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沈文華點頭,表情嚴肅道:“若是爺爺叔叔他們在這里,皇上肯定會忌憚三分,太子斷然也不會被關到大理寺去?!?
劉玉瑤悲痛的點點頭:“可不嘛!只可惜你爺爺他們遠水救不了近火啊,但沒關系,不是有你在嗎?”
“我?”沈文華那般聰明之人豈會不知她話中意思,略微有些躊躇道:“玉瑤,你莫不是讓我求情?”
劉玉瑤點點頭,不忘將手從他的手上抽出來,一抬手攬過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說道:“你去給皇上上個折子,給太子求求情,你也姓沈啊,皇上一定會賣你一個面子?!?
沈文華搖頭,看著她緩緩說道:“玉瑤,之前的你卻不是這么和我說的,你之前說,王侯貴胄,封官拜相并不適合我,這波譎云詭的朝堂也并不適合我,你希望我能安分自保便可,怎么,怎么現在又讓我攙和朝堂之事?”
“啊?我說過剝桔子的話?”對于波譎云詭一詞,劉玉瑤顯然無法理解。
“是了!”沈文華突然提高聲音,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是為了太子,你是為了太子!所以讓我去求情的,是不是?”
“是啊,你去幫幫太子求情不也是為了他嗎,為他有什么不對嗎?”
誰知沈文華竟然又哈哈大笑起來,雙眼之中似含熱淚,一邊笑一邊搖頭道:“縱然你不肯原諒我,也不該這般折磨我,你可知你的每句話,都好像一把把利刃一樣,直直插進了我的心口!”
“我,我沒想著要捅你刀子啊,你要是不愿意去求情就算了……”劉玉瑤小心觀察著他的情緒,“你說的也對,就算我不肯原諒你也不該折磨你?!?
沈文華咬緊牙關低頭不語,半晌之后也不見他說話,劉玉瑤不無遺憾道:“要是你爺爺和叔叔在就好了啊……不管怎么說,太子也是你姑母的兒子,他們肯定不忍心見到太子受皮肉之苦。”
“玉瑤,你一定要這么說嗎,一定要讓我去為太子求情嗎?”
劉玉瑤趕緊擺手道:“我沒逼你啊,我只是這么隨口說說,你要是不愛聽,我就走了?!?
她剛要轉身離開,沈文華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后者一驚,要抽出手已經來不及了,一臉茫然的看向他懂啊:“你要干什么?”
“好,我如果向皇上求情,你能原諒我嗎?”
如果是劉玉瑤本人的話,肯定不會原諒這個負心漢,但冤冤相報何時了?她要不然就替劉玉瑤原諒他?
“行,你如果向皇上求情,我就原諒你!”
“玉瑤!”沈文華一把將她死死抱于懷中,好像她隨時都會消失一樣,他的臂膀收緊,聲音都有點顫抖:“我還以為,還以為你這輩子都恨死我了,上次在狩獵場上,你不知我見你時有多心痛……”
稍微掙扎了一下,沒有掙扎開來,劉玉瑤不得已,只好在他的背上拍了拍:“現在咱和好了,以后還是好朋友?!?
沈文華卻有幾分哽咽道:“你現在來見我,卻是為太子求情而來你,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曾經我們也山盟海誓,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轉眼間就天崩地裂,你嫁入宮中,我孑然一人……”
“唉,這就是命啊!這就是命!”沈文華這話也勾起了劉玉瑤的傷心事,要是這對情侶不被分開的話,真正的劉玉瑤也不會死,她也不用替嫁入宮啊……
“玉瑤……”沈文華慢慢分開兩人的距離,一手撫摸著她的面龐,眸中帶淚道:“你可知,可知我有多想你,聽說太子在宮中百般為難你,刁難你,你可知我有多么為你擔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咱倆不是好過嗎,就算是分開了,也是迫不得已,心還在一塊兒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本是敷衍的話,聽在沈文華的耳中卻是受寵若驚,他不可置信的問道:“我們的心還是牽掛彼此的對不對?縱然深宮浩蕩,我們的心還是與對方在一起的對不對?”
“對對對!”劉玉瑤提醒他道:“你趕緊去和皇上求情吧……”
“玉瑤,我后悔了,若時間可以倒流,就算悖逆君臣,大逆不道,我也要帶你離開!帶你遠走高飛!帶你去過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生活!”
“可現在時間沒法倒流了,都已經這樣了,話說……你趕緊去找皇上求情吧……”
翩翩公子沈文華的雙眸中流下兩行清淚,他人本就長的文弱秀氣,這么一哭,頓時就讓劉玉瑤心疼不已,趕緊拍拍他道:“你怎么又哭了啊?”
“玉瑤……”他忘情的將人擁入懷中,有些饑不擇食的親吻上她的面頰:“玉瑤……”
“喂喂喂……”劉玉瑤渾身崩緊,一邊想要掙脫,一邊好生說道:“你別這樣啊,話說你什么時候去找皇上求情啊……”
“玉瑤,我每天都在靠回憶我們在一起的曾經度日……”他將她擁緊,一邊流淚一邊說道:“想起那日花徑漫步,夕陽西下,你我秉燭吟詩,同榻共枕,你將你交給我,我就該好好珍惜……我好后悔,好后悔啊玉瑤……”
劉玉瑤剛冒出來的一點怒火又被他這一番深刻的表白所掐滅,唉,倒也是一對癡男怨女啊,可悲可嘆……
不禁也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要哭了,不要哭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應該往前看,往遠了看,你說是吧?”
就在他二人相擁而泣的空當,一人在門口干咳一聲,兩人急急回頭,看到的卻是老管家與弄影焦嬤嬤等人。
劉玉瑤只覺得眼前一花,弄影就已到了面前,二話不說的,將他們二人拉扯開來。
焦嬤嬤也是一臉嫌惡的瞪著沈文華,要不是剛才還在求他救救太子,這會兒應該都翻臉了。
“你們,你們干什么吶?”一個年輕男子也出現在眾人背后,不可置信的指著小院中的沈文華道:“好啊,文華,你這又是禍害的誰家姑娘???”
沈文華擦了一把眼淚說道:“你胡說什么!你怎么來了?”
“公子,吳家少爺說要來和您說說詩社的事?!眮砉芗业痛怪佳酃Ь凑f道。
這邊弄影也已經給劉玉瑤戴上斗篷,一把拉著她就往外走道:“我們走!”
劉玉瑤不忘回頭沖沈文華說道:“你別忘了我囑咐你的事兒!”
沈文華急急上前兩步,見有弄影和焦嬤嬤在,實在也不方便說話了,便重重點頭道:“你放心!”
劉玉瑤被弄影扯走了,老管家跟出去送客,這邊的吳家少爺猛的拍了一巴掌沈文華道:“真有你的啊,都哭了,還聲淚俱下的!平日里也沒見你這么多眼淚啊?”
沈文華尷尬的擦了一把眼角道:“你真不認識她?”
吳家少爺悄悄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那我要說認識,還能有好果子吃嗎?看到你和當今太子妃娘娘摟摟抱抱的,我還不得被殺人滅口?。 ?
“原來你也不傻!”沈文華冷嗤一聲,往樹下畫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那吳家少爺又道:“我這也是可憐你,你與劉玉瑤……呸!說錯話了,你與太子妃當初也是一對郎才女貌,硬生生的被分開了,你能不難受嗎,太子妃一個女兒家,在東宮還總是被太子不待見,肯定比你還難受!”
“唉……”沈文華嘆口氣道:“她自嫁入東宮與太監拜堂成親開始,就被太子百般為難,讓我沒想到的是,太子如今獲罪入獄,她居然還來找我,讓我為太子求情……”
“難道,太子妃也是對太子有情?”
“不可能,”沈文華篤定說道:“玉瑤對太子不可能生情,她那般剛烈的女子,現今為太子求情,也不過是礙于身份上是太子妃,就該像所有女子一樣,三綱五常,心系夫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已,絕對和感情無關?!?
吳家公子也點頭稱是:“你說的確實像太子妃娘娘的作風,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太子真的從大理寺出不來了,將來你們也許有機會重新在一起啊。”
“萬萬不可能了……”沈文華長聲嘆道:“當初她讓我和她私奔我都做不到,你覺得我又會有什么勇氣去和她在一起?”
“慫!”吳家公子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用一個字表達了對他的概括。
這邊沈文華卻看著面前桌子上的畫卷出神了,春日已逝,夏日荷塘一點浮華粉蕊,縱然美景如斯,也比不上心中的百般陰霾。
沈家乃武將名家,更有定疆大將軍沈蒼勤為國之肱骨,也曾出過貞元皇后這樣的人物,不管怎么算來,于情于理上,沈家都該與太子李徹站在同一陣營,若遠在邊疆的爺爺和叔叔得知太子鋃鐺入獄,必然也會出手相助。
所以說,就算劉玉瑤此番不來求情,他也會適時向皇上進言,讓沈家繼續扮演太子后盾的角色。
吳家公子一旁看著他的畫,嘿嘿笑道:“你的畫還是不如太子妃啊,想當年你們二人,一個作畫,一個題詩,也在京中傳為一段佳話啊,只是太子妃這么喜歡吟詩作畫的人,沒想到嫁入東宮就沒有佳作流傳出來了,許是擔心睹物思人吧?”
沈文華苦笑:“你莫再胡說八道了,找我來到底有什么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