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那里有賣云片糕的啊!”
“我們?nèi)タ纯础!崩詈庹f著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走過去。
小販在后面大叫道:“姑娘!你的茶葉!”
“快走!”劉玉瑤哈哈一笑,扯著李衡就快步向云片糕的攤子跑去,躲開了身后小販的挽留。
攤子周圍圍滿了人,似乎都在等著拿糕點。
賣糕點的就兩個人,看上去似乎是一對父子,一個負(fù)責(zé)切糕,一個負(fù)責(zé)稱重,忙的有條不紊,不一會的功夫就賣出了許多。
李衡抬腳往里面看了看說道:“你既喜歡便多買一點,我?guī)Я算y子。”
誰知她卻狡黠一笑道:“買不買都行,我不過是為了躲那小販罷了。”
后者真有點哭笑不得,便是躲不了就買點他的茶就是了,說實話他也想知道這小販,賣的花茶和宮里的到底一不一樣。
“不過既然來了呢,那就買一點吧!”她說著嘻嘻一笑,對著切糕的小販說道:“給我來半斤麻油的吧!”
“好嘞!”
李衡掏了銀子付賬,小販將紙包的云片糕送到劉玉瑤的手上。
雪白的糕點是用糯米做的,撒了芝麻,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的,聞上去帶著麻油的甜香,嘗一片軟糯香甜,入口即化,和宮中的點心相差很大,起碼不用就著茶水吃,也不會噎著。
揭了一片遞到李衡的嘴邊,他一猶豫,張嘴吃到嘴里。
這邊的劉玉瑤又吃了一片說道:“我一嘗就知道他們父子的手藝不是京城的,想必是從外地過來的。”
正在切糕的老者哈哈笑道:“姑娘是怎么看出來的?我父子二人正是想著趁年集來京中多賣點大糕。”
“是吧。”她也笑道“京中最好的糕點坊是蜜源祥,唯有他們做的云片糕能與你們相比一二,吃到嘴里也是軟軟的,糯糯的,入口即化!但有一點不同,他們做的東西里面又是放芝麻,又是放紅棗的,破壞了糯米本身的香甜味道,所以也不算正宗。”
“確實如此,雖然我們也有放點別的東西改善口感,但結(jié)果都不盡人意。”老者滿意的點頭。
只聽劉玉瑤又道:“至于別人做的,那就不止放糯米了,糯米粉多貴啊,指不定放了什么東西,吃一口得喝一杯水才能咽下去!所以我一嘗你的就覺得不是本地的!”
“哈哈哈!姑娘說的有趣,有趣。”老者連連點頭,還不忘又拿了幾塊塞進她手里的紙包里頭:“姑娘給小老兒多帶點生意吧!哈哈!”
“好說!好說!我要回家的時候你如果還沒收攤,我就都買了!帶給我家人吃!”
“好!好!”
李衡干咳一聲,笑而不語。
離開這個攤子,她才想起什么一般的說道:“我好像沒帶銀子出來啊!”
“沒事,我?guī)Я耍銐蚰阗I下整個云片糕的攤子。”
在他背上拍了幾下,小女人笑的眉眼彎彎:“還是你好啊!”
還是你好啊,這句話她說過很多遍了。
李衡很想告訴她,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是一個好人。
二人一路溜達過來,沒想到劉玉瑤這個整日被困在宮中的人到比他這個宮外的王爺見多識廣,李衡也不拆穿,看她一路嬉笑怒罵,說東扯西的,更是笑容滿面,安靜聆聽。
一個豐神俊朗偏偏如玉佳公子,一個嬌俏活潑如花似玉,兩人并肩一路行來,說說笑笑,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可二人卻是渾然不怕,顯得再自然不過。
因為李衡知道,但凡是認(rèn)識他們二人的都不會到這種貧民百姓匯聚的地方來,就算是遇到了,偶爾看一眼,消失在人群之中只會當(dāng)自己眼花了看錯了,想一想也就不了了之了。
行至晌午的時候,劉玉瑤肚子里已經(jīng)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聞到街邊酒樓酒肉飄香,她又忍不住食指大動!
她一歪頭李衡就知道她心里在盤算著什么,想吃什么了,只是這集市上的酒樓雖然規(guī)模很大,但相對于達官顯貴時常出入的地方就顯得有些簡陋了。
而里面的飯菜除了最樸實的煎炸煮炒之外也沒什么亮點,菜色一般。
“我們?nèi)ゾ圬S樓吃飯如何?”他這么提議。
后者卻鼓起嘴巴,一只手在肚皮上摸了摸,可憐巴巴的看著李衡說道:“我餓了,孩子也餓了,他還說,娘親,我走不動了。”
李衡有些哭笑不得,只是看著她的模樣和動作只覺得心中分外溫暖,恍如眼前之人就是他李衡的,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一般。
是的,看到這樣的她,他也走不動了,本想給她
一個難忘的一天,甚至想好了讓她嘗嘗這京中最有名的幾道佳肴,現(xiàn)在看來有點不可能了,便妥協(xié)說道:“那就在這里吃吧。”
“好!”眉開眼笑的人馬上拉著他往酒樓里去。
小二殷勤的招呼道:“兩位貴客到——!您二位樓上雅間?”
“不用,坐在這大堂就行了,人多熱鬧!”
小二本看他二人裝束富貴,不像販夫走卒,還殷勤的推薦雅間,沒想到被劉玉瑤給回絕了,連忙賠著小臉帶他二人尋了一張空桌子安頓。
酒樓雖然簡陋,但勝在一個寬敞,價格親民,所以前來就餐的人也很多,光是一間大堂就拜訪了二十幾張桌子,在墻邊還搭著個戲臺子,臺子上的一位姑娘彈著七弦琴,一位姑娘在一展歌喉。
只是因為人多熱鬧,熙熙攘攘,說話的聲音也是絡(luò)繹不絕,小二的招呼聲,傳菜聲也送到耳朵里,反而將唱歌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您二位想吃什么?小店最有名的就是八寶醬鴨!”小二嘿嘿笑著推薦,大冬天的,臉上還帶著最樸實的汗水。
“那就來個八寶醬鴨吧!”劉玉瑤歪頭想了想,又點了個豬肘子,繼而問李衡道:“咱們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我都點兩個了,你想吃什么?”
男人稍微沉吟了一下說道:“再來一個翡翠碧玉盞吧。”
小二聽聞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慚愧說道:“真不好意思這位客官,小店沒有翡翠,也沒有碧玉,去哪兒給您……”
李衡皺眉,劉玉瑤哈哈笑了起來,她幾乎快把眼淚笑出來了,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指著小二哭笑不得,倒是吸引了周圍人不少的目光。
眾人也不知她在笑什么,但是看到她笑也都一個個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好像會傳染一樣,不自覺的跟著她去笑。
只見劉玉瑤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對小二說道:“你,你懂什么,他說的翡翠碧玉盞不是翡翠不是玉!是吃的!是不是?是吃的吧?”
李衡尷尬的咳了一聲點頭說道:“取新鮮活蝦,去線焯水,剝殼后再與韭黃,青蔥并魚肉、豆腐蒸熟,軟嫩可口。”
“你就直接說蝦仁蒸豆腐好了!還,還翡翠碧玉盞!”劉玉瑤越想越是笑的不能自已,拍著桌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小二也哭喪著一張臉道:“客觀……實在對不住,咱店里沒有活蝦,而且這個節(jié)氣也不好找蝦了啊……”
李衡一聽,顯然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劉玉瑤趕緊解圍說道:“算了,算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個翡翠碧玉盞就不要了,你再來個豆腐湯吧!對了,再來一條魚!”
李衡見小二忙不迭答應(yīng)要退下,又補上一句道:“來個蔬菜,什么菜你們隨意。”
小二退下之后,他又皺眉對劉玉瑤說道:“怎么能只吃魚肉不吃菜呢?”
她一想到剛才的翡翠碧玉盞又忍不住想笑:“我,我這不是難得有胃口嗎,就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吃肉可以,喝酒就算了,對你身體不好。”李衡也是苦口婆心。
“知道了,知道了。”她趕緊點頭,繼而指向戲臺上唱曲的女子說道:“你知道她在唱什么嗎?”
李衡搖頭:“不知。”
“這是一首《望夫歸》……”
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神情不禁暗淡的下來,剛才臉上靈動的笑容亦消失殆盡,似乎想到了自己一般。
李衡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說來也真是諷刺好笑。
自己用了一上午的時間陪伴,與她一路行來歡聲笑語,讓她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也忘記了李徹,但不想,一首歌卻又重新勾起她的心塞不安,又讓李徹這個人重新占據(jù)了她的心房。
只好干咳一聲說道:“你怎么知道這首小曲的?我以前就從未聽到過。”
劉玉瑤一愣,繼而來了精神,洋洋得意的說道:“我小時候就聽到了呢,小時候常與家里的老人進京,就在路邊聽人唱到過,說的是一對男女才成親,相公就打仗去了,后來戰(zhàn)死沙場也沒回來,那女人誓不改嫁,一直在等著夫君歸來!”
李衡贊賞道:“當(dāng)真是一位貞女烈婦,等那遠(yuǎn)處亡魂歸來,與她共許來生。”
劉玉瑤又托腮看向他道:“我覺得這個女人太傻了,來世到底是什么樣的,變豬狗牛羊還不知道呢,她就把這一世蹉跎了,想來也是個沒有腦子的。”
“沒腦子?”李衡覺得她的比喻有趣:“我卻覺得是她癡情。”
“癡情有什么用?既然活著,還是得自在一些比較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強行束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