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你可知這里頭埋的是什么?”
畫扇急中生智,趕緊搖頭說道:“不知,奴婢什么都沒看見!”
“這里面埋的是你家主子的命!用不了多久,她就將獲罪于天子!若是天子大發慈悲,最晚也得等到她生下孩子再將她處決!然而……”方茉又笑著說道:“生了也是白生,那個孩子一定也會下去和她團圓的!”
畫扇暗地里收緊五指對方茉的歹毒簡直諱莫如深,虧的在她才進宮的時候,自己還以為她是一個不爭不奪的好人,卻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要是真打算給我保守秘密,那不如向我臣服?為我所用?”方茉終于說出了重點。
畫扇聽了趕緊雙膝跪在地上,對著方茉磕頭說道:“奴婢都聽娘娘的,一定不會說出去,還望娘娘日后能多提攜提攜奴婢。”
“真是個好奴才啊。”方茉滿意的笑了起來,又往后退了兩步道:“磕幾個響頭聊表你的忠心嘍。”
畫扇咬牙忍下,又在地上砰砰砰的咳了幾個響頭,見她沒有喊停,就一直磕下去,雖然地面上有一層薄薄的積雪,但在積雪下面卻是凍的結實的土地。
磕了一會,她已經開始覺得頭暈腦漲,甚至覺得腦門都快磕出血了,但是為了保命,她只能忍。
磕了好一會,方茉終于說道:“夠了!你有這份忠心,我卻是沒時間跟你耗!”
畫扇松了口氣,剛抬起頭來就聽方茉又大聲說道:“來人!把她打死!扔湖里去吧!”
“娘娘!”畫扇驚懼交加。
方茉又盈盈笑道:“你真的以為我和劉玉瑤那個蠢貨一樣心慈手軟?在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忠心!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她話音一落就示意旁人動手,那兩個內監走上前去,舉起手上的鐵鍬就飛快的夯了下去,砰的一聲打在畫扇的腦門上,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另外一人還要再補上一下,方茉卻道:“別打出血,扔湖里去吧,我就不信了,她還能活著從里面爬出來!”
“是!”兩人聽聞,手忙腳亂的抬起畫扇的身體快走走到湖邊,一個使力將她扔進了冰冷的湖水當中。
湖面并未結冰,但卻因為下雪的緣故,有一層薄薄的冰碴,一個人扔進去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水底,不見了蹤影。
方茉滿意道:“繼續吧,現在沒人妨礙我們了。”
大學洋洋灑灑的落下,落在湖面上隨即被水融化,落在顏色各異的梅花瓣上成了最晶瑩剔透的點綴,落在琉璃黃瓦上面,將那原本屬于皇家天子的光輝遮擋。
落在地面上,厚厚的撲了一層,將來人的腳印悉數掩蓋,將那些曾被翻出來的黑土抹平。
這世間萬物在大雪之下都變成了平等的白色,看似至純至善,拂開最表面上的虛偽,所看不見的下層卻是觸目驚心。
第二天一早,下了一夜的大雪并未停歇,只是已經轉成小雪了,天色已經不似昨天那般陰沉,偶爾還能看見云層之后的太陽露出絲絲光線。
劉玉瑤用早膳的時候終于覺得好像缺了什么,她咂咂嘴說的說道:“畫扇今天早上怎么沒給我烤紅薯?”
尋芳莞爾一笑,屈膝答道:“只怕還在睡覺呢,前幾日一直是她夜里當值,沒有好好睡一覺。”
才進門的焦嬤嬤冷哼一聲道:“這丫頭被娘娘給慣壞了!少不得要提點提點!讓她知道知道自己一個奴婢到底該怎么當差!”
劉玉瑤暗中吐了吐舌頭,心想著一會畫扇來了可得讓她跟自己寸步不離,不然焦嬤嬤少不得要訓斥她了。
“娘娘,您可吃好了?”焦嬤嬤在看向她的時候,又露出了一張笑臉。
“嗯,吃好了。”她點點頭,用布帛擦了擦嘴角道:“我娘吃了嗎?”
“吃了,吃了。”焦嬤嬤笑呵呵道:“李太醫來給娘娘您請脈了。”
“下雪了還讓他來,真是麻煩他了。”劉玉瑤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焦嬤嬤笑呵呵說道:“這也是太醫的職責所在,您就不要再菩薩心腸了。”
劉玉瑤有點咋舌,她什么時候菩薩心腸過?只不過將心比心,她真的不忍心讓人家太醫一把年紀了還往東宮跑,還來給自己請脈。
焦嬤嬤挪動著肥碩的身子去將攙她往暖閣走去:“外頭的雪啊已經下了有一尺多厚了,咱東宮里頭還有好些樹木都被壓斷了呢,往年太子殿下在的時候,都會囑咐花匠在大雪到來之前固定好一些小樹,沒想到今年太子殿下不在,倒把這茬給忘了,也不知那些斷了的樹枝明年還能
不能成活了。”
劉玉瑤聽她這么說著,便皺緊眉頭道:“上次聽皇后說這里有好些珍貴的花草吧?”
“是啊,這東宮里頭的奇花異草也是太子殿下的心頭所好,往日殿下鮮少參與國事,在這朝中大臣眼中放|蕩不羈,唯獨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比較上心,比對人還要上心,呵呵,不過現在殿下有了娘娘您,對誰也比不上對您上心了。”
劉玉瑤莞爾一笑,有些得意起來,在暖閣的軟榻上坐下,尋芳端了溫水來給她漱口,她漱口完畢就聽焦嬤嬤沖門外叫道:“請李太醫進來吧。”
不一會的功夫就見李太醫拎著藥箱已經進了暖閣,這里頭燃著銀碳,熱氣襲人,讓李太醫一個激靈,眉梢發鬢上沒有拂落的雪花也逐漸融化成水。
“老臣……”
“太醫免禮!”劉玉瑤脆生生的說道:“每次你都要讓我說免禮!說平身!說起來吧!你聽的不累,我說的都累了!”
太醫聽聞,便呵呵笑著站起身道:“是老臣的不是了。”
焦嬤嬤也是無奈道:“在旁的地方不敢說,但在這東宮,咱們太子妃是最見不慣這些虛禮的了,也沒旁人,太醫又是經常來的,便不必拘束了。”
“是,是。”李太醫雖是應答著,但仍然是條件反射的露出謙卑之態,拎著藥箱放在劉玉瑤身邊的矮幾上面,又拿出腕枕在桌上放下:“請娘娘脈。”
她笑著將手腕放在上面,尋芳又搭了塊薄紗的絹帕在她腕上,太醫仔細的把脈之后又請了另一只手,終于點頭說道:“娘娘的身子經過近日來的調養,已經大好了,不過日后還是需要多多注意一下。”
“要注意什么?可有忌口?”焦嬤嬤又著急問道。
劉玉瑤笑著將她打斷道:“還能注意什么?太醫沒回都要說的,不要生氣,不要傷心!不要吃些刺激性的東西!也不要動作太大了,更不要跑跑跳跳的!是不是!”
太醫笑瞇瞇的點頭說道:“娘娘既然都把老臣的話倒背如流了,那肯定也能做到了。”
劉玉瑤沖他眨眨眼睛,又抿著嘴巴笑了起來,就是不回話。
她在暖閣之內只穿著一件青石花的孺衣石榴裙,外套一件夾襖,長發松松的綰在腦后,沒有過多修飾,那一舉一動恍如精靈一般,嬌俏可人。
焦嬤嬤無奈道:“咱們太子妃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主兒,一個看不到就不知會做些什么讓人擔驚受怕的事情,就該讓太醫每日里給您耳提面命一遍,省的娘娘您胡來!”
“好好好,我記住了!不過今天我要去打雪仗!你們誰也不準攔著我!”
焦嬤嬤和太醫聽了俱都變了臉色,焦嬤嬤已經急聲說道:“不可啊娘娘。”
太醫也隨之附和道:“雪天路滑,況且外面這么冷,您容易著涼,感染風寒,對孩子也不好。”
劉玉瑤聽他們一個個的這么說了,終于蹙眉說道:“這么嚴重啊?”
另外兩人同時點頭:“很嚴重!”
抬手摸了摸肚皮,她最后只好妥協道:“其實有時候你們說的也挺有道理的,我還是聽你們的吧,不去打雪仗了,不過……”
焦嬤嬤和太醫都同時警惕起來,就聽劉玉瑤說道:“不過我要去看梅花!我昨天都想去看了呢!”
“不可!”焦嬤嬤說道:“外頭還在下雪呢,雪一邊掃一邊下,地面滑,不好走。”
劉玉瑤不滿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一下雪我就只能悶在屋里抄佛經?”
焦嬤嬤對于她這個提議非常贊同:“這樣不也挺好嗎!”
劉玉瑤白眼一翻,冷笑說道:“太醫才說不讓我生氣,你就開始惹我生氣?”
“這……”焦嬤嬤猶豫起來。
李太醫從中轉圜說道:“去看梅花也不是不可,只是千萬注意腳下啊娘娘。”
連太醫都這么說了,劉玉瑤便好像有了撐腰的,抬手在太醫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放心!上次賢妃的貓嚇到抬轎子的人,他們都摔倒了我也沒摔倒!”
話音一落,焦嬤嬤和太醫臉色一同煞白起來。
劉玉瑤驚覺自己最快,又說了糊涂話,趕緊擺手道“不過都過去了!過去了!尋芳!你給我更衣!我們一起去看梅花吧!”
“是。”尋芳等人擁著她往內室去更衣了。
這邊焦嬤嬤送走了太醫,仍然是心有余悸,想起剛才劉玉瑤所說覺得有些后怕。
太子妃也不是皇上的妃嬪,太子殿下的生母也已經不再世了,怎么賢妃還要加害太子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