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啊?”
謝宛云被謝敬用一個帕子蒙住了眼睛,拉著過了一個又一個門檻,四周很安靜,可是,空氣很好,有樹木的清香、有花,還有清脆的鳥鳴,似乎是個很大的宅院。
謝敬卻只是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終于,他們在一個地方停住了,這個地方,花香尤其地濃郁,讓人聞了就心情舒暢。謝敬興奮地道:“好了,現在,我替你解開遮眼布,等我喊一、二、三,你才能睜開眼睛看哦。”
“好,知道了。”
謝宛云好笑不已,這個五哥,越活倒越孩子氣了,玩這種把戲。
不過,她的心里也充滿了期待,到底是什么呢?
謝敬粗大的手靈巧的解開了蒙在謝宛云臉上的布,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也有一種眼前變得明亮了一些的感覺。
“一。”
謝敬開始數數了。
“二。”
謝宛云的心微微跳。
“三。”
話落,謝宛云緩緩地張開了眼,頓時,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地熟悉,那路,那亭,那花,那蓮池,再看那頭上的匾額,依舊寫著三個字“留香院”。
一瞬間,謝宛云幾乎以為她回到了謝家莊,雖然心里清楚明明不是。
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回到留香院的。
“怎么樣,喜歡嗎?”
謝敬的眼里滿是疼寵,每當看到謝宛云臉上、手上的疤痕,他就忍不住想更疼她一些,讓她過得更幸福一些。
謝宛云用力地點點頭,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喜歡。“
不過,她又疑惑地問:“這里是哪里?為什么?”
這個宅院大得驚人,還在京城里,謝家莊似乎在京中并沒有這樣大的宅院,就連這一次在京中,據說也是借住在表哥的宅子里的。
表哥的宅子里?
謝宛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依稀記得閑表哥和五哥的關系似乎
很不錯,反而,和她這個更親的姑表倒似乎有些不對盤似的,從小就不怎么親。也許男孩子之間更有話聊吧!
剛剛這么想,就聽謝敬指著一個方向道:“你瞧,這人是誰,還認得出來嗎?”
一個從海棠花旁邊轉出,面如白玉,五官單看并不怎么出色,單眼皮,鼻子也不是很挺,眼毛也不怎么濃,可是,組合在一起,就好像一幅水墨山水畫一般,讓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此時,他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嘴角噙的笑,如清風一般,淡淡的,如春風溫暖,不如夏風熱烈,卻清清淡淡,讓人想閉上眼睛,沉醉在其中。
他走到了謝宛云的面前,笑道:“宛表妹,可還記得我嗎?”
對于謝宛云滿臉難看的疤痕,他好像并不曾看到一般,語氣溫雅,看著謝宛云的眼里有著憐愛。
謝宛云吶吶地喚道:“閑表哥?”
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依稀能看到小時候的模樣,從小,于閑就生得格外地好,比身為女子的她的皮膚都更要細膩,如同上好的瓷器、玉一般,還泛著那種誘人的光。只是,那個時候的于閑,依稀有些靦腆,不像現在這個年輕人,給人的感覺恬淡安適,從容自在,像喚了一個人似的。
若不是謝敬云的提示,還有于閑的呼喚,謝宛云還真有些不敢認了。
這一次見面,離上次他們見面,好像有三年多了吧!
他們,都變了許多。
謝宛云要走了。
大雜院的人都有些不舍,不過,知曉她找到了親人,眾人也都替她高興。同謝宛云一起離開的還有龍哥兒、飛鼠、小貓,以后,他們跟著謝宛云,會有比較好的前程,不會一輩子呆在這個窮地方,大伙兒都替他們高興。
只有芙蓉,從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后,就躲在房間里哭,這個時候都沒有出來。
“柳姐姐、余爺爺,這些日子,多謝你們的照顧了。”
謝宛云客氣地道著謝。
其實,按照她的意思,她并不想離開這里,呆在這里
,沒有一個人會將她和謝宛云聯想到一起。
只是,謝敬卻說,若是她不肯搬到于閑那里,受他的照顧,那謝敬就留在京城保護她好了。
謝宛云固執,謝敬固執起來也絕對不輸于她。
所以,謝宛云不得不屈服了。
豆芽菜、茉莉幾個也不舍地同他們打著招呼,只有丟丟,大約還搞不清楚狀況,見著謝宛云就很高興,一個勁兒地“娘啊”“娘啊”地喚著。
謝宛云狠了狠心,才能對丟丟伸出來的兩只胖胳膊能置之不理。
她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了她,給了她很多溫暖,讓她學到了很多的地方,和龍哥兒、飛鼠、小貓一同離開了。
馬車漸漸地遠去,后面,依稀傳來丟丟的大哭聲,還有在馬車開后,才突然沖出來一聲聲地喚著“龍哥哥,要常回來看我們啊”“我等著你啊”的聲音。
夕陽西下,暮色彌漫,背后的黑影慢慢地被暮色所吞沒,什么也看不到了。
馬車上,則是一片沉默,眾人都沉浸在離愁別緒里。
盡管是心里極渴望能離開的地方,一旦真的離開,卻又是如此地叫人不舍。
謝宛云搬進了聶氏舊宅的留香院。在這里,她的身份是于閑的遠房表妹,莫忘莫姑娘。因為雙親過世,暫居于此。
龍哥兒的身份則成了莫忘的義弟莫念,于閑給他單獨安排了一個院子,飛鼠、小貓作為他的貼身小廝,同他住在一起。
謝宛云的院子里,于閑給她安排了兩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和兩個婆子,一切,和以前一模一樣,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入夜,謝宛云譴退了兩個丫頭,獨自坐在蓮池邊,忍不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為什么嘆息呢?心情不好嗎?”
謝宛云回頭,就見于閑的手里提著兩壺酒,拿了兩個杯子,杯子在黑夜里,泛著美麗而晶瑩的色澤,于閑啟了瓶蓋,注入了酒液,頓時,酒香撲鼻。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表妹可要飲上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