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陰差陽錯配鴛鴦 鐵柱韓月成夫妻
又說:
心地上無風濤,隨在皆青山綠樹;
性天中有化育,觸處見魚躍鳶飛。
張鐵柱激動了,情由衷腸,連聲道:“我記住了,你也能做到,我們都能做到。”
韓月一頭趴在張鐵柱的懷,哭道:“鐵柱,我如願以償,我真不想欠下你的良心債,情感債?!?
張鐵柱激情地:“韓月,你我都是自樂此,古人道,樂天知命,故不憂也,相信我們會做一對好夫妻。”
韓月道:“我們願做好夫妻,白頭到老,兒孫滿堂,長命百歲。”
張鐵柱:“我們結婚?”
韓月道:“領了結婚證纔是合法的夫妻?!?
張鐵柱道:“你說的對,我們先放了鞭炮,我騎上電瓶車,帶著你去鎮民政所領取結婚證,回家再進洞房,行嗎?”
韓月羞羞慚慚,深深地點點頭。張鐵柱鬆開手取來一根長長的竹竿,韓月將一長串子的鞭炮系在竹竿的頂端,然後點燃了鞭炮,啪啪啪……一連串的炸炮聲,久久不息,驚動了村民。
“是誰家在放鞭炮?是柱子家?”
“神經病,樑子結婚,他湊什麼熱鬧?;技t眼病也不是這個時候。”
“多好的媳婦他丟了,能不後悔嗎?”
“他柱子算是買不到後悔藥….” ……村民議論紛紛,說鹹道淡……
這時張鐵柱騎著電瓶車帶著韓月而來,張鐵柱滿面春風向街上的村民高聲道:“大爺大娘,叔叔嬸嬸,兄弟姐妹們,準備去我家吃喜糖。”
人們驚訝了,張鐵柱也剎住了車,衆人不約而同地向這對新人投來目光,這時張萬和攏上前來問:“柱子,她是誰?”
張鐵柱嬉笑道:“和子叔,你沒在樑子家管事?”
張萬和語重心長道:“我聽到了你們家的鞭炮聲,怕你想不通?!?
張鐵柱哈哈笑道:“想不通,自殺,笑話嗎?”
張萬和問:“我問你,柱子,你車子上的這位姑娘?”
張鐵柱道:“她,你的侄媳婦,姓韓名月??墒呛昧济駞??!?
張萬和板著面孔道:“你這孩子,別拿人家的姑娘開玩笑?!?
張鐵柱道:“我說的是真的。韓月快叫大叔,張萬和大叔。”
韓月下了車,走到張萬和的面前,彬彬有禮,翩翩鞠躬,大大方方地:“大叔,侄媳婦韓月給你施禮了?!?
張萬和懵然地:“啊,是真的?”
韓月甜蜜蜜地:“大叔,是真的,我和鐵柱去鎮民政所領結婚證。”
張萬和頻頻點頭,嘖嘖稱羨道:“好哇,好侄媳婦哇,茅草山過去只長茅草,共產黨來,改革開放了,樹也長大長高了,一天引來兩隻鳳凰,兩隻鳳凰哇?!?
一位白髮老人拄著拐向韓月走來,拭目而視,讚不絕口:“多麼俊的閨女,傳說九條仙女是張玉皇的女兒,都說天下美女都生在我們張家,孩子,你姓什麼?”
張鐵柱道:“韓月,快喊二奶奶?!?
韓月走到老人的面前,先是鞠了一個躬,便親親熱熱地:“奶奶,謝謝您老人家的誇獎,孫媳婦孃家姓韓。從今天起我就是您張家的人了?!?
老人哈哈笑道:“孫媳婦,真會說話,村裡的人都說樑子的命好,娶了一個好女人,讓我說柱子俺這孫子比樑子命還要好?!?
老人邊說邊走了過來,拉住了韓月的手,又道:“我家老頭子和你公祖父,樑子的爺爺是同胞弟兄,我們都是近門子。”
張鐵柱笑而言道:“二奶奶,天不早了,我和您孫媳婦去鎮領結婚證,回來一定去請您老人家去我家喝杯喜酒。”
老人道:“好,好,好?!?
張鐵柱回過頭向張萬和道:“和叔,你可不能偏心眼噢。”
張萬和道:“柱子,你和樑子都是我的叔伯侄子,一個半斤一個八兩,我一定會把一碗水端平的?!?
張鐵柱道:“現在是十兩的秤?!?
張萬和改口道:“對,對。一個半斤,一個五兩?!?
張鐵柱道:“萬和叔,話可是您說的,樑子的喜事是你一手主辦的,我的這棟喜事你也得問哇?!?
張萬和道:“好,好,不過?”
張鐵柱問:“大叔,不過什麼?”
張萬和道:“農村辦喜事,三天前就開始張羅了。賣菜,殺豬,宰羊,埋鍋支竈,請廚師。可是你戲已經唱了,如何去搭戲臺子?!?
張鐵柱道:“大叔,您是天下事都難不倒的人,你就酌量著辦吧。使人接請我的姑舅姨表,老房親戚朋友不是都在樑子家嗎,幫忙的人等,原套人馬不動拉過來就是了?!?
張萬和搖搖頭道:“聽你說的多輕鬆,魚呢肉呢,宴席怎麼辦?”
張鐵柱道:“宴席就免了。我也不收禮,親戚朋友來了,吸幾支香菸,吃幾塊喜糖,移風易俗。我張鐵柱在茅草山就帶個頭,做個表率,大家都不浪費?!?
張萬和沉著臉,不悅地:“虛與委蛇,哎,到這個時候,我也只能這麼操辦了,無所適從,你能隨便,我也能馬虎。你就去鎮領結婚證吧?!?
張鐵柱道:“那就先謝謝大叔了?!?
韓月道:“謝謝大叔,謝謝大叔?!?
韓月,張鐵柱上了電動車,和村民告辭,駕車向村外駛去。
張鐵柱,韓月騎著電動車行駛在路上,藍天白雲,秋風和日。
天黑日沉了,夜幕降臨。張鐵柱韓月送走前來賀喜的人們。張鐵柱,韓月:“謝謝……”
賀喜的人們走來,他們已是疲憊不堪。張鐵柱的喜房內亮著燈,整個房間除了牆上那張雙喜,沒有別樣更新。牀上還是那牀褪色的舊軍被。張鐵柱,內疚抱歉交加地說:“韓月,我這就委屈了你,此時此刻使我想起了……”
韓月問:“是不是你想起白毛女的電影?”
張鐵柱笑道:“韓月,韓月,心照不宣,唯我與你。我真的想起了白毛女電影,半間草房做新房?!?
韓月歡欣地笑道:“鐵柱,儘管我們的這樁喜事辦的倉促和草率,卻讓我終生不能遺忘,它的實現又是那麼不容易?!?
張鐵柱道:“神差鬼使,陰差陽錯。”
韓月道:“你說得對,就是神差鬼使,陰差陽錯?!?
張鐵柱:“韓月,我問你,以後,我們有孩子,如果問爸,媽,誰是你們的紅娘,誰是你們的媒人?!?
韓月道:“好回答。”
張鐵柱問:“好回答?”
韓月點點頭道:“好回答,太好回答了?!?
張鐵柱問:“是誰?”
韓月道:“是賊。”
張鐵柱吃驚地:“是賊?”
韓月道:“是賊?!?
張鐵柱哈哈大笑道:“我們的媒人是賊,是賊。不過我們的孩子又問我們,我不太好回答,也無言解釋。”
韓月問:“他們怎麼問?”
張鐵柱道:“爸,媽,你們爲什麼要賊做你們的婚姻介紹人,那不成了與賊同伍。(張鐵柱搖搖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許他們還會懷疑我和你也是賊。最少也是和賊打得火熱的不太好的人。”
韓月沒有表情地笑了笑道:“沒有賊也就沒有我們的相識。我們的結合。”
張鐵柱道:“說來,我們還要謝謝賊?!?
韓月道:“鐵柱,你可能認爲我韓月是個無皮無臉的女人,是何人又讓我下定了這個決心。自行投向你的門前,是賊,是賊人。步步將我逼到你的懷裡?!?
韓月說著,說著,她哭了。語韻也痠痛起來,兩行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滾滾而下。她又道:“鐵柱,你坐下。”
張鐵柱和韓月坐在牀沿上。
韓月道:“鐵柱,你我買電動車的時候,扒子手對我實行扒竊未遂,我遇到了你,後來賊人在山林中對我施以**,在我生死的關頭,又是你挺身而出救了我。我求你……見你真是坐懷不亂的君子。爲此我更加敬重於你。並求你爲我的名節不可外言。當蘭花的出現,對你又是那個態度,你寧可自受其辱,爲了我仍是諱而不言。我韓月是人,有心有肺的人,那時候你在我的心中是那麼儼然高大。我敬服,可以說是五體投地?!?
張鐵柱道:“韓月,別再說他了?!?
韓月道:“鐵柱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可瞞爹孃,不可向你隱瞞半句。我哭不敢出聲地回到家,半個月後有人說媒提親來到俺的家,爹孃也就答應了。
韓月的家 ,媒婆在韓家正以娓娓動聽的言語和韓月的父母親一個勁地誇讚著,“大哥,大嫂,我說得這個小夥,論人才,論人品,十里挑一,身高一米七八,人生的白白淨淨,高鼻亮眼,那一表人才,真是沒得說的,走在姑娘面前,哪個不遠去多看幾眼。”
韓母道:“俺家月兒?”
媒婆道:“你家月兒,正能和他般配,真可說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地生的一雙,他還是城裡人哇。”
韓父道:“妹妹,如今的小夥子也不能去衣貌取人?!?
媒婆侃侃道:“對,對,大哥說的對,我再說他的本事,大的很呢。跑廣州,去深圳,做的都是大生意。十萬八萬,根本看不上眼?!?
韓父道:“朝中的官多做不盡,天下的錢多賺不了,也還得講個生財之道吧?!?
媒婆道:“大哥說的有理……”
韓母道:“那就約個日子,來俺家和月兒見個面。”
媒婆滿口答應道:“見個面,見個面,也得讓你當爹孃的看看嗎。那就三天以後吧。”
三天後,韓月在棉花地整枝拿叉,不聲不響地勞作著,紅日熅空,微風吹拂著大地。廣闊的平原,茂盛的林木和莊稼卻遮住了人們的視野。
“月兒,月兒”
韓月聽得有人在呼喚他,她擡起頭看去卻是母親,韓母走出棉花地。
韓月道:“娘”
韓母走到進來,道:“月兒,快回家去?!?
韓月問:“天還早哇,有什麼事嗎?”
韓母生氣地:“兩天前,我就給你說了?!?
韓月明知故問道:“什麼事?”
韓母有些氣憤道:“死丫頭,真會忘事。今天有人要來俺家和你相親?!?
韓月冷漠地:“娘,什麼年代了,找對象誰還靠什麼媒婆。”
韓母唬著臉道:“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我們是老誠的人家。”
韓月生硬地說:“我不去?!?
韓母怒道:“你敢?!?
韓月在母親的脅迫下不得不同母親走出棉花地。韓月母女回到了家門,推門而進,院子中停著一輛上海大天AB麥科特型電動車,這時於得水笑容滿面地和媒婆從屋內迎了出來。韓母客套地:“大妹妹,要你久等了。”
媒婆哈哈大笑道:“月兒,姨我給你帶來了小夥,你看看,在大韓莊可以說是頂呱呱的吧?!?
於得水取香菸在手,熱情地向韓母走來道:“姨,請抽菸?!?
韓母愜意歉然地:“屋裡說話。我不會用煙?!?
韓月的目光沒有半點注視著於得水,卻投向這輛電瓶車上。冷漠的問:“這車你是從哪裡買的,多少錢?”
於得水道:“是朋友送給我的,我不知道是什麼價格。”
韓月無表情地笑了笑道:“你的朋友真大方,真慷慨能將三四千元的電動車送給你。你們的交情算是不薄?!?
於得水侃侃而言:“我的那些朋友,都是大款,是我生意場上的搭檔,手裡有了錢纔敢去大方,去慷慨。你看可好,送給你?!?
韓月向電動車走去,她觸景生情,喃喃道:“麥科特,上海大天AB型?!?
於得水跟了上來道:“這是名牌,去看看,會騎自行車的就能騎電動車。”
韓月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這輛電動車,無意中從車把中取出了一張**,她視著這張**,“張鐵柱”三個字出現在他的面前張鐵柱,韓月甚是吃驚地問:“嗯,我問你,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正是:
以君子之心莫度小人,見小人不軌豈能放任。
韓月質問起於得水,於得水回答道:“於得水?!?
韓月又問:“你的朋友可叫張鐵柱?”
於得水搖搖頭,韓月繼續追問著:“你可認識一個名叫張鐵柱的人?”
於得水又是搖搖頭。韓月的情緒激動了,再問:“你不認識張鐵柱,你可認識叫錢二的那個人?”
要問韓月如何知道搶劫她的賊子名叫錢二,那還是韓月遭遇傷害,張鐵柱見義勇爲,從陳三的口中知道的,當時張鐵柱又說於韓月。
於得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認識,認識,他是我的朋友,車子就是他送的?!?
韓月咬著牙一聲吼道:“錢二,他是賊,你,你給我滾———”韓月說著便去牆邊伸手抄起一把鐵杴奮力向於得水打去。
媒婆急了眼,前來阻攔嚷道:“婚姻不成,看不上他,也不該去打人吶?!?
韓母怒道:“月,月兒,你,你氣死爲娘了?!?
韓父聽到門外的吵鬧聲疾步出屋,嚷道:“給我住手!”
韓月哪裡聽得進去半句,奮舉鐵杴向於得水打去。怒不可遏,高聲罵道:“姓於的,你和狼虎爲羣,你搶了我哥的車,這車是我哥的?!?
韓父:“你哥?你哪的哥,只有一個弟弟還在軍營裡?!?
韓月二目噙淚如兇神一般,手中操著鐵杴,厲聲斥道:“姓於的,你滾,你給我快滾!”
於得水哼了一聲,不示軟地:“別你孃的咋咋呼呼,看外表是隻溫順的羊,其實是隻兇惡的母老虎,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好,我於得水八輩子討不上老婆也不要你個風流鬼?!?
於得水前去推車被韓月攔住,喝道:“慢,車子不是你的?!?
於得水白了韓月一眼道:“你,匪夷所思,太過分了吧。買賣不成人情在。你自然不答應我和你的婚事,爲何耍賴我的電動車?”
韓月吼道:“電動車是我哥的,被賊人盜去,是個贓車。好吧。我們去派出所,你交出盜車的賊首錢二?!?
於得水恐怖不已地說:“車子,我不要了?!?
韓月吼道:“也許我還不答應?!?
於得水不軟不硬地:“車子我不要了,還不行嗎?”
韓月怒道:“你給我交出錢二來?!?
於得水怒道:“你是誰,你憑什麼要我交出錢二。”
於得水放浪形骸地走出韓家,媒婆卻想大喊大鬧,扯著嗓門叫嘖著:“姓韓的,憑什麼賴姓於的電動車?”
韓月目中凝著淚,一步步逼向媒婆,情出於懷地:“姨,我韓月對不起,不管你是何動機爲了我的婚事,是費心了,我韓月謝謝你,可是?”
媒婆說:“話不說不明,木不鑽不透,到底這車子?”
韓月解釋道:“姨,這車子是張鐵柱的。他購車的**塞在車把,後來,他被歹人打了劫,今天我能甘願知道他是賊,他是黑社會,再嫁給他嗎。我可以斷定他和那姓於的,不是好人。”
媒婆直氣的跺腳捶胸道:“我,我,船頭掉淚爲得何(河)呢?”
韓月道:“大姨,請你走吧?!?
正是:
千里有緣能相會,對面無緣不相逢。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