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著附和,“是啊,子桐想多了。哪裡有那麼多仇人。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仇人。”
申俊則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不過我們是競爭對手,那倒是事實,曾總,上一次競標結果被推#翻,你做了什麼?”何衛笑著問。
我也笑,“那我先問問,上一次競標成功,何先生做了什麼?”
何衛沒有說話,只是舉起酒杯:“喝酒。”
“你們在說什麼?”子桐問。
“沒什麼,我們競標了一個項目,結果我贏了,然後曾總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竟然讓上面的領導推#翻了上次的結果,要求重新競標。”何衛說。
“既然競標結果能推#翻,那肯定是其中有什麼問題,不然念姐姐一個人也不可能把已有的結果推#翻。”子桐說。
子桐這麼聰明,敏銳地就能覺察到這其中的問題,就讓我很欣慰了。至少子桐不會被何衛給挑撥恨我。雖然何衛看上去也不像是會挑撥的人。
面對子桐的質疑,何衛倒也沒有生氣,反而大度地笑了笑,“老婆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幫姐妹不幫老公,我好傷心吶。”
“人家子桐這是幫理不幫親,第一次競標成功,何先生做了什麼自己心裡還沒個數嗎?”我笑著說。
“其實那樣的手段,在競標中是常用的,我敢說,在這個國家,有一半數以上的公開競標都是走過場,其實都是內定了的,而在錦城,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競標,都是假的,都是被操縱的,曾總同意這話嗎?”何衛說。
“這個我沒有調查過,我只知道,在我的公司參與的所有競爭中,我都沒有主動做過黑幕。我始終相信,好的市場環境,才能生長出偉大的企業。而好的市場環境,是需要每一個參與者共同遵守規則,共同建造和維護出來的,何先生同意嗎?”
這本來說好不上火,但這聊下來,還是感覺有點像我在和何衛辯論了。
何衛也不上火,點了點頭。“我非常贊同這種說法,確實是好的市場環境,才能成長出偉大的企業。那我想問,陽光集團,算是偉大的企業嗎?”
“算不上,這肯定是算不上的,我心知肚明。我們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成就一家偉大的企業,偉大的企業,有時甚至是需要幾代人的努。並不是一個產值高的企業,就是一家偉大的企業。”我答。
“那就對了,陽光集團不是一家偉大的企業,就是因爲它是在不公平的競爭環境中生成出來的,它是用陰暗和毒辣的手段掠奪別人的財富生長起來的,它的崛起帶著原罪,是不是?”何衛盯著我問。
我知道他這是要提過去的事了。對於那些往事,我真是一無所知,我也認爲,在那件事上,我是沒有過錯的,因爲那時我還小,而且我流落市井,根本就沒有在申家。
“這個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陽光集團到底有沒有原罪,我是真的不知情,所以我不想辯解。”
“可你現在是陽光的繼承人和掌舵者,你不僅要規劃這個企業的未來,也要揹負這個企業的歷史,難道不是驪?”何衛說。
話聊到這裡,就真是有些火藥味了。
子桐也發現了這種正在不斷膨脹的火藥味,趕緊阻止,“好了,扯遠了,扯嚴重了,我們繼續喝酒,不要扯太多了。”
我舉杯和何衛相碰,“只是聊聊,不帶上火。”
何衛也微笑和我碰杯,“不上火。真理越辨越明。”
吃完之後,何衛和申俊在客廳聊天,我幫著子桐在廚房收拾。主要也是爲了有和她單獨聊的空間。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想因爲生意上的事失去子桐這個妹妹。
“念姐,我有些擔心。”子桐說。
“你擔心我和何衛反目成仇?然後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放心,這種事不會發生。”
“姐姐在騙我。我雖然沒有深度參與何衛的事,但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商場如戰場,廝殺到紅眼,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大家說不上火,但嚴重地損傷到對方的利益,又豈會不紅眼。你們之間,誰贏誰輸我都不開心。我最希望的,就是你們不再相鬥。”
我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啊,子桐,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能勸勸何衛,讓他慎重一些考慮高峻明的那個人的話,我認爲那個人居心不良,他只是在利用何衛。”
“可是高先生是何衛的義父,何衛就是他養大的。要想讓何衛不聽他的,這恐怕很難。”
“可萬一高峻明把何衛養大,就是把他當刀使呢,那何衛也要不分是非地報恩嗎?”我說。
“姐,有些是非,很難分清,不過我會和何衛說的,他也不是糊塗蟲,我相信他的判斷力。”
子桐這樣說,我就接不下去了。何衛畢竟是他的男人,真要到選邊站的時候,我相信子桐也會選擇站在何衛的那一邊。
我心裡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申俊打了電話給韓烈,讓他開車過來接我們。何衛送我們到停車場,我笑著和他揮手告別,“好好照顧我子桐妹子。”
何衛點頭,“我會的,其實曾總,我並非你想像的那般不擇手段,我其實有很雷霆的手段,能瞬間把人們擊退,只是我沒用而已。但我不用,不代表別人不會用,所以我還是想勸說一句,你和申俊退出錦城商界吧,好好地過你們的日子,錦城是我的了。”
何衛英俊文雅,這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不過感覺他話裡有話,而且他不像是在滿嘴開火車,說大話唬我們,他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何總有什麼一擊必中的絕招?說來聽聽?”
“我有一個絕招,能讓你和申俊之間翻臉,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再見面。只要你們翻臉,相互廝殺,那我豈不就贏定了?”何衛說。
“我什麼要和念念相互廝殺?”申俊也聽不下去了,“我們是恩愛夫妻,爲什麼要翻臉?就因爲你的手段,你有什麼樣的手段?”
何衛只是笑了笑,卻不說話。
“別聽丫吹牛逼,小白臉就是會吹牛逼,韓烈在旁邊罵道。
“到時你們就知道了。”何衛笑著說。
他既然說得這樣囂張,我也就好開口了,“何衛,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不管是當醫生,還是當商人,都是非常的厲害,但是你的厲害,應該是自主的,而不是被高峻明當刀一樣的使。”
“曾總這話我還真是不太愛聽,我何衛就是何衛,不是一把刀,更不是一個傀儡,我有自己的思維和判斷。申宋兩家就是欠我們何家的,你們欠了幾十年的東西,我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我還想說什麼,但被申俊阻止。他示意我沒必要再和何衛爭執,今天畢竟是來人家吃飯的,吃完飯和人家吵一架再走,確實不好看。
“曾總,其實,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何衛說。
“什麼秘密?”
“借一步說話,我就告訴你。”何衛走到一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何衛看了看左右,輕聲說:“其實,我見過一個和曾總長得非常像的人,第一次見面,我還以爲你就是她。但其實不是,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