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覺得我有辦法,但他們怎么不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想?我就算叫皇后姑母,她也不幫我,再說了,我也不是真正的劉玉瑤啊,我去求劉相,能管用才怪!”
“相爺潔身自保,根本不會插手此事。”弄影也如是表示。
干坐了一會,劉玉瑤問她道:“不如就聽賢妃的吧。”
這一次弄影沒有斬釘截鐵的拒絕,反而是閉口不言,似乎是在沉思。
“你想啊,太子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私藏龍袍,等被嚴刑拷打之后,他也只能承認了,兜這么大個圈子,難道就是為了讓他進去受皮肉苦的?”
弄影扭頭看她,只見她雙眼明亮,分析利弊倒是頭頭是道,竟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她了一樣。
“可你并不認識沈文華,你去求情,能有幾分把握?”
“誰生來就和所有人認識啊?一回生二回熟,見機行事就好了!”劉玉瑤說的篤定。
弄影深深看她一眼,最終點頭應了下來:“好,我幫你出宮,去找沈文華試試,畢竟有沈家人出馬,皇上也會有所忌憚。”
“嗯!”
弄影雖說的太子妃身邊的一等掌事宮女,但要想辦法送劉玉瑤出宮還是有點困難,她只說自己去想辦法,沒想到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竟帶來了焦嬤嬤。
焦嬤嬤也是病急亂投醫,聽說太子妃有辦法救太子,自然樂得幫她出宮。
一輛雙轅馬車駛出宮門,守門侍衛對厲害的焦嬤嬤看似非常忌憚,見到她從馬車里露出個腦袋,趕緊放行。
這次出去倒是非常順利,馬車駛入市井之后,劉玉瑤便掀開車簾看著車外的風光景致,將熱鬧的京師盡收眼底。
以前雖然她的地盤就在京郊,但還是很少入京,每每進京也是帶著一群兄弟們,前呼后擁的,見到什么都新鮮,都想買
。
現在想到那些人還在被劉家囚禁,她也不禁心急如焚,等太子出來之后,她一定要想辦法脫身才行。
弄影一旁幽幽說道:“還是把簾子放下吧,不要讓旁人看到了。”
劉玉瑤放下簾子,這邊焦嬤嬤搓著手,局促說道:“娘娘此去沈府可是打算向沈公子求情?”
劉玉瑤點頭:“沈家不是太子的后盾嗎,皇上多少應該會顧忌吧?”
焦嬤嬤連連點頭稱是:“以前,是老奴誤會娘娘了……娘娘心胸著實寬宏……”
“你知道就好,我大人大量,做好事來回報你們對我做的壞事,也不希望以后你們能對我好了,只是警告你們,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成天欺壓的人,保不齊哪天就得讓你們跪下去求。”
“是是是,娘娘教訓的是,娘娘以德報怨,老身感激不盡,若太子殿下平安回來,老身一定吃齋念佛,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祈福。”
“那倒不用。”劉玉瑤長長嘆了口氣,這焦嬤嬤平日了那么的趾高氣揚,碰到太子的事卻低聲下氣的來求爺爺告奶奶的,天下間能為一個人做到如此的,也便只有父母親人了吧?
這焦嬤嬤到底是太子的奶娘,舐犢情深。
車馬轆轆很快到了沈府門前,這沈將軍府上和劉玉瑤想的不太一樣。
那樣一個威風八面的大將軍,在大宸帝國舉足輕重,府邸怎么著也得修的富麗堂皇氣勢恢宏才對。
但劉玉瑤所看到的這座宅邸不僅老舊,而且占地面積和劉家比起來也不是一般的小。
門口擺著兩個大石獅子,門楣上掛著沈府的牌匾,也無人看守,也并不氣派,乍然看著還以為是那家姓沈的小吏,而非沈將軍府上了。
“是這里嗎?”劉玉瑤轉頭問弄影。
弄影道:“就是這里。”
焦嬤嬤從馬車上下來,趕緊去攙扶劉玉瑤,后者擺擺手道:“要您老人家攙著我怎么好意思,我又沒多么嬌貴,言罷,直接從車上躍了下來。”
焦嬤嬤只當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只得低眉順目的一旁伺候著。
這邊弄影上前去敲門,不一會,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前來開門,見到門口的三位,不禁一愣,繼而問道:“敢問貴人尊姓大名?到我沈府有何貴干?”
焦嬤嬤上前一步屈膝道:“勞煩通報,我家……”
“我叫劉玉瑤,找沈文華的!”她上來就這么自報家門。
那管家定睛一看,只見兩位仆從身后的女子身披一件絳紫的斗篷,擋住了大半張臉,現如今將斗篷拿下,朱艷粉頰,亭亭而立,不是劉玉瑤是誰
。
管家嚇了一跳,頓時就不知如何開口了。
在沈家當差多年,他不僅知道自家公子和劉玉瑤的關系,也知道放太子妃進府恐怕也有不妥,容易招惹是非,落人口舌。
正在猶豫的空當弄影已經幽幽開口道:“難道你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招來?!”
管家左右看了看街上無人,趕緊讓開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將她放進來關上大門再說。
“還請娘娘稍后片刻,我,我去通報我家公子一聲。”
劉玉瑤道:“不用這么麻煩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是太子妃,沈文華總不能拒絕見我吧?”
她索性直接搬出了身份,反倒讓焦嬤嬤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這位太子妃的用意何在。
管家聽聞,也只得點頭應道:“公子還在后院作畫,還請娘娘移駕。”
“帶路吧。”
管家帶著她們三人一同往后院去了,沈府之中房屋建造的年代也有些久遠,多年沒有重修,雕梁畫棟也變的有些斑駁,因為府上只有一位公子居住,所以奴仆很少,但卻收拾的干干凈凈。
與管家一起去了后院的一所花園內,正當春末夏初,柳木生翠,池塘水淺,一片浮萍粉蕊。
一棵老樹下,擺放著一張桌案,鋪陳著一張畫紙,公子白衣正立在桌旁,飽蘸濃墨,一揮而就。
管家小園門口通報道:“公子,有客到……”
“不想見……”沈文華憊懶的拖長了音調:“肯定不是書社的,就是詩社的。”
“是,是太子妃娘娘……”
聽到這幾個字,提筆之人手下一頓,在紙上落下一個重重的黑點,扭頭向小園門口看去。
管家側了側身子,尚還披著斗篷的劉玉瑤就出現在他的目光之中。
這一刻,好似風也停了,時間也靜止了,沈文華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了。
他好像覺得自己回到了曾經,曾經那年少歲月,玉瑤總愛給他驚喜,驟然回頭的時候。
聽她清泠軟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叫出那個被她牽腸掛肚的名字“文華……”
若是時間真的能夠倒流,他不知道還會不會做出另一個選擇,也不至于誤了她的終身……
“喂,你看呆了啊?”劉玉瑤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臉無辜的看著他道:“我真的那么美貌嗎?”
沈文華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面前之人恍如左家嬌女一般嬌俏可人,又覺得自己眼花了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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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玉瑤。”
“玉瑤是你叫的嗎!?”弄影兇神惡煞的瞪著他,竟好似看殺父仇人一樣。
她怎能不氣,真正的劉玉瑤被他逼死,她恨不得讓這個人償命!
劉玉瑤趕緊抬手阻止劍拔弩張的弄影道:“我來和沈公子說吧,你和焦嬤嬤在外面等我。”
“這……”焦嬤嬤顯然不樂意了:“這孤男寡女的,若傳出去……”
“誰會傳出去啊?”劉玉瑤不滿道:“你傳?弄影傳?還是管家傳啊?”
老管家趕緊擺手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劉玉瑤擺手:“那快出去吧,你們在這兒我發揮的不好。”
弄影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她到底賣的什么關子,但只要有辦法救太子出來……管她做什么呢,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劉玉瑤。
“走吧,嬤嬤。”冷面閻王弄影發話,焦嬤嬤頓時矮了半截,只得同意。
他們離開之后,劉玉瑤終于松了一口氣,但單獨面對這位謙謙如玉的翩翩公子,她竟有點不自然了。
摸摸鼻頭,故作而言他道:“你在畫畫啊?”
沈文華還尚未從怔愣中反應過來,看劉玉瑤到桌前端詳自己的畫了,才趕緊跟上去道:“瞎畫,在你這位大家眼中,只執牛耳。”
“啊?”劉玉瑤糊涂了,大家?牛耳?什么東西?
“玉瑤,不,太子妃……我,我還是叫玉瑤吧,你現在應該不生我的氣了吧?”
劉玉瑤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冷哼一聲道:“我當然生氣!我還打算永遠不會原諒你呢!”
這沈文華生的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一聽此話,臉色更是白了幾分,不安的看著劉玉瑤道:“我知道自己罪無可赦……今生今世,我也不能原諒自己。”
劉玉瑤看著他那有點可憐的樣子,不禁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要想讓我原諒你,也不是不行。”
沈文華面色一喜,一把捉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雙目熠熠生輝,迫切問道:“你說,我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看著自己的小手被他抓在手上,劉玉瑤真恨不得趕緊掙脫出來,奈何現在變成自己有求于他了,這姿態不管怎么樣都得放低點才行啊。
“你知道太子被抓了吧?”