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無師德

“不行！”未待蕭瑤回答，豹子便搶在前頭替她答道，“呸！什么品貌俱佳，先前才說樣貌平凡，這會怎么又改口了？！蕭瑤，老子不許你答應這個賊人！”

“哎？”紫東一臉無辜，難得的正經表情又變回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我有這樣說過么？那我改好了……”于是又重聲一遍：“我觀重品貌一般，但柔資質不錯，做我徒弟如何？”

“不行！老子管你怎么說都不行！”豹子全身毛都豎起來了，全然不顧自己還被蕭瑤提住尾巴倒吊著，揮起爪子便朝紫東方向撓去。

“小家伙，你這就不對了，”紫東也不生氣，看著它只覺好玩，“我問的是你家主人，又不是你，怎么能由你來作答，你要不乖，待會我可就要讓徒兒把你賣了哦。”

豹子瞬間被點燃，眼睛都快噴火了，死命朝前沖著，“小家伙個毛！老子是你大爺！蕭瑤！別拉老子尾巴，老子要把這不要臉的給咬死！”

“重柔覺得如何？”紫東這會連看都不看它，只望向蕭瑤。

“我沒興趣。”蕭瑤斬釘截鐵一口回絕，真難得這次她與豹子的想法是出奇的一致。

紫東似乎并不意外她會拒絕，笑吟吟道：“乖徒兒，你可真傷為師的心，是覺得為師不夠強呢，還是擔心為師會對你不夠好啊？”

靠！她都拒絕了，這人怎么還擅自改起了稱呼，實在太沒胸沒臊了！蕭瑤微瞇起眼，只吐出四個字：“沒有師德。”

紫東先是一愣，顯然他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理由，隨后便哈哈大笑道，“呵呵，這話倒有些意思，可我覺得你甚對胃口，這徒弟我收定了！”

蕭瑤斜眼，這收徒弟也可以硬來的么？在她看來，師者當以言行授教，收徒得心誠，且若非值得欽佩敬重之人，她亦不可能會拜師。眼下他們二人，收徒的心不誠，被收地不情愿，做敵人還差不多，做師徒？嫌自己命長么？！

“你是真心想收我為徒，還是覺得有趣，豢養起來打發時間，你自己心里清楚。眼下我要出去，若是你再阻攔，就別怪我不客氣！”說著蕭瑤將仙氣釋放，天威之儀更顯，“縱使我實力不如你，但爭個魚死網破卻是不難！”

見其氣氣勢然生變，紫東不由微微挑起鳳眸，與方才不同，這會她身上的氣息竟隱隱讓自己覺得危險，能讓已是仙靈界頂端的自己感受到危機，此女到底還有多少驚奇可供挖掘？想

想著，他眸中一抹精光閃過，口中卻是可憐兮兮道：“徒兒好兇，收了為師的禮，卻不肯認為師，這可不厚道。”

蕭瑤皺眉，“道友莫要胡說，我何時拿過道友的禮了？”

“儲物手鐲。”紫東笑得燦爛，“徒兒要賴么？”

蕭瑤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她的儲物手鐲確實是從他仙府中所得，可此鐲戴在手腕上，有道袍遮掩，他是如何得知的？！

紫東自是捕捉到其異樣，安撫道：“徒兒不必驚慌，既然送了，為師自是不會再收回，只要你肯叫我聲師父便好，待敬過茶后，為師還會有更豐厚的入門禮。”

呸，什么入門禮，騙誰呢！她可不是被糊弄兩句便心虛軟腳之人！

“此物是我在一荒廢洞府中所得，乃無主之物。而且為拿到此物還差點要了我性命，現在道友空口無憑便說這鐲子是道友的，不足以讓人信服，你可有證據？”

“唔，我那紫東村何時變成荒廢洞府了？”紫東一臉無奈道，“具體證據我確實沒有，但為了方便知曉寶物去向，所有放出去的寶物表面雖無任何標記，每一件卻都有我神念氣息，只要靠近便可感知。何物、何時、放在何地，都能探出個個大概。”語畢還用特真誠的目光瞅著她，表示自己絕無說謊。

都提到紫東村了，此刻任何辯駁都是蒼白的，蕭瑤終于淡定不能，欲哭無淚：這什么人來著！竟在每件寶物上都動了手腳，實在太可怕了！

她連忙將儲物手鐲里邊東西分放到儲物袋中，并取下遞到紫東眼前，“既然真是道友之物，還請道友收回吧，至于收徒弟一事……，我自認沒那本事，還請另尋高徒吧。”

紫東看都不看手鐲一眼，只是微瞇起鳳眸，乍眼一看，只覺奸相橫生，“不想做師徒么……，那該如何是好？蓬贏那廝一回西極可是一臉苦仇大恨的找我算賬，說我指派人阻撓他取水月鏡，還道若非我授意，那賊子又怎會放著其他至寶不要，偏生要與其搶面破鏡。害我百口莫辯，直接被扣了黑鍋。重柔難道不該負些責任么？又或者重柔覺得做師徒不好，難道希望與我結為……”

“沒有！”蕭瑤連忙把他后話掐斷，將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一看這廝的眼神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話。

“甚好，”紫東也長吁了口氣，“我也沒那個想法，我們還是做師徒吧。”

蕭瑤心中眼淚狂飆，只差仰天長嘯：泥馬！坑爹呀！當初在仙府奪取水月鏡時，她何時說過自己搶水月鏡是有人授意？肖肅那混蛋怎會思考得如此復雜，難怪之后他也沒再追殺自己，感情是認為自己身后有靠山，沒輕舉妄動啊！

此刻就算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過，也都無法平靜蕭瑤心緒：這廝不會早在大半年前第一次見面時便認出自己了吧？沒在第一時間找自己麻煩，估計是余風一事暫時轉移了其注意。那他從一開始便跟著自己不就是在打擊報復兼耍她玩么！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蕭瑤艱難的找回了自己聲音，像是在確認。

“不是說只要一靠近便知么？”紫東笑得人畜無害，“大概半年前吧。”

嗚，蕭瑤絕望了，怎么辦她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事實上，真相與她猜測的差不多。說起來她運氣的確很差，這紫東本是西極修士，照理說其被虛空風暴帶至東極會碰上紫東的機會渺茫，可偏生就是遇上了。

起初紫東不過是想逗逗她，算是讓自己背黑鍋的小小懲戒，并無收她為徒的想法。但這七日一路跟下來，他發覺此女與其靈寵甚有意思，一個似乎對自己了解頗深；一個老是想著要與自己斗。如今又發現她修為不過化神竟能隨意進出虛空，更覺得這一人一獸有趣得緊，當下便突然生出：有這么個徒弟跟在身旁定不會無聊的念頭。

如今再看蕭瑤那萬分精彩的表情和被她倒吊著張牙舞爪的小獸，他更覺自己決定是正確的，遂道：“徒兒放心，只要你認了為師，為師定會好好教導，絕不敷衍了事，天材至寶源源不斷，如何？”

蕭瑤費了許久功夫，方才平復下心情，扯著仍舊有些僵硬的臉堅決道：“不要！”，這個時候她更覺拒絕是正確的！

紫東眼睛眨了眨，隱隱發覺自己似乎把事情給弄僵了，但仍舊不死心引誘道：“我可是那個紫東哦……”

“我知道你是那個紫東……”最后前輩二字蕭瑤是怎么都說不出口。

“重柔不必如此著急拒絕我，只要你想通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時效是永遠哦。”能試的都試了，紫東便也不再逼迫。所謂無欲則剛，她對他無所求自然難以利誘，偏偏自己還就看上她這點了，這算不算是自尋煩惱？

這人做事沒譜，想到什么便是什么，蕭瑤生怕他再變卦，連忙點頭，只期望他能快些離去。

紫東看出她在敷衍，也不在意，只提醒道：“重柔下次若是再進出虛空可需謹慎，但凡修士修至合道期便有撕裂虛空的能力，而且那些老家伙們素來喜歡在虛空斗法。我未來的乖徒兒可莫要再被發現了。”

看著他劃開虛空離去，蕭瑤不可置否撇了撇嘴角，有一次教訓難道還不夠么，今后修煉時怕是一直要用楊拓給的“神息”鐘了。

之后，蕭瑤亦出了虛空，望著外邊藍天白云，日光明媚，她重重一聲嘆息，心情陰郁。經過紫東這么一嚇，這兩日自己是不敢再入虛空打坐了。

思忖了會，她覺得洞府也不是很安全，所幸便去了白玉閣書院。合道期修士竟能夠撕裂虛空，看來她還要再多了解一些仙靈界常識，盡量減少陷入不利的局面。

這次，蕭瑤在白玉閣書院一呆便是月余，將權限內能借閱的書籍玉簡幾乎都看了個遍，到最后無書籍可看，這才離開書院。

都過了一個多月，紫東應該不會再出現了吧？畢竟還要開始著手鍛造“靈空芥子”，總不能一直不回去。

想著，她又重新返回洞府，可萬萬不曾預料到沒了紫東，卻來了個駱劍英！

此刻，人正盤腿在她洞府大門前打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