沒問,你怎麼就說不知道呢?”我已經有些慍意,但我還在強忍,大過年的,我不想讓韓烈動手。
“不管你問什麼,我都不知道。”唐剛蠻橫地說。
“姐,你出去吧,在外面等,我馬上出來。”韓烈已經壓不住火了。
我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我剛轉身,就聽到唐剛啊的叫了一聲。
我沒回頭看,不用說,他捱打了,我給足了他面子,可是這世上就是有麼多給臉不要臉的人。真是沒有辦法。
我剛回到車上,韓烈帶的兩個人已經將唐剛拖了出來。塞進了韓烈的吉普車,吉普車迅速駛離,我開車跟在後面。
這件事我沒讓申俊參與,原因很簡單,不想讓事情複雜化,這基本是我的私事,不用讓他捲入。
車停在郊區,這種事,當然要在人少的地方進行。
天空中還是飛飛揚揚飄著小雪花,不大,但這樣一直飄著,地上的雪便也沒有融化的可能。我下了車,裹緊了圍巾。
靴子踩在雪地上沙沙的聲音很美好,我看一眼灰濛濛的天空,心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晴。或許等天放晴了,這眼前的迷霧,就都散了吧?
唐剛被帶到我的面前,韓烈的手下要摁他跪下,我示意不必了。
“你曾在我家工作過,也算是有過交集,所以我不想爲難你。我只是要問你問題,你好好答,就沒事。”我輕聲說。
他沒有說話。
“你的態度再橫也沒用,如果你不好好回答問題,我就讓他們打你。打到你說爲止,打傷了,我給你醫,打殘了,我賠你生活費。請務必說實話,不然,你會很受苦。”我又說。
他還是沒說話。
“那天我在墓園見到的人,是你,對不對?如果你不記得時間了,我提醒你,就是除夕那天。你開著那輛雪鐵龍,接著了那個戴面罩的女人,那個女人是誰?”我開始提問。
可他還是不說話。看來他想用沉默來對抗。
“你不說是不是?”我又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說話了。
我轉過了身去。
後來傳來唐剛的慘叫聲,我再轉過身來,他已經鼻青臉腫了。
“這樣吧,我給你一萬塊,算是買你的開口費,在被打殘和一萬塊之間選擇,你應該不會選錯吧。”我低頭問他。
他不吭聲。
“我所知道的,我是一定要挖出來的,你要知道,這些秘密,事關我的媽媽的死,事關申家的敗落,甚至事關我的孩子,所以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從你的口中挖出你知道的信息,你不說,我不會放過你,你不要有任何的僥倖心理。”我冷聲說。
“五萬。”他終於開口說話。
“你再還價,我就只給五千,如果再還價,就一分沒得,再打斷你的腿,你從我面前把我要的人救走,本來就是你欠我的。之前如果你好好配合,給出我想要的答案,我會考慮謝你,但現在,只有一萬塊,你說不說?”我問。
他沒說話,我又轉過了身。
這一次他扛不住了,“我說,但要先給錢。”
我讓韓烈從車上取了一萬塊現金給他,就當是醫藥費了。
“那個人我也不知道是誰。”得出的答案卻是讓我失望透頂。
韓烈又要動手,我示意他停止。
“那個女人,是不是住在申家?”
“有時是,有時不是。”唐剛說。
“好,如果你什麼也不知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我在哪裡可以找得到她?”我問。
他猶豫了一下。
“你不說,那錢我會收回來,還會打斷你的腿,我再說一遍,你不要心存僥倖。”
“她還有一個住址,是文化路鐵路小區二幢三單元502.”
我示意韓烈記下來。“我們走吧。”
韓烈看了看我,“那他怎麼辦?”
“給他叫輛車吧。如果他說的信息是假的,那就找到他,打斷他的兩條腿。順便把他的舌頭也割了,以後就不能撒謊了。”我說完,往自己的車走去。
我把車開得很快,因爲我擔心那個女的會跑掉。我也需要確定,唐剛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就算我開得有多快,韓烈的車也是緊緊地跟在後面。到了市區,因爲有限速,所以不得不減速,我可不想因爲超速又讓袁正威爲難。
很快到了那個小區,那是一個很陳舊的小區。都是老樓房,最高也就七層,門口也沒有保安,但衛生相對乾淨,並不髒亂。
我找到了三單元,砰砰地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